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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二十八章----凤舞翩翩 ...

  •   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但总觉得自己是花痴过头,YY过分了。自己自问并无四处留情,只是随着性子去交友罢了。难道这也有错?当日他于老爸老妈面前求亲,还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或是为了帮自己解围而已。但他如今亲口说出,到底要如何回答?他既是为自己受的伤,如今更是已残,今后要如何相处?一连串的问题,随着颜明玉的一句话不断的涌现。曾柔只能呆立当场。
      “哈哈哈……”一阵欢畅的笑声从颜明玉的口中逸出。曾柔随即被此惊醒,心想:“来了来了,终于疯了。千万不要变身马景涛才好。”心中如是想,同时动作快捷地把四周一切危险物品,移离他可触及的范围。
      就见颜明玉止住了笑,扬了扬眉:“想不到一向能言善辩的你,也会有哑口无言的时候。终于让我……”说到这里,他的话蓦然而止,原本欢快的笑容也随之而逝。曾柔反应过来,知道他并无发疯,自然亦猜到他本是想说:“终于让我看到。”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让她又能说什么?房内故此陷入一片静默,气氛有几分尴尬,更有几分紧绷。
      颜明玉双唇动了动,但始终没有说出话来。曾柔见此,本亦不想再多言,这时劝慰的话似乎已是多余,于是静静地收拾好一切,准备离去。待她收拾妥当,正要开口,“小柔……”颜明玉似是思索再三,终于开口喊道。
      曾柔心中微跳,应道:“……嗯……”
      颜明玉朝她说话的方向“望”去:“你……你可看到我背上的字?”
      “你说的可是那个烙印?”
      就见颜明玉身体僵了一僵,双唇紧抿,过了良久,都不再发一言。曾柔心中暗感奇怪,心想那个烙印也无任何特别之处。何故他怕我看到?但现时两人之间像有一根拉得紧紧地弦,只怕处理不当,自己说错话就会更加刺激到对方。就当她以为颜明玉不会再说话之际,颜明玉的嘴角却慢慢往上勾起:“你为什么不问我是如何被烙上?”
      “这不足为奇,你背上这个‘贱’字,应该是金人所烙。你曾说过你乃开封人氏,当日城破,你尚年幼,被金人所掳,就被烙上此印。”金人喜欢在掳来奴役的汉人身上烙印,以防他们逃跑。此事人尽皆知。
      “我其实跟希儿一样,乃是金人跟汉人所生。到底谁是我的爹,我根本不知,我只知她是被一群金兵□□后怀有身孕。她在生下我后,就变得半疯癫,最后亦沦为金兵军中妓女。……”
      “……我背上的烙印正是她某日发癫后亲手所烙。她说这个字是她唯一可以给我的,因为她一直就叫我作‘贱儿’……”
      “……某日我因为得罪了某个兵爷,心中害怕,更碰巧遇上岳元帅攻得金兵大乱,我于是乘乱逃走。后来,我就碰上义父跟颜烨,之后,我就跟义父姓颜。‘明玉’两个字也是义父所取,取其‘霞明玉映’之意。这是义父勉励我虽然出身卑微,但仍可如霞光明艳,如玉色映现,光耀照人。”说到这里,颜明玉流露出浓浓的孺慕之情。
      “而你之所以舍命救希儿……”
      “是因为我觉得与她同病相怜,她难得与我当年一样能遇到疼她爱她的人,不应该再受苦。”
      “那你就是怕我知道你的出身,而看不起你?”
