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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六十八章 ...

  •   沈墨卿离开后,走廊里那令人窒息的、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的寂静,持续了漫长如一个世纪的时间。

      陆延舟背靠着冰冷坚硬的红木办公室门板,维持着那个被无形重击后僵硬的姿势,
      如同一尊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生机与灵魂的石膏雕塑,只有胸膛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着他还是一个活物。

      林凡垂手站在一旁,手里紧紧攥着那个仿佛带有灼人温度的黑色U盘,
      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既不敢发出丝毫声音打破这令人心慌的死寂,
      也不敢擅自离开,只能像个忠诚的卫兵,
      守在这片风暴过后的、令人不安的宁静里。

      最终,
      是陆延舟自己,用意志力强行撕裂了这片包裹着他的、粘稠的绝望。

      他缓缓地、带着一种仿佛每个关节都在呻吟的滞涩感,直起身。

      脸上所有翻涌奔腾的情绪
      ——那猝不及防的震惊、被真相刺穿的锐痛、以及认知崩塌后的巨大茫然
      ——都像退潮般迅速消散,被一种极致的、近乎麻木的平静所覆盖,
      如同冰封的湖面,掩盖了其下所有的暗流与裂痕。

      他沉默地推开身后那扇沉重的门,走了进去,步伐依旧保持着惯有的沉稳,
      但跟在他身后的林凡,却敏锐地捕捉到,那沉稳的步幅之下,
      是一种肌肉紧绷到极致、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的、濒临极限的压抑。

      “立刻召集技术安全部总监、法务部负责人,还有……”

      陆延舟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响起,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金属,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当初负责‘核心技术泄密事件’内部调查的所有核心人员。
      立刻,马上。在会议室一。”

      他没有回头,目光平视着前方,仿佛在对着空气下达指令。

      “是,陆总!”

      林凡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应下,转身快步离去,
      同时已经通过加密的内部通讯系统,清晰而迅速地传达着指令。

      他心知肚明,楼下会场那场公开的风暴或许暂时平息,
      但真正的、关乎内部信任与责任的清算,现在,才即将拉开血腥的序幕。

      陆延舟没有走向办公桌后的那张权力之椅,而是径直走到了那面占据整面墙的巨大落地窗前。

      窗外,
      午后的阳光依旧明媚,将这座钢铁森林般的城市涂抹得金光璀璨,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然而,那万丈光芒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丝毫照不进他此刻冰冷彻骨、一片荒芜的心底。

      他回想起沈墨卿最后转身离去时,那双平静得如同古井无波的眼睛,
      回想起她清晰吐出的每一个字,尤其是那句——“我问心无愧的过去”。

      “问心无愧……”

      他低声地、反复地咀嚼着这四个字,像是在品尝一枚外壳坚硬、内里却苦涩无比的果实,
      那苦涩的味道从舌尖一路蔓延,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

      如果她所做的一切,从始至终都是问心无愧的,那么他陆延舟呢?

      他曾经那样笃定、那样不容置疑地相信着那些所谓的“间接证据”,
      相信着她所有带着目的的接近和那些被他曲解的“别有用心”,甚至在她最终鼓起勇气,
      坦白那个荒诞的“系统”存在后,他便武断地将这一切都等同于彻头彻尾的欺骗和精心设计的算计,
      完全抹杀了过程中所有可能真实存在过的情感与挣扎。

      他引以为傲的、足以在商界翻云覆雨的理性逻辑和精准判断力,
      在个人情感的强烈干扰和过往创伤形成的惯性思维投射下,竟然变得如此可笑、如此盲目、如此……不堪一击。

      ...

      很快,被点名的相关人员怀着志忑不安的心情,齐聚在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奏的会议室一。

      技术安全总监额角带着细汗,法务部负责人眉头紧锁,
      而当初那位在内部会议上信誓旦旦、指认所有线索都“高度指向”沈墨卿的调查组王组长,
      此刻更是面色如土,眼神躲闪。

      楼下刚刚发生的、足以震动整个行业的惊天变故,他们已经通过各种渠道知晓了大概,
      而老板此刻在这个时间点,召集他们这些与“前科”密切相关的人员,
      其目的,不言而喻,让人不寒而栗。

      陆延舟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象征主导位置的主位,
      而是选择站在了长长的会议桌尽头,身影挺拔却带着一股无形的、沉重的压力。

      他的目光如同手术台上无影灯发出的、冰冷而精准的光束,缓缓地、极具压迫感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
      仿佛要穿透他们的皮囊,直视其下可能存在的疏忽、偏见,甚至……更不堪的东西。

      “在今天下午三点之前,关于前员工沈墨卿涉嫌泄露公司核心技术数据一事的最终调查结论,是什么?”

