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Alatariel

43、第十章 巨人之战——信任与忠诚

　　没有想到，在相隔万年后再次回到这里，不是为了净化自己的身体，却是为这片净土带来腥风血雨！

　　意识到即将到来的风暴，溪谷仙女们对我们的到来并不热情，甚至显得有些抗拒。不过，向来胆小的她们还是战战兢兢地按照吩咐掩藏起溪谷的各个入口后，随后便迫不及待地再次四下躲藏起来……
　　溪谷深处的神殿一如既往的幽静，只是此刻，又多了一层凄凉，不知是为其将有的遭遇，还是为了奥林匹斯不胜乐观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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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在做这个决定时，除了赫尔墨斯、我和他的亲信外，其他神祗都极力反对——圣地是不该被“亵渎”的。
　　啊，当时阿瑞斯是如何回答的？对了，他说，既然是圣地，他就更应该让它发挥其最大功效。
　　呵呵，还真是只有他才会说得出口的话。
　　记得当时，不少族人震惊地直呼，他疯了。
　　阿瑞斯却面不改色地威胁：“除非你们有更好的计划，不然要么放弃檀淠，要么直接去塔塔罗斯报道！我尝过厄瑞玻斯石的滋味，也见过塔塔罗斯内部的样子；让我告诉你们，那两样东西放在一起，普罗米修斯过的日子如同在休假！”
　　他的语调冰冷，而帐营中顿时鸦雀无声。最终，是雅典娜打破了沉默，开始进行详细的战略部署……

　　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这是我一直不解的问题，也是我觉得他可怕的原因。
　　究竟什么样的男子，能在种种难堪与打压之下，仍然保持着云淡风清；能如此泰然自若地面对自己曾有过的屈辱，不卑不亢，同时以惊人的气势掌控着全局……
　　他，总是让我感到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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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赫尔墨斯带回的消息并不乐观：
　　此次，壑佧巨人一族几百余人全体出动。
　　其中近百人被盖娅分别指派前去进攻冥界和海界，另有三十多人前去夺取德尔斐。剩下的主力皆蜂拥而来，试图一举夺下奥林匹斯山。
　　波塞顿不会有问题；哈德斯那里就有些麻烦——若一不小心，泰坦被释放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德尔斐由赫斯缇娅镇守，阿波罗和珀尔塞弗涅也已赶去援助……因此，一时半刻，这些神祗都不会有机会援助主战场！
　　呵，刻戎奥斯的力量啊，从来都是其之后的神祗所望尘莫及的……如今，在和阿楠刻一起与这个世界融合后，他对我们的影响力更是无处不在。

　　檀淠溪谷如今就像一个封闭的笼子，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在那里进行着；很不幸的，我和阿瑞斯便是那两只老鼠。
　　前来追击我们的近七十人，其中五人堵截赫尔墨斯而去，包括达米索斯在内约十三人在谷外被击毙，剩下约五十多人由一心复仇的埃伊盖昂指挥着试图将檀淠翻个底朝天。不找到我们，他们决不会善罢甘休。
　　也就是说，计划的第一步是成功的——我们引走了壑佧巨人族在塞萨利将近一半的兵力，而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拖延时间。
　　然而，我们的处境却非常尴尬：能进行远程攻击的武器只有我仅存的１４支箭，在格斗上除了技巧我们不占任何体能优势——阿瑞斯是对的，在无法避免与他们不断正面交手的情况下，他比赫尔墨斯更适合这趟任务。

　　所幸的是檀淠溪谷实际上是当初由远古大神刻戎奥斯和阿楠刻共同建造的次元空间。虽然从外面看不怎么样，内部却十分广阔，丛林密布，且保持着其最原始的风貌。
　　因此，我们很容易地便能躲在暗处，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并保存着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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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几天里，除了必要的交谈，我和阿瑞斯都显得异常沉默，大部分的时间都各自处于入定中或沉浸于自己的思绪里……

　　“没有用的。”当我第１０１次试图突破空间结界而失败时，阿瑞斯终于淡淡地开口，“即使你和赫尔墨斯联手，都不可能成功。刻戎奥斯与阿楠刻联合的力量涵盖一切次元，你们却都为时间所限。”
　　停顿了一下，他又道：“这种时间与空间交错的结界，即使是赫卡忒，都没有能力突破。”

　　闻言，心，不禁抽了一下，我本能地回到：“我便是赫卡忒！”
　　言罢，我又暗暗苦笑：这么久了，这个名字依然能在我心中激起不小的波澜啊……

　　“不，你不是。你只是继承了她的力量而已。”
　　“那有什么区别！？”这么问的同时，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自心底蔓延开来——似乎赫卡忒有些事情不曾告诉我……
　　倒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事实上，每一次怀念那抹身影，便愈加感到她的虚无缥缈，心底有个细微的声音在不断告诉我，自己其实不曾了解过她……
　　而这种感觉，经阿瑞斯这么一说，突然间强烈起来……