      颜明玉苦笑一下:“你一定会认为我是庸人自扰。依你对希儿的珍爱,你一定不会看低我。但我身在其中,总是顾忌良多,才犹豫再三,至今才说出,希望你不要怪我有心隐瞒。”说着他从床上站起,赤着脚,缓缓地向曾柔走去。
      曾柔怕他跌倒,连忙迎上前去,抓住他的手说道:“每个人都有权拥有自己的隐私,我当然不会怪你。”
      许是仍是病后体弱,颜明玉脚步飘浮,一个踉跄就要跌倒,曾柔急忙用力搀扶。颜明玉站稳后说道:“但我并不想瞒你。小柔……我……我当日于令尊令堂跟前所说的话,句句出自真心。”
      曾柔大窘,因为刚才颜明玉顺势,把自己搂在怀里,而自己因为搀扶他,右手更搂住了他的腰部。他的俊脸更离自己的只有几寸,温热的呼吸轻轻地吐在自己的脸上。而急速的心跳正显示出此刻他心中的紧张不安。他仍是那么的俊美,但那双灵魂的窗口,却已经失去的往日的光彩。曾柔心中微酸,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颜明玉听不到答复,心中猛地一沉:“你是认为我持恩相挟……”谁知话未说完,曾柔的左手一把捂住他的双唇,“我知你不是这样的……人……”曾柔的话因为颜明玉突然吐舌轻舔她的掌心而变得断断续续。
      她一惊,连忙收回左手,呆呆地看着被舔吻的掌心。颜明玉的细吻却随之而到,从她的头顶一路细吻下来,温柔的话语亦在耳边轻轻响起:“小柔,我的小柔,……我第一次见你时,你正在救希儿,虽然你戴着人皮面具,但最为吸引我的就是你这双眼,那么夺目,惹人注意;怒骂那群村民时,对自己心中坚持,你眼中的那份执著,更是我未曾见过。……到第二次再见面,你仍然是在救人,但咄咄逼人的小嘴,这回却是对我唇枪舌剑……第三次深夜见面,你的洒脱,你的机变,使我刮目相看。到后来知道你是名闻天下的‘鬼见愁’,我就更多了几分佩服。……”
      他的吻慢慢印落,每吻一下都像是要在曾柔的脸上烙下一个专属于他的印记,霸道而火热,却不失柔情。但在曾柔唇上的吻却只是让四唇相贴,而且就在此停住,并没有刻意去加深这个吻。他的唇退开几分,接着说道:“可惜你的样子,我是再也看不到……”
      曾柔听到这里,心中一股难以言明的疼痛升起,酸涩的泪水缓缓滑落。
      “但你的一切样子却已刻在我的脑中,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但你可知,我最喜爱的是你的什么地方?”随着话语,他的双唇再次贴近,准确地吻上曾柔脸上的眼泪。他慢慢地吸吮着曾柔不断涌出的泪水,偶尔还伸出舌尖舔舔。
      曾柔被他如此吻着,心中极乱,自知于情于礼都不合:于情,自己根本尚未理清对他究竟是同情还是喜欢?如果是喜欢,到底到了何种阶段?于理,自己曾经答应过小久,要让自己爱上他,心中位置空悬时,第一个要考虑的就是他。但现在却让别人如此亲密地吻着……
      颜明玉低低地笑着,说话的声音中也充满着愉悦:“我最喜欢的是你的心。善良,侠义,喜欢见义勇为,明明聪明得很,但偏偏对感情之事束手无策。而我也是用心去感受你,所以虽然我看不见,但也知道你在为我流泪,知道你的眼泪流到哪里……只要能留住这一刻,再瞎多……”
      他的话未说完,就被曾柔主动迎上的双唇吻住。颜明玉未料到她有此举动,只是一怔,随即心中大喜,于是把双臂收紧,拥紧了曾柔,低头加深了这个吻。曾柔的接吻经验只有一次,上一次还是在慌乱之下,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研究。她只知道这次与上一次的经验不同,他先后分别轻轻的咬了咬自己的双唇,又咬又吮,然后再用舌尖诱惑着自己把嘴张开,好让其探入,最后就邀请着自己的小舌与他的共舞。
      不知道过了多久,颜明玉的双唇终于放开她的,曾柔只觉得双腿发软,颜明玉的双唇却移到她的耳垂,沿着耳后向颈项一路吻落,他尽量地克制住自己,不要太深入。缠绵的吻,轻轻点,细细吻,柔柔密密地,像是怕她受惊逃脱,更像一张巨大的网,把她密密实实地包裹住,移不开半分。最后他把头深深地埋在曾柔不知何时散落的秀发里。他只是拥着她,两人静静的都不语,但心中却似是各有所想。
      “你……”
      “我……”两人同时开口。曾柔此时已从刚才的热吻中清醒过来,就听到颜明玉继续说道:“小柔,你在害怕?”
      曾柔没有回答,只是从他怀中微微地后退了半步。颜明玉也轻轻地放开她,柔声说道:“你放心好了。我喜欢你,自然会尊重你的意愿。正所谓‘发乎情,止乎礼’。你我名分一日未定,我都会守礼的。更何况,你亦也未必选择我。”说完,他转身,伸长双臂,慢慢摸索着往床边走回。
      曾柔连忙扶他回到床上,颜明玉也无拒绝,只是静静地让她扶着,并在床上躺下:“小柔,你这阵忙于照顾我,希儿病好后,你也未曾见过罢?你先回听雨轩住几天如何?”
