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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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一整天，只想好好睡上一觉，不管将来如何，只想好好守着颜，不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走。我能给的只是这几天的欢快，因为我毫无把握，如果上天注定他难逃此劫，至少让他走得开心，哪怕只是表面的开心。
我知道他不可能没有遗憾的离开，只因我是他惟一的遗憾，他是那么痴情，我没有动情，却不能不受感动。看着一个深爱自己的人死在面前，看着他的生命一点点流失，而我却无能为力，这种痛苦就像心上人死在自己面前，心被刺得很痛，很痛，痛得我无法呼吸。
一路上，我避开所有人，不让她们发现行踪，只想一个人静静哀伤，回忆颜的种种，不愿她们见到我脆弱一面，真的不忍再见到有人为我担心。
关上房门，我沉浸在痛苦当中，强烈的熟悉感渐渐袭来，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夜晚，看到那个孤独无依而充满恐惧的女孩蜷缩在墙脚。
一个冷漠但温柔的声音停驻在耳边，柔柔问道：“冷吗？”
女孩倔强的咬着下唇，不让声音从喉间逸出，脸早已冻得发紫。
她微微一笑，继续问道：“饿吗？”
女孩偷瞄一眼热腾腾的食物，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干脆别过头，不再理会。
很久，久到女孩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她分不清是先饿死还是先被冻死。总之，她知道自己快死了。
缓缓睁开眼睛，她发现这个漂亮的姐姐依旧蹲在她身边。而她身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件温暖衣裳。
那一刻，刻意筑起的防线逐渐崩溃，细细端详始终对她微笑着的女子。她不明白，她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也不知道冥王是怎样的人，年幼的她只是倔强的认定杀人者定是恶人，所以她情愿饿死。
如今，她迷惑了，身边女子是冥王得意弟子，高高在上，竟然在寒冷的夜晚默默陪伴着她，少了白天那种不近人情的冷，月光下，只有一个如姐姐般温柔的女子。
于是，她怯怯开口，“暴风护法”。
暴风笑道：“倔强的丫头，终于肯开口了，先吃些米糕，待会才有力气说话。”
女孩看了暴风一眼，接过米糕，急急往嘴里塞，狼吞虎咽的吃相引得暴风一阵轻笑，女孩红着脸放慢速度。
“暴风护法，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暴风眼中闪过一丝忧伤，道：“因为姐姐与你一样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看到你就想到了姐姐的过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孩满脸歉意，真挚地望着与她同病相怜的幽冥居护法。
“懂事的孩子，叫我姐姐”，暴风怜爱的抚着女孩。
“姐姐为什么杀人？”女孩鼓足勇气问出了心底疑惑，她觉得暴风护法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好人是不会杀人的。
“这世上有很多坏人，坏人欺负好人，杀害好人，姐姐杀的都是坏人，只有杀了他们，才不会让更多的好人遭殃，才能保护更多善良的普通人。你还小，长大了就会明白，姐姐只想告诉你，杀人者不一定都是坏人，幽冥居就有很多好人，像天使哥哥就是很好的人。只是训练方法残酷了些，往往让人产生寒意。”
女孩露出一丝笑意，轻声说道：“我也要像暴风姐姐与天使哥哥一样，姐姐可以教我武功吗？”
暴风笑道：“傻孩子，一直都是你不愿学，不是姐姐不愿教”。
“我不知道学武可以帮助好人，我以为你们……”女孩低着头，半天说不出话。
身子一轻，却是暴风将她凌空抱起，她伸出手，紧紧勾住暴风姐姐脖子。今天是她进入幽冥居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她相信以后一定会更开心。因为漫漫长途不再孤独。
一月后，冥王见女孩资质过人，亲自传授武艺并收为义女，取名冷欣，欣与心谐音，提醒她对待敌人必须做到冷心、绝情。
“欣儿妹妹”，冷欣正专注练剑，听到一个陌生的男音热情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冷冷回头，见到一个俊美少年手持御风宝剑，高傲的脸上挂满笑意。
“颜”，冷欣惊讶叫道，传说中的武学奇才，她与他虽为兄妹却无缘得见，她曾想象他的模样，认为他不易亲近。现在，真实的他就站在她面前，原来他是个俊美少年郎，是她的哥哥，御风宝剑的主人。
从此，她身边多了他，虽然是冥王子女，虽然是武学奇才，他们同样接受考验，接受狱练。只是，她不再寂寞，他们切磋武艺，形影不离；他们相互扶持，共同进步。他与她，印在了彼此心里。
“欣儿，送给你”，颜神秘兮兮的捧着一个盒子。
“是什么？”冷欣淡淡笑道。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我先走了”，颜匆匆离去，不想听到她的拒绝。
目送颜仓促背影离开，冷欣默默打开包装精美的锦盒，一块温润美玉展现在她眼前，泛着阵阵凉意，传来丝丝温暖。
“欣儿长大了，该嫁人了”，暴风夺过暖玉细细研究。
“姐姐尚未出嫁，怎能轮到欣儿”，冷欣取回暖玉放入锦盒。