      他开口,声音平铺直叙,没有任何明显的情绪起伏,
      听不出丝毫喜怒,却比任何疾言厉色都更让人心惊胆战。

      调查组王组长硬着头皮,几乎是强迫自己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陆总,根据……
      根据我们当时的全面调查,所有能接触到核心资料的权限访问日志、数据流向外泄的精确时间节点匹配度、以及部分基于行为分析的……动机推论,
      这些间接证据形成的逻辑闭环,在当时看来……是,
      是高度指向沈墨卿,并且是……合理的推断。”

      他艰难地吐出“合理”两个字,仿佛那是什么滚烫的东西。

      “合理的?”

      陆延舟仅仅只是平淡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没有任何加重,
      却让王组长瞬间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片。

      陆延舟没有将目光在他身上过多停留,仿佛那已经是一个无需多言的失败案例。

      他转向一旁的技术安全总监,问题更加具体,也更加尖锐:

      “与A公司合作项目的底层架构,尤其是那个由我方主导深度定制开发的‘风暴-γ’核心加密模块,
      项目上线前的最终安全复核报告,是由谁最终签署确认的?
      当时的复核流程具体包含了哪些环节?
      为什么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技术安全总监连忙站起身,语速不自觉地加快,试图展现专业和严谨:

      “是……是技术部的王总监(另一位负责人)最终签署的。
      复核流程严格按照标准执行,包括了自动化的静态代码安全扫描、模拟攻击环境的动态渗透测试,
      以及至少两轮资深工程师的人工逻辑复审。
      所有的报告都显示,未发现任何已知的高危漏洞和系统性的安全风险项。”

      他声音低了一些,带着一丝后知后觉的懊悔,

      “当时……当时项目组内部也确实提出过对周致远方面可能做手脚的担忧,
      但……但所有针对性的检测结果都反馈正常,
      加上对方提供的部分技术解决方案确实展现了相当的……先进性和独特性,
      我们……我们最终采纳了‘风险可控’的结论。”

      “所有检测结果都显示正常?”

      陆延舟打断了他试图进行的、苍白无力的解释,从林凡手中接过那个黑色的、此刻象征着真相与审判的U盘,
      轻轻地、却带着千钧之力,“啪”的一声放在了光可鉴人的会议桌桌面上。

      “现在,我要你们,用这里面所有的证据
      ——恶意代码的完整解析、资金流向的追踪记录、专利关联的技术论证
      ——作为全新的、颠覆性的输入条件,重新审视、复盘你们当初所有的调查过程、检测报告以及得出的每一个结论!”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要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是存在未知的技术盲点?
      是人为的疏忽大意、流程漏洞?
      还是……
      存在其他我们未曾设想过的、更恶劣的可能?”

      他的目光再次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扫过在场每一个如坐针毡的人,
      最后,那目光如同实质般,重重地压在了调查组王组长那已经惨白如纸的脸上,话语如同最后的通牒:

      “尤其是你,和你领导的调查组。
      重新审查当初所有那些所谓的、指向沈墨卿的‘间接证据’。
      我要你们还原每一份证据的最初来源、具体的采集过程、保管链条,以及——最重要的是
      ——它当初是如何被一步步解读、构建成指向沈墨卿的‘逻辑链条’的。
      找出其中的每一个漏洞、每一个不合逻辑的跳跃,以及……
      任何可能存在的人为引导、暗示或刻意忽略的痕迹!”

      命令清晰、冷酷、不留任何情面。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提出任何异议,甚至没有人敢大声呼吸。

      所有人都深刻地明白,这绝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技术复盘或责任追溯,
      这更像是一场对内部信任体系、专业能力、乃至个人操守的、公开的、残酷的终极审判。

      会议室内瞬间陷入一种高度紧张、近乎无声的忙碌状态。

      技术部的工程师们立刻行动起来,接入U盘,
      开始解析里面海量的、结构复杂的证据数据,屏幕上飞快地滚动着代码和日志;
      法务部的专员们则聚在一起,神情严肃地开始初步研判这些证据的法律效力和可能构成的罪名;
      而调查组的人,则在王组长面如死灰的指挥下,
      手忙脚乱地调出了被封存已久、本以为不会再被打开的原始调查档案卷宗,
      开始逐字逐句地重新审阅。

      陆延舟没有离开,他甚至没有坐下。

      他只是搬了把椅子,坐在会议室最角落的阴影里,沉默地、如同蛰伏的猛兽般,注视着眼前这一切的进行。

      他不催促,也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他存在本身,他那冰冷而专注的目光,
      就为这间会议室带来了足以让人窒息的巨大压力,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时间,在键盘敲击声、纸张翻动声和压抑的呼吸声中,一分一秒地、缓慢而沉重地流逝。