      曾柔望着他,就见他脸上仍挂着温和的笑意,使人感觉一如以往的安心,但他不知被单下紧握的双拳,却暴露了他心中的不安。曾柔轻叹一声,伸出手,握住他的:“明玉,给我时间,让我好好地想清楚,好吗?”
      ……
      曾柔回到听雨轩三日,除了照看已无大碍的希儿之外,更与小久每日研究医书,以求能尽快治好颜明玉的双目。
      这日,曾柔带上希儿,再次前去颜府,一来是去查看其伤势,二来,希儿的性命是为他所救,好应上门道谢;三来,希儿自从此事过后,本来活泼好动的性子,却变得胆怯怕生起来,除了柳思霏与自己,其余人等一靠近,就不停尖叫。大家心里清楚,她是因为被掳去,受到惊吓所致,所以曾柔这次趁此机会,带她出门,就是想帮她慢慢克服心中魔障。
      希儿被曾柔抱住,一出听雨轩就把小头深埋在她怀里,无论曾柔怎样劝解,她都是不听。曾柔无奈,只有由着她,就这样带着她一直走到颜府。
      在被告知颜明玉在花园后,曾柔就抱着怀中的希儿一路走去。只听得一阵袅袅琴声从远处传来,琴声悦耳,婉转清扬。初时如微风吹帘,如细雨敲窗,慢慢地,就峰会路转,绵长细腻起来。这时曾柔已走近花园,只见亭中一人背对自己来路方向而坐,一身淡紫色长衫,身前香案上一把瑶琴,一炉焚香。弹琴的正是此人,虽然看不见正面,但从背影上看,应是颜明玉无疑。
      正要开口提醒,就听到他突然和着琴声开口唱道:“
      今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翩翩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张弦代语兮,欲诉衷肠。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颜明玉平素说话的声音较常人来得低沉嘶哑,算不上悦耳,但想不到唱起歌来,竟然是如此磁性好听,而且唱到最后,更似有几分哽咽,使得曾柔的心也被揪得一痛。
      《凤求凰》!文君相如的那曲千古绝唱《凤求凰》!虽然曾柔不通音律,但歌词却在以前的网上看过,尤其那句“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当时更被曾柔认为比起那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形容其爱情更为贴切。记得当初,更在网上看到有人评价此曲,认为“身为男子,要爱就要有相如的勇敢,身为女子,爱也必爱相如这样的男子。”
      “谁在这里?”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颜明玉也从案前站起,慢慢地转过身来。就见他身长玉立,在袅袅的香烟中,更显得面如冠玉,气度不凡。曾柔一时间不觉看得呆了。他侧耳聆听了片刻,并无听见回答:“究竟是谁?”说罢,就要抬脚拾级而下。
      曾柔一见,连忙开口:“明玉,是我,你别动。”
      谁知颜明玉就像充耳不闻,仍然迈向石阶。曾柔急忙提气跃去。但跃至一半,就被眼前所见惊住。只见他并无想象中的狼狈,而是像平常人般从容地走下石阶,并一步步地向自己走来,沿途的花盆,他亦无踢翻。这对于一个双目失明的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
      直至他走到自己面前,曾柔才识得开口:“你……你能看见了?”
      颜明玉唇角慢慢地往上翘起:“不是。我仍然看不见。但我这三天都有努力地认路,现在府中的路,一树一木,一花一草的位置,我都了然于心。我虽然瞎了,但我不愿做一个废人。”
      曾柔这才发觉他的额角跟下巴有几处轻微的擦伤,其他看不到的地方,应该也有同样的轻伤,可以想象,这三天他付出的努力。面前的他,笑得如此的自信,那么的开怀,好像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不同于以往之处。好像还是当初那个在钱塘江上,临江楼里,与自己把酒言欢的颜明玉一样。为什么他不像所有突然受到挫折的人一样自暴自弃?发疯发狂?他为什么总是如此的出人意表,与众不同?曾柔的在不知不觉中又沦陷了一点。
      “小柔,你是否还带了朋友来?我听到有两个人的呼吸声。”颜明玉见曾柔一言不发,开口问道。
      曾柔回过神来,柔声说道:“我带来的是希儿。我特意带她来向你亲自道谢的。”说完就把怀中一直不发一言的希儿转过身来:“希儿,你还记得这位大哥哥吗?就是他救了你,快向人家道谢。”
      谁知希儿却把双手死死搂着曾柔的颈项,并把头埋在曾柔怀内,无论曾柔怎么叫都不动,小小的身子更不听地颤抖着。颜明玉双眼看不见,不知就里,以为黄希只是小孩子怕生,于是身体稍稍前倾,靠前笑说:“小希儿不必多礼。如一定要道谢,就做我的干女儿吧。我……”
      谁知话未说完,希儿突然大声尖叫起来,吓得曾柔等两人一跳。曾柔连忙软语安慰,但黄希就是听,尖叫哭闹不止。曾柔无法,唯有朝希儿的黑甜睡穴一点。见到她慢慢睡去,曾柔也长舒了一口气,正想向颜明玉解释一番。这时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曾柔连忙转头望去,不想竟然看到一名颜府的家仆领着小久走了过来。
      很快,两人走到曾柔面前,家仆朝颜明玉禀报一声,就被打发开去。曾柔趁此用眼神询问小久为何到此,小久却只是朝她一笑,就转头向颜明玉说道:“颜兄,叶某或许有办法使你的双目重见光明。”
      未等颜明玉回答,曾柔就上前一把抓住小久的衣袖:“你说的是真的?”
