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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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紧扶住颜，生怕这个男子从我眼前消失，这一刻，我感到生命的脆弱。颜，此生已欠你太多，这一次，只要你康复，只愿你健康，剩下的由我承担。
望着昏迷中的俊颜，忍不住一次次落泪，都说杀手无情，颜、三使、四法谁能真正绝情？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神话对同为杀手的绝情剑无微不至、疼爱有加，明知没有结果，他那无怨无悔的付出又有几人能比，杀手一旦动情是比任何人都来得猛烈。
抚上颜苍白脸庞，心被刺得生疼，冷欣何德何能，得你相待至此。如果我喜欢你，我们会是人人羡慕的神仙伴侣，远离江湖，远离杀戮，没有战争，只有你我，可是，我为何不动情？颜，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颜，欣儿好累，欣儿好怀念那个温暖怀抱，欣儿不想伤害任何人，只想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却在不经意间伤了一个又一个。她们哀怨的眼神总压得欣儿透不过气，只有你，默默守护，只有在你身边才能坦荡，欣儿真是自私。
颜，快醒醒，你说过要带欣儿泛舟西湖，吃遍天下美食，赏泰山日出，观东海日落。颜，欣儿好想念你温和声音，灿烂笑容，你快醒醒啊。
一只温暖的手搭上肩头，我没有抬头，幽幽问道：“为什么会这样，你是幽冥居的神医，为什么神医医人不自医，为什么你与颜……”。
“对不起，欣，我真的无能为力，冥王那一掌是想取我性命……却害了颜”，焰使在我头顶低低啜泣。
颜，你是想让我内疚一生吗？一切都是那么突然，短短天山之行，江湖却已风云变色。义父，你何其残忍，多年来我们出生入死，却换来你无情践踏，在你眼中我们究竟是什么？
“这未尝不是种解脱，颜一直生活在黑暗中，仇敌何止千百，能死在心上人怀中，上天已待他不薄。”
“我不信，明天我叫破云请御医为颜诊治，不，今天，我现在就去找破云”，我霍然起身，望了一眼双目紧闭的颜，急往外跑。
“欣，你冷静点，公主早派御医为颜医治，只是……”
一席话犹如一盆刺骨的冷水狠狠浇醒了我，腿似生根般钉在原地，连御医都无能为力，难道颜真逃不过这一劫吗？
哎，一声轻微叹息从床上传来，颜醒了，我奔至床头紧紧握住苍白无力的手掌。这双手，曾为我驱除黑暗，曾将温暖毫无保留的传递，如今却消瘦得令人触目。他勉强扯出一个苍白笑容，抽出手，停在半空，许久，慢慢垂下。
“欣，让颜歇着吧，今日耗了不少真气，你也该回尚书府了，别让她们担心。”
“我想再陪陪颜，你也累了，不必管我。”
焰使走后，房中顿时静了下来，我们彼此凝视，似要将对方牢牢刻在心坎。
颜似乎受不了怪异气氛，轻轻问道：“天池居士可曾为难你？”
“没有，他不止没为难我，还教我武艺，让我体会到平凡幸福的生活，我很开心”，我因此而与雪相遇，真的很开心。
“天山的雪一定很美，纯洁的白色，没有一丝污染，就像欣儿，出淤泥而不染。”
“是的，天山很美，纯蓝的天空，纯白的雪，然而，天山再美，也不及颜美。”
颜听了微微一笑，深邃的眸中绽放光彩“去了趟天山，欣儿的嘴变甜了，天山的雪一定很甜，滋润了冰冷的心”。
“不，在欣儿心中颜永远都是最美。”
他苦涩笑道：“美是形容女子，难道欣儿觉得颜不像男子？”
“欣儿只记得颜的好，所以颜在欣儿心中是无可替代，这种美是欣儿对颜的信赖与喜爱。”
他眼眸一亮问道：“欣儿喜欢颜吗？”
迎上他灼热眼神，镇定答道：“喜欢”。
他看了我表情眼神逐渐黯淡，幽幽道：“欣儿可曾动心？欣儿对柳芸的爱远远超过对我，这么多年，我早该醒悟，只是一直心存侥幸，现在，是时候放手了，今后的路途颜不能陪你走了，希望柳芸可以给你幸福，我累了”，他把头转向墙壁，不再说话。
