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芳华》秋梦如

68、这就是生活

　　生活平静。
　　我每天上班，下班回来煮饭，晚上就一家五口或者四口出去逛街。
　　尹真每天都泡在网上，现在他已经是个资深网虫了。他在网上写的清史考辨，引起专家关注。我暗自好笑，清史里都有他亲自出演的部分，他还会不清楚吗？雍正继位考、雍正死亡之谜这些题材，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嘛。
　　家里又添了两台电脑。尹贞父子一人霸住一台，我就成了女佣。只好默默看电视。电费剧增。
　　尹贞在做什么，我倒不知道，有时去他背后看看，他就笑咪咪关机，送我去睡觉。
　　弘明永远在玩CS。
　　昆明的冬天很少下雪，对于这几个北方人来说，一点儿也不冷。过年了，妈妈让我回家，在四人的强烈要求下，我鼓起勇气，训练了一个晚上，把两大两小带了去。
　　“妈，这是我们楼底下公司的老总。台湾人。兄弟两个，一个副总，一个工程师。这是他们的娃娃。”凑近妈妈耳朵，我又说：“两个都在追我，两个都是丧妻的。我也不确定挨那个谈，正好他们没得去处，我就带来给你瞧瞧。”
　　为了这场鸿门宴，我做了新名片。演练了一晚，我也不敢确定就能骗过强烈要求我带男友回家的亲人。毕竟，姐夫是搞刑侦出身的，妈也是居委会的。
　　到底这两个大的是经过多少风浪的了，居然就哄得我妈喜欢得不得了。若不是有孩子，真可能大年初一就把我抓阉嫁掉。
　　两个小的也口甜舌滑，骗得好几个大红包，还和哥哥家的小皇帝玩得不亦乐乎，引得姐姐家半岁大的小奶娃咯咯笑个不停。
　　终于散场了。我已经睡眼朦胧，只好打车回家。
　　“小婕，他们两个没得车？”我妈还是发现了新问题。
　　我冷汗。“人家领娃娃，万一娃娃睡得开车不方便。”胡说一个理由，爱信不信。

　　过了年，我又得上班了。
　　尹贞开始接过做饭的重担。尹真就接送弘明上学。小妖女还是有时候在家。
　　睡得朦朦胧胧，怎么好像有人在摸我？尖叫一声，我开了床头灯。
　　尹真被突如其来的光吓了一跳，脸上温柔的笑还没消失，又多了几分尴尬。
　　儿子一脸戒备神情，护在我身前。还好，小妖女不在，不知道又跑那里去了。
　　“弘明，我有话跟你妈妈说。”尹真柔声哄弘明。
　　我拍拍儿子：“好了，去找你阿玛去。”
　　睡衣有点点性感，我拉高了一点。尹真叹了口气。
　　“我不会为难你的。我已经找到工作了。在网上找的。在一家民办高校教中文。春季开学就走。”他一句一顿，好像很艰难似地说。
　　听到他要走，我还是会茫然若失。
　　“是去那里？”我呐呐地问。
　　他伸手搂住我，心里有事，我没有挣。“福建。”
　　轻轻吻我额头一下，他咬了咬牙：“婕，我会再回来的，等你想通了，我就回来。”
　　送他上了飞机。尹贞揽着我的腰，默默地回了家。