暴风见了不禁叹道：“颜英俊潇洒，温柔专一，这么好的男子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你怎么就不动心？”幽冥居皆知颜钟情于欣儿，偏偏欣儿死脑筋，害得她这个姐姐不得不亲自出山点醒这块木头。
冷欣扬起一丝笑意，抬手指道：“那儿就有一个，不必打着灯笼也能看得清楚”。
顺着冷欣，暴风见到那个日思夜想的男子正温柔的看着自己，目光充满爱意。脸色微红，暗自埋怨，天使怎么当着欣儿用这种眼神看我，待会又要被小丫头取笑了，可心里暖暖的，几个月不见天使，真的很想念。
“很久没见到天使这么开心了，姐姐走后，一并带走了天使。”
暴风瞪了好妹妹一眼，不理会她的取笑，投入那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冷欣见了主动离开，把空间留给一对身处两地的有情人。
她与颜，能像暴风与天使一样吗？他们会有结果吗？怀着疑问，她退回了迈出的步子，给颜，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如此想着，舒心一笑，慢慢把暖玉挂在身上，取下了那块自幼陪伴的古玉。
“欣，怎么不点蜡烛？”一丝光明照亮整个房间。
轻轻一叹，点了蜡烛又能怎样？反而让我看清两个痛苦纠缠的影子。
“我累了，想休息一会。”
叶玉清担忧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或许我可以帮上忙，你我无须见外。”
心头一暖，她终会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只知道她是真心真意待我。可我怎忍见她原本忧虑的俏脸再添新愁，执了她的手柔柔道：“没什么，今日见了颜，想起一些往事，有所感触罢了。”
她微微一笑，绽放出绮丽光彩，看了我一眼，笑着离去。走到门口转身道：“明天随我去见一位朋友，你答应的，不许食言”。
“叶姑娘……”
“还有什么事？”
“对不起，恐怕我得食言了。”
叶玉清苦涩笑道：“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与颜青梅竹马，如今他命悬一线，自该好好照顾他。可是，直到今日你还不愿叫我一声清儿吗？你我之间不该如此生疏，我只想陪你走过这段时光，没有雪的时光。”
我咽哽着，你呀，总是如此贴心，偶尔任性，偶尔刁蛮，只因为在乎。可是，为什么听见你说我与颜青梅竹马时，我的心竟会痛苦得缩成一团。你眼中为何总带着落寞，隐隐忧伤时时牵动那颗原本孤寂的心。
或许，你我的相逢便是一个美丽的错误，如果没有我，你还是那个躲在母亲怀里的无忧少女，你已经找到疼爱你的夫婿。
“真的没办法了吗？”如风的声音飘入耳中。
“不是，也是。”
“什么不是也是，你倒是说清楚，或许他可以救颜。”
“没用的，只有天池居士与鬼医联手。鬼医与冷阎王关系非同寻常，他又怎会救颜？”
叶玉清闪过一丝惊讶，诡异劝道：“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当初我抱怨桂花不香，偏偏马上闻到浓烈的桂花酒香。你说过凡事不到最后都不能轻易放弃，奇迹往往出现在绝望之前，没有坚定的信念是不会得到上天眷顾。”
“谢谢你，清儿”，请接受我发自内心的感谢。
她走了，柔和的烛光显得疲惫，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影子做伴。原来，一直都是一个人，孤零零，没有她的陪伴，寂寞的灵魂如何能找到慰籍。不知何时，心中多了份牵挂。
今晚又是个不眠夜，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爱上我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他们为我付出一切，而我带给他们的只是无尽伤痛。
雪，你在哪？欣好想你，欣怕自己对你的情只是镜花水月，清晰倩影已渐渐模糊，心中隐藏的只剩那份牵挂。欣不敢保证在年年岁岁的红尘中能否刻骨依旧，怕最后剩下的只是一个缥缈的梦。
“有刺客，快追，别让他跑了”，尚书府侍卫一片忙碌，霎时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别追了”，云漠淡淡下令，原本热闹的庭院顿时鸦雀无声，众人不解地望着尚书大人。大人与夫人鹣鲽情深，今日刺客冲着夫人而来，为何大人……
“你们都下去吧”，云漠扫视侍卫，将视线停留在我身上。
众人退下，只剩我与他相望无语，似笑非笑的嘴角露出几许无奈，几分忧愁，欲言又止的模样找不到半分潇洒。
“怎么了？这可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自信骄傲的破云。”我半是嘲笑半担忧问道。
“你不想知道刺客是谁吗？”
我困惑抬头，“刺客与我有关？”
“何止有关，你心心念念的是谁？”
“雪？雪要杀你？这怎么可能，她自幼与世无争……”。
云漠叹道：“雪自幼与世无争，心地纯良，可是现在的雪已非当年那个小丫头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很多东西都在变，包括那颗原本白玉无瑕的心。她变了，变得让人捉摸不透，让人胆颤心惊。”
我笑道：“你只想阻止我与雪来往，何必编出一堆谎言破坏她的形象。破云，你太让我失望了。”
云漠淡淡道：“我并非多事之人，忠言逆耳止于此，告辞。”
目送他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不是不信，而是不愿信，我不想连仅剩的梦也在瞬间破灭。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