颜，对不起，我以为我会被你的优秀打动，会被你的痴心打动，所以我一直等待，期望可以真正对你动情，做你的新娘。然而上天却与我开了个玩笑，我竟然喜欢女子，喜欢她们柔软的怀抱，喜欢她们含嗔的模样，为什么我会喜欢女子？当初见到破云与软雨的爱情，我深深震撼，虽然我一直记挂柳芸，却将她埋得很深，在心底的深处，是出于内疚，更是我杀手生涯的见证，因此我无法释怀。
女子与女子可以相爱吗？她们的感情源于何处？真的可以为了彼此而不顾道德伦理，甘愿被世人唾弃？破云与软雨的爱情却得到了幽冥居所有人的支持。或许我们狂放不羁，或许我们藐视世俗，见到她们相亲相爱，我们笑着包容。那时，我明白真爱无关性别，如果两个人真心相爱，她们一定能够跨越身份、地位、时间、距离，甚至性别。
天山初遇，她勾起我深藏的记忆，我为之动容；山中相处，她的率真，师徒间的情谊，我为之动心。一路相伴，她的温柔细心，我已习惯，当她晕倒在我面前，看到鲜血从她口中流出，守侯在昏迷中的她的身边，我知道这个女子已驻入心底。此生欠下太多情债，只有守护在她身边才能不辜负他人伤心，才能不让更多人为我流泪。
“绝情剑，你怎么还在这儿？”女子手提食盒推门而入，稚气的脸上显出惊讶，与早上教训人的气势有着天壤之别。
“颜刚睡下，我先走了。”
满怀心事，沿着回廊转出阁楼，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渐靠近“绝情剑，你走得好快”，女子在我面前站定，一手扶墙调理气息。
“有事吗？”
“你说话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冷冰冰，幽冥居的人真怪，有温和的侠士，有温柔的千金，有冷漠的木头，据说还有坏坏的痞子，怎么就成了朋友？”
这丫头的好奇心还真大，我耐着性子问道：“不知小姐意欲何为？”
“没什么，听说绝情剑出必饮血而还，所以想见识一下。”
“绝情剑再厉害也不及御风十之一二”
“御风被冥王夺走了，绝情剑，你就让我见识一下嘛，难道你真忍心拒绝一个美丽少女小小的可怜愿望？”竟拉着我的衣袖撒娇。
我忍俊不禁，为了尽快脱身只好遂了她小小心愿，她抚着剑身叹道：“绝世好剑！皇兄的尚方宝剑在它面前也黯然失色”。
还剑入鞘，我继续往前行，没想到小丫头依旧不肯松手，“还有别的事吗？”对上她清澈眼眸，我只能投降。
“你认识天池居士和鬼医吗？”
“小丫头，问这么多做什么？江湖乃是非之地，不是你可以涉足的。”
“不许叫我小丫头，你是雾儿姐姐和颜哥哥的朋友，可以叫我鸾儿”，鸾儿嘟着嘴一脸不高兴。
“是，鸾儿姑娘有何赐教？”
“我听雾儿姐姐对皇姐说只有天池居士与鬼医联手，颜哥哥方可有一线生机……”
“你说的可是真的？”我眼眸一亮，按着鸾儿双肩。
“痛”鸾儿挣扎着躲开。
“对不起，刚才……我太激动了，没伤到你吧？”
“伤到了，你得补偿我”
“好，一定补偿，只是为什么一定要天池居士与鬼医联手？”
“你敷衍我，偏不告诉你”，鸾儿不依不饶。
正当我急得无计可施，一个比天籁更动听的声音柔柔介入，至少此刻我这么认为，她为我解除窘境。
“鸾儿，别胡闹了”女子轻声呵斥。
鸾儿调皮地吐吐粉舌，偎着女子道：“我哪有胡闹，皇姐，云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就让我在尚书府小住几天，我保证一定很乖，绝不惹事添乱”。
“胡闹，堂堂羽鸾公主入住尚书府成何体统，明日便叫朱雀送你回宫。”
“不，我不回宫，皇姐真讨厌，我去找雾儿姐姐。”
“鸾儿，等等”，当我开口时，鸾儿已跑得远了。
“鸾儿任性，给你添麻烦了”，客气而生疏。
“不，鸾儿纯真无邪，率真自然，很是可爱。”
女子微微一笑，宠溺的望着鸾儿消失的背影，“关于云漠的身份还望保密，毕竟朝堂上无人知她乃女儿身，更不知她便是破云护法，宫廷争斗稍有不慎便性命不保，若被孙相抓到把柄，连皇兄也保不了她”。
“公主信不过冷欣？冷欣绝非多舌之人。”
“我是信不过你身边那两位姑娘，一位来历不名，一位与幽冥居不供戴天，我担心柳芸迁怒于破云，必要时，为了漠的安全，我会不择手段。”
