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chapter 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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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黄的阳光洒在外面的草坪上，那种毛茸茸的草长成一团一团的，看得人心情无比愉悦，伴着周围楼层从下到上稚嫩的，错落的读书声，更让人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清新之感。
成柠就在这样朝气，纯真的氛围里面支着脑袋看书，其他小朋友张着嘴发出对世界探索的声音，她却只能看着，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她沉默着看着书上的字，眼睛却不自觉移到了自己手上结痂的伤口上，那是她前天划到的，现在还有些疼痛。
她旁边同桌地那个小女孩也在读书，却故意把嗓子扯得高高的，眼睛时不时瞟一眼在看书的成柠，有一种没由来的优越感。
孩童总是奇怪的，他们可以天真烂漫，心里面盛着最美好的善良，也可以冰冷残酷，凭着对世界的懵懂以及对善恶的模糊，伸出自己的双手去欺负弱者或者异类。
有时候，不要说孩子，其实到了社会大人也是这样。
成柠刚开始还抱有期望，她只是说不了话，并不是全然的异类，只要友好相处大家都会接纳她的。然而当别的小朋友用最恶毒的话中伤她，她挥舞着双手，连一句反驳的话也没办法说出来的时候。她就隐约感觉到自己没办法成为她们的一员。
尽管她努力地去讨好，但是在其他人眼里他们就不是平等的，所以讨好也只是招笑的行为而已。
最后成柠只能在被她们欺负的时候把自己的意识和身体都缩起来，才能减少一些外来的伤害。
这导致她每一天上学都像是上刑，心里忐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被人堵在某个角落。
果不其然，在上完音乐课以后，那些人又起了捉弄她的心思。
音乐教室独立一个教学楼，平常基本没人过来，在这个地方没有人会跳出来。
成柠虽然不能说话，但是基本的乐理知识她要学，就是人家在唱歌的时候，她只能拿着音乐书看。毕竟音乐要考，学校又没办法给她单独开一个课。
下课以后，成柠跟在队伍最后面，几个人在楼梯角把她团团围住。
成柠的呼吸几乎停滞，每当看到她们过来围堵自己的时候，她总有一种要踏入地狱的感觉。
她下意识的张开嘴，一个戴着蝴蝶结发箍，梳着高马尾的小女孩直接用手掐住了她的脸颊。
成柠疼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她抓着那个女生的手想让她松开，旁边几个人却七手八脚地把她的手拽下来了。
“臭哑巴，张开嘴巴‘呜呜啊啊’的叫什么，跟个怪物一样，就应该把你送到动物园，让别人看看你这个鬼样子。”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有些人甚至还夸张地模仿起了平常成柠激动呜咽的样子。
掐着她脸的那个女生，看她脸扭曲成一团，手上的劲就更大了，稚嫩的童声异常的冷血恶毒，“你来上音乐课干什么，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想吐，要是唱歌，我们是不是都得被你的声音给吓跑了。”
成柠面色惊恐想要挣扎，早上在她旁边读书声音大大的同桌发现了，直接一脚踢了成柠的膝盖上。
成柠张开嘴巴想要痛呼，却发不出一个正常的声音。
方沅刚从厕所里面出来，洗了一下手，掏出口袋里面的纸擦了擦。
她们班的队伍早就没影了，而现在整个艺术楼都安静的很。
她刚刚上完美术课，也不知道是不是早上偷吃了辣条的原因，下完课她就想上厕所，就让同桌帮她把美术用具给带回去了。
方沅把纸丢到垃圾桶，摸校服裤兜的时候，发现自己50块钱没了。
方沅直觉得心下一凉，要是让她妈知道了，她估计要被抽了。于是赶紧回去找。
她们美术教室在顶楼，方沅从下面上来的，保不齐落在哪个地方了。
在美术教室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方沅只能顺着上来的楼梯慢慢找。
其实现在她的心里已经做好被她妈暴打的准备了，因为要是落在楼梯间，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被人捡去的可能性太大了。
方沅心凉凉地找着，要到三楼音乐教室的时候，发现那层似乎有些吵闹，他们班提早了几分钟下课，一群人早走了，应该不是她同学。
