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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血缚 ...

  •   耳畔隐隐约约传来阵阵风吹过的沙沙声,苏锦年缓慢的睁开眼睛,眼中陌生的环境让他感到有些慌乱,刚想起身,肩头的伤口因为他的动作又渗出几缕血迹,他疼的闷哼一声,但还是挣扎着坐起身来。正欲起身离开,陌生的环境让他好似一只炸了毛的猫儿似的,浑身充沛着敌意。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洛庆云急匆匆的闯进来,他事先用灵力在周围布下了阵法,倘若苏锦年醒来,他第一时间就能察觉到。见苏锦年起身,立马出声阻止:“刚给你包扎好伤口不久,休要乱动!”
      “你是谁?这是哪?”
      苏锦年见洛庆云未曾出言不逊,面上表露出几分疑惑,但双眼中满是警惕之意。
      看见熟悉的面孔,洛庆云霎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他连忙从袖中拿出一封粘有血迹的信,递给苏锦年。随后又道:“在下洛庆云,你看了这封家书,便可知晓一切的来龙去脉了。”
      洛庆云没有继续留在房中,而是又走了出去,不过临走之前又探回个脑袋叮嘱苏锦年:“莫要乱动,小心伤口。”
      苏锦年眼底泛出一层淡淡的雾气,又好像有什么事物无声无息的就此碎去,闪着破碎的光,他手指微微颤抖着看着手中那封带血的书信,上面正写着——闻祈亲启。
      这是他父亲的字!苏锦年连忙拆开书信,细细阅读着。待他强忍着情绪看完,好似脱力了一般坐在床边,目光呆滞。
      所有的情绪仿佛像潮水一般涌来,痛苦和无助实在是无处压制。他现在好像什么也感觉不到。眼泪像断了线一样不断的落下,书信上有泪滴一点一点落下,在泛黄的信纸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门外的洛庆云仿佛早有预料,轻声叹了一口气后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在鸣鸾阁,父女二人正剑拔弩张的对峙着。
      “你还不知错!”沈徵好似是气急了,那张严丝不苟的脸上都浮现出丝丝震怒。
      沈杳而是不屑道:“我杀他,是因为他该杀,我又何错之有?”
      凭什么?只是死了一个该死的好色之徒,没有那道剑意,她说不定也会亲手了解了那禽兽不如的东西。。
      沈徵见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瞳孔骤然一缩,眉宇间都带着怒气。“我何时教过你出手伤他人性命?”
      还没等沈杳出言,洛庆云就走了过来,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件事,终究是沈杳草菅人命了。
      “小徵,先别骂孩子。”洛庆云出言打断,又扶额长叹了一声。“他虽是穷凶极恶之人,你教训一番便是,为何要取他性命?”
      沈杳喉头一哽,杀人是不对,霁华门规上第一条就是不可随意出手取凡人性命,但是这种人不该杀吗?留在世间也是祸害,不如干脆利落的解决掉不是更好?更何况动手的人不是她,沈杳沉默着,她也不知如何辩解,双手死死的抓着裙边,早已泛起几缕青筋。
      “万一人不是我杀的呢?”沈杳倔强的说。
      沈徵也叹了一口气,放松了语气。“人各有命,天命不可违,你取他性命,有违天意。”
      听到此话,沈杳就知道,父亲这就是认定了是她出手伤人,情急之下怒道:“天命?我不信什么天命,我的命也由我自己来决定。”
      “知微!”见沈徵怒意又上升,洛庆云连忙打断父女二人之间的剑拔弩张,他温声劝诫:“小徵,我方才见那孩子身上,除伤以外还有些别的痕迹……”
      看洛庆云面露难色,此刻更是欲言又止,沈徵顿时心领神会,转头火急火燎的问:“知微,他可被!”
      “未曾,我及时出手了。”早知道就该捅个对穿,沈杳回想起昨夜的情形,眸底闪过一分他人未能察觉的怒意。
      沈徵眉头紧蹙,许久未说话,目光停留在沈杳脸上。
      三人开启了沉默的拉锯战。
      良久,沈徵开口:“知微,这件事我另有处置,总而言之,大错未成。”
      沈杳没好气的瞥了一眼,扭头就走。她想去看看苏锦年,而且,她有一件事情需要确认。
      昨夜他浑身是血,来到妙春台的时候云叔都吓坏了,如今一夜过去了,应该没什么性命之忧吧?沈杳这么想着,朝苏锦年的房间走去。
      她从小就我行我素,向来不是什么守规矩之人,于是直接推门便进去了。
      “你们霁华的人,就从来没有学过敲门吗?”苏锦年好似刚哭过,声音都带着颤抖。他攥紧拳头,又无力的松开,如今居然以这副姿态出现在别人面前,苏锦年羞愧的连忙躺下,直接用被子盖着头。
      只是动作太着急,扯动了伤口,他闷哼一声,察觉不对后又捂住嘴,不知是气的还是疼的,脸上居然染起两片红晕。
      初见时惊鸿一瞥,沈杳就便觉得他相貌生的好看了。世间男子何其多,可有这般气质的可不多见。沈杳俯身而下,撑在床榻旁,饶有兴味的对上了苏锦年的眼睛。
      “我有没有说过,你相貌生的不错?”沈杳是仙门之后,虽是十八九岁的样貌,可芯子里是个几百岁的人了。她从不刻意遵守什么仙门道规,一向是随心所欲,况且她很久没有同外界接触了,却是不太懂男女之间应有的礼数。
      “自重。”苏锦年又羞又恼,语气重重的冒出两个字。从未有人敢这般轻薄与他,可刚哭过一场,红着眼冷着脸推开沈杳 ,看起来没有什么威慑力。
      沈杳收回手,只觉得自讨没趣,收回双手垂眸望向别处,又好似若有所思道:“那把剑,在哪?”