　　“福柏，神族中有太多的秘密是你我所不知道的，有的甚至连父神都不清楚……”他的声音幽远而凝重，但突然间又轻快起来，“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留着一条命在才能去了解我族的过去……这样吧，如果我们能活下来的话，关于‘幽灵女王’的事我保证对你知无不言，如何？”
　　这算变相的鼓励吗？
　　至少，他成功地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我不相信那些溪谷仙女。”犹豫了片刻，我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感觉。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的一部分女伴和她们是同族吧。”
　　“正因为如此，我更不相信她们。”仔细回忆着每次见到她们时所感应到的信息，我小心地选择着措辞，“虽然我已不再具备阅读她们想法的能力……但我依然能够感受到她们的害怕与质疑，这种情感从我们到来后便在不断加剧中；而自始至终，我感觉不到任何……忠诚与决心的痕迹……这是她们通常准备妥协的先兆。”
　　“你总是这么神经过敏吗？”他一手托腮，有趣地看着我，“比父神还多疑啊……”

　　多疑吗？
　　蓦然又想起了某个许久不曾忆起的故人——我只是吸取教训吧……
　　没有接他的话，我径自分析道：“壑佧一族不是笨蛋，他们很快便会意识到不对劲，那么下一步他们便会搜寻这里的仙女，向她们逼问我们的下落以及出口所在。这对他们来说会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仙女们虽不安分，但并不是什么很狡猾的生物，她们只是想索要某种形式上的保障而已……也罢，还是尽早解决这些麻烦比较好。”他依旧语调轻松，未待我反应，已当机立断地起身，朝“永恒之泉”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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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恒之泉”边，有一座小小的神庙。在那古朴简约的祭坛前，我们找到了几名溪谷仙女。她们都是少女的模样，但眼神中透露出的智慧与阅历却暴露了她们真实的年龄……这些，便是这支溪谷仙女们的长老了。而其中有几位还兼任着“永恒之泉”的祭司。
　　默默地审视着对方，我一边再次肯定了自己对她们的疑虑——这些仙女心中没有一丝效忠奥林匹斯的意愿，她们唯一在意的是如何生存下去！她们恭敬地遵从着我们的一切命令，但也并不掩饰对我们的排斥。阿瑞斯说得没错，她们是在以退地逼迫我们作出承诺。

　　阿瑞斯静默地看着他们，却也毫不掩饰那种平静下的阴鸷。有一瞬，我甚至以为他会杀了她们了事！
　　这些溪谷仙女们显然有着和我一样的想法，她们的身体明显颤抖着。战神的嗜血易怒可是远近驰名，我甚至吃惊她们居然没有直接跪倒在地为自己的生命乞怜。

　　然而，当他终于开口时，他的语调却是温和的：“我知道你们并不欢迎我们的到来……尤其是我。”
　　此言既出，对面立即传来轻微却尖锐的抽气声。他听见了，却不以为意地继续道：“这里是圣地，是我们的祖先与这个世界融和的地方，是自远古时代便传承下来的净土，应是宁静肃穆，永远不为暴力与冲突所涉足的……我可以理解这一点。”
　　仙女们依然默不作声，我可以看见几位胆小一些的甚至依然在轻颤。
　　对此，他视而不见，只是继续道：“但是，奥林匹斯正面临着过去不曾有过的挑战，因此我们来到这里，寻求你们的协助。我们无意将战火带至此地，然而卡戎奥斯那无边的力量却站在了盖娅一边；我们别无选择，除了寄希望于这片他与阿楠刻共享的圣地能赋予我们急需的时间。我们也无意要求你们为奥林匹斯流血、牺牲，我们唯一要求的只是你们的协助。让我们获取这宝贵的时间，作为回报我们将尽全力保护你们和这片土地。”

　　包括我在内，恐怕谁也没想到战神阿瑞斯会采取这般……温和的方式，寻求溪谷仙女的忠诚。令人不安的沉默依旧持续着，直到为首的那位祭司终于站了出来。
　　“殿下，我们世代守护着这片圣地，始终保持着中立，直到这一刻。”她是害怕的，可每一句话都显得坚定，不愿轻易退让，“您的话语令吾等动容，然而您所要求的却是要吾等放弃千万年来赖以自保的准则。一旦作出选择，便无退路可寻，吾等赌上的将不仅是一族的性命……因此，殿下，我们需要更好的理由。”
　　“更好的理由？难道有比向奥林匹斯效忠，更好的理由？”我忍不住冷声斥责。
　　“在那手持闪电的王者坐上奥林匹斯的王座之前，甚至在凶残的克洛诺斯推翻他那荒淫的父亲之前，我们一族便已被赋予守护这片远古圣地的职责……事实上，伟大的卡戎奥斯和阿楠刻亲自选择了我们的祖先。”另一名长老站了出来，不卑不亢地回道，“我们尊敬如今这位睿智的金色王者，我们原意受其差遣。然而，若没有足够的理由，我们无法拿世代相传的神圣使命来冒险。”
　　啊，我要收回之前的评语。这些生物和我那些软弱但乖巧的女伴截然不同。这群仙女根本不可理喻，大敌当前，她们居然会为了那些无用的原则与我们讨价还价！？