　　尹贞陪我去哥哥家。哥哥家的小皇帝满了十周岁，做整寿哩。礼物是我精挑细选的一条金链子。
　　弘明一直学不好外语，他说要温习功课，不肯陪我们去，我只得依他。
　　哥哥‘朋友’送了幅字画来，说是八大山人的，说是请哥哥帮忙卖。还带来了个“专家”。大家围一起品鉴。
　　“那不是朱耷的。只是伪作。”尹贞凑近我，轻声说。
　　“那怎么办？搞不好哥哥要糟殃的。”我呼出口气。
　　我连忙去找嫂子，嫂子得知，也是急得不得了，嫂子最是个火爆性子，大声就嚷起来。
　　专家变了脸色。
　　“这位尹先生是行家？不如就品评一下给我们听听？”送画来的那个眼底冒出火来。
　　尹贞淡淡一笑，娓娓道来，一边指指点点，一边将该画评得一文不值。
　　画主有点恼羞成怒，口不择言，说出了比较幼稚的话：“就算这是假的，那也比你强不是。有本事你就画一幅出来看看。”
　　“这里东西不齐备，如何画得？”在我差点拉掉了他的裤子后，他施施然说了句。
　　我哥那个猪，居然捧出全套国画用具出来。“小婕，我这点有，我这点有。”
　　我无奈地笑，放开手。
　　尹贞望着我，眨了眨眼，铺开纸，一挥而就。就算是我这样儿的外行，也看得出来不错。哥哥兴奋起来，拉过我说：“小婕，你那点找呢才子啊。我帮他拿去卖去。可惜哥也没得多少钱，不然捧捧，怕会成新一代李、齐的。”
　　我笑了一笑。“哥，喜欢就送给你。卖得钱请我们吃饭就可以了。”
　　人还没死，画怎么可能会值钱嘛。
　　可惜，世上的事，就是会有意外。这幅画，居然就有人赏识。
　　书画大家？尹贞？不可能吧。
　　看着报纸，我笑得前仰后合。“十四，想不到你真是文武双全啊。”倚在他怀里，我崇拜地说。眼睛里一定在闪星星了。
　　“婕，宝贝儿，对不起。”他一边儿吻我，一边儿喃喃说。
　　我不解地问他：“怎么了，道歉？”
　　“你去到我们那儿，我都没有好好儿护着你，让你受多少委屈。我来到你的世界，你却一直这样爱我。我以前什么都不会，只会花你的钱，还让你为了四哥和我伤心。”他眼睛里有泪光在闪。
　　我一个长吻堵住他的唇。幸福地晚上。
　　打手机给尹真，停机了；打电话，居然说是辞职了。那怎么办？他在那里呢？过得好不好？
　　闲闲跟尹贞聊起。“你说尹真现在是在那儿呢？他好不好也不知道。”
　　“宝贝儿，你想他了？”我惊看尹贞的脸色，他只是淡淡地笑。
　　我连忙掩饰：“也不是，只是，他一个人在外面，又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的。我担心他而已啦。”心仍有点虚的。
　　他哈哈笑起来。“宝贝儿，我真高兴，你一直这样在乎我。”
　　又是一个醉人的春宵。
　　拉着儿子，我们一起出了门，我得先送弘明上学。
　　尹贞拿着书包，抱着儿子，把我们送上了车。我系上安全带，开着车门，等待着一个告别吻。
　　笑吟吟地，尹贞吻我面颊一下：“婕，要不要我送午饭来？”
　　“不要不要，你只要记着接儿子就好。”他再到公司来，我就成全公司女职员的公敌了。
　　他现在可是很有名的古董鉴定专家，尤擅鉴定清初书画，且还是与启老齐名的书画大家。钱早就不愁用了。然而他却不愿意搬出去，一直与我窝在这小小两房一厅里。
　　将儿子送到学校，我再调转车头上班。
　　托同事买一份时报，边看边吃盒饭。
　　“维止集团总裁、清史专家尹真先生近日抵京”大幅彩照，正是神采飞扬的他。
　　两年而已，他就成了集团总裁？不过，十四都成了小名人了，以他如此手腕，怕也不是难事。
　　尹贞携了蛋糕上来请我同事。
　　忽略女同事眼中的星星，我挽着尹贞，让他坐下，给他看报纸。
　　“我早就知道了。我们一直都有联系。我们都不会介意，你也别想太多，好吗？”尹贞的话轻轻的。
　　我深思。其实，我骨子里还是传统的吧。

