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逢春》络络言之

9、茶会

　　画柳轩

　　柳常在今日一袭青白色衣裙，与手腕上戴着的白玉镯应和。

　　许纤茹坐在主位，让人奉上茶水。

　　柳常在率先恭维道：“我只想着早些来见贵人，却不曾想打扰了贵人休息。”

　　许纤茹不动声色道：“无妨。”

　　柳常在看她冷淡的反应，咬了咬牙，想到王淑仪的话，强撑着道：“我这人心直口快，做事也欠妥，这几天若是有哪里冒犯了贵人，定不是出自我本意，还望贵人海涵。”

　　许纤茹讶然道：“这是什么话，你我有一同入宫的情谊再，难道我还会误会常在的为人吗？”

　　柳常在抬手端起茶盏，顺着说道：“没有误会自然好，我今日是带着诚意来的，贵人能明白我的意思就好。”

　　许纤茹道：“常在应邀来我这里品茶，我自是欢迎的。”

　　柳常在听出许纤茹话中的避重就轻之意，皱了皱眉，她已经说了这么多软话来表明态度，怎么这人竟是软硬不吃，这让她的谋划怎么继续下去。

　　许纤茹但笑不语，她觉得柳常在当真是脑子拎不清，难道柳常在戴着镯子说上几句话，自己就要接受她的投靠了吗？

　　柳常在本就不是个软和的性子，没想到自己已经放低姿态到这个地步了，假意投靠的计划竟然一步都没成，她有些犹豫，到底还要不要继续这个谋划。

　　许纤茹看柳常在坐在那端着茶盏发呆纠结，体贴的没去打断她的思绪，伸手拿了个糕点吃。

　　她们两人话不投机，还是别多说的好。

　　打断柳常在纠结的是外面冬旭的通传声：“主子，楚才人到了。”

　　许纤茹对芷菁示意，芷菁退出厅堂前去迎楚才人进来。

　　楚才人与同住凝香阁的秦常在两人互看不顺眼，为了能不跟秦常在碰着同路走，就自己早些出来了，况且她对许贵人感官不错。

　　楚才人进了厅堂，一番见礼后坐下。

　　楚才人接过竹筠端来的茶盏，出言道：“我本以为自己该是第一个来的，没想到柳常在还在我前面，我跟常在比起来多有不足。”

　　柳常在没接话，楚才人转而对许纤茹解释道：“昨日在王淑仪处，我先一步告辞，今日来贵人这儿，我又慢了一步，看来我实是该学学柳常在待人的恭敬之心才是。”

　　柳常在似是下定了决心，脸上又带回了笑意，不看楚才人，看向许纤茹努力传达自己的诚意，道：“楚才人哪里的话，我只是心意真挚罢了。”

　　许纤茹回了一个笑容，她就好奇王淑仪给柳常在说了些什么，能支撑着柳常在做出如此违背自身心意的事。

　　申时一刻的时候，秦常在到了。

　　如此，参加茶会的众人便到齐了，竹筠早已把茶水和糕点布置妥当。

　　许纤茹招呼着几人品茶用点心：“秦常在坐下就是，这些是我从家中带来的花茶，当时闲来无事自己做的，若有什么不足你们只管提出来，我好接着改进。”

　　柳常在紧跟着许纤茹的话，出言赞道:“贵人这花茶花香醇厚，但又不失甘甜，果然是好茶。臣妾在家中时也做过这些，可是远远不如贵人所做的。”

　　秦常在落座后，斜着眼看了一眼柳常在，略品了一口，就把手中的茶盏磕在桌面上，毫不客气道:“我倒觉得这茶中花香太重，闻着尚可，入口就算了。”

　　楚才人先是出声对许纤茹道:“贵人莫怪，想来秦常在在候府中喝的都是御赐的好茶，所以才喝不惯贵人这里的茶，”接着楚才人对秦常在道，“只是这进了宫到底不比在候府做千金小姐，常在还是尽快适应的好。”

　　她们在座的这几人哪位不是名门望族出身，也就秦常在仗着自己有个贵妃姐姐，一直摆着大小姐的架子，她和秦常在早就摩擦不断了。

　　秦常在听了楚才人的话，冷哼道:“我如何自有贵妃照拂，楚才人还是多管好自己吧。”

　　许纤茹把捻起的云片糕放了下来，没想到这两人关系处的如此僵硬，在她这儿都能这么针尖对麦芒的呛起来。

　　许纤茹作为这次茶会的主家，开口道：“两位妹妹同居凝香阁，整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些摩擦的难免的，但还是要彼此多体谅些才是。”

　　柳常在见许纤茹开口，附和道：“正是这个理，今日天气干燥，容易惹人心烦，两位妹妹不如多喝杯茶，也能消消火气。”

　　秦常在暗暗咬牙，她是什么身份，侯府的嫡女，贵妃的妹妹，居然跟那从穷乡僻壤来的楚才人一同挤在凝香阁，就连位份最低的杨美人都能自己独居枕星阁。

　　秦常在为这居所的事去找贵妃多次提过了，偏偏一直还没解决，她现在最厌恶的就是听别人提到凝香阁了。

　　秦常在正要发作，外面响起了通传声：“皇上驾到～”

　　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步入，众人都收了话，纷纷起身行礼拜见。

　　皇上坐在主位上，摆手：“都起来吧。”

　　“谢皇上。”众人齐声应道。

　　许纤茹起身后，亲手从芷菁端来的托盘中取了一杯茶奉给皇上，眉目含笑，她虽然有把握今日聚会皇上能来，但世事从来都有变数，如今见到皇上果然来了，总是有几分满意的。

　　皇上看许纤茹笑颜如玉，眼中也忍不住带了些笑意，接过了她手中的茶盏饮了一口，赞道：“好茶。”

　　柳常在坐回位置上，看到上面两人的互动后，按下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思，垂下眼帘，默默品茶。

　　柳常在觉得自己听了王淑仪的指点，选择暂避锋芒的行为还是很明智的。

　　秦常在看到皇上接过许纤茹手中的茶盏后，两人还相视一笑，心中不免惊讶，她先前并不将许贵人放在心上。

　　在秦常在想来，这许贵人虽有才名，但整日读那些之乎者也的文章，人也必定是呆板无趣的，这样的人必然不会得皇上喜爱。

　　至于前两日的得宠也不过是些表面功夫罢了，却没想到今日皇上竟连这样一个小聚会也来给她撑场面，秦常在转念又想，也许皇上只是一时新鲜罢了。

　　皇上的驾临让下面几人心中都绷紧了弦，不敢再乱说话，只在皇上开口时，迎合着皇上说两句。

　　没过多久，门口有个小太监悄悄进来跟侯远义耳语了几句，侯远义又俯身将消息报给了皇上。

　　许纤茹离的近些，听了一耳朵，但也只听是到仿佛是提到了太后。

　　皇上听了侯远义到话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还是在画柳轩里多坐了会儿，看时辰差不多了，才提出要走，众人也都起身来，恭送皇上离去。

　　皇上走后，秦常在不愿多待，后脚就跟着走了，柳常在与楚才人倒是多留了会儿才走。

　　许纤茹对今天的茶会比较满意。

　　这场茶会本就是是办给皇上的，皇上能来便一切都顺利。

　　许纤茹揣摩着，只是不知太后那边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