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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扬威广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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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柔,我昨天教你的三招掌法,你可练好了?”
“嗯,练好了。而且还改进了,师父。”
“哦?让我看看。”
“唔,师父看好了。.......随风摇曳......风过无痕......料峭春风......怎么样师父?
......咦?师父,你脖子上的青筋在跳耶。你的易容术还有待改进,脖子上的青筋跳,额头上的不跳。......明明生气了,脸色还是正常似的,师父,不是徒儿我说你,虽然你的易容术高明,但还要学会控制一下情绪,否则人家一看就能看得出来。.....你看看,你这一瞪我,谁都可以看得出你要喷火了,但脸色还一样正常,单单就这眼神,就把你出卖了........”
“你--你--你给我住口!”虽然只收了这个徒弟三个月,但叶孤城已经对她恨得咬牙切齿,当初也不知道怎么会认为这小人儿是可造之材,真是瞎了眼啊!
“我昨天是怎么教你的?!你这三招,第一、第二招形似而神不似,第三招更完全不是原来的样子!哼!”
“师父,第三招我想过了,人家只要用一招‘猴子摘桃’就可以破解,所以我把这一招改进了。”曾柔一脸的理所当然。
“‘猴子摘桃’?这又是什么招式?”叶孤城皱起双眉,望向她。
“师父不相信?好,我们来演示一下。.......师父你双掌一推,......我来一招‘猴子摘桃’........”.......“你,你,你,是谁教你这么下流的招式的?一个女孩儿竟然....竟然....竟然....”叶孤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角在不断地抽筋,胸口气血翻腾,有点想吐血的感觉。
“没有人教我,这是常识!”武侠小说上的常识。曾柔眉毛一挑,沾沾自喜的望着叶孤城,“怎么样,我改动得不错吧,师父。把双掌前推改为右掌前推,左掌向下保护重要部位。”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第四招就是要翻掌向下,封住敌人的攻势,根本无需如此。.....”叶孤城眼死死地瞪着她。
还未等他说完,就被打断,“哎啊,你怎么不早说下面的第四招是这样的,让我昨天还想了一整天来改进。”
“你还敢说!”,深吸一口气,压下想痛扁曾柔的冲动,只能转变话题,“你的医书看得怎么样?把‘桑菊饮’的方子背出来我听听。”
“桑叶、菊花、杏仁、连翘、...薄荷、...桔梗、... 芦苇根、生甘草。”
微微点了一下头,“唔,各需多少?”
“这个,这个,.....这个....忘了。”
“什么!只有八味药你都记不住?!”刚刚平静下去的青筋又跳了起来!
“记住了没用啊,其实徒儿我能记住是这八味药已经够了。开方的时候,只要在纸上写上‘桑菊饮’三字,药铺里的人自然会配好,这药方是最基本的,药铺里的所有人都应该会配。”
“你还敢强辞夺理?!......真是‘孺子不可教也’,我当初真的不应该听你的花言巧语,什么‘聪明伶俐,学富五车,教起来事半功倍’,甚至还说我会因你而‘名扬天下’,想我叶孤城聪明一世,怎么会收到一个如此不成材的徒弟啊!”
我花言巧语?哼,我还没说你用人皮面具来骗我拜师呢!看到他一脸沮丧,懊悔不已的样子,曾柔心中暗喜,但脸上装出一脸自责,“哦,师父,你后悔了?徒儿也自觉资质太差,愧对师父。恐怕不能学好师父的一身好本领。为免师门绝技失传,那我们就解除师徒关系,请师父另觅高徒吧。”也放我另觅帅哥师父去。
“不行!既然你已近拜我为师,我就要把你教导成材,不能有负你爹娘所托!从今天起,我带你上山找一处无人的地方静心学艺,每半年我带你下山一次看你爹娘!”
“啊,啊,啊,我不要!”曾柔一听急了,不断的摆手摇头。
“我这就跟你爹娘说明。只要他们同意,我们即日上山。”......
