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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诸王大臣劾允禵,请正国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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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了一个严重问题。
我怕是,怀孕了。
从来到景陵,我的大姨妈就一直没来。因为这么多年没避孕,也没出事,我就掉以轻心。从来不记日子,大姨妈来也是临时解决。可是,怎么两个多月了,都没来拜访呢?
我绞尽脑汁回忆,最后一次是啥时来的,可是,任我想破了头,还是记不起来了。
小心翼翼地让胤禵给我去找大夫。
果然是有喜了。胤禵已经乐得找不着北了。我只好苦笑。孩子生了我应该就能正常的变老了吧,不然,我要永远二十六,那我孙子应该叫我啥?
大夫在外屋跟胤禵道喜:“贝子爷大喜了。福晋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了。这一次,定能生个小阿哥。”
说什么?三个月。
我心一凉,如一瓢冰水劈头浇下。怔怔坐在炕上,我再也听不见外面的任何声响。
这孩子,这孩子,是胤禛的。
我好像疯了一样,跳下炕,就往外跑。正好撞在进来的胤禵身上。
他含着笑,扶住我,说道:“这一回就要当额娘了,还这么毛毛燥燥的。快。回炕上躺着去。这下子不能乱动了。”
我反手一巴掌打掉他的手,咬着牙,只是挣,他脸上没有丝毫变化,还是一样儿好脾气的笑。抱起我,就往炕边走。
轻轻放下我,他体贴地给我塞个枕头在背后。“婕,怎么了?我们有孩子了,你不高兴吗?”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企图从他眼里看出阴谋的影子。可是没有,他实在是藏得太好。“这一回,我又当阿玛了。生弘春的时候,我心里只是觉得,这回没人说我不中用了。现在,太好了,你要给我生小阿哥了。你说,我们给他起个什么名字呢?”他脸上只是有喜悦和憧憬。
难道是我太敏感?毕竟这时代也没有什么B超不是,这胎儿具体有多大谁也说不准。可是,我实在不想冒这个险。
“胤禵,你能不能再去找几个好一点儿的医生?我有事儿需要确认。当然,越快越好。”时间长了堕胎很危险。如果真是胤禛的,那就决不能留。我不能再离开胤禵,我也不能让胤禵受这种侮辱。跟着胤禛,我就已经深深地伤害了胤禵,现在,我还能用一个别人的孩子来欺侮胤禵吗?
胤禵小心翼翼地扶我躺下,脸上神情仿若捧着珍宝,越发让我心里抽痛。“你躺着,我这就找大夫去。”他出去了,留我一人在屋里狂想。
我是十一月末到的景陵。现在不过是二月十九。跟胤禵在一起绝没超过三个月。当然,这要从末次经期起算,可是,那具体是那一天,我又忘得一干二净。这时代又没有妇检,我该怎么办啊。
大夫来了,一齐有四个。一个个隔着帘把了脉,都笑容满面地朝胤禵道喜,他已经是高兴得语无伦次,只是不停地打赏。
每一个大夫,在我细细盘问之后,异口同声说我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我晕!三个月就吓死我了,现在,还来个“多”!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我不要这个胚胎了。反正我现在能生了不是吗。重新再来过啊。
“大夫,有没有比较安全的药物,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我淡淡开口询问。
胤禵大惊,箭步走进,脸色青白不定:“婕,怎么了?怎么说出这种话来!”他声色俱厉。
我咬住下唇,心乱如麻。
随侍常有送走医生,在门外回话。胤禵只是紧握我手,眼里全是探究。
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反正我跟过胤禛,他也不是不知道。这话,说明白了才好,否则心结一辈子都在,这日子我过不来。
“关上门。我有话跟你说。”抽出手,我忍着眼泪说。
他依言行事。转回来坐在炕沿,抱我在怀里倚着,他说:“婕,别耍孩子脾气了。这生孩子虽是险,可是,不要这孩子也不成啊。以前宫里就有过,掉了孩子连命都得送掉。我知道这儿的日子苦,你怕。可是,我真是见过啊。”
我听得心里不是滋味。使劲摇着头,我的眼泪就掉下来。
“胤禵,我们在一起还不到三个月,这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难道,你不介意?”我根本就不敢看他,偏过头,我只是掉泪。
他伸手转过我的脸,笑得很好看。先亲亲我,他才说:“婕,我的宝贝儿,你真是个傻丫头。你跟了他那么些年,偏偏现在才有孩子,这自然是我的。大夫说了,这孩子的大小从脉象上看也不很准,你又何必心里郁郁。何况,”他笑得更深了。“你要是能替他生孩子,他又怎么能放了太子的娘回来?”