　　“小婕，你已经二十九了，怕是结婚得了。”我妈在家里坐着，我把弘明塞在了房间里，不准发出声响来。
　　旁边尹贞笑得甜蜜蜜的。“是啊，妈，我早就想结婚了，小婕就是不同意。”
　　“跟你？我也不同意。国家的政策你又不是晓不得，你有个娃娃，小婕就不得生，一个女人不生娃娃咋个行？”我妈拉长脸，教训尹贞，我在一旁看他苦着脸，想笑不敢笑。
　　“妈，叫姐夫挨我整个指标就得了嘛。”看着他哭兮兮地，我心软了。
　　我妈扯扯嘴角：“不是看在小婕那个爱你的份上，我才不同意呢。小婕一个黄花姑娘，去当你家的后妈，够委屈了。还说你是台湾人。要真是台湾来的，我一天养一个也轮不到你。我最恨就是□□的啦。”
　　我巨汗。我？黄花姑娘？孩子都十来岁了。尹贞笑得像朵花似的，送了老岳母回家。
　　我坐下，这样也好。只是尹真他。唉。
　　“妈，你又在想情人了？想不想知道他的事？我帮了他很大的忙哦。”又是妖女。
　　“大姐，你莫非不想要家了？你说说你多久没回来了？”看见她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妖女乖巧地替我按摩：“妈妈，好妈妈，我去修练嘛。你们这里很适宜修练的。我现在大概有圣魔导的级数了。现在的我，基本上可以说是无所不能了。”
　　“无所不能？那你帮我想个办法，让你伯伯和阿玛都开心的办法。”我懒洋洋地享受。
　　小魔女垮下脸：“除非洗脑，不然，没办法。我早就跟伯伯勾通过了。他不愿意放弃你。”
　　“切，那他都不在耶。我要结婚了。管他。”我发狠。
　　忙碌地筹备婚事。
　　婚纱照必不可少。尹贞一直好脾气地陪在我身边。“真是模范啊。”嫂子和姐姐一左一右，每天都要念N遍。
　　尹贞端着几杯奶茶过来：“姐姐，嫂子，口渴了吧？”
　　两个女人又开始夸。
　　哥哥姐姐送我一套房子的首期。我做个鬼脸出来：“你们也太小气了吧？要送就送一套，那有送首期的。”两套房一起供，还让不让人活了？
　　“婕，哥姐都是好意。其余的钱我来出，还是写你名字，好不好？”尹贞温柔地哄我。又掉了一地眼镜。哥哥和姐夫两人的耳朵遭了殃。
　　“你们两个看看，什么叫好男人？”嫂子的声音历来都是大的。“学着点儿。”
　　两个男人无奈，趁人不备暗算尹贞。
　　可惜，两个脑满肠肥的官商，岂会是我的大将军王的对手。两人惨兮兮地躺在沙发上，还要看尹贞无辜的脸：“哥，姐夫，我没敢用力啊。”
　　妈把我们叫了去：“小婕啊。这个男人万里无一，你要好好珍惜。小尹，小婕从小就任性，你让着她点，她做的不对，你跟我讲，我帮你教训她。”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现在，虽说没结婚，可是，尹贞在我家，地位比哥哥家那小皇帝还高。
　　“小尹，你喜欢的菜，我专门煮给你呢。”我伸过筷子，‘啪’一声被打开。
　　尹贞嘴甜得很，哄得我妈开开心心，转头又给我夹菜。
　　哥哥嫂嫂笑得不行。“妈，二天我们不来了。有姑爷就不要儿子。”我哥吃醋了。
　　“哼，不来就不来。只消小尹来就得了。小婕，你都不消来了。”三人晕倒。只有尹贞，眼圈红红。我知道他又想起了德妃，伸手握住他手，当着众人给他一个吻。
　　回了家，总是觉得心里有点不得劲。
　　“十四啊，你说老四他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呢？我们结婚他会不会回来？”躺在床上，我幽幽地问。
　　尹贞搂得我紧紧的：“宝贝儿，你还想着他吗？跟我说实话。”
　　我支支唔唔。
　　“你呀。虽说是比我们晚了三百年，骨子里，还是个老式女人。我们都愿意，你还在别扭。”尹贞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时代，而我，还留在大清？