......“小女顽劣成性、常不听教诲,先生的提议确实有理,愚夫妇对此并无异议。”
一旁挺着大肚子的张诗仪,眼尾见到一旁的曾柔正要开口,连忙一把拖过曾柔在怀内,并用手捂住其欲张的口,“妾身尚有一提议,半年之约未免太短,可改为一年一次,且下山之前还要考核整年内所学,如未能通过,则在山上再留一年。另外,如小女仍然不听教诲,可任凭先生处置。”
“唔...唔...唔...呜呜呜”,被老妈捂住口的曾柔因为无法上诉所以就被裁定----顽劣成性、不听教诲罪名成立,被判到广州的白云山上去服刑,至于刑期----无期。
靖康元年(公元1126年)十一月,金兵攻破汴京。1127年二月,金废钦宗及太上皇徽宗为庶人,虏诣金国,北宋亡。同年五月,康王赵构在南京(河南商丘)即帝位,即为宋高宗,改年号为建炎,不到半年南渡,定都临安,即为今天的杭州,史称南宋。
寒来暑往,曾家三人组来到宋朝已经差不多两年多了,到广州定居也有一年多。张诗仪亦于靖康元年十二月顺利产下一子,取名----曾曦文。曾柔的这个弟弟,面目上遗传了曾子凡跟张诗仪的所有优点,是一个粉雕玉琢、人见人爱的小娃娃。曾子凡夫妇“老来得子”,而且此子又如此惹人喜爱,更视其为掌上明珠。虽然曾柔对此妒嫉不已,但老妈的一句“你已经独自被宠了20年,现在该轮到你弟弟了”就使她对此无话可说。
叶孤城第一次见到曾曦文就喜爱不已,还直断此子乃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顺理成章之下,就收为徒弟。
曾曦文不但样貌上遗传了曾氏夫妇的所有优点,而且还聪颖过人。曾子凡教他读书写字,他一点就明;连叶孤城教他的武功亦只要演示一次他就能学会了,故深得大家欢心。
曾子凡夫妇来到广州后建立了一家“白云书院”,在曾子凡的耐心经营下,以及采用以二十一世纪‘素质教育’为基础,因材施教的教育方法,使白云书院慢慢地在广州小有名气起来。而曾子凡本来就学富五车,博古通今,到了宋朝更是如鱼得水,兼且平素待人恭敬谨慎,言谈得体,对待学生不但从不打骂责罚,更是宽容余裕,故虽然身上并无功名,但就博得“布衣大儒”的雅名。
到曾曦文3岁的时候,张诗仪在家中呆久了,也想到书院工作。与曾子凡商量后亦在书院内开一女书院开班授课。城中的很多有名的乡绅与富豪,久闻曾子凡大名的,都把女儿往那里送。谁知道,开班后,那些乡绅富豪才知道张诗仪教授的并不是原来他们以为的什么女红,更不是教授什么三从四德,《烈女传》,《女诫》,而是教育这些小姐们要自立自强,不能以夫为天,更教育她们许多新知识,让她们眼界大开。
这天,曾柔通过考核后随着叶孤城下山来见父母,正好碰上一大帮乡绅富豪由另一家“羊城书院”的山长李浩渝带领之下前来白云书院兴师问罪。这个羊城书院在白云书院建立之前本是广州的第一大书院,招生众多,但白云书院建立之后,不但收费比他便宜,而且因为教育方法的不同,能因材施教,使学生的能力能得到充分发挥,故抢走了羊城书院的不少学生。一时间在广州城内同羊城书院成并立之势。李浩渝本就对此妒嫉到眼红,一直想尽办法想当众羞辱曾子凡一番,无奈得知他本意的曾子凡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直避免跟他正面接触。这次有如此良机,李浩渝当然不会放过,就带着一帮有名望的乡绅上门挑衅。
曾柔刚进院门,就见到她父母带着学生面对一大群人正站在院内,为首一人身穿深蓝色绣鹤宽袖长衫,外套一件黑色直领对襟如意纹褙子,头戴东坡巾,面上留着三绺长须,看似一面的正气凛然,但细看双眼却透露出阴险的神色,只见他说道,“久闻白云书院曾山长大名,人称‘布衣大儒’,敢问曾山长,何谓‘大儒’?”
