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二十七章----为你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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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曾柔外出一天追寻线索未果，正慢慢地朝听雨轩走去。虽然临近端午，明明繁花似锦，但四处却是一片萧条。今日本来是跟司徒长乐一道出门。谁知才到市集，他就突然一声不吭的往城郊奔去，曾柔立即跟在后面，但才眨眼工夫就跟丢了。在原地等了许久，都不见人影。于是曾柔惟有他人刚四处寻找。现已日落西山，司徒长乐仍不见所踪，她也只有选择先回听雨轩去。
一片黄叶慢慢的飘落曾柔的肩头，端午将至，希儿，你究竟在哪里？二爹曾答应你带你看龙舟的……对不起，是二爹连累你了。正在失神，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速的马蹄声。连忙转身，只见来路正有一匹快马奔来，还没有看清人样，就已来到面前。
曾柔连忙退后两步，来人翻身下马，扑通一声跪到她面前，“曾姑娘，请快去救救我家公子。”
曾柔定眼一看，竟然是颜烨！就见他身上血迹斑斑，狼狈不堪，连忙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颜烨抬起头来，一把抓住曾柔的手：“曾姑娘，救人如救火，请你先去看看我家公子再说。”曾柔见他如此说道，连忙把他扶起：“走，先带我去见你家公子。”
……
曾柔随着颜烨来到颜明玉的府邸。虽说曾柔与颜明玉日渐相熟，但这次却是她第一次踏入颜府。就见里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明廊暗弄都没有，甚至比普通的大户人家还寒酸一些，但却不失格调，到底如何，曾柔毕竟因为不知道颜明玉的具体情况，心中着急，故此也没有细心考究，认真再三打量，只是凭着第一印象直觉罢了。
偌大的府邸沿路上却没有见到一个仆人，直到去到一房门之前，才见到站着两个丫环，其中之一正心急如焚地拍着房门：“公子，公子……”但房里却没有一丝回应。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颜烨沉声问道。
那两个丫环闻声转过身来，其中一人连忙回道：“总……总管，刚才我入去送茶，谁知道见到公子浑身是血，正要问个究竟，公子就把我赶了出来。”
颜烨双眉紧皱，厉声说道：“我已经请回了大夫，公子的事自有我料理。倒是今日的事，不准随便向外人提起，听到没有？”
两个丫头迭声应是。曾柔听得心中暗暗生疑，但却不便表露。打发了两个丫环后，颜烨才敲门道：“公子，是我。我带了曾姑娘来了。”
房内却没有任何回应。颜烨再次敲门，“公子，先开门再说。”
仍然没有动静。颜烨一路上本就焦虑万分，如今见到房内的颜明玉毫无反应，更是急得直跳脚。正要破门而入，颜明玉的声音从房内传来：“颜烨，你进来把希儿交给曾姑娘带走。”
希儿？曾柔心中不由得一震，希儿怎么会在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颜烨立即推门而入，曾柔亦随即跟着进去，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就见房正中央的八仙桌上，正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曾柔连忙冲上前去，一把抱起。不是黄希小希儿还有谁？苍白的小脸一点血色都没有，长长的睫毛下紧闭的双眸，看到曾柔心中一酸，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小希儿，不要怕，二爹带你回家。”但希儿的脉象却使她心中微跳，迷踪散是早料到的，但奇怪的是，从希儿的脉象上看她中迷踪散已有数个时辰，本来以她的体质一早就已一命呜呼。但她体内的毒却被一股内力封住，使其毒性不至于发作，仍可救回。
正在思索，就听到：“小柔，把希儿带走，尽快医治。颜烨，帮我送曾姑娘。”曾柔这才醒悟到入房后一见到黄希就被吸引了全部的的注意力，根本并无见到颜明玉的身影。循声转身望去，就只见床上帐幔低垂，但隔着纱帐望去，仍隐隐见到帐内有人影。颜明玉的声音正是从内传出。
颜烨听到颜明玉如此说道，焦急之情溢于言表：“公子，你……”
颜明玉却不容他说完：“颜烨，我的说话，你听是不听？”他声音比平时更为嘶哑，而且语速也很急，像是在压抑或是掩饰着什么。
