《黑尘翼的游戏》黑尘翼

3、游戏第三章 不变

　　到处都好黑，好黑，黑得我弄不清方向，隐约的却感觉到了那熟悉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

　　“是谁？尘么？为什么说对不起？”我四处摸索，却什么也找不到：“你在哪里？尘？”

　　“对不起，”声音又一次传来：“因为……我弄丢了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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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满头是汗，又是这个梦，自从尘突然失去联系以来，已经是第三次了，什么意思？什么叫弄丢了我的东西？

　　电话响了，我说：“Hello？”

　　“HI，我是JONE，该起床了，又要迟到了。”来加拿大这么久，每天都要他叫我起床，真有点不好意思。

　　“知道了，我马上下来。”JONE是我这边的一个中国朋友，像一个大哥哥一样，对我很好，很温柔。

　　很快的准备好，跑下去坐上他的车。“对了，今天有我的信吗？”

　　“没有，我刚帮你去看过。”由于我这边寄信收信都不太方便，所以每次他都会帮我。我和他提过尘的事，只是没告诉他尘的病，因为没有这个必要。没事的时候，我甚至同意他看尘写给我的信，每次看完他都会说：“这个人感觉好像很会吵架。”

　　“才不呢！”我每次都会告诉他，“有时尘真的很温柔，虽然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

　　已经两个月了，那一天，尘突然不再来信.虽然每次都会写给他，但始终得不到回复，我很怕，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如果没有Jone陪在我身边，我想我一定敖不过去的，因为，即使这里再好，始终不是我的家，也始终没有我最在乎的东西，想要保护的东西。

　　就这样又过了两个月，我还是没有接到尘的信，寝室又不能打长途电话，说不着急是假的。一个人的时候，Jone常会来陪我，但总也少不了夜深人静独自赏月，但是我没哭，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不能在这里哭。也就是在那段日子里，我被一条骚扰消息带进了一个叫shmilyhome的网站，知道了那里只有站长一个人之后，居然就摇身一变，成了那里的成员，后来还认识了好多加入的朋友。从那一刻起，我知道我又会多一个放不下的东西了，那里的人，那里的事。

　　直到那一天，放学的时候，Jone的车没有来接我，一个人做公车回家，一路上除了觉得奇怪，还有一种预感，似乎今天有什么事会发生，而且是很重要的事。于是我打电话去了Jone的家，但却没人接，一直到很晚，我终于接到了他的电话：“ANNIE,我在楼下，开门。”

　　我愣了一下，然后很快把他接进来，没说多余的话，只是问：“怎么了？”

　　“我喜欢你，你要怎么才可以忘记你国内的男朋友？”一句话，我突然想到，游戏开始了，另一个游戏，但或许并不是一个好游戏。

　　“别开玩笑了！”我笑了笑，给他到了杯果汁。

　　“我不是再说笑。”第一次，他用那种我不熟悉的眼光看着我，我的心颤了一下，想起了知。

　　“除了他我不可能喜欢任何人。”我回答，不需要委婉，不需要温柔，就像只曾经说的那样，将希望交给没有希望的人，反而会是一种残忍。“我不可能忘掉他。”我知道，这不是谎言。

　　“就算他死了也一样吗？”

　　“死？”我退了一步，本来以为自上次在医院听到这个字以后，不会再害怕了，可是再一次听到，原来它还是如此的毛骨悚然：“你在说什么？”我确信没有告诉过他尘的病，为什么他会说出这样的字？

　　“你的好朋友写信来说的。”

　　“好朋友？”我呆了呆，“知？他写信来了？什么时候"

　　“每个星期都有，反倒你男朋友才一个月一封。”

　　“什么意思？你不是告诉我没有我的信吗？”

