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摩则

6、 chapter 06

　　下午成柠感觉特别漫长，她基本每过一会儿都会看一眼时钟，每过一会儿看一会儿时钟，连数学老师都看出来了这人想早点下课的心思，直接点她回答问题。
　　成柠站起来，惹得下面一群人窃窃私语，都想看她笑话。
　　数学老师问她黑板上的算术题，她伸出手指比了个“三”，其实答对了，但是这个老师莫名其妙就是不喜欢她，可能就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她一个不会说话的学生，还经常在课上明里暗里说她应该回到属于她的地方去，不要浪费资源。所以全当没看见就让成柠这么站着，转过身去接着讲题。
　　这样让成柠非常尴尬，她不能坐下来，只能站着上了一节课，班级里面欺负她的人看了更是偷笑了一节课，有的甚至对她挤眉弄眼，无声骂她“臭哑巴”。
　　成柠全当没看见。
　　现在有方沅护着，她们一群人都不敢动她，但是暴力这种行径不只有肢体一种表现方式，她们可以语言，行动来排挤她。
　　所以一下课，一群人就在她旁边说说笑笑，还有意无意地把骂她的话声音提高，试图让成柠屈辱难堪。
　　但是成柠已经习惯了，干脆当闭上眼睛，当作没听见。
　　她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姐姐可以等，所以她可以忍受这些事情，只要等到姐姐就好了。
　　想到着成柠展开了自己画的画上面有好多个方沅，她摸着上面方沅的脸，心里面清净了不少，外面那些人的声音她都听不到了。

　　回到自己班级以后，方沅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等上课的时候，她同桌才把她摇醒。
　　方沅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黑板，她班主任已经盯着她有一会儿了，方沅吓到身体一震，立马清醒了过来。她同桌看见她这个样子捂嘴笑了一下。
　　方沅气不过，趁她老师打开ppt的时候，挠了她同桌简乐一下。
　　简乐边躲边求饶，方沅这才放过了她。
　　方沅收回手，翻开课本，压低声音问：“你怎么不打铃的时候叫我？”
　　讲台上的班主任已经开始讲课了，眼睛扫了一下下面，然后低头看书。
　　“不是看你太困了嘛，谁知道你睡那么沉，老班讲话你都听不见，说实话你中午干什么去了，我想找你玩贴纸都找不到。”
　　简乐压低身子在那里低声说，班主任抬起头，她有立马把身子直起来了。
　　方沅只能压低声音说：“下课再聊。”
　　下课以后，方沅把她和成柠认识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跟简乐说了。
　　简乐也是个直性子，一腔热血，听了以后也是气愤无比。
　　“这群一年级的小屁孩真的是脑子有问题，怎么能因为人家不能说话就欺负她呢，不行，有时间得给她们点教训才行，你揍她们没有啊？”
　　简乐握着拳头，好像那几个人要是现在站在他们面前，她能一拳干倒一个。
　　方沅摇摇头。
　　“没有，当时她们一溜烟就跑了，我又不可能丢下小哑巴去追。后来去她们教室，我也不可能直接在她们教室揍她们吧，要是被她们班主任看见了，我不是完了。就恐吓了她们几句，估计现在不敢动小哑巴的。”
　　听方沅说着，简乐有些泄气，的确，现在说的潇洒，如果被逮到，不管什么理由，欺负低年级的同学，她们两个都要挨批的。
　　方沅看见简乐垂头丧气的样子，叹了口气道：“还有小哑巴她们班主任好像不管这个事，我问她要不要告诉班主任，她一直摇头，好像很害怕的样子，也不肯请假出去看看伤。”
　　简乐有些震惊：“为什么不管啊，这不是老师应该做的吗？”
　　方沅摇摇头，说：“不知道。”
　　她也不理解为什么成柠的班主任不管这个事情，明明保护弱小，友爱同学什么的不都是老师教的吗。
　　两个人沉默了一下。
　　“那这怎么办啊，如果老师一直不管，那小哑巴就要一直受欺负了？”
　　简乐思考了一下，然后问。
　　“嗯，所以我打算以后中午还有放学的时候去找她，这样那群小孩子估计就不敢动她了。”
