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逢春》络络言之

10、碧波

　　晚间有消息传来，皇上今夜去了昭凤宫。

　　许纤茹坐在书房思索着，皇上今夜去见皇后，会不会和太后之事有关联？

　　而太后如今正在回宫的路上，有可能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惊动皇上呢？

　　思绪交织间，许纤茹的目光看向桌案上摆着的梅花花枝。

　　这花枝虽然有着竹筠等人的精心照料，但终究是无根之木，不能长久。

　　许纤茹提笔在桌面铺开的纸卷上写下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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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上午，待许纤茹抄书练字结束之后，夏黎来给她报了两个消息。

　　第一件是关于太后的事。

　　皇后在早间妃嫔前去请安时提到了，太后回宫时间有变。

　　因为太后在回宫的路上感染风寒，皇上已经派人带着一队太医快马加鞭前去照料，并下旨待太后痊愈后再启程回宫。

　　第二件是关于贵妃的事。

　　西域龟兹国有使臣来朝，献上了许多奇珍异宝。

　　其中最为奇异的是游仙枕，它色如玛瑙，触之温润如玉，看着似与寻常玉枕一般，没有特别之处，但若枕着它入寝，便能在梦中游历五湖四海，甚是神妙，因此被命名为游仙枕。

　　今日皇上给贵妃送去了诸多赏赐，游仙枕就是其中之一。

　　夏黎还提到，使臣献上的诸多奇珍之中还有个活物，是一头雄狮，如今养在宫里的御兽园中，若主子有兴趣，可以前去观赏。

　　许纤茹对游仙枕和雄狮都不感兴趣，她叫来了竹筠，让她同夏黎一起带人把画柳轩各处仔仔细细的清一遍。

　　“若没什么可疑之处最好，若有，”许纤茹抬眼看向他们，“便先来报于我听。”

　　“是。”夏黎和竹筠两人齐声应道，然后退了下去。

　　待用过午膳后，许纤茹略休息了两刻钟，便起身，带着芷菁去往了昭凤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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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凤宫

　　皇后发愁道：“宫里已经进了这么多的新人，可皇上还是惦念着秦氏。”

　　王淑仪宽慰道：“娘娘的谋划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凡事总要有个过程。”

　　王淑仪接过宫人奉上的茶盏，拿在手里道：“何况，若是她们中有人一进宫就能压下贵妃，只怕早晚成为下一个贵妃。”

　　皇后揉着额角，欲言又止道：“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只是本宫…”

　　王淑仪把话接过来道：“娘娘那么多年都等过来了，还怕这一会儿吗？”王淑仪看得很清楚，“娘娘只管瞧好吧，这些人都大有可用之处。”

　　有宫人进来通传。

　　“娘娘，许贵人求见。”

　　皇后不耐烦道：“没看本宫正与王淑仪叙话吗，跟她说本宫今日没空见她。”

　　宫人还未应声，王淑仪拦住了，对皇后劝说道：“娘娘既然要用她们，不妨让许贵人进来，听听她要说些什么？”

　　皇后听了王淑仪的话，扫了一眼还在候着的宫人吩咐道：“宣她进来。”

　　许纤茹进了宫殿后，向殿内坐着的两人行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见过淑仪。”

　　皇后扫了她一眼，淡淡道：“起来吧。你见本宫有何要事？”

　　许纤茹起身站在殿中，王淑仪温和的对她点头致意，关怀道：“许贵人前来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许纤茹说出自己的诉求：“臣妾并无要事，只是这两日看画柳轩内花木生长不盛，而如今正是适合移栽的时节，臣妾想着能否移种些其他树木来？毕竟是动工之事，臣妾不敢擅自做主，便来报给皇后娘娘。”

　　待她说完，皇后无所谓道：“画柳轩如今只有你一位主子，你想动什么便去动，之后这类事都无需来回禀本宫。”

　　皇后交代完，就道：“若无其他事，就退下。”

　　“是，臣妾谢娘娘恩典。”许纤茹行礼退出了宫殿。

　　待许纤茹退下后，王淑仪开口道：“娘娘何必这么急的让她走了呢？”

　　皇后对一旁伺候的宫人示意，宫人放下手里的托盘，上前来轻轻为皇后揉按头上的穴位。

　　皇后闭着眼，待头痛舒缓了些，才道：“她能来第一次，就能来第二次，说多说少又有什么关系。”

　　王淑仪垂下眼帘，道：“娘娘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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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纤茹带着芷菁走出昭凤宫没多远，有个宫人在后面赶上了她，是王淑仪身边的桐月。

　　桐月行礼道：“见过贵人，淑仪娘娘邀您去碧波园赏景。”

　　许纤茹应道：“带路吧。”

　　还没到碧波园，就看到了王淑仪一行人。

　　待许纤茹走近，王淑仪很是和气道：“上次没能同贵人聊聊，这次倒是有了机会。”

　　许纤茹回道：“即使娘娘不邀请臣妾，臣妾不日也要去拜访娘娘。”

　　王淑仪欣然道：“好啊，欢迎贵人常来兰蓉宫坐坐。”

　　许纤茹口中应下，心中想王淑仪这般平易近人的表现确实不负她在宫里的好名声。

　　王淑仪同许纤茹一边缓缓漫步，一边道：“贵人今日往昭凤宫去，本宫和皇后娘娘都是明白贵人的态度的，只是娘娘今日头疾发作，才会……还请贵人不要放在心上。”

　　许纤茹疑惑道：“娘娘这话是从何而来呢？皇后娘娘待臣妾和善有礼，还应许了臣妾的请求，臣妾心中很是感激。”

　　王淑仪道：“贵人能这样想就再好不过了，是本宫多心了。”接着对许纤茹承诺道：“日后贵人若有什么需求，只管来本宫宫里，但凡本宫能帮上的定不会推辞。”

　　“多谢娘娘。”许纤茹行了个礼，王淑仪身手拉住了她：“不必多礼，我们再往那边湖上看看。”

　　许纤茹跟着王淑仪往湖中凉亭上去。

　　皇后与王淑仪这两姐妹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就像在唱大戏一样。

　　王淑仪这一番举动，看似为皇后分忧，实际上分明是在拿皇后的直性子来给自己挣名誉，长此以往，比起坐在后位上的那位，王淑仪的言行举止倒更像是个众人心中温和宽厚的皇后形象了。

　　许纤茹冷眼看着，这位王淑仪只怕是所图甚大。

　　待宫人将亭中收拾妥当，王淑仪拉着许纤茹坐下，看着泛起波痕的水面，对她道：“这碧波园的名字，正是由这片碧波湖而来的。”

　　“碧波之名，确实应和这片景色。”许纤茹看着眼前的碧色湖面道。

　　王淑仪轻声道：：“其实，这里原先不叫碧波园。”

　　许纤茹转头看向王淑仪。

　　王淑仪看引起了她的好奇，才接着道：“这里原先的名字是瑶荷苑。”

　　“瑶荷。”许纤茹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顺着推测道：“想来这湖上先前应有众多芙蓉藕叶才是。”

　　“先前确实如此。”王淑仪肯定了许纤茹的推测。

　　“那为何如今……”许纤茹问到一半，一阵清亮的琴声顺着风的飘动轻盈的回荡在碧波湖上。

　　王淑仪向琴声传来的方向看去，缓缓道：“这是贵妃宫里传来的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