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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尘埃落定 ...

  •   我们一家四口,就在这寿皇殿,生活。
      生完孩子,疼痛过去的时刻,我见到了胤禛。原来,在我痛得神志不清时,握着我手的是他。而被我掐得血肉模糊的,也是他。
      接生时的医生助产士,也全是太医院的资深专家。
      我们搬进了大殿西侧的一个小院里。那里已经整修过了,雅洁精致。
      两个容貌秀气、举止大方的奶妈;两个温和谦卑、进退有章的嬷嬷;景陵时随侍着的哈哈珠子;四个长相中等的婢女,已经在那院子里候着了。
      胤禵和我,哭笑不得。这算什么?监视?不至于,他已经完胜了不是吗。
      他竟然肆无忌惮地进了产房,还当着人拉弟媳妇的手,他倒是真狠啊,我猜测,那些人恐怕活不成了。

      一片一片如雪花纷飞,一声一声似军情紧急。
      “尿布,快,拿尿布来,宝宝又尿了。”我现在简直是蓬头垢面,奄奄一息。纸尿裤是多么伟大的发明啊。还好这俩宝贝儿生在大户人家,免了洗尿布的程序。
      遣走奶娘,我亲自带孩子。眠干睡湿,喂奶把尿。出了月子,我的身材完全恢复穿越前的水准,只是胸部正式成为哺乳动物的标志。
      两个孩子一人一边,倒是很能吃,免了我挤奶的程序。
      晚上睡觉,孩子们睡在里,我在中间,胤禵为了让我能好好睡,总是侧着身子,睡在炕沿儿。我心疼他,让他到书房里睡。“婕,宝贝儿,你要亲自带孩子,说这是你做额娘的义务,那我这阿玛是不是也有义务呢?”
      于是,每天晚上换尿布是他的事儿,我只管喂奶。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燕好了。有时候能感觉他情热如火,奈何孩子们不配合,刚刚进入状况,总有一个要哇哇哭。我只好抱歉地看他。
      这一回,不用我下厨了,我只要侍候好那两只吸奶器就好。
      婴儿六个月就应该添加辅食了。所以,胤禵多了项工作:磨米浆。
      不能舂的,只能用杵慢慢研磨,这样才会是浆,而不会成为米粉。磨好后,还得用细纱布过滤。
      看着昔日飞扬跳脱的皇室贵公子、沙场大将军,小心翼翼地捧着只石臼念念有词,我就忍不住狂笑。
      倒底是俩孩子,到了八个月大,我的奶水正式枯竭。只能又请奶娘。这一回,我们可不会去求胤禛。在坊间打听了几天,来了一个剽悍的妇人。
      嗬,真行啊,她一个人喂两个孩子,居然还要每天挤好几次奶。
      现在的孩子已经可以交给嬷嬷带了。我们,也恢复正常夫妻生活。只是心里挂着孩子,只要听到孩子哭声,我总是不由自主分神。为这,他不知无奈地叹过多少回气。
      我的腰身,比过去还纤细。环着我,十四却心痛得不得了。“你看看你,身上都没几两肉了。孩子已经交给嬷嬷了。你也该好好养养了。”
      “这就当我在减肥好了。瘦一点才好看嘛。”照旧,香香他的面颊,舒服地躺在他臂弯里睡。
      在喂了半个多月的奶后,奶娘傅嫂,呐呐地来求我:“福晋,我这奶水,阿哥格格也吃不完,我挂着家里的孩子,能不能,让我回去喂他一次。”
      听得我心酸。“没关系啊,你的孩子多大了?男的女的?”
      “六个月。是个女儿。我男人不在了,就只留下这个女儿。”
      “那你回去好了。其实,省得跑来跑去,你不如把孩子带来一起带吧。这里人多,一人抱一会儿,三个孩子就大了。”天下的妈妈都是一样的啊。
      哟,妈妈剽悍,女儿更夸张,整个一小胖墩,比我家两个加一起还沉。我好奇了:“傅嫂啊,你这孩子平时吃什么?怎么这么胖?”
      “唉,穷人家的,我进府来她就在家吃家养的黄狗的奶呗。福晋可别生气。”傅嫂有点怕,小小声说。
      “赶明儿我也弄点给这两个吃。”我大大咧咧,这有什么啊。白领有一段时间还流行喝尿呢。这狗奶可高尚太多了。
      胤禵在旁边听着,不客气地给我一巴掌。唉,现在他是一点都不疼我了。“老是打我头,打笨你负责。”我恨恨地说。
      “你本来就够笨的了。”我忘了,他很是牙尖嘴利的。
      揉揉眼睛,拼命挤,我哭兮兮地:“你个没良心的,人家帮你生了孩子,你就要抛弃我吗?”