方沅有些疑惑，悄悄摸到三楼楼梯间往下看，发现楼梯拐角处，一群比她小的正扯着一个小姑娘，把她按在地上推搡，撕打，嘴里还骂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各种肮脏词汇。
看着他们嬉笑的样子，方沅有些忍耐不了，你让一个正常的，受到家庭，学校，社会良好熏陶，相信“爱与光明”的热血中二小学生怎么能够受得了这种事情发生在眼前。
当时，方沅直接气血上涌，吼了一声：“住手！”
冲下去就把几个人给扯开了。
虽然这么一看是挺二的，但是成柠缩在地上，衣服和头发已经被扯得乱七八糟，身上各种疼痛，被踹的，被抓的，恐惧都让她不停地颤抖。她抬起尖瘦的下巴抬头看到一道高高的身影挡在她身前，那一刻说天神下凡也不为过。
马上要升六年级的“天神”少女方沅就这么横眉盯着那群小孩，回头还问成柠怎么样了。
成柠疼得受不了，只能蜷在地上动了一下，慢慢地摇头。
方沅立马蹲下来，把她身子翻过来，就看见一张皱在一起的小脸，那张脸精致无比，就是被人掐过，脸颊已经肿了一边。
就这么一瞬，方沅都怔住了，毕竟孩子太好看了，以至于她都忘记了这是什么情况。
旁边那几个人看见方沅比她们大得多，哪还敢再待着，见方沅只顾着成柠转眼就跑了。
“唉，你们给我停下……”
方沅原本还想教育一下那几个小姑娘，结果几个人一溜烟跑了，她怀里面还抱着一个伤员，只能作罢。
“算了”方沅叹气，然后低下头温柔地问:“你还好吗？”
成柠皱着眉头，肚子还有些痛，应该刚刚她们踹的，但是她不会说话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又害怕眼前这个姐姐知道了自己不会说话就不理她了，所以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那些古怪的声音。
方沅见她牙关咬的死紧不肯说话，以为她害怕，便轻笑道：“小妹妹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低头看了一下发现两个人，一个躺在地上，一个蹲着姿势有点奇怪，于是便问:“你能起来吗？”
成柠才发现自己靠在人家怀里面，想到平常自己一不小心碰到班里面的同学，人家厌恶至极的样子，立马从方沅怀里面弹开，用手语打着“对不起”。
方沅看她瑟缩的样子愣了一下，回神又见她打着手语，这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更何况方沅还看过电视剧呢，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这小孩子不会说话。
成柠打完手语以后身子也是一僵，她以为方沅也要嫌弃她了。
方沅抬起手，成柠的身子猛然抖了一下，但是没有等到巴掌落下。
她怯怯地抬眼，发现方沅在挠自己的脑袋，好像有些无措。
方沅思考了一下，“你不会说话吗？那我说什么你应该听得懂吧？”
成柠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是哪个班的？”
成柠用手指比划了一个“一”和一个“三”。
“一年级三班的吗？要不要我带你回班级和你的班主任说？”
成柠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忍了很久的眼泪像是化掉的冰水掉了下来。
方沅彻底慌了，连忙掏兜，但是最后一张纸就在刚刚已经被她用完了，她懊恼得要死。
“我不告诉你班主任，你不要伤心了好不好？”
成柠越哭越伤心，到最后已经发出了连她自己都厌恶的叫声。
她原本以为方沅会嫌弃，可是方沅却手足无措地蹲着想给她擦眼泪，又感觉不太好。
最后，方沅拍了拍她的背，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不要伤心了，以后我罩着你，她们就不敢欺负你了。”
成柠通过模糊的视线看向眼前这个比她大，但是年纪有不是很大的姐姐。
方沅对她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连她班主任，老师那些大人都没有说过要保护她，这个和她一样在读书的姐姐怎么能说保护她呢？
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方沅试探地把自己的手往成柠的头上放，见成柠不抗拒，便摸了摸她的小卷毛，感觉她像是自己家楼下流浪的小猫。
这更加激发了年幼的方沅的一腔骑士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