　　简乐摸了摸下巴，“也行，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方沅斟酌了一下，然后才说：“所以下午我不能和你出去玩了，我跟小哑巴说好了，她下午乖乖等我的话，我就和她出去玩的。”
　　说完方沅还讪讪地耸耸肩，简乐直接扑上来把着方沅的脖子，幽幽地说：“所以这就是你放我鸽子的理由？”
　　方沅眼神躲闪，双手投降道：“事发突然，事发突然。”
　　简乐摇了方沅几下，然后放下手说：“行吧，但是带我一个，反正我作业刚刚都写完了没什么事，而且小哑巴也太可怜了，我也出一份力吧。”
　　方沅沉吟一下。
　　其实带着简乐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她这个人正直着呢，想帮忙也的确是真的，但是她有些害怕成柠会抗拒，不过身边人多一点也会让她更有安全感吧，所以方沅答应了。
　　只不过最后还提醒了一下简乐，不要叫人家小哑巴，直接叫人家名字就好，简乐表示自己会记住的。
　　下午的时间过得飞快，方沅早早就收拾好书包了，就是简乐还在找自己的贴纸。
　　方沅看楼下的学生陆陆续续出去了，心里面有些着急，害怕成柠等得太久了。便开始催简乐，这一催简乐也急就更慢了。
　　等两个人急急忙忙赶到教室的时候，里面就只剩成柠一个人在位置上左顾右盼，透过窗户看见方沅跑过来的时候，成柠直接飞出去，扑在了方沅怀里。
　　方沅被撞的趔趄了一下，“哎呦，撞死我了。”
　　方沅揉了揉成柠的脑袋，然后拉开成柠，“行了行了，赶紧出去吧，要不然学校就要关门了。”
　　不拉开不要紧，一拉开，方沅才发现成柠的眼圈都红了。
　　方沅不满地看了眼简乐，表情好像说“让你再磨蹭，看现在人哭了吧”。
　　简乐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方沅没有办法，只能蹲下来解释道：“对不起，姐姐来晚了，刚刚姐姐的朋友也说要来看你，所以等了一下，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成柠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擦了一下鼻涕。
　　方沅和简约都笑了。
　　等她擦完鼻涕，方沅拉着成柠就和简乐往外走。
　　路上方沅和成柠介绍了简乐，简乐还把自己刚刚买的贴纸送给了她。
　　简乐把贴纸给成柠的时候，方沅还撞一下她：“原来刚刚找贴纸就是为了给她啊，简乐你真不地道，我都还没送人家东西呢。”
　　简乐见成柠收下贴纸，又听了方沅的话，便捂嘴笑道：“谁让你呆啊？”
　　方沅“切”了一声，然后直接捞起成柠往学校大门口冲。
　　成柠还有些懵，手里还拿着简乐给她的贴纸，就被成柠抱起来了，手里的贴纸还因为方沅跑得有些快，在空中一飘一飘的。
　　简乐在原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方沅已经快到学校门口了，简乐立马跑了过去。
　　方沅到底抱了个人，肯定跑不过简乐，于是两个人就这么打打闹闹出了校门，成柠在方沅怀里笑得无比开心。
　　到了学校外面，家长几乎没几个了，方沅和简约这个年纪，其实已经不用家长来接了。
　　但是成柠不一样，她和方沅她们出来的时候，外面一个穿着简单，面容靓丽的女人叫住了她。
　　方沅和简乐面面相觑，猜测应该是成柠的家长。
　　成柠看见那个女人以后跑了过去，女人接住了她，眼睛一下子就看到了成柠脸上和身上的伤，不用问也知道这是那些人干的。
　　女人眼睛里面流露出愤怒，但是还是温和地问成柠为什么今天放学那么晚。
　　成柠用手比划着什么，女人慢慢看着，偶尔还笑着点点头。
　　方沅和简乐不懂手语，看不动成柠在说什么，便走了上去，和那个女人打招呼。
　　“阿姨您好，请问您是成柠的妈妈吗？”
　　女人看见两个小学生走了过来，并且经过成柠的解释，知道有一个还帮助了她，便微笑道：“小朋友，你们好啊，我不是柠柠的妈妈，我是柠柠妈妈的助理，今天负责来接柠柠的。”
　　助理，对于小学生来说是多么高级且新奇的词啊，这让方沅和简乐两个人立马对眼前这个女人和成柠的妈妈肃然起敬。
　　“啊，这样啊，助理阿姨，我们和成柠约好了，等一下一起去玩，您可以先不接成柠回去吗，等一下我会和她一起回去，刚好我和成柠家在一个方向。”
　　方沅礼貌地问道。