      他可掌不住了,连忙抱我入怀,柔声哄劝。哈哈,他最吃这一套了。明明知道我是装的,可他就是受不得这个。
      我们倒在这儿耍花枪,下人可是一个个忍笑忍到院子里全是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傅嫂的女儿没大号,光叫个狗妞。“这可不成,长大了别的孩子会奚落她的。”我鸡婆地说。
      “福晋,您学问好,不如,您给这孩子起个名儿?”抱着弘明的珠嬷嬷说。
      我当然能起,我最喜欢的一个名字就姓傅。“我倒有一个,就怕傅嫂嫌不好。若是不嫌,就叫傅红雪,不然叫傅凌波。”我才不管吉利不吉利呢,爱要不要。
      从珍嬷嬷手里,接过我的小至柔,轻轻逗弄。没办法,我就是喜欢女儿。
      孩子终是叫了红雪。我暗暗高兴。
      孩子们快满周岁了。
      孩子在午睡,坐在胤禵膝上,搂住他颈子,我问:“你们兴不兴抓周啊?”
      放下手里的书卷,他的手暧昧地动:“当然兴。我小时候抓了把剑,还抓了盒胭脂。”不是吧,“那你还真是有花心的天赋,没花心的机会。”我亲他一下,以示补偿。“你呢?你抓的是什么?”他的手已经在慢慢解我衣扣,可惜我在兴高采烈地回忆,没注意到。“我?一支笔,一张钱。”呵呵,而且拿别的钱和笔来换都换不了。我认死扣。
      当我意识地要着火的时候,我的肌肤已经裸露在空气里了。“不要,胤禵啊,会有人看见的。”门都没关上呀,而且,这里是书房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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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发动胤禵和所有人找来了无数稀奇古怪的东西,一溜儿摆在院里,放下了两个小家伙。
      儿子勇往直前,奔霜刃而去。胤禵笑得嘴都合不拢。弘明拿了剑,四顾一下,居然爬去,抱住胤禵的脚。我无比讶异,这算个什么征兆呀。
      小小至柔却迟迟不动,在大家的呐喊之下,才稳重地慢慢向前。先抓住算盘摇摇,抱在怀里,又坚定不移地爬向边上,抓住了我带了来的、早就没电了的PDA。这丫头,一定是个商人,说不定还是一个接爱新鲜事物很快的商人。这是我当时的念头。可谁知道,我错了。
      周岁满了没过三天,两个孩子居然开口说话了。听着那声声软软甜甜的“妈妈”,我的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真没枉了我掉了无数头发、少了无数睡眠、摸了无数尿、接了无数屎啊。从两个孩子刚刚能跟着声音转眼球开始,我就在不懈地教他们“妈妈”了。呵呵,我才不要当额娘。
      唱了N支歌,哄睡了两个小家伙。我兴奋加得意:“怎么样?哼,还是我比较讨孩子喜欢吧。谁让你老是凶他们。”我闭上眼,细细品味着。“真是好听啊。”
      胤禵听得一脸不是滋味:“为什么他们不会叫我‘阿玛’?”把我拉去抱着,手不客气地拉低我襟口,一边折磨我一边悻悻地问。
      “谁让你不教他们?”火焰已经烧遍了全身,我轻轻逸出一句,就无力再抵挡了,娇声吟哦起来。
      日子温馨而悠闲。
      在这里,我们被恩准可以在景山范围内走动。
      我抱着至柔,胤禵一只手抱着弘明,一只手,还放在我腰上。我倒是陪着孩子们咿咿呀呀,他老兄却在长吁短叹。
      “宝贝儿啊,为什么我们出来玩要带着麻烦呢?”唉,要不是孩子真的是他的,我简直怀疑他是继父。
      儿子脾气好,只是拍拍胤禵的秃脑门;女儿就凶得多,开始朝老爸吐口水。说起女儿的这个坏习惯,我大哭三声。这都是那群喜欢她的侍卫叔叔们教的啊。我也就纳闷儿了,怎么粘竿侍卫是用口水杀人的?