　　我们正式结了婚。婚礼上，有一个人缺席。柔柔说要去抓了他来，被弘明拦了。两个八九岁大的、俊美非凡的孩子拉着婚纱，把我送到了尹贞手上。
　　尹贞的脸上，早就是幸福得没了边的笑。
　　换上了红旗袍敬酒时，我却在大大的玻璃墙外，见到了穿身黑色阿曼尼西装的尹真。
　　他的脸上还是淡淡的笑，让身边人送进来了一只小小的粉红钻戒。
　　我戴上戒子，对着他，举了举手中酒杯。
　　他快步走了进来，和尹贞抱在一起。
　　当着客人，我只能望着他笑。“回来就好。”
　　他手上，也闪着钻石的光。
　　新婚之夜。弘昌已经住到了哥哥家，说是让我们渡蜜月。
　　妖女不肯离开，非得跟我们回家。我们三个坐在后排，尹真开着车，脸上是淡淡的笑。
　　“妈，你猜，阿玛和伯伯在想什么？”妖女又在用读心术了。
　　我摇头。这真不好猜。尹贞的我还能猜个大概，尹真的可就没谱了。
　　小妖女轻轻念动咒语。
　　什么，我听见了？
　　“三个人能在一起，就皆大欢喜。”两人心里都是一个想法耶。
　　“妖女，这会不会难堪了点？”我在心里说。反正妖女‘听’得到不是。
　　“妈，你太保守了吧。反正，两人你都上过嘛。”妖女说话大大咧咧的。
　　我羞红脸。
　　上了楼，进了门。妖女指指门锁，消失了。三个人就愣在了新房里。
　　我心里五味杂阵。
　　默默坐在沙发上，我实在是说不出话来。
　　两个男人相视一眼，默契地笑了。
　　尹贞后退一步，尹真上前，横抱起我。
　　我一声惊呼，双手撑住尹真胸膛。
　　“宝贝儿，你是我们两个的宝贝儿。”尹真笑得，像尹贞一样好看。
　　尹贞也笑嘻嘻地搂住兄长肩：“反正，我买的床够大。”
　　躺上床上，我心跳得急促无比。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3P？
　　柔密的吻点燃火焰，我再也管不了到底是不是NP了。
　　躺在两人的臂弯里，我还是羞得不行。拉高被子，我还是当驼鸟先。
　　轻笑。浅笑。
　　两个人扬声大笑。

　　相邻两大套房子打通，回家就各进各门。
　　“清史专家尹真、清代文物鉴赏家尹贞兄弟，长住昆明，毗邻而居”
　　看着报纸上大幅专栏，我哭笑不得：“要是被狗仔队晓得了，我们就完蛋了。”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搂着我的肩。
　　尹真：“看谁胆子这么大。我让手下做了他。”难道，他是混□□发的迹？
　　“妈妈，你还是那么聪明耶。”小妖女又出现了。娇滴滴地穿着公主裙，坐在我膝头，搂住我颈子，先香我一下。“何况，我已经布了结界，别人都看不见什么的。”
　　尹贞二话不说，提着妖女裙子扔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男的。”扬声：“弘明。”
　　妖女一凛，爬走。
　　弘明站在房门口，粉温柔地唤：“柔柔，来。”妖女乖乖走过去：“弘明弟弟，哦不，弘明哥哥，你是不是又帮我找到了修练的好地方？”
　　弘昌点点头，拉着妖女，自动消失。
　　“弘明能找到什么好地方啊？”我不解地问身边男人。“妖女怎么这么听他的话？”
　　尹贞宠溺地开口：“宝贝儿，柔柔是弘明的肋骨啊。听弘明的话是天性。”
　　“那你们也是我的肋骨吗？”我放声大笑。
　　两人异口同声：“是啊。宝贝儿。”

　　------------------------------------------------------------------------------
　　关天弘明和至柔，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此文正式完结。
　　有兴趣的可以常来踩踩，还有十四和老四的几篇番外，交待一下未竟事宜。
　　不过不确定什么时候写了。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好好睡觉了。现在是满面菜色。
　　各位安置。明天开新坑，重写四四。名字暂定《秋水长天》。呵呵，请继续捧场，某秋泣拜。
　　再次感谢各位的捧场。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11719 秋水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