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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一 ...

  •   “哈迪斯,你要去哪里?放手!”
      米罗被冷风吹得一激灵,头脑清醒了许多,他奋力想将自己的手腕从哈迪斯的桎梏中解放出来,怎奈总是使不上力气。
      “安静。”
      哈迪斯头也不回的说着,那语气让米罗恍惚中想起他们初次见面的场景。
      “你刚才……”
      米罗忽然畏怯的低声问到:
      “说的都是真的么?”
      “米罗?”
      哈迪斯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望着这个眼神一直在左躲右闪的人,等待他自己一吐心中的疑惑。
      “你……”
      米罗的羽睫上下微动了动,欲语还休的样子,问: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么?”
      哈迪斯信心十足的一笑,回答:
      “米罗,你就是我的心,我不会对着自己的心编什么谎言的。”
      “那……”
      米罗的头不知为什么埋得更低了,声音小到几乎要被环境淹没了。
      “那你的那个……什么……婚约者……是怎么回事……”
      哈迪斯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不由叹息一声,讲:
      “那要从很早以前说起……你知道,每个公司高层都会有一群光吃不干的家伙,海因斯坦也不能例外,养了不少一把年纪而又所谓‘德高望重’的人……”
      哈迪斯松开了米罗,将手揣进大衣口袋里,另一只手引导着米罗挽住自己的胳膊,慢悠悠的向前继续迈着步子。
      “这些人见不得我总和你在一起,所以三番五次的挑拨是非,不过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如果他们还想继续养老的话,就必须要遵照我的游戏规则。可我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鼓动我的助手来完成这个阴谋……”
      米罗侧了侧头,抓着哈迪斯胳膊的手紧了紧。
      “是的,那个叫米诺斯的人,其实是我的副手。”
      哈迪斯认真的盯住米罗的眼睛,叙述得平静磊落。
      “他最开始只是到处跟踪我们,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所以我想也就没有必要说出来让你担心……但我还是失策了,我万万没有想到他敢去店里找你,并且对你说了那种荒唐透顶的话。”
      米罗默默的听着,面色凝重。哈迪斯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接着道:
      “如果不是那个叫穆的人跑到店里指着我的鼻子骂了我一顿,我大概还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参透事丵件的真相,哼……”
      “他……”
      米罗吃惊不小,追问:
      “他骂你了?”
      “是的。”
      哈迪斯扬了扬眉毛,不带感情色彩的复述到:
      “他说我是忘恩负义又薄情寡义的败类。”
      “啊……”
      米罗突然很想笑,却又不敢笑得那么明目张胆,只好扭过头去用围巾捂住嘴巴发出闷哼的声音。
      “米罗,”
      哈迪斯叫着他,幽幽问到:
      “为什么要做那种东西?为什么要那样残酷的对待自己?”
      说着,哈迪斯又一次站住了,他转了九十度,面对着米罗等待他的答案。
      “我……”
      米罗一时语塞,自卑的解释说:
      “我也有自己的原则……他都以你正式婚约者的身份订了东西,我……我除了完成这个要求之外,还能做什么呢……我只不过是一个手工匠而已……只要我做的东西可以让他人幸福……我……”
      米罗支吾着说不下去了,眼角又泛起了泪光。哈迪斯瞅了他一眼,半是无奈半是怜惜的教训到:
      “你真是傻得很单纯,米罗。能够带给人们幸福感觉的作品,是因为你在制作它们的时候,心中充满了幸福的喜悦,所以那种心情才会通过你的作品传递下去。可你在做那个烛台的时候,心中是什么感觉我不想妄自揣测,但在那种心情下做出的东西,纵然漂亮,看了却会让人心疼的。”
      “哈迪斯……”
      米罗睁大了眼睛望着他,冬日正午的暖阳和煦的照亮了那张绝世的容颜,感动从内心深处冲散出来,卷走了伴随着他的卑微和怯懦,让米罗觉得身上热烘烘的。其实,哈迪斯远比米罗更了解米罗。
      “那……我走了以后……你是不是生气了……”
      米罗有些腼腆的问着,哈迪斯了然笑起来,点头说:
      “岂止是生气,你知道我联络不到你,又到处找不到人时的心情么?更不要提那个时候我对你的遭遇完全没有头绪。”
      没等米罗询问,哈迪斯又补充到:
      “我的行动电话被人做过手脚,你既接不到我打给你的电话,我也收不到你打来的电话……唔……”
      哈迪斯忽然用手撑住额头,闭起眼皱着眉,脸色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米罗忙急切的问:
      “你怎么了?”