曾子凡不卑不亢地说道,“所谓‘大儒’者,圣贤有云----法先王,统礼义,一制度;以浅持博,以古持今,以一持万;苟仁义之类也,虽在鸟兽之中,若别白黑;倚物怪变,所未尝闻也,所未尝见也,卒然起一方,则举统类而应之,无所儗作;张法而度之,则晻然若合符节,此之为大儒者也。然‘布衣大儒’,乃坊间玩笑而已,曾某愧不敢当。”
“哦?然则曾山长自认为浪得虚名?”李浩渝并无因曾子凡的退让而放弃进一步羞辱对方的机会。
曾子凡双眉一挑,淡定平稳地望向对方,“孔圣贤举出十有五儒,一是虚静以待,二是谦虚谨慎,三是恭敬信让,四是重忠信,五是操持专一,六是刚毅木讷,七是杀身成仁,八是风纪端正,九是为民请命,十是“博学”、“笃行”、“不淫”、“不困”、“慕贤”、“容众”、“毁方”、“瓦合”。十一是选贤与能,十二是谦让待友,十三是保持品德的纯洁,十四是高风亮节,上不臣天子,下不事诸侯,十五是交友重道,最后加以圣人之儒共为十六儒。曾某不才,只能有其十五,故自问不能与圣贤并称。”
李浩渝一听,知道就此再争论下去并无好处,“曾山长果然博学多才,”眼尾斜睨,看到一旁的张诗仪,随即话锋一转,说道,“曾山长熟读圣贤书,理应知道孟子有云「女子之嫁也,母命之。往送之门,戒之曰:『往之女家,必敬必戒,无违夫子。』」。为女子者,理应在家相夫教子,顺从丈夫,即使学习,亦理应学习诸如‘三从四德’、《女诫》。然曾山长一再纵容令夫人主持女学,教导各府闺秀莫要以夫为天,甚至抵抗父执。此事与圣贤所教相差甚远,敢问曾山长有何解释?”
一旁的张诗仪正想回话,曾柔听到这里,大步上前,口中大声说道,“我以为是哪个圣贤,原来说得是孟子。孟子总爱胡说八道!”
在场的所有人一听都倒抽了一口气,震惊地回过头来望向曾柔。李浩渝一见到只是一黄口小儿,眼中露出轻蔑,“哼,何方小童,竟敢在此侮辱圣贤?!”
曾柔走近到父母身边,先朝他们打了个眼色,再喊了一声,“爹,娘。”然后再转身朝李浩渝一福身,“李山长,小女子曾柔有礼。”
李浩渝见是对方女儿,刚才竟敢出口侮辱圣贤,当然要借此机会羞辱一番,嘴角斜斜挑起,“哦,原来是曾山长的掌珠。看来不但曾夫人别具一格,连曾家小姐亦标奇立异,竟敢辱骂圣贤。白云书院果真是令人眼界大开,“布衣大儒”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啊!”此言一出,引来周围的人一阵议论。
曾柔狡黠的一笑,大声说道,“我并无侮辱圣贤,孟子的确是爱胡说八道!”
李浩渝闻言哈哈哈大笑,心想,真是天助我也,曾子凡的这个女儿再三当众辱骂圣贤,我看你曾子凡这次颜面何存?轻蔑地问道,“你再三辱骂圣贤,有何凭据?”
“邻家焉有许多鸡?
乞丐何曾有二妻?