这是什么话,我皱起眉。白他一眼,自顾起身。
“婕,别这样,好不好?我知道你是顾念我,可是,要是你不爱惜自己个的身子,又何必顾着我。”他抱得我紧紧的,却很小心的不碰到我的腹部。“这孩子必是我的无疑,你想太多了。”凑近我的耳朵,他的话越发暧昧:“你别跟我说他也给你配了药。他才没我这么体贴,对不对?我们这样子夜夜春宵,我把攒了这么多年的精力全用在你上了,你还敢说不是我的?”
我羞红了脸,用力推他。这还真难堪啊。
心里很是矛盾。虽然也觉得十四说的话不无道理,可是,这个心结一直都在。十四对我却真诚得让我舍不得做出什么事来。我知道他是想让我安心,可是这样,我的心更是不安哪。
这孩子大概是知道母亲对她有别的想法,一直乖乖的,乖得让人心疼。所谓的烦燥、恶心、呕吐,全没有发生。我也小心翼翼地保养,绝不服药,呵呵,连老十四端来的补药也被他自己喝了。他当时的苦瓜脸,让我笑了好久。
“宝贝儿,这可是女人的药,别让我喝吧。”他当时,哭的心都有了。
现在才三月份,肚子一点都看不出来。我照样儿到处去玩,只可怜了老十四,跟在我背后唠唠叨叨像个老太太。
懒懒倚在炕上,靠在胤禵的怀里,吃着他喂我的干果,我愁死了。“胤禵,你们这儿,这奶瓶儿是什么做的呀?”我还记得来之前,姐姐要生之前,我和妈妈跑细了腿,才采购齐单子上列的东西呢。
这奶瓶儿、尿布、小衣服,痱子粉、沐浴乳、小被褥,要用的东西实在太多喇。
“什么奶瓶儿?喂奶不是有奶娘吗?别担心,我早就找好备下了。那几个女人生了孩子就来。”
听听,这说的啥话啊。我气不打一处来:“我的孩子当然我自己喂奶了。奶瓶是以后用的。要用的这些东西,你能一一备下吗?不行的话,就别老是拦着我,不准我出门。”
“是我们的孩子。”他仍是笑咪咪地说。“要用的东西,我老早就让人备下了。你就安心等着当额娘吧。”
所以,我就安心地,当起了一只猪。吃了睡,睡了吃。
三月下旬,我出怀了。
胤禵每天晚上都要摸着肚子跟孩子说说话。看得我心里酸酸的。这样儿的绝种好男人,竟让我给遇上了。
“胤禵,要是我能找到时空之门就好了。”靠在他怀里,我感动地说。
他一激动,抱得我骨肉生痛:“不准找。找到了我也要跟你一块儿去。”
“要是找到了,我就回去。然后再穿一回,回来找你,从年轻时再陪你一次。下一次,我决不会漏掉你最威风的时候。”我紧紧搂住他,悠然说道。
我以为,就算这孩子不是他的,也无妨;我会为他,生好多好多。
然而,你不去看山,山会来看你。
三月二十三日,有一个陌生男人来访。
我正在试着给孩子缝连身衣,胤禵躺在炕上,笑吟吟地陪我,一面给我穿针递线。
“十四爷,福晋。”是近侍那喇在门外。“外头有一个人,在胡言乱语。说是庙神命他来投十四爷的。”
胤禵笑笑,“这又是个什么疯魔了的。赶了他出去罢。”
没一会儿,另一个随侍常有又来报:“那人不肯走,说是爷要做皇帝,定要来投。”
十四大怒:“快把他赶走!”