      “不碍,大概是长途飞行和倒时差的关系。”
      哈迪斯缓缓张开双眼,米罗正紧张的按着他的肩膀。
      “那……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米罗边提议边瞅向街边,他这时才懊恼的想起早上哈迪斯一个人似乎在寒风中等待了很久。又走过两步路,米罗拽着哈迪斯进了一家装潢古朴怀旧的咖啡吧,浓郁的咖啡香气扑鼻而来,令人不由为之一振。米罗替他要了一杯双重黑咖啡和一些简餐,给自己要了一杯热巧克力。向服务生交代完毕再去瞧哈迪斯的时候,米罗这才发现他的左手缠满了绷带。
      “你……你的手怎么了?”
      米罗蓝紫色的眸子流露出担忧,哈迪斯带着责备的口吻,说:
      “把你的烛台砸了。”
      米罗一愣,不确定的问:
      “砸了?”
      “是的。”
      哈迪斯不以为意的抬了抬左手,盯着米罗道:
      “那种看了会让人心痛的荒谬的东西没有存在的理由。”
      米罗撇了撇嘴,垂下眼睛没有答上什么话,哈迪斯微扬下巴,质问到:
      “说到这里,我倒是要问你,为什么把店里的东西都毁了?”
      “我……”
      米罗的脸庞红晕起来,他窘迫而又略带尴尬的小声说:
      “我当时……一激动……”
      “米罗你要知道,”
      哈迪斯一本正经的同他讲:
      “你店里的东西,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买下了,换言之,那些作品的所有权都归我,所以未经我的允许,你是不能损伤它们的。”
      “你……”
      米罗瞪了哈迪斯一眼,嘟哝着:
      “不讲理……我都说了不会卖给你的……”
      “你有不卖给我的理由么?”
      哈迪斯握着服务生送来的咖啡小口抿着,似乎恢复了一些精神。米罗用搅拌棒鼓捣着热巧克力上的奶油花,随口就道:
      “因为那些作品我都不满意,如果是给你的话,我都不满意。”
      哈迪斯淡然轻笑,出其不意的问:
      “米罗,你能容许的可以让我买走的作品,究竟是要让谁满意呢?作为顾客的话,我一百个满意。”
      “我……”
      米罗卡住了,他忙捧着热巧克力喝了起来,笨拙的搪塞着:
      “我不知道……”
      哈迪斯暗暗浅笑着摇了下头,没再追问米罗。两人不紧不慢的用着几份简单的小食,品尝着口味郁馥却又极耗时间的水滴咖啡,相对无言的坐到了太阳西斜。哈迪斯缓过旅途的疲劳反应后,结了帐,拉着米罗相继出了咖啡吧来到街上。没走多远,他们就见到了著名的查理士桥,桥下蜿蜒宽阔的伏尔塔瓦河静静的流淌,在夕阳的照耀下波光粼粼,远处的布拉格城堡更是瑰丽而辉煌。
      “果真百闻不如一见。”
      哈迪斯扭头冲米罗眨了下眼,率先往桥上走去。虽然天气冰冷刺骨,积雪未融,可查理士桥上依旧熙熙攘攘,艺人们一个个搓着冻得通红的手或为光顾的客人们画像,或为他们展示其它的才艺。
      “跟我回去,米罗。”
      哈迪斯突然开口,米罗一惊,下意识的问:
      “什么?回哪里?”