心头一惊，这种绝狠的警告，不禁细细打量眼前之人，如此温柔、恬静，这便是权利斗争的悲哀，只怨生于帝王家。不过我仍然感谢她，我总是轻易相信别人，若因我一时心软而害了破云。不，我相信柳芸，更相信叶玉清，云漠口碑甚好，三年前根本没有破云护法，柳芸不会迁怒于她，至于叶玉清，我从未怀疑。
于是淡淡道：“公主多虑了，我相信柳芸，也相信叶玉清，我想破云也信任她们，何况破云对柳芸有救命之恩”。
女子一笑道：“倒是我多虑了，就此告辞”。
“公主”，见她即将离去，我忍不住唤了一声，声音颤抖，夹杂着急切与焦虑，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不愿放弃。
“别公主、公主的叫，我不爱听，可以叫我羽霖。”
“羽霖”，我轻轻叫了一声。
羽霖笑道：“还是江湖人豪爽，不似深闺千金，一知我身份便坏了气氛，你还有何事？”
“鸾儿告诉我只有天池居士与鬼医联手方可救颜，为何一定要他二人联手。”
羽霖叹了一声道：“别怪雾儿，是颜不愿你冒险”。
“颜真傻，每次都挡在我前面，这次，就让我为他努力一回，争取了，才不会后悔。”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颜对你的情连身为外人的我们亦感动不已，偏偏感情勉强不得，留下满腔哀怨。”
我低头不语，来生我会尽力爱上他。
“冥王所练乃至阳内力，天下间只有天池居士的至阴内力可与之相抗，再佐以鬼医起死回生的医术，颜才有一线生机。偏这二人一白一黑，天池居士倒容易请到，鬼医忠于冷阎王，而冷阎王为人亦正亦邪，屡屡与幽冥居作对，颜是冥王义子，此事难于上青天啊。”
我听了如同坠入冰窖，天下皆知冥王与冷阎王势不两立，之前颜受命于冥王杀害忠良陷害冷阎王，要请动鬼医确实难于上青天。难道就此放弃？不，即使难于上青天我也不愿放弃。颜，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只要你平安。
“我相信你一定会不顾一切救颜，若用得着我只管开口，世间痴情男子太少了，我还真舍不得颜。”
“谢谢你，羽霖”，我真心道谢。
“别客气，若能选择，我倒希望生于江湖，皇家有太多无奈，太多悲哀，往往身不由己。”
“外人可羡慕你们锦衣玉食，权利加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有得必有失，你们吃穿不愁却失了自由，少了亲情，我们不能与天斗，却可以尽力与命运抗争。”
“是的，人们往往不知足，其实上天是公平的，普通人家生活清平却自由自在，父慈子孝，手足情深。子弑父，手足相残的悲剧只会发生在帝王家。不好意思，一时感触，也不知你愿不愿听。”羽霖尴尬一笑，如盛开的白莲。
我笑道：“羽霖亦如江湖中人不拘小节，莫怪焰使对你动情，她可是幽冥居人人喜爱的神医，不许欺负她，否则你以后会很麻烦”。
羽霖道：“这算是威胁吗？这么多人护着她，到时候被欺负的会是我，这就叫做一失足成千古恨，我是上了贼船”。
“呵呵，你自求多福吧，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颜，还请羽霖替我打听鬼医行踪，冷欣先行谢过。”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此事包在我身上，一有鬼医行踪，即使架也把他架来。”
我们相视一笑，人的缘分真的很奇妙，一天之内，我遇到焰使，见到颜，更有幸结识皇家两位公主，她们的平易近人令我改变了之前认知。
我一直以为焰使与惊雷会是一对，今日见到公主对焰使的呵护、疼爱，才知道神仙眷侣亦不过如此，人与人之间根本没有界线，那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只是个人内心障碍，杀手与公主同样可以谱出缠绵爱意。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