　　“我藏起来了，不管是你给他们的，还是他们给你的。可是为什么这么久没联系，你还是不肯忘了他呢？以前我什么都不清楚，只是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我喜欢你，可是我现在明知那个人要死了，我更不会放开你。他现在是个随时都可能死的人，就算他活着，身在中国，他能帮上你什么？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教你英语的人是我，我喜欢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你太过分了，为什么藏起我们的信？为什么？”我冷静了一下，接着说：“你没有机会，我也不可能忘记他。”脑子里不停的回响着知曾经说过的话，又想着尘的点点滴滴，似乎，我又伤害了一个人呢，最不希望的，曾经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想别人受伤的我，为什么总会在不知不觉中伤害到无辜的人呢？我好残忍，真的好残忍。

　　“为什么？”

　　“因为人不是电脑，不是打一个format就可以全部清除的机器，记忆不是文件，也不是可以随随便便丢进回收站的！”我知道，自己有点激动了，有点克制不住自己了。其实在我和JONE一起学电脑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一个人真的是电脑的话，是幸运还是不幸呢？如果真的可以随意将记忆扔进回收站，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痛苦了吧，也不会再有幸福。

　　“我不管你是不是电脑，我会等，多久也好，你一定会回心转意，甚至我可以等那个人死去！你绝对不是那种会殉情的女孩子吧？”

　　"他不会死！！”我大吼，自从来的这里，我早已习惯小声说话，可是这一次，我真的没有办法保持平常的冷静。“即使他死了，我也会好好的活着，但也绝不会再爱另一个人！”

　　“他到底哪里比我好？”

　　“即使他什么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除了他，我不会再爱另一个人。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爱的是谁，而且一旦爱上，又启是如此容易忘记的呢？如果我真的是那样容易忘记的女孩，你还会爱上我吗？”突然想起，从认识至今，似乎尘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我爱你，即使嘴上说不介意，可是真正不介意的又有几人呢？或许，他甚至根本就从来也没喜欢过我也说不定。但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事，重要的是我知道自己早就已经没有退路的爱上他了，爱上那个不会哭，不会笑，却能让我哭，让我笑的人，那个比起天使的白翼更吸引人注目的沙尘。

　　我发觉自己快哭了，一向不会哭的我，此生却为他哭了两次，真是败给他了。可是我不会再哭了，至少不能在这里，在这个不属于我的地方。突然记起，到底那个才是不属于我的地方呢？这里？或者是国内？或许，只有他的身边吧，只有那里才真正的属于过我。

　　JONE沉默了，没有开口，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对不起，”我说，“如果我给了你希望，只怕会伤得你更深。我已经伤害了一个人，已经够我后悔一生了，我不想再犯第二次错误，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他抬起头，望着我，好久，才说：“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认识我。”

　　“不，是我，我不该藏起你们的信。”

　　“不，是我，现在受伤的人是你，而我却只会自圆其说的为自己分辨！”

　　“是我是我是我！！！”JONE比上眼睛，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此时此刻，我宁愿他打我亿吨，这样的笑，只会让我更自责。“去我家吧，”他走过来，拉住我的肩膀：“给他们打电话，解释这里的一切。不过机会只有一次，我可没好到帮助情敌来泡自己喜欢的人。”

　　“谢谢，世界上，除了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几乎是冲出门去的。却听到后面传来他的声音：

　　“我只排到第三了？那还不如不做！”

　　我停住脚步，转身望着他，“不过呢！你是我喜欢过的女孩，就例外吧！”他笑了，想平常一样。这一次，我真的可以笑了。

　　我先打电话到尘那里，没人接，于是就去找知。

　　“喂？”

　　“知吗？是我……”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一时之间，我竟然说不出一句话。

　　可是，每一次的这种时候，我知道，一定会有人解围的，每一次，只要有知在身边。

　　“你一定想告诉我们你写了信，我们没收到，甚至连我们写给你的信你也没收到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哈，做了这么多年朋友我会不了解你？笨小鸟你每天吃几颗饭我都知道，除非是出了什么意外，比如说邮局，或者有人把你的心偷偷藏起来了还差不多。