      “海因斯坦。”
      哈迪斯冷静的说,黑发被风吹拂着,掀起几缕发丝蹭到了米罗的耳边。
      “现在还赶得及回去过新年,这个新年,潘多拉很期待你能和我们一起过。”
      “我……”
      米罗犹豫了,他躲过一个手舞足蹈的表演者,望着冬季的河水小声道:
      “我没有想好……”
      “没有想好什么?”
      哈迪斯原地站住,手臂一用力,迫使米罗也驻立在桥中央,任凭周围的人群来来往往。
      “我……”
      米罗不敢去看哈迪斯在愈发火红的夕阳下更显幽暗的绿瞳,憋了很久,才支吾着像是在埋怨一样的说:
      “如果再有一个什么你的‘婚约者’出现了我该怎么办?我已经经历了一次,我没有那么多勇气再去经历第二次,就像那些被摔碎的东西,它们没有可能再被摔碎第二次。所以……哈迪斯……我害怕……与其有一天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我宁愿一个人留在这里……”
      哈迪斯出神的凝视着米罗被半个落日染红的俊俏脸庞,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找了个艺人们摊铺的空隙,带着米罗来到桥边,凭栏而望。布拉格的夕阳美得令人感伤令人怀念,赤金色的晚霞铺满半边天,倒映在伏尔塔瓦河里,让人恍惚置身于风景油画当中。
      “米罗,你太小看海因斯坦家了。”
      哈迪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才慢悠悠的淡淡指责到:
      “在你眼里,普路利昂之星仅仅是一枚戒指,是么?”
      米罗不想多做辩解,手扶着桥边的栏台微张着眼睛眺望地平线。哈迪斯瞄了他一眼,用听似不经意的口吻继续说:
      “我以前讲过,那是海因斯坦家荣耀与尊严的象征,当你戴上普路利昂之星,你就要和海因斯坦荣辱与共。你就是这个家的一员,你要做的,就是要将海因斯坦的尊严当做你自己的尊严来对待,而后,带着这份尊严,用你所能及的力量去维护这份荣耀,米罗。”
      哈迪斯说完,转过身扳过米罗的身子,面对着他,郑重其事的道:
      “米罗,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一样东西值得你去维护,那只能是普路利昂之星;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值得你去信任,那只能是我;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够理解你,那也只能是我。所以现在,我请求你,无论日后发生多么险恶的事情,无论你听到多么不堪入耳的言论,你只需要做一件事,你知道那是什么么,米罗?”
      “哈迪斯……我……”
      米罗莫名的双目一酸,眼前的景象模糊了,只见到哈迪斯半阴半晴世间罕有的冷峻轮廓,两只湖绿色的眸子如水气氤氲的深潭亦如夜幕降临的青空。
      “潘多拉很生气。”
      哈迪斯望着米罗莞尔一笑,仰起头去看已经变得绛红的天穹。
      “她觉得你擅自把普路利昂之星退还的举动是在侮辱海因斯坦,因为承诺已经作出,不到这个家毁灭的那一天,它是不会失效的。你那样做,就等于轻视了我的许诺,米罗,你应该能察觉得到的,我的心,一直都在你这里。”
      “哈迪斯……”
      米罗内疚的抽了抽鼻子,忍了又忍,还是一头扑进黑发男人的怀里,不管不顾的啜泣起来。
      “我知道了……我会相信你的……我要相信你的……我不能欺骗自己的心……”
      就在这一瞬间,最后一柱金黄色的光线从云朵后面射过来,正投在两人身上。哈迪斯自然而然的略低下头,满怀爱惜与宠溺的吻住了米罗的唇,淡淡的,透着令人安心和信赖的气息,雍容大度的包围了米罗。微风拂来,漆黑的长发顺风扬起飘逸的弧度,落日就在此时,完全沉入地平线以下了。
      “哈迪斯……”
      米罗的脸颊仍然红得如同刚才的霞光,他小声嗫嚅着问:
      “那个……潘多拉……不会真的生我的气了吧……”
      “那个啊……”
      哈迪斯又眨了下眼睛,道:
      “等你回去自己和她说吧。今天有点晚了,我们先回酒店休息,明早再去机场。”
      “那……好……好吧……”
      米罗面对着这么“周密”的计划一时无法思考,只得乖乖被哈迪斯带着,朝着旧城广场的方向走去。这时,后面一位年轻的艺人喊住了他们:
      “先生,先生请等一下!”