我心里一惊,这是阴谋。直觉告诉我。这地方守卫森严,这人如何进得来?我连忙对胤禵说了担忧。
“这起子狗奴才,这是构陷爷来了。”胤禵起身,准备出去。“你且在屋里歇着,我去瞧瞧。”
没一会儿,胤禵复又进来,原来那人已去得远了。
此后,搞得我们哭笑不得。这个人还真是有毅力,天天都来,说来说去就那几句,赶都赶不走。我发狠,让那喇他们干脆做了他算了。
“婕,你呀。咱们得给孩子积德不是。”十四笑咪咪地给拦了。
二十八日,那人扔张字条进院。是用松枝拴着的。
“二七变为主,贵人守宗山。”还有字样涉及老八老九。我一看,大笑起来。这种诬陷,在现代真是小儿科,可惜,当朝就是吃这一套。
“把字条给范世绎送去。”胤禵不以为意。
我说:“等一下,还是裁去八爷九爷的事吧。他们现在日子艰难,别给他们惹麻烦。”
事情应该完了吧,好烦的。
四月初五。
躺在胤禵怀里,我朦胧间却听见有人叩门。是常有的声音,刻意压得低低的声音。
胤禵安抚而充满歉意地吻吻我,出去了。
就这样,他再没回来。
一大早,我手执玉佩亲至总兵衙门。
在雍正的面子上,我见到了胤禵。
胤禵就是性子倔强。一直就在大骂这干走狗。
这次京中来了好几个人,审胤禵。我冷笑。原来,嘴上说得好听,到得觉得皇权受威胁,那就什么兄弟爱人全不要了。总算我抽身得早。被这种人爱上,或者爱上这种人,是悲哀,更是不幸。
玉佩功能倒还在。我们回了家。只是让胤禵在家作笔录。
五月,我们被押赴京城,直接囚禁在景山寿皇殿。
我的肚子已经比较大了。一路之上,贝勒满都护、内大臣公马尔赛、侍郎阿克敦等对我们倒也还客气,医生等也颇周到。
胤禵心疼我,但又无法可想,心里怕是难受得紧。我只得好言相劝。
两人一起给孩子想名字。最后结论是,男孩叫弘明,女孩就叫至柔。呵呵,男孩名字得随他家的宗谱。
我给他唱唱歌,讲讲笑话儿,高高兴兴地到了。
景山北麓的寿皇殿有大殿、配殿、神厨、神库、井亭等,系清乾隆十四年仿太庙而建,是供奉皇室祖先遗像的处所;寿皇殿东有永思殿和观德殿,是清代皇帝、皇后停灵的地方。
我们,就住在了大殿旁的耳房里。
房子简陋得很。看得出来很久没人住过了。胤禵又是心疼又是气恼,还得防着不让我看出来。
我却只是笑微微地。找块儿撕好的尿布包上头,把他赶出去,我开始打扫。
“让我来吧,小心别伤了胎气。”胤禵忙上来护着我。
我心里甜丝丝的。“别担心啦,现在可是最安全的时候,跳高都跳不掉的。你从来没做过这个,你不会的。”抢下扫帚,我亲亲他,让他给我去打水。
这个雍正皇帝,要说还真是挺毒的,连下女侍卫都不让我们带进来。
我只得亲自做饭。“真是想我的微波炉跟电磁炉啊。”被熏得黑黑的我对着同样黑黑的胤禵说。他怔怔地看着我,掉了泪下来。“哭得好像花猫一样。”他脸上冲出两道沟,我又一阵大笑。
看守我们的大概就是粘竿处的侍卫吧。不苟言笑。只是给我们送米和肉、菜。当然,生活用品倒是应有尽有。
我让胤禵写一幅字贴在了当眼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在与柴米油盐、缝补浆洗的战斗中,到了六月。
京城里的夏天是出奇的热,在这个小院子里,虽有大树档着太阳,可是却连一点风都没有。夏日的午后,坐在院子里,赤日炎炎,树影斑斑。手里握着一杯清茶,耳边全是喧嚣的蝉鸣,声音充斥了周遍,象是要把人浮动起来。
我的肚子简直是大得出奇。大夫看过,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当然,能请来的。也不过只是一般的大夫,这还是我给侍卫大佬们唱了些军歌,才得到的回报。
我姐姐就是妇产科大夫,我的妇产知识倒是比这儿的医生还多。干脆再也不请了,我自己回忆着办。
六月末,诸王大臣罗列胤禵的十四条罪状,再次奏请即正典刑。
听到这个消息,胤禵再也撑不住了,抱着我不愿撒手。那么个纠纠的汉子,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婕,宝贝儿,我不是怕死,我只是怕,怕再也见不到你和孩子。”
我心里却镇定得很:“胤禵,你才不会抛下我。你会活到六十八岁的。我是未来的人,你还不相信我吗?”