　　一样的口气，一点没变，还是笑着的，和曾经一样……

　　“可是……”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有一点不同，我的手也开始颤抖，因为，快要忍不住了，眼睛好酸：“知道你平安，真的很棒。

　　在加拿大的第一滴泪终于落了下来，“知，我好想你，好像你们。”

　　“死小鸟，再说这种话，小心我又感动得想要抢男主角的宝座了！”

　　“哈，你敢！我才不是死小鸟呢！”我笑了，很开心呢，就象每一次看到他一样，即使现在，在两个完全不同的国度，我还是我，他还是他，这种感觉永远不会变。“尘他，还好吗？”

　　电话的另一边一阵沉默，我的心几乎条到了嗓子里，很害怕，真的。远远的看见Jone站在窗外，我不自主的用手紧紧的抓住了沙发。

　　“尘没事，你忘了我答应过你会照顾他的吗？不过……”知顿了顿，才说：“那天在机场我和尘说了一些话，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什么话？”

　　“有三句话，尘说如果他出了事，要我转告你，想听吗？”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麻烦了？说呀！”

　　“第一句是天使是生活在天堂的，沙尘却只能永远呆在地底。”

　　“他还再想这种事吗？那个笨蛋！如果我真的是天使，那坠下凡间又有何妨？”说是这样说，可是突然想到，我是人类，身在加拿大，如果真要回去的话，真的能够如此简单吗？机票的钱，办手续的钱，我去哪里拿？但是没关系的，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回到他身边，而且我知道，他读完大学之后，会过来的。

　　“还想听第二句吗？”

　　“说。”

　　“忘了他，对你来说，或许比爱上他更简单。”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的话，我一开始就不会爱上他了！”什么叫更简单？爱上他，就是我选择的最简单的道路，因为我知道，我绝对不会后悔，即使将来怎样也好，不会后悔。

　　“那么第三句呢？你想知道吗？考虑清楚。”

　　一定又是劝我和他分手的话吧，我想，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真的就只有这样而已？真的可以随便的说忘记吗？那么我这些日子，到底是在问什么费神，伤心？就为了一句忘了我？我到底是什么呀？听与不听又怎样？我好怕他会在说出这样的话，好怕他说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真的很怕。如果他真的这样说的话，我以后真的不知该如何自处。

　　JONE还站在窗口，他不敢进来。那一瞬间，我有了一个决定：不管尘说什么，不管在他心目中是什么地位，已经无所谓了。他是我游戏中的男主角，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永远，即使游戏会结束，这也绝对不会改变。

　　“说吧，我在听。”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恐怕是我一生中作的最对的一个决定，因为它将让我看到一切。

　　“那你听好了，只有六个字：‘爱你，一生不变。’”

　　泪不再有所隐藏，像鱼，想洪水，、止不住的流下，滴在话筒上，滴在沙发上，滴在我心上，连知也感觉到了，他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电话的两头，一个静静的在哭，一个静静的在听，没人说话，却似乎早已说尽了一切。虽然彼此不是情侣，却是最了解彼此的两个人。我们都听得到，心的跳动。

　　那一晚，是JONE第一此见我哭，也是最后一次，他隔着玻璃，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我相信他不会在意电话费的，虽然我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拿着个话筒一直到天亮。

　　挂上了电话，我转身对着JONE，说：“谢谢。”

　　“为什么说谢谢？因为这个电话？”

　　我摇摇头，他会心的一笑：“看来喜欢上一个人真的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玩？突然想起了，整个的故事，不过是我玩的三个游戏而已，由自己做主角的游戏。那一刻，我竟然无比的希望，永远不会再有第四个游戏。因为游戏好累，真的很累。累得我快要无法呼吸。

　　可是，我也却永远不会后悔曾玩过这三个游戏，因为，我发现自己原来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身边好多的朋友，没有我的游戏，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什么是彼此珍惜，什么是恋爱，什么是友情，还有……

　　我知道了，什么是“爱你，一生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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