      哈迪斯狐疑的侧过身,问:
      “你在叫我么?”
      “呃……是……是的……”
      那个艺人被哈迪斯看得缩了缩肩膀,奉上一个纸板夹子,拘谨得来回搓着双手,说:
      “刚才你们在桥上亲吻时的景色实在是美得太动人了……请允许我冒昧的把它画了下来,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就请当做新年礼物收下吧。”
      “啊……这……”
      米罗忙用自己的毛线帽捂住大半张脸,两只大眼睛一个劲儿的去瞅哈迪斯。哈迪斯倒是泰然自若,礼貌的说:
      “谢谢。”
      艺人似乎是恋恋不舍的挥了挥手,又张望了两人一会儿,才回去收拾自己的摊位了。

      这段偶遇的小插曲让米罗终于有了几分要过新年的心情,他跟着哈迪斯回到四季酒店休整了一个晚上,心里对即将到来的海因斯坦新年夜充满了种种猜想。然而,等次日他和哈迪斯一同来到机场后,才发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偌大的布拉格机场被形形色色的旅客塞得水泄不通,有人站着有人坐着,有人干脆躺在地上睡觉,更多的人则在漫无目的的到处游荡,目光呆滞的盯着出发和抵达的告示牌,像是在等着彩票开奖。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问问。”
      哈迪斯找了个相对清静的休息室安顿好米罗,自己前去航空公司的服务柜台问询。米罗心里七上八下的望向休息室外,整个机场简直比早晨的菜市场好不到哪儿去,只让人觉得愈发混乱。米罗一个人百无聊赖的等了足足将近三个小时,哈迪斯才阴沉着脸出现在休息室门口。
      “怎么样了?”
      米罗忙递过一杯水,哈迪斯叹了叹气,低声飞快的说:
      “情况不妙,所有可以转机的地方都有暴雪,他们只是一再的延迟延迟,没取消的就算是还有希望了,但是他们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可以飞。而且票源很紧张,明天就是新年前夜了,所有人都赶着回去,如果他们肯卖站票的话我相信那一定也会卖光的。”
      “那……飞其它的地方不行么?”
      米罗抓过椅子旁边堆叠在一起的杂志,翻出一幅世界地图,试着帮哈迪斯找到一条回家的路。
      “可以是可以,但是如果想赶回去过新年的话,不可能。”
      哈迪斯异常冷静的用手在地图上指给米罗看。
      “从布拉格飞纽约没有直达的飞机,不是在巴黎就是在法兰克福转机,可现在大部分欧洲本土都是大雪,还能怎么走?就算是要飞到北非的话也要从法国转机。北欧的天气情况更糟糕,剩下的就只有背道而驰的向太平洋飞,那样的话我们永远都到不了海因斯坦城堡的。”
      “啊……”
      米罗瞅着那副地图脸上愁云密布,他现在知道机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滞留的旅行者了。
      “目前我们只能先等等看了。”
      哈迪斯搂过米罗的肩,安慰他道:
      “我们至少还有一天时间,明天下午六点以前必须想办法搭上飞机。”
      “哈迪斯,”
      米罗合上杂志,蓝紫色宝石一样的眸子认真的看着黑发男人,问:
      “你是不是很想赶回去?有多想?”