雍正没有同意。
八月,允禟以腹疾卒于幽所。
听到消息,我们已经没空伤心了。我即将临盆。
天还没亮,我就觉得肚子一阵一阵痛。我默默数数,基本上大概数到一千五左右痛一次。
叫醒身边的胤禵:“老公,我怕是要生了。”
他惊慌起来。我叹气。这情景早就演习过N次了,他还是头发不湿水--干乱。
早就使首饰请了坊间有经验的稳婆和同仁堂的大夫,我说这叫预约。
侍卫也是人,也是人他妈生的。倒并未刁难我们,还替我跑了很多次腿。当然,这是我的人格魅力。嘿嘿。
越来越痛。在现代就好了,弄个硬膜外麻醉。
胤禵在身后抱着我,看他那样儿,比我还痛。我已经痛得说不了话,只得伸手勉强摸摸他的脸。
趁着阵痛间歇,我换了衣服,脱了裤子。
我在吱哇乱叫:“妈的,这生孩子是九级疼痛,那生孩子还被蚊子咬是几级?”这也是九月了,蚊子是真厉害啊。
渐渐,我就什么都不晓得,唯一知道的就是:痛啊。
恍惚间,有人拉我的手。下意识地紧紧攥住。仅存的一点理智,全用来回忆妇产知识了。幸好姐姐是妇产科医生啊。
“哇!哇!哇!”死去又活来。“夫人,生了个小格格。很漂亮啊。”稳婆抱过孩子给我看。没心情,我还是痛啊。怎么又哇。“恭喜贺喜,又生了个小阿哥啊。”不是吧。我已经累得开口询问的力气都没有了。就算我家有基因,那也是隔代遗传才会生双胞的好不好。
终于疼痛减轻。我张开眼睛,“哇``````````”怎么我拉着的不是胤禵的手,胤禵还好好的抱着我呐。
九月未,允禩患呕哕,命给与调养,未几卒于幽所。
诸王大臣再次合词奏议,要求将胤禵立即正法。雍正遣人威胁胤禵说:“阿其那在皇考之时,尔原欲与之同死,今伊身故,尔若欲往看。若欲同死,悉听尔意。”胤禵回奏:“我向来为阿其那所愚,今伊既伏冥诛,我不愿往看。”于是,雍正下令“暂缓其诛,以徐观其后,若竟不悛改,仍蹈罪愆,再行正法。”
我正在坐月子呢。两个小孩子玉雪可爱,漂亮得紧。可惜胤禵不喜欢。说是他们差点害死了我。
我现在可是一点儿心结都没有了。
“老公,这孩子,就是你的。正常孕期是二百八十天,这孩子生在九月二十二,那就是说,是十二月底、甚至一月份才受孕的。”当某人满头大汗替我抹汗的时候,我抽出手,反握住胤禵,望都不望某人一眼。“可能是因为是两个胚胎,大夫才会误诊吧。这双胞,从来只有早产的。我姐她们接生过无数孩子,这个我可懂。”
我不屑地望望雍正:“你怕是以为孩子是你的,所以才弄了个人去扔纸条吧?”
胤禛抬头,神情并无不妥,只是轻轻摇头。
“这是老八派了去的。朕已经查得一清二楚了。而朕,也只不过想钓一钓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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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投书案’并非恶意陷害老八。史料记载确实是老八有嫌疑。可至西海社区参看月色江声里的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