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怜》江允菁

2、第 2 章 初见

　　堰城是一座千古名城，其方位处于九州中心，并不难找，只是一城之大，，在这城中找寻一人谈何容易，沈杳想想心情就烦闷上几分。她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所以当她御剑到堰城后，她先来到一家驿站落脚。等到夜深人静之时，她双手结印，开启了尘世之镜。
　　这尘世之镜是她临行之前父亲给的，此镜所属十方灵器之一，用镜之人可用灵力与之交换所寻之人或物的行踪。与其选择在茫茫人海中去寻找一个未曾谋面之人，不如借助十方灵器的力量。
　　很快，镜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踉踉跄跄向前跑着。沈杳灵力一转，便可看到这身影的外貌。沈杳身负仙骨，活了几百年，见过好相貌的男子数不胜数，可看见这名少年还是被惊艳了一下，寒风萧瑟，夜色正浓，他一袭白衣仿佛把月色披在身上。面冠如玉，可脸色却苍白如雪，略显消瘦的身影在明灭的灯影中竟有几分谪仙之气。
　　沈杳看了一会，确定了方位便赶过去。刚才那男子虽身着白衣，可她也注意到他白衣上血迹斑驳，现在看似遇到了什么危险，身后有什么在追逐一般。既然是爹和云叔交代给她的事情，那就不能出半分差错。
　　..........
　　“站住！别让他跑了。”
　　“抓住他，这可是将军府的二公子，那样的好相貌，抓住他，咱们哥几个今晚可....”
　　苏锦年只知道往前跑，耳畔传来呼啸的风声，他此时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可脑海中却浮现着当日双亲的凄惨下场。一句叛国通敌，便把为国征战四方，世代清明的将军府全部下狱，即刻处死。
　　何来叛国？不过是苏家深得民心，战功显赫。这多疑的帝君还怕功高盖主罢了。长兄拼死把他的命保下，到现在都是下落不明。可他如今，终究是逃不出这堰城了吗？
　　凌空中，一支飞箭射来，正中了苏锦年的左肩，他感觉肩上一阵剧痛，麻痹之意蔓延全身，他应声倒下。
　　虽然如今民风开放，但好男色之人也不常见，只见一人上前掐住苏锦年的脖颈，露出了贪婪的神色。将军府二子皆是才貌双全，尤其是这二公子更甚，今晚让他刘某人抓到了这小公子，那就是上天的赏赐了。想到这里，刘二那凶恶的面容上更显猥琐之相。
　　“中郎将，这苏小公子.....”追上来的几位官兵看见刘二这番神情，心中多有定夺，但毕竟是朝廷要犯，还是得假模假样的问一声作何处置的。
　　刘二半搂着接近昏厥的苏锦年，思虑了一番，道：“你们几个在这守着，等我完事了，再带回去复命。”
　　“是。”见此情形，几位官兵低头行了个礼，便在原地守候着。
　　钻心的疼痛从肩上传来，他闭着眼，因为失血过多，他的脸色更显苍白，好似一幅颓败的山水画作，充斥着一股脆弱感。腰间传来一阵黏腻的恶心感，苏锦年用尽气力睁开眼睛，就看到刘二正用着他的手，在苏锦年腰间游走着，见他醒来，更是发疯一般扯开他的衣襟，露出雪白的锁骨。
　　苏锦年感到万分屈辱，一巴掌往刘二脸上扇去，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奋力抵抗着，可他浑身早已因疼痛没了气力，一巴掌软绵绵的，让刘二更是来了兴致。
　　刘二舔了舔唇，玩味的看着苏锦年说道：“醒了？醒了也好。”刘二嘴上说着话，手上的动作没停，他死死的掐住他的脖颈，准备往自己的身下按。苏锦年喉间发紧，嗓子里滚动着含糊不清的呜咽，他死死的扒着刘二禁锢自己的手，面色青灰一片。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道蓝色的剑光闪过。刘二闪身躲避，却还是被剑气所伤。
　　“你是谁？”刘二捂着右手，恶狠狠的说道。
　　他捂着的那只手，正是方才死死掐住苏锦年脖颈的那只。
　　沈杳望向躺在地上的苏锦年，他脸色惨白，青丝胡乱的披散在肩头，衣襟半褪，隐约可见新陈旧伤，深浅不一。此刻男人双目含泪，双眼黯淡无光，胸腔间起伏不定，发出阵阵压抑的咳嗽声。
　　听到刘二的声音，几个官兵飞速赶来，只见面前有一执剑女子，身着蓝衣，面容绝美，可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中郎将！大胆狂徒，竟敢伤中郎将。”眼尖的士兵看见刘二受伤，立马对沈杳拔刀相向。