　　程助理对这两个小孩子非常有好感，不仅是因为他们帮助了成柠，更因为她们比一些小学生懂礼貌，但是她不能贸然答应。
　　“嗯，虽然我很想答应你们，但是我的工作是把成柠送回家里面，所以可能不能让你们带柠柠走。”
　　程助理说完，三个孩子都有点失望，尤其是成柠，她摇了摇程助理的衣服，面带祈求地看着她。
　　说实话，成柠也算是程助理一手带大的，成柠妈妈穆青是个女强人，刚生产完没过一个半月就回到公司，程助理当时就敬佩这个女人。但是穆青怎么说也不是铁做的，工作的时候肯定记挂着女儿，所以经常带着成柠来办公室，忙的时候，程助理也会帮忙带着，所以说程助理也是把成柠当作妹妹一样，当听到成柠在学校里面被霸凌的时候，简直要冲到教室里面给成柠讨回公道。
　　现在成柠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她，她怎么也忍不下心来，于是她便道：“好吧，我问一下老板。”
　　然后程助理就拿出手机打给了穆青。
　　电话通了以后，程助理跟穆青说明了情况，对面穆青迟疑了一阵，询问了一下，成柠是不是真的很想去，程助理低头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成柠，给了肯定的答复。
　　对面沉默了良久，才同意下来，不过程助理要全程跟着，毕竟上学以来成柠从来没有和别人一起出去过。
　　听到成柠母亲的答复，方沅和简乐都欢呼了一下，成柠也笑着张开嘴，只不过发出的是一种低低的，含糊不清的声音。
　　程助理勾起嘴角看着她们，在穆青嘱咐完挂了电话以后，邀请她们上车。
　　程助理开的是一辆银白色的SUV，小孩子上去有些麻烦，尤其是成柠得程助理扶着，方沅和简乐身高已经过了一米五可以自己上去。
　　系好安全带以后，程助理问她们去哪里，简乐报了一个电玩城的名字。
　　程助理点点头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成柠显得异常兴奋，不停地和方沅以及简乐玩闹，两个人也对可爱乖巧的成柠异常喜欢，不停地逗她。
　　程助理开着车，通过后视镜望三个笑作一团的人，心里面又是开心又是担忧。
　　她回过偷看着前面的车流，眉头微皱。
　　不知道成柠转学以后以后会不会难过。

　　到了电玩城，程助理她们三个换了游戏币。
　　原本简乐她们打算自己付的，但是方沅中午刚丢了钱，简乐又买了贴纸，换了币估计也没有多少，所以只能收下来了。
　　拿到游戏币以后，简乐她们拉着成柠去抓娃娃，因为穆青不放心，成柠一般都是被拘在家里面，出来也是和大人一起出来，很少有小孩子陪着，所以都没玩过电玩城里面的东西。
　　今天第一次见便觉得无比新奇，方沅和简乐给她演示了一遍，就迫不及待地上手了，但是成柠不知道是有天赋还是运气好，基本一抓一个准，惹得方沅和简乐连连惊呼。
　　程助理在旁边看着都失笑摇头。
　　而方沅运气就差多了，基本都抓空了，最后一个也没抓到，简乐都抓了三个。
　　简乐和方沅当了这么多年的朋友，肯定是直接嘲笑。
　　而成柠看方沅不怎么高兴就分了好几个娃娃给她，当然简乐也分了几个，还拿了一个毛茸茸的小兔子给程助理。
　　方沅自然感动得稀里哗啦，抱着成柠转圈圈，停下来以后，成柠的脸还是红扑扑的。
　　完腻了抓娃娃机以后，她们又把其他设备完了个遍，到了晚上还意犹未尽，只不过这个时候方沅和简乐家里人都开始催她们两个回去了。
　　经过了半个下午的相处，成柠肯定和她们越来越亲密了，肯定不舍，方沅和简乐也不想结束。但是时间到了总是要分开的，不过成柠和方沅答应她明天还会来找她玩，成柠才勉强露出了笑容。
　　把简乐送回家以后，成柠便死死黏在方沅身上，尤其看到简乐对她挥手，她更是知道马上方沅也要走了，手更是拽得紧紧的。
　　到了方沅家门口都是程助理把人拉住才让方沅得以下车。
　　方沅站在车外面对她挥了挥手，成柠只能扒在车窗上看着她越来越远。
　　程助理轻叹一声，道：“柠柠，你和姐姐们明天还会再见的不要伤心好不好？”
　　成柠抹了抹脸，乖巧地点了点头。
　　到了别墅，穆青早早便在门口等了，成柠下车，穆青就帮她接住了书包，还让程助理进来吃饭，程助理和穆青不是普通上下级关系，便欣然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