曾柔想起刚才门外丫鬟所言，心念一转，把希儿重新放回八仙桌上，从袖袋取出数支银针，分别插入希儿的俞府、少阴、天枢等数个大穴，口中却说道：“明玉，你这可是待客之道？颜烨专门请我来，你不让我见上一面就要我走。何况，我还想知道你是如何寻得希儿？”
帐内的人沉默了一阵，回道：“小柔，我近日有所不便，请恕我失礼。先请回吧。”他说话的声音不大，粗听上去与平时温文尔雅的表现无异，但不知道是否心理作用，曾柔总觉得他有点中气不足。她料理好希儿，抬脚就往床边走去：“明玉你身体不适？让我看看如何？”同时手指就向床幔伸去。
“不……噗……”雪白的纱帐被突然喷出的鲜红染得惊心动魄。
“公子……”“明玉……”颜烨与曾柔同时惊呼，一把揭开床幔。只见颜明玉伏倒在床上，连呼不应。而他背上的一道刀伤足有三寸长，从左肩胛骨直划到对侧肋下，而且深可见骨，皮肉外翻，鲜血亦不断地往外冒。曾柔见状冷抽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颜烨，却见他似乎不像自己那般惊讶，只是老泪纵横，口中不断呼唤着“公子，公子……”但此时不是询问的时候，她连忙强作镇静，吩咐颜烨帮她先把颜明玉扶起来，以方便医治。
谁知才把人翻了个身，曾柔更是被眼前所见惊得连退三步！就见颜明玉双目紧闭，眼角缓缓的流出血来，红中带着丝丝暗黑，触目惊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曾柔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连忙先用丝被垫好，再让颜烨把他放平在床上，好让自己检查。毕竟背上的伤再重却不致命，倒是他双目的情况更令人担忧。
“公子被人偷袭，一时不慎……”颜烨站在一旁，紧握的双拳透露出他此刻心中的紧张。
曾柔边听，边慢慢翻起颜明玉的左眼眼皮，血已经凝结，眼皮被粘结住。曾柔不敢用力，转头对颜烨吩咐道：“你快去准备温水，软布、棉花，然后让人去听雨轩，把我的师兄叫来。”希望送师傅师娘以及自己的爹娘出城的小久已经回到听雨轩，以目前这种情况，自己一人不一定处理得来。
曾柔吩咐好后，先用银针封了颜明玉几个穴道，然后再喂了他几颗丹药。不出所料，他也中了迷踪散的毒。颜烨很快就去而复返，曾柔先让其拿着一壶温水对着颜明玉的双眼慢慢的冲洗，自己则取过沾了温水的软布，从旁轻轻拭擦。很快，颜明玉双眼上的血迹都被冲洗干净。
擦干他脸上的水，曾柔伸手就往他的眼皮翻去，但刚接触到，不知为何，心中却是一悸，手亦随之微微的抖了起来。她定了定神，抬头看了看颜烨，“你从头把你家公子是如何受伤，如何找到希儿的事一一道来。”
“是。自从公子知道曾姑娘的女儿别人掳走后，就到处让人打听。只要确定消息准确，公子就最少赏黄金百两。于是有用的消息越来越多，直至今日，我们收到消息，说小小姐可能被贼人藏在城南……”
耳边听着颜烨的叙述，曾柔的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听进了多少，她只知道自己的心神慢慢没有原来的慌乱，颜明玉的左边眼皮首先被翻开。见到眼珠完好，曾柔心中立时定了不少。再仔细观察，就见角膜表面不甚清澈，上面似蒙有一层薄薄的粉末。她用棉签轻轻拨弄，竟真的沾出许多黑色粉末来！
“我本劝公子先通知曾姑娘你，再从长计议。但公子他认为小小姐被藏于城南的消息不一定准确，怕曾姑娘你空欢喜一场，此其一；再则，公子称救人如救火，贼人有可能随时离开，于是就只带着我去了城南……”
把左眼上的粉末清除干净，再翻开右眼，也与左眼无异，同样蒙有一层黑色粉末。曾柔如法炮制，清理干净好右眼。再在随身携带的药袋中取出一瓶特制的明目药粉，分别撒在颜明玉双目之上。
曾柔看着手中沾有黑色粉末的棉签，心中一动，用小指挑了一点，放入口中，舌尖一舔，一股恶臭立时充满了整个口腔，舌尖只觉得又麻又痒，心中大惊，竟然是“七步断魂草”的粉末！此毒毒性刚猛，虽不是无药可救，但所费需时，甚至比“迷踪散”更为缠绵难解，只是“迷踪散”较之更为隐蔽，所以比其更为可怕。这也解释了为何颜明玉双目眼珠完好无缺，却有鲜血冒出。但最为棘手的却是，曾柔从未见过双目中了“七步断魂草”的病人，不知道只是双目中毒，会有何不同。现在只能祈求，自己的明目药粉有用。
“……公子抱着小小姐在前，我断后。无奈贼人众多，我们寡不敌众……老奴……老奴无用，公子为救我，不但背上中了一刀，双目更遭暗算……”说着说着，颜烨双膝一弯，在曾柔面前跪下，“砰、砰、砰”的叩了三个头，老泪纵横地说道：“求曾姑娘一定要救我家公子，老奴来世一定结草衔环，为牛为马以报姑娘。”
曾柔见此，连忙扶起颜烨，安慰道：“你放心，且不说你家公子是因救我家希儿而受伤，即使我与他素不相识，我亦会尽力医治他。你放心好了。”
……