      初步的、却足以颠覆一切的结果,开始如同浮出海面的冰山一角,逐渐浮现出来。

      技术安全总监的声音率先打破了沉默,那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后怕的颤抖:

      “陆总……U盘里提供的这份恶意代码深度分析报告……是完全正确的!
      它……它利用了一种极其罕见、甚至很可能是首次被发现的、基于特定硬件环境序列号和系统负载阈值才能触发的、新型多层混淆加壳技术!
      我们当时使用的所有常规安全扫描工具库,其病毒特征库和启发式分析规则……当时根本没有对应的识别模式!
      这……这是一个未知的、真正的零日漏洞利用!
      我们的防御体系……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几乎无法主动发现!”

      紧接着,法务部负责人也抬起了头,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扶了扶眼镜,声音低沉而肯定:

      “从法律证据的角度看,这些资金流向图谱、专利关联性分析,以及……
      尤其是那份带有周致远电子签名和明确批示的内部审批截图,
      其逻辑链条非常完整、严密,初步进行的技术鉴定显示,图片元数据完整,没有发现经过后期篡改或合成的痕迹。
      如果这些证据最终被司法机构采信,那么周致远及其关联公司的行为,
      已经远远超出了商业竞争的范畴,很可能构成了严重的商业间谍罪、非法侵入计算机信息系统罪,
      甚至是……破坏生产经营罪。”

      而最沉重、最致命的一击,来自于调查组王组长。

      他几乎是拖着脚步,脸色惨白得像刚从坟墓里爬出来,
      额头上布满了密集的冷汗,手里拿着几份刚刚打印出来、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文件,
      步履蹒跚地走到坐在阴影里的陆延舟面前,
      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连纸张都发出了窸窣的悲鸣。

      “陆……陆总,”

      他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我们……我们重新核对了、动用了更高级别的日志分析工具,
      追溯了当初那条被认为是指向沈墨卿的、最关键的深夜数据访问记录……”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绝望,

      “发现……发现那个登录IP,经过更深入的、多层级的网络路径回溯……发
      现它……
      它并非来自沈墨卿常用的办公网络或已知的住宅IP地址段,而是……
      而是使用了某种极其复杂的、经过至少六个海外跳板服务器中转的隐匿技术,其流量的最终源头……
      经过交叉验证,指向一个……
      一个与周致远公司内部研发网络核心区域有长期、隐蔽数据交换的匿名代理服务器池!”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需要积聚勇气才能说出后面的话,声音几乎带上了哭腔:

      “而且……我们重新、单独、隔离询问了当时提供所谓‘动机推论’、指证沈墨卿因情感纠葛或绩效压力可能铤而走险的那几位相关人员……
      发现他们的部分证词……
      存在明显的、被刻意引导、暗示甚至……
      轻微胁迫的痕迹。而当初主要负责这部分证人访谈和证词整理的……
      是调查组的赵副主管,他……他就在上个月,已经以‘个人发展原因’提出离职,
      并且……并且很快就被证实,加入了……加入了周致远实际控股的一家境外咨询公司,担任安全顾问。”

      寂静。

      死一般的、足以将人灵魂冻结的寂静,笼罩了整个会议室。

      真相,如同一个被精心包裹的丑陋礼物,此刻被一层层、残酷地剥开,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那些曾经被视为“合理”的推断,那些看似严丝合缝的“间接证据”闭环,
      原来不过是一个处心积虑、利用了他们技术认知盲点和内部调查流程漏洞、甚至安插了内应进行误导而精心构筑的栽赃陷阱!

      他们所有人,包括他陆延舟,都像是舞台上的提线木偶,
      被隐藏在幕后的周致远,带着嘲讽的笑容,玩弄于股掌之间!

      而他们,这些自诩聪明、严谨的专业人士,
      却将最锋利的矛头和不信任的子弹,
      毫不犹豫地对准了那个可能早已凭借敏锐直觉察觉到异常、并冒着巨大风险独自进行调查、试图力挽狂澜的沈墨卿!