      苏锦年眼神一顿,低头沉默不言。可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被沈杳看清了。沈杳笃定他定是有所隐瞒,到这种地步了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
      她没什么耐性,只是拔出剑,对准了瘫坐在床上的苏锦年,锋利的剑尖直抵苏锦年的脖颈处,苏锦年被迫仰起头,好似感受到了阵阵冷寒之气在他脖颈处萦绕。
      可到这般情形,苏锦年也还是闭口不言,神情里满是倔强之意,死死的瞪着沈杳的眼睛。
      沈杳莞尔一笑,直言:“我这把剑叫曦月,是用千年玄铁混上天山寒冰打造而成,锋、利、的、很。”
      她一字一句间都带着肃杀之气。
      苏锦年毫无惧怕之意,直言:“你们执剑之人,不应该剑指无恶不作,为非作歹之人?”
      他微微仰起的脸庞,双眼泛着湿意,我见犹怜,却盛满倔强,不肯对她低头半分。
      “牙尖嘴利。”沈杳剑锋一转,点评一番,面色冷漠,倒是没什么表情。
      那股刺骨的寒气终于消失,苏锦年微微放松了些许,可眨眼间,沈杳又抽出剑来,一道剑光,划破了他的手掌,鲜血滴落在地上,绽放出一朵朵血红色的花。
      他瞬感不妙,没顾上滴落的鲜血想起身往门外冲去。可后颈被人按住,扯动到肩上的伤口,他还没起身,就被一种极其屈辱的方式按在榻上。
      只见沈杳一手按住他的后颈,一手抓住他正在流血的手腕,背对着她。沈杳松开握住他手腕的手,指尖沾着苏锦年的血,凝聚灵力,指尖蓝光涌现。
      “不……不要……”苏锦年声线破碎,抽泣着摇晃着流血的手。
      只见一把剑逐渐出现在灵力之上,剑身呈黑,散发着金色的剑气,果然,如那天的剑意一模一样,人是他杀的。此剑一出,便自行到了苏锦年那只鲜血淋漓的手中,血流越多,剑气越盛。
      苏锦年脸色愈发苍白,沈杳一挥手,出现一个奇怪的法阵,随着沈杳灵力的涌现,法阵向苏锦年撞去。随着法阵闪过,那把剑一下失了剑气,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是谁给你跟沉渊下的血缚?”解这个法阵耗费了沈杳不少灵力,看他这样子,难道是知道这把剑被他自身的精血所养,如果她没有解开血缚,倘若苏锦年身死,沉渊也会随之消失。想到这,沈杳眸光微冷。
      苏锦年紧紧的蜷缩着身体,选择闭口不谈,可他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眼中满是惊慌失措,却又带着一股坚韧,倒有几分决绝。
      “不说话?”沈杳气性上来,瞥见床边有一封泛黄的书信,心中一下有了主意,她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见沈杳飞身上前拿起父亲留给自己最后的书信,苏锦年神色一下紧张起来,他瞪着一双含着水雾的眼睛,“还给我。”
      沈杳带着狡黠的笑意蹲在苏锦年身前,在他面前随意的晃了晃手中的书信,挑眉笑道:“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苏锦年像是气急了,眼中的水光终于盛不住一般滴落在沈杳拿着信的手上,他的眼睛又红又肿,顺着先前的泪痕滚落而下,他怒视着沈杳,带着哭腔说:“还给我。”
      沈杳的手仿佛被苏锦年的眼泪烫到,往后缩了一下,苏锦年以为她要拿着信离开,一下死死的抱住沈杳的手,沈杳被他这么突然扑上来吓了一跳,顿时重心不稳朝后倒去,苏锦年就这么压在她身上。她只觉得好像被什么重物压住了,抬眸一看,正对上苏锦年那满含湿意的眼睛。
      她猛然推开苏锦年站起身来,也没去追问血缚的事情,她把那封信往苏锦年怀里胡乱一塞,支支吾吾道:“还给你就是了,哭什么。”
      苏锦年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用没有沾到血的那只手一点一点的抚平信上的皱痕,好像在对待什么珍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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