　　“那么对秩序的尊重呢？”我刚要发作，阿瑞斯却抢先开口，“时间、命运的定数，这些都是这个世界最基本的法则。而你们所做的一切，守护这片圣地、主持神圣的仪式……这些都是一种维护秩序与法则的行为，而这种职责对你们而言是神圣的吧？”
　　对方眼中流露出不解，但还是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很好，”他满意地颔首，转身朝我踱了几步，带安抚意味地朝我轻弯唇角，然后道，“因为，盖娅不相信。”
　　他转过身，矗立在那里，背影显得无比高大，语调更是不容置疑：“她只相信一条法则——适者生存。但是我们都知道，这个世界若要正常地运转，所需要的法则不仅于此。盖娅……她对历史和文明毫无兴趣，认为过去毫无纪念价值的她自然不会尊重已逝神祗的陵墓。是的，她不会来伤害你们，但是也不会阻止其他人。届时，又有甚么能够挡在你们和她那些掠夺成性的亲信面前？如果奥林匹斯失败了，甚至只是被盖娅夺去一小部分掌控权，这个世界都将再次陷入混乱中；如果她重获统治权，这片圣地将荡然无存，克洛诺斯的时代将再次降临。”
　　听到“克洛诺斯”，她们的脸瞬时惨白，纷纷小声议论起来。失去了神力，我无力辨别那些微小却杂乱的交谈，却可以明显感受到她们心境上的变化，看来那个时代还真不是一般的恐怖哪……那么，当时还只是个孩子，却已要随父神转战四方的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我不禁好奇。

　　然而，并非所有仙女都被说服了。
　　一名明显比其他人年长的祭司开口道：“诚然如此，殿下。可是，如果这正是命运的定数，那么我们就必须遵守这种结果——这，也是我们的法则。”
　　“不，那不是。”阿瑞斯平静地反驳，“卡戎奥斯和阿楠刻选择你们守护他们的消逝之地，因为他们不愿被轻易遗忘。这片所谓的圣地，实际上是他们为自己建立的纪念碑。你们存在的目的是为了维持我们对这里的尊崇，确保我们铭记自己的源头。如果一切都是注定的，如果遗忘疑惑铭记在一开始便已决定，他们又为何需要你们？”

　　她们看着彼此，谁也没有作声，但我却看出了动摇，于是接口道：“我对未来所知甚少，可我的兄弟却是能够看见命运轨迹的神祗。他总是告诉我，每一次选择都如同处于一个岔道口，不同的决定会将我们带上一条不同的道路，通往不同的未来；定数，则是那些道路再次汇聚的交点，但永远不会是终点；而要以什么样的态度来进行这个旅程，则完全掌握于我们手中。”
　　“阿瑞斯大人已给于你们他的承诺，我可以作出一样的保证，尽力保护你们。奥林匹斯一向重承诺，即使此刻我们无法向斯堤克斯河发誓，我想我们这点信誉还是有的。战争中死伤难免，但若选对了效忠的一方，一时的牺牲可保一族未来千年安逸，总好过如墙头草般终日提心吊胆。或许冒险，但从此以后，你们却是将命运掌握于自己手中了。”

　　这一次，她们没有沉默很久。
　　右手扶肩，双膝轻曲，左手拂过面前的大地，在胸前与右手交叠……这是自然之神最隆重的礼节。以这样的方式，檀淠溪谷的仙女们向我和阿瑞斯鞠身献上她们对奥林匹斯的忠诚。
　　为首长老的声音柔和却坚定：“檀淠的纳帕埃（溪谷仙女）一族谨听两位主神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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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她们拒绝合作，或者试图出卖我们，你打算怎么办？”

　　“我们的身体储存着由灵魂所制造的大量能量，如果全部释放出来……我是指‘全部’，所制造的空间波动能够直接摧毁这个次空间与外界的联系，谁也别想出去。”

　　“你打算牺牲自己！？”

　　“我得到的命令是赢得这场战争，我会执行这项命令，不惜一切代价。”

　　“我不会让你那么做的。”

　　“除非万不得已，我也不想，但是该做的还是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