曾柔感觉到头顶的头发被什么扯动着，即时从睡梦中惊醒，抬头见到一旁的颜明玉的手指缠绕着自己的头发轻轻地动了几下。但他的双目仍然紧闭，气息亦也平稳，看样子尚未醒来，只是手指无意识的动作而已。曾柔伸手探了探颜明玉的额头，发觉热已退去。再一把脉，发现其脉息平稳有力，体内余毒也已清除，心中稍宽。
这时门外敲门声响起，“曾姑娘，是我。”
听到是颜烨的声音，曾柔连忙从床前站起，整理了一下有点乱的鬓角，才开口道：“请进。”
颜烨推门而入，朝曾柔点了点头：“曾姑娘，早点已经准备好，请慢用。”边说边手持托盘往桌前走去。“还有这碗药是按照姑娘开的药方所煎。
曾柔见药还伸手接过药碗，用手指蘸了蘸，放入口中尝了尝，觉得火候，药量均恰到好处。但稍微烫了一点。于是先放在一旁，朝颜烨问道：“听雨轩那边，可有消息？”
“刚才叶公子派人送口信来，称小小姐已无大碍，由柳小姐照看着。至于司徒公子，就并无消息。叶公子还说，过两日等小小姐身体再强健些，就过来帮曾姑娘你。”
司徒长乐到底去了哪里？听到他消息全无，尤其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曾柔心中暗暗担忧。她想了想，于是对颜烨说道：“颜大叔，请你帮我让人带个口信给我师兄，请他代为寻找司徒公子。”
颜烨点头应道：“曾姑娘请放心，你的口信我一定带到。另外我亦会让人帮忙寻找司徒公子。”
“那就有劳大叔了。”曾柔连忙谢过。正要继续再说，突然颜明玉轻轻的呻吟了一声。两人听到连忙转身走近床前。
“明玉……”曾柔轻声叫唤。就见颜明玉慢慢地张开眼来，眼珠转了几下，张口欲言。曾柔立即示意颜烨先把其扶起，靠着他半坐着，自己则走回桌旁拿起那碗药，再次走回床边。“明玉，你先喝了这碗药再说。”说完就用汤勺把药汁送至颜明玉嘴边。
颜明玉倒也合作，也不多言，配合着曾柔很快就把整碗药喝了。曾柔见他嘴边有少许药汁，想也不想，就举起衣袖往他唇边擦了擦。不期然碰上颜烨带有几分惊疑的目光，才惊觉自己这时的行为是如此的暧昧，如此的不合礼教。虽说本质是现代人，但还是有几分尴尬。心中如是想到，收回的手略一迟疑，手背却正好碰上颜明玉的唇，曾柔更顿时觉得浑身燥热。心中不禁暗骂自己，怎么想情窦初开的怀春少女一样，正尴尬着，突然听到颜明玉开口说道：“颜烨，为什么不掌灯？”
他人刚清醒，话说得有气无力，但此话一出，曾柔即时觉得如堕冰窑，怎么会这样？自己这几天所用的药难道竟然毫无用处？曾柔缓缓地对上颜烨的双眼，只见其中有震惊，有心痛，更多的是浓浓的失望，这双眼中映出的不但是颜烨此刻的心情，同时亦是曾柔此时脸上的神色。
颜明玉似是感觉到不同寻常的静寂，许是反应过来，身子也是一僵，曾柔看到随即说道：“明玉，你莫慌，你的双眼我定可治好。”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曾柔心中却没有半分把握。
就见颜明玉浅浅地一笑，点头说道：“我自然信得过你。”还是那一贯的温柔浅笑，但看在曾柔眼里却比哭更令她难过……
……“明玉，你张开眼看看……”颜明玉感觉到缠在眼前的纱布被一层层的打开，然后曾柔的声音就在面前响起。温热的呼吸轻轻地碰触在自己的脸上，凌乱的呼吸透露出她此时心中的不安。
颜明玉慢慢睁开双眼，曾柔见到他的眼珠动了几动，但却没有任何焦距，深棕色的眼珠是如此的空洞，没有灵魂。一阵无力感油然而生，眼泪无声的落下。
颜明玉只是笑了笑，却抬手抚向曾柔，先是摸到她的耳朵，然后拇指准确地贴在眼下，温柔地拭去她溢出的泪水：“小柔，不要哭……”
“为什么？”一声低泣逸出双唇，两行珠泪更加剧落下。
“因为我感觉到你的悲伤，虽然我瞎了，但还有心……”话未说完，他的双唇就被曾柔一手掩住。为什么，为什么他还能笑得出来？曾柔此刻宁愿他像所有一般小说中的男主一样，发癫发狂，现在如此的表现，更不寻常。“胡说，你的双眼一定会重见光明。”话虽然是对他说，但更像是对自己打气。
颜明玉的唇动了动，自然的碰到了曾柔的掌心，就见他只是呆了一呆，随即醒悟过来，脸上立时透出淡淡的红晕。倒是曾柔因为心中愁肠百结，没有留意。颜明玉于是一手移开覆在自己唇上的曾柔的手，一手仍然继续擦拭着曾柔的泪水，缓缓说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哭？”
“我……”只说了个“我”字，她就不知道如何接下去，因为实在不知道怎样回答。就听到颜明玉继续说道：“其实，我这次能苟存性命，以是万幸。你又何必介怀？”
“但你为何要以身犯险？更明知中毒，还妄用内力帮希儿驱毒？”他能看得开，不代表曾柔能。固中原因不问个究竟，她心中难安。
颜明玉感到曾柔已无再哭，收起抚在她脸上的那手，但另一只握着曾柔小手的大掌却突然与她十指交缠：“因为……你……”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二十七章----为你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