      胤禵恼得狠了,放下弘明,又来我怀里扯至柔,一面还嚷嚷:“这两小家伙,无法无天了。今儿我不打他们我就不是十四爷。”
      我笑嘻嘻地抱着女儿躲闪。小小弘明吐字不清地说:“阿玛,打我,不打妹妹。”
      女儿却不领情,清晰地说:“弟弟,你是弟弟。”
      女儿打小就比儿子伶俐得多。儿子随了我,比较善良;女儿其实活脱脱就是胤禵的翻版,霸道又狡猾。可惜,胤禵是决不肯承认的。因为天生喜欢女孩子,我对女儿是比较偏心的,但是看见老实的弘明,也会内疚起来。女儿有我护着,很是会欺侮她阿玛,还在四五个月大的时候,别人抱着,尿急了会大声尖叫;一到了胤禵怀里,常常就是一泻千里。看着胤禵的衣裳被水泡,我真是幸灾乐祸得紧。
      玩了一会儿老鹰捉小鸡,我累极了。“抱不动了,下来吧,宝宝。”我对女儿说。女儿刚刚下地,又攀上胤禵:“阿玛,抱抱。”
      无奈地抱起女儿,胤禵苦口婆心地教育至柔:“我是你阿玛,以后不要吐口水在我上。要吐你就吐你额娘。”这叫什么话,我趁他左手抱儿子右手抱女儿之机,用力扯他辫子,并且毒辣地给他脑袋上一爆粟。
      惹得他哇哇大叫。
      幸福的生活让我们浑忘日月。
      只是,想起当年那白衣飘飘的贵公子和俊俏得好像太阳神阿波罗的美少年,心里还是会难过。
      两年多了,远离了残酷的政治斗争,胤禵看上去心情好了不少,又恢复成当年那调皮的个性,面对儿女大呼小叫,不点都不像一个奔四十的人。我们的小院里常常都是他的叫声和我的笑声交织在一起。随侍们相继都有了家,反正粘竿处的人跟我们处得也不错,我也就让胤禵放他们出去了。毕竟这样被禁着,除了我这种能自得其乐的,别的人大多都呆不住吧。四个丫头也嫁了,就嫁了给随侍。这也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们的家是个挺大的家庭。我们四口不算,还有傅嫂娘儿俩,以前在景陵时的随侍常有和婢女碧烟两口子,珍嬷嬷和珠嬷嬷这老姐俩。常有做做粗活,碧烟和两个嬷嬷做针线,傅嫂做饭手艺一等一,就由她当了大厨。带孩子就成了我的活。我笑称是幼儿园阿姨。全家人里,就胤禵是个主子,啥也不做,专门捣乱。
      三个孩子排成一排,跟着我一边唱儿歌,一边跳我自编的、难看到极点(胤禵语)的舞蹈。就这样,日子过去了。
      碧烟有了身孕,常有乐得什么似的,带回老家献宝去了。两个嬷嬷和傅嫂居然要去碧云寺上香。“不准去,这家里只有我一个,仨孩子怎么办呀。”听到噩耗,我不住惨叫。
      “福晋啊,饭菜都全了,待会儿只要放笼屉里热热就成。火我封得好好儿的,到时候打开火门就得。我们这一回可是许了愿的,不去可不成啊。”傅嫂跟那老姐儿俩就知道我的弱点,装出那种可怜相来博同情。
      我无力地望望胤禵,指望他给我拿主意。
      他冲我挤挤眼,蛮有威势地开口:“去也行。”就在人家忍着笑要道谢这时,他加了但书:“得带着孩子去。”
      我正要拦阻,他又说:“这三个小坏蛋,磨得福晋都没空做正事了。这回,要去就得带了去。”什么正事嘛,还不就是他要做人。我羞得满面通红。那三个人神情古怪,唯唯喏喏点头称是,一转身,厨房里就传出压抑着的笑。
      我又羞又气,指着胤禵,话也说得结结巴巴:“你怎么这样啊……”
      话未说完,他欺身上来,一个长吻就把我的幽怨给堵了回去。
      跟胤禵胡天胡地一下午,我就沉沉睡去。到得醒来,已经月华初上。睁开眼,胤禵还在睡呢。我轻轻起身,进厨房热饭菜。捅开火,他从背后抱住我。“宝贝儿,好吗?”没头没脑的。我不解地回头看他。他幽深的眸子里全是笑意:“宝贝儿,多少年了,我们没有像这样儿亲亲热热的呆在一起了?”
      是啊,从孩子落地,我们,就再也没有这样平静而甜蜜的时光了。
      吃过饭,我们在园子里慢慢逛。
      “胤禵,我们去看看崇祯皇帝吊死的地方好不好?”挽着他的手,我说。
      还是那样宠溺的笑,他并未觉得我直呼前朝皇帝的名号有什么对或者不对。
      景山东麓“观妙亭”。
      我站着,大发感慨。“胤禵,你相信吧?我坐过龙椅哦。”他从背后环抱着我,并没有太大的惊奇:“你喜欢坐吗?”
      “切,怎么能喜欢。又不能坐好久,后面有人在排队呢。”我惬意地靠在他胸前,享受这一刻的深情。
      他不经意地问:“难道没有皇帝了吗?我们这个家族的人在做什么?”
      “我来的时候,皇帝已经消失了一百年。你家的人好像改了姓金,做什么的都有。对了,你有一个曾孙,写了本书,旁证博引,说明你才是这一代皇帝。”我拉着他的手,小小声说。
      他听了,有一刻的愣怔。忽的,仰首,放声大笑,惊起宿鸟纷纷。
      好容易,他停了下来。把脸贴在我面颊,悠悠地说:“不能抱着你,皇帝怕也是寝不安席,食不甘味。谁做这皇帝又有什么区别。”
      我大汗。“千万别这么说。我也就一普通女人,那有这种妲已的本事。”
      “将你比若妲已,倒也不遑多让。”另一把清淡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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