      小久伸手接过她握着衣袖的手,轻轻地捏了捏:“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曾柔心中一阵欢喜:“到底是什么方法?”
      小久宠溺地望着眉眼带笑的曾柔,柔声问道:“你可知辽人是如何治疗被雪地中强光所伤的双目?”
      曾柔毕竟从未见过雪盲的病患,细细想了想,摇头说道:“求师兄指教。”
      “人乳。”小久答道。
      “人乳?”
      “对,在西辽,常有人被雪地中的强光所伤,他们治疗的方法就是用新鲜的人乳滴入眼中。只是我翻查古籍所见。以此为药引再辅以熊胆、珍珠等明目药物,或许颜兄的双目能重见光明。”
      曾柔闻之大喜,连忙转身拉住颜明玉的手说道:“明玉,你听到没有?我师兄能治好你的双目!”颜明玉反手握住她的手回答:“我是瞎了,不是聋子,怎么没有听见?”再转而向小久说道:“那就有劳叶兄了。”
      小久垂眸看了看颜明玉紧握着曾柔的手,从怀中取出一瓷瓶朝曾柔扬了扬说道:“这是我来前让人买来的人乳。现让我帮颜兄上药。”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柔柔,倒是有一事,你恐怕要立即赶回听雨轩。”
      曾柔听见,连忙问道:“什么事?不是柳柳她……”
      “你放心,不是柳姑娘。是有一位姑娘,自称乃是司徒兄派来,并带来了司徒兄的亲笔信,据她所言,司徒兄似有急事寻你。”
      哦?是失踪的司徒冰山?从来不亲近女色的司徒冰山竟然派各女人来?他不会也出事了吧?曾柔心中不由得一阵焦虑。虽然很想立即赶回去一问究竟,但这边厢小久要帮颜明玉上药,自己也想在场,一时间只觉得左右为难。
      似是感觉的曾柔的心情,颜明玉说:“小柔,你还是先回去看看到底司徒兄派来的人,或许她带来的是十分重要的消息。至于我,就麻烦叶兄帮我上药好了。更何况,我这双眼,也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好的,你就放心先回去吧。”
      曾柔想想也是,再说希儿被自己这样抱着睡也不好,于是再三叮嘱小久后,就告辞离去。
      小久望着曾柔离去的身影静静地站着。身后的颜明玉的低沉的嗓音传来:“难道你喜欢的不是小柔?”
      小久没有转回身去,只是回道:“此话怎讲?”
      “否则,小柔留在我身边,跟留在司徒长乐身边又有什么区别?于你都是一样。”颜明玉听声辨位,慢慢地从后走到小久身旁。
      曾柔的身影渐渐地看不见了,小久才缓缓地望向颜明玉,一字一句地说道:“至少,司徒长乐不会让柔柔心存悔疚。”
      颜明玉双眉挑了挑:“所以你更要尽力医治我的双目?”这虽然是问句,却是肯定的。
      “要竞争,首要的是大家都要公平。”
      颜明玉笑了笑:“你认识她在先,感情本就比我等深厚,何有公平可言?”说完,就一步步地离去。
      小久看了看他,再低头看着手腕上有些破旧的手绳,像是在自语道:“认识更久,感情就一定更深?……”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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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首《凤求凰》不是正版,正版那首我觉得不够这首好,所以换了,大家不要砸。跑路ing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第二十八章----凤舞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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