      哈迪斯稍挑了下眉,在心里思忖米罗这样问的用意,不过他没有必要在米罗面前躲躲藏藏。哈迪斯直白的承认说:
      “比你想象的还要想……我真的很想带你一起回去,米罗,你是海因斯坦的一份子了,而且,我希望借这个新年,让你把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统统忘掉。”
      “唔……”
      米罗若有所思起来,随口附和着:
      “那我们就先等等看吧。”
      话虽如此,可这一等,哈迪斯和米罗硬是生生又被困留了一天。到了十二月三十一日中午的时候,机场方面仍然没有什么令人欣喜的消息。很多人已经放弃了自己的旅行计划,一脸无奈又失望的提着行李离开了机场,还有一些固执的人在强硬的和航空公司的服务员争吵,想要迫使他们加快处理速度。哈迪斯已经打了不知多少个电话,但这一次各家航空公司的口径惊人的一致,延迟或者取消航班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天气原因,他们很抱歉,但他们无能为力,只能等待。
      “全是废话!”
      哈迪斯啪一声摔了手机,烦躁不安的又瞥了眼腕表,已经过了正午,再这样拖延下去,就真的要错过这个新年了。
      “呐……哈迪斯……”
      米罗揪了揪他的袖子,似乎是边想边问:
      “如果……可能要让你破费一下才能坐上飞机的话,你会不会答应?”
      “什么?”
      哈迪斯一开始没听明白,琢磨了一会儿突然抓住米罗的胳膊,压低声音道:
      “现在时间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赶在午夜零点之前回到海因斯坦城堡,我愿意再买下你一个店铺。”
      “那你跟我来。”
      米罗忽然露出一个坏笑,他拉着不明就里的哈迪斯挤出机场,叫了一辆计程车。米罗对司机讲了一个地址,车子开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停下了。哈迪斯草草打量了一圈,发现这里也是个机场,只不过停机坪上的几架都是小型飞机,看上去像是私人的。停机坪后面有一个机库,一个人影正在机库大门那里跑前跑后的忙活着什么,隐约可以听到欢快口哨声。米罗向哈迪斯使了个眼色,便大步向那个机库走去,哈迪斯愈发纳闷的跟在米罗身后。等走得近了,哈迪斯才看清那个人影原来是个快乐的斯拉夫小伙子,他和米罗差不多高,身材结实,有一头剃得较短的棕黑色卷发,五官轮廓深刻而犀利,仿佛用刀削出来的一般。他正在擦拭着一架纯白色的小型喷气式客机,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忙上忙下。洁白的机身宛如少女的衣裙那样一尘不染,小伙子就像对待情人那般温柔得抚摸着那架客机。米罗就在这时叫了他一声:
      “伊万伊万。”
      小伙子的口哨声霎时停止,他猛然一个转身,惊喜万分的冲米罗张开双臂,拥抱过来。
      “哦我的天啊,米罗!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米罗先是抱了下他,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略带歉意的说:
      “事实上,我还要走。”
      “为什么?”
      小伙子扔了手里的毛巾,不大高兴的问。米罗拽过身边的哈迪斯,含笑道:
      “他邀请我去过新年,可惜机场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所以我才想……”
      “哦——哦——”
      小伙子捏着下巴皱起眉头一副思考的模样,盯着哈迪斯瞅了一会儿,又转过头来盯着米罗。半晌,他才蹦出一句:
      “原来你是因为这样才想起来看我的。米罗,这真令人伤心……不过,你们要飞哪里?”
      米罗和哈迪斯互望一眼,黑发男人平静的答:
      “JFK。”
      小伙子张着嘴巴没合上,冷不丁干笑一声,问:
      “哈……啊哈哈……你们在开玩笑吧?”
      米罗和哈迪斯不约而同的点着头,满脸肃穆的异口同声道:
      “JFK。”
      小伙子的下巴登时像脱臼了一样,他举起双臂指着身后的那架白色小飞机,义愤填膺的说:
      “先生们!先生们你们看清楚了,我的宝贝儿不是什么737,757,747,777,她也不是什么空中客车,她不可能跨过大西洋的,你们不要虐待她好么?”