当时尚有周天子,
何事纷纷说魏齐?”哼,我看你如何能驳得倒金庸大师精心所写的名句,边想边似笑非笑地望向李浩渝。
李浩渝一听,随即张口结舌,一时之间又想不出如何反驳,只好呆在原地,定定地死瞪着曾柔,“怎样?李山长,莫非您亦同意小女子所言,认为我道出你心中多年所思所想而不能当众承认之事,故而默认?”
听了曾柔的话,李浩渝气得满脸通红,不说话反驳吗,就等于默认同意曾柔所说侮辱圣贤的话;要说话么,又一时间向不出如何反驳,前面两句话倒可以说只是单纯故事,用于说理教化后人,但后面两句话确是事实,无论如何也不能否认的,这如何是好?眼前这小人儿不足十岁,怎么可刁钻古怪至此?“哼,徒逞口舌之能。果然‘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女子与小人当然难养,否则孔圣贤又何须周游列国,将养妻活儿的责任‘让’给其妻房?到处宣扬“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的同时,又带着一大帮弟子四处游历,莫非他的那些弟子都是孤儿?难道李山长亦是如此言行不一的伪君子不成?”曾柔翘起两手,嘴角带着嘲弄,斜睨着对方。
“你竟敢说孔夫子是言行不一的伪君子?”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说过。”曾柔扮作一脸无辜地望向众人。
“你--你--”李浩渝被逼得一头冷汗,脸色更涨成了猪肝色。这时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听到两人的说话都窃窃私语起来。
“小柔,不得无礼!”,张诗仪上前两步,朝曾柔鼓励地笑了一下,再使了个眼色,“小女年幼胡闹,若有得罪之处,万望李山长见谅。”
李浩渝见有台阶可下,当然立刻扮作若无其事,“咳、咳,曾夫人客气了。本山长亦不会跟小孩作一般见识。”
“多谢李山长。妾身素闻李山长博学多能,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且博览群书、博古通今,乃远近驰名的大学士。”
李浩渝闻言随即笑遂颜开,洋洋自得,但口上则扮作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曾夫人过誉了。”
“妾身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山长。”
“哦?夫人请说。”哈,你相公素以博学闻名,而你则请教我问题,分明自认你家相公不如我,李浩渝好不得意。
“请问李山长是否认为「男子有德便是才,女子无才便是德」?”张诗仪俏目闪过一丝算计。
“「男子有德便是才,女子无才便是德」”李浩渝口中再三重复着这句话,沉吟一下,再抬起头说道,“......当然女子无才便是德,为女子者,当以在家相夫教子为己任,自然无需有才。”其实这句话是到明代才出现的,所以即使博学如他也是不可能在任何书上看到过。
“那敢问山长,如果女子目不识丁,那么‘相夫教子’有从何说起?如何相?又如何教呢?”
“这个...这个...”
张诗仪步步紧逼,“李山长博览群书,必然知道「妇德不必才明绝异”、妇言不必辩口利辞、妇容不必颜色美丽、妇功不必工巧过人」是为汉时才女班昭所写之《女诫》。但班昭本身的才、色、艺、德等均已超越《女诫》所述,敢问李山长,这如何能为天下女子所信服?”
李浩渝被逼问到浑身冒出一层冷汗,一旁的曾柔看见如此,本着“痛打落水狗”的精神,再上前说道,“汉有才女班昭撰写《汉书》,唐有则天女皇,文韬武略,励精图治,今有易安居士李清照文采风流。再请问李山长,到底是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抑或是因自认不如女子,惧怕女子的才华,而认为我白云书院不应招纳女子?”此言一出,围观的人都不禁哗然,其中有不少人亦点头赞同。
败下阵来的李浩渝只好夹着尾巴在众人的奚落声中溜走,而经此一事,白云书院的声名更盛,逐渐的成为广州城内首屈一指的书院,甚至有不少其他地方的学子慕名前来求学。
但这件事却意想不到的使曾柔从此落入了“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