　　沈杳只感到一阵恶寒，这是什么恶心的人，竟然强迫一个少年做这些事。
　　“中郎将？在我面前，中郎将又是什么东西。”沈杳剑尖对准了那刘二，言语中尽是轻蔑之意。
　　听闻此言，刘二勃然大怒，也顾不得思考沈杳是谁，他因疼痛狰狞着双目，怒喝：“你可知我是谁，我可是郦城专派来平乱的.....”
　　沈杳顾不得他是谁，一道剑光闪过，她本意只是想威慑一下对方，但是只见那刘二早已被一剑封喉，应声倒下，刚刚那不是曦月的剑意！
　　“中郎将！”几位士兵见此惨状，竟无一人敢上前，纷纷落荒而逃。
　　悲愤让苏锦年视线里一片模糊，他什么都看不清，他只看见一蓝衣女子，一剑就把那恶心的宵小之人解决了。隐隐约约中又听见什么中郎将，还有沈杳那句：中郎将又是什么东西？。
　　“你可无碍？”见苏锦年这般，沈杳不由得带着几分关切之意询问苏锦年，年纪看起来不大，甚至不会武功，沉渊剑真的在他手上？如果不在他手上，刚才那道剑意又是怎么回事？
　　苏锦年死死的咬住双唇，直至有几分血腥之气，眼中才恢复清明。只见一面容清丽的女子，正以一种俯视的姿态望着他。他的嘴唇因他方才自虐的方式，此刻因血液侵染变得血红，配上他散乱的发冠和衣物，竟有几分妖艳。
　　苏锦年扶着墙壁勉强站起，一步一步往外走去，他此刻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想知道，他想的是走出去，长兄让他走出堰城去。少年身形瘦弱，肩上还留着鲜血，顺着衣襟，一滴一滴掉在地上，开出一朵一朵的血花，眼眶和唇泛着妖艳的鲜红，可双眼看起来更像是一方死水，毫无波澜。
　　见他不答话，沈杳也慢慢跟着他，在他身上她能感知到丝丝缕缕的灵力正在弥漫，腰间还未收回的曦月正嗡嗡作响。她换了个说法，“我是霁华宗的，你的先辈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听闻你家落难，我是来帮你的。”
　　闻此言，苏锦年身形一顿。沈杳又接上刚刚的话试探道：“你是不是有一把剑？带上，跟我走，我会保护你的。”
　　苏锦年身形一顿，想起手上那莫名其妙的印记，以及父亲对于那把在他身体里的剑次次都是闭口不谈，只在临终之前让他保护好那把剑，想必定是很重要。她会不会是觊觎那把剑，所以今晚才出手搭救。苏锦年没说话，又是扶着墙往前走，他不过只行走了一小段路，地上被他的鲜血侵染出一道痕迹。
　　沈杳耐心被耗尽，一把扯过苏锦年，强迫他与自己面对面，“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是吧？”
　　苏锦年被迫望向他，眼睫处全是水汽，轻轻颤动下仿佛就能掉下泪来。
　　见他要哭，沈杳不免有几分慌乱，松开手。“你别,,,,哭啊。”
　　又是一阵寒风吹过，苏锦年凌乱的发丝随着风轻轻飞散着。他低垂着眼道：“关于什么剑，我全然不知，苏家早已人去楼空，姑娘方才救下我，可否放我一条生路。”
　　苏锦年一字一句缓慢的说着，仿佛字字泣血，嗓音如同沁入寒冰之中透彻。
　　闻言，沈杳一阵不解，不是说沉渊在他身上？他怎会全然不知，会不会另有隐情，才不如实相告。反正她先把人带回去，剑他肯定会告知在何处的。
　　“什么生路，你跟我走，我会保护你。”沈杳话音未落，只听见一阵扑通倒地的响声，原来是苏锦年早已支撑不住倒下，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看起来像是失血过多。
　　苏锦年贵为将军之子，自小锦衣玉食，从未受过如此这般重伤，即使他意念再强，也早已是强弩之末。只是在他倒下之时，耳边听见她说，她会保护他的，真是可笑至极。苏家经此劫难，人人避之不及，怎会有人愿意庇护。
　　沈杳手中灵力涌现，她医术不好，姑且只能帮他止血，至于苏锦年身上这些琳琅满目的伤口，沈杳眼中闪过一分于心不忍，她拿起曦月，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别，揽起苏锦年，御剑将他带回霁华。只是，一个正值少年气盛之人，竟落在手里轻飘飘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那般轻，颈侧传来一阵痒意，是苏锦年微弱的呼吸。沈杳神色一怔，低头望去，他清秀的脸庞在夜色下若隐若现，带着病态的苍白。
　　“还挺好看的。”月色下，一道微弱的声音随着晚风飘然而去。

　　我们可爱的小宝没有被强！杳杳来救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