      陆延舟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闭上了眼睛,将头向后靠在冰凉的椅背上。

      他感觉胸口像是被一块烧红的、巨大无比的烙铁死死压住,
      一种窒息般的、尖锐的痛楚从心脏的位置开始疯狂蔓延,
      迅速侵蚀至四肢百骸,带来一阵阵生理性的眩晕与无力。

      无数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他紧闭的眼前飞速闪过
      ——他想起了沈墨卿在他因过度劳累引发胃病时,那笨拙却异常坚持地守在他公寓门口,
      手里提着温热的粥和小菜,眼神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
      想起了她在一次重要的行业技术论坛上,面对对手公司专家的刻意刁难,
      她如何挺身而出,用清晰流畅的逻辑和扎实的技术功底,
      替他、也替公司化解了危机,那一刻她眼中闪烁的,是纯粹的专业光芒;
      想起了那次罕见的全楼电梯故障,他们被困在狭小的空间里,黑暗和失重感让人恐慌,
      却是她,用异常镇定的声音分析着可能的原因,安抚着其他人的情绪;
      想起了那个在自家阳台,月色清辉如水的夜晚,她卸下所有防备,
      与他共饮一杯威士忌时,侧脸上那难得的、松弛而真实的柔和线条……

      更想起了,在她最终决定坦白一切,在他震怒的质问下,
      她最后一次,带着一丝微弱如风中残烛般的期待,望着他问出“陆延舟,你信我吗?”时,
      那双眼睛深处,几乎破碎的光。

      而他,回应了她什么?

      是冰冷的、基于所谓“证据”的“我信证据”;
      是暴怒之下,如同利刃般伤人的指责与定论;
      是斩断所有可能性的、决绝的“我们完了”。

      他甚至在她孤身一人,不知付出了何等代价,拿到了这些足以扭转乾坤的铁证,
      并在他最志得意满、也最接近万劫不复的时刻,
      以一种近乎悲壮的方式力挽狂澜之后,还用那样狭隘、
      那样自以为是的心思去揣测她的动机——报复?证明?

      “迟了……”

      他几乎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深处,挤出这两个充满了无尽疲惫、无力感和深刻自嘲的字眼。

      这声音轻飘飘的,却像重锤般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调查组王组长和其他与会人员面面相觑,连大气都不敢喘,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羞愧与不安。

      林凡站在陆延舟身侧不远处,看着他脸上那从未有过的、混合着巨大痛苦、深入骨髓的悔恨和仿佛被彻底抽空了的疲惫神情,心中也是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真相终于水落石出,如同汹涌的洪水,冲垮了之前所有构建在沙土之上的指控与偏见,
      彻底洗刷了沈墨卿身上蒙受的不白之冤。

      然而,这迟来的真相,也像一面被打磨得无比清晰、冰冷的镜子,
      毫不留情地照出了他们所有人,尤其是他陆延舟,曾经犯下的、基于傲慢与偏见的、无可挽回的错误。

      这迟到的、鲜血淋漓的内部调查与复盘,像一记无比响亮的耳光,
      不仅打醒了所有人的盲目与轻信,更彻底打碎了陆延舟一直以来赖以生存和自豪的、那种纯粹理性的、似乎不容置疑的傲慢外壳。

      他终于刻骨铭心地明白,有些信任,一旦因为偏见和固执而错过,便如泼洒在地的清水,永无回收之日。

      有些伤害,一旦在情绪的烈焰中造成,即使用尽余生去弥补、去忏悔,那道深可见骨的裂痕,
      也将会永远横亘在那里,提醒着曾经的愚蠢与残酷。

      他猛地睁开眼,眼底最后一丝挣扎与脆弱被强行压下,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西伯利亚寒流般的冰冷与锐利。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会议室主屏幕上那些确凿的、无声控诉着的证据上,
      最终,
      定格在那份被放大显示的、带有周致远亲笔(电子)签名和“同意部署,注意隐蔽”批示的内部审批截图上。

      内部的糊涂账,既然已经算清。

      那么,外部的这笔血债,也该连本带利,彻底讨回来了!

      “林凡。”他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与决断,甚至比以往更加冰冷坚硬。

      “陆总。”林凡立刻挺直脊背,上前一步。

      “整合U盘里所有证据,联系顶尖的诉讼律师团队,准备对周致远及其关联公司,
      提起包括商业间谍、计算机系统破坏、商业诽谤在内的全面、正式的刑事诉讼和天价民事赔偿诉讼。”

      他的指令清晰明确,不容置疑,“同时,以我的名义,
      主动联系所有主流财经、科技媒体,
      安排一场正式的新闻发布会。我要就今天签约仪式上发生的事件,
      以及之前那场所谓的‘核心技术泄密疑云’,做一个彻底的、毫无保留的公开澄清。”

      “是!”林凡沉声应道,眼神坚定。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人,因为他陆延舟的失误和偏见,而蒙受任何不白之冤。

      尤其是……她。

      那个用最决绝的方式,给了他最沉痛教训,也给了他最后救赎机会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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