      “中途可以找个地方转机。”
      米罗提醒到,瞄了眼身旁的哈迪斯,抛出了杀手锏:
      “伊万伊万,我再想不到其他什么办法,只有你了。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会认为之前你给我讲的,你那王牌飞行员的爷爷三天两夜的滑翔历险是胡编的。”
      “才不是胡编的!”
      小伙子脸红脖子粗的和米罗争辩起来:
      “就算我可以,但是现在的天气也不容许这么乱来啊,你让我这一口气飞到哪里去给我的美人儿加油呢?”
      “伊万伊万。”
      米罗沉重的拍了下他,用悲切的目光望着小伙子,哽咽的说:
      “这个新年对我来说非常,非常,非常的重要,我一定要在午夜前赶回去,飞行上的事我不如你懂行,只能拜托你帮我想个办法了,现在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再不飞就真的来不及了。”
      “那……”
      小伙子挠了挠深棕色的短发,想了又想,嘀嘀咕咕的道:
      “那也不是不可以……办法倒是有……但是,我不能白飞的,米罗。”
      哈迪斯一直闷不作声的就在等他这一句,小伙子话音未落,哈迪斯就像在会议桌上谈判一样的开口:
      “十万。晚一分钟这笔酬劳你就拿不到了。”
      “十万克朗?”
      小伙子怔了一下,目光在米罗和哈迪斯之间来回游移。哈迪斯气宇轩昂的一摆手,说:
      “美金,早到一个小时追加一万。”
      “圣母玛利亚……”
      小伙子脸色煞白的抚着自己的前心直倒气,他这时才想起来问:
      “米罗,这位先生是……”
      米罗笑咪咪的答:
      “哈迪斯,哈迪斯•海因斯坦。”
      “啊……”
      伊万伊万两眼一翻,险些口吐白沫的晕厥过去。米罗忙拍打着他的脸把他唤醒,催促到:
      “快做决定吧,时间不等人,你要是飞得迟了,奖金可就拿不到了哟。”
      “哦我的上帝啊,先生们……”
      小伙子挺起胸脯一个深呼吸,戴好自己的帽子,整了整深驼色的飞行员皮夹克,又像个快乐的胡桃夹子那样跳来跳去的喊:
      “那我们还等什么呢?这位美人的油箱是满的,随时可以出发,但是,你们还是要先等我确定一下天气和航线。”
      “当然。”
      米罗理解的点头,目送着伊万伊万的背影窜到机库里的一间办公室内,忙忙叨叨的在翻查着什么资料。
      “米罗,”
      哈迪斯伸出一只手臂挽住米罗的腰,倾身在他耳边问到:
      “我不知道你还有这样一位朋友?”
      “伊万伊万啊……”
      米罗噗嗤一乐,解释说:
      “其实他叫伊万列夫•伊万诺维奇,是从白俄罗斯过来的,大家都喜欢称呼他为伊万伊万。我刚来这里学徒的时候就认识他了……怎么,他帮了大忙不是么?”
      “嗯,是帮了大忙……这就是你说的让我破费的办法?”
      哈迪斯打趣的瞧着米罗,后者忽然羞涩起来,闭紧双唇不再说话。哈迪斯禁不住亲了亲米罗的额角,笑道:
      “这值得的,米罗。”
      两人随意谈着天,坐在机库边给机械师休息用的长板凳上等待着。约莫一个小时过后,伊万伊万才捏着一个写字板,一边走一边写写画画,冲米罗他们一招手,叫到:
      “上飞机,我们出发了!”
      米罗和哈迪斯不由得都是神色一喜,一前一后踩着垫脚的梯子走进机舱。飞行员小伙子最后上来,关紧了舱门,坐到驾驶员的座位上,噼里啪啦的拨开一片开关。小型客机从休眠中苏醒,引擎的轰鸣声由弱渐强,缓缓向机库外移动。
      布拉格当地时间十二月三十一日下午四点十二分,米罗和哈迪斯历尽艰难的等候,终于“搭”上了一架私人用的小客机,兴致高昂的踏上了归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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