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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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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观试炼
蓝慈缨的失忆终究没有传出去，青棠道尊和晏璧离的看法一致，觉得还是保持现状的好。
况且本身原主认识的人也不多，便这样轻轻揭过了。
翌日清晨，蓝慈缨和几位同样境界的弟子来到了三观试炼入口。
三观试炼是青华的传统。
......
蓝慈缨今日着一身绯色纱裙，站在人群中也是一眼出挑的存在，现下正被几个小师妹簇拥着。围在蓝慈缨跟前探讨修炼，等待辰时因缘石后的试炼入口的开启。
不一会，石壁逐渐打开，长老示意大家进入水镜之中。
水镜先是一阵波动，而后结界像是沧波一般波光粼粼地开始闪耀，一阵眩晕的画面过后，众人眼中净是一派碧波水光的幽明。
随后，跟随水镜纹路、便来到了一个看似是上古的林间。
这密林里的古树大多参天，盘龙虬扎、深深埋根底下又向上延伸至天边，看得人心中一震。
像是落入了巨大的深渊，自己却是天地间最不起眼的蜉蝣。
成百上千的古树枝头团簇在一起，密不透风的感觉。只有稀薄透过的日光和沾染了古林气息的灵气依稀缠绕在众人身旁。
别山对林扉，此处好像一眼望不到尽头，只眼前一条有些许麻黄色巨型阔叶组成的路径的引导人继续探寻，幽微远人烟。
大门是水镜，蓝慈缨赞同地点点头，认可这设计很有礼法。
【阿慈，三观试炼似乎没有在原著中出现，楚凌霜一行人早早就修炼到了筑基期，所以此次三观试炼似乎只有宿主你一人哦。】
“无妨，既来之则安之。”
镜子在堪舆学中，向来是属于化煞神器，以能照见古今残留为灵力，缓缓将人的信息和灵力注入期间，再反射于现世。
再者镜子里便就像是另一个世界，因缘石后是水镜——到真有些镜花水月一场空的意味所在。
看来这试炼的设计着实合情合理，传说这是出自、青华宗已经飞升的一位先辈之手——结合天地运行规律塑造给后代的一方小世界。
初衷就是，借一方水镜，观自在。
“三观试炼，观天观地、明心见性；拨云见日，终观己心。”
这是长老在水镜大门关闭前的最后一句话。
随后便合上了大门。
在外的长老回到堂内，在一众掌院和长老之间施法，让秘境之内的景象浮现，考察弟子在试炼中的表现。
蓝慈缨大致扫了一眼，今年的三观试炼的弟子约莫五六十人，其中不过七八位都是自己四分堂的同修。
陈暹存也在，还有林永坚、刘沛芝和黄炳根几人。
这是和蓝慈缨相熟的几人。
还有越灵溪，是在那美人图上见过的女子。
长老院内，浮华净台。
幻化出的镜像已经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现在浮现出的是试炼密林之内缓缓前行的身影。
曲径盘盘，树藤蜿蜒，密林之内光线不明，显得尤为寂静，地僻人稀之处，越走越让人感到心中压抑。
四围景物纷纷郁郁，林间似乎远处有一口白色的天光乍现。
林疏鸦小泊，溪浅鹭频来。
密林深处，有一条小溪缓缓流淌，像是尽头，泄露出微弱天光来。
走近了、一缕长烟浮碧牵引起林间众人往前。
远望隔林，整个世界的基调忽的变化成了天高云阔的仙境一般的缥缈。
隐约些，似乎有一神仙，执笔舒逸，身影缥缈。
一袭蓝白的绸缎挂在灵树之上，仙身模样难辨，像是覆了一层柔和的云雾，若隐若现。
众人惊叹看着眼前景象，试炼内弟子们大多处于筑基之下的修为，哪里看到这样缥缈幽静而生动的仙人画影，纷纷忍不住面露痴迷。
原来这便是神人...
无端神人在众妙门外，卧看青山排闼。
扫户风清，拂檐云淡，爽气生萧发。
寒山鸟迹稀少，耳侧却偏偏一时鼙鼓凤鸣、一时清泉寒瀑之音。
很不真实，却无端让人痴迷。
如身处朝堂人间、又似在瀛洲蓬莱同仙人畅饮，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蓝慈缨皱了皱眉头，这景像...
林中的铃草发出幻音，更是在清清柔风里传播地更加广大。
低处的栖息花瑰丽奇异，鲜艳悦人；藤蔓花草散发着不知名的花香。
身后是深幽密林，身前是缥缈仙境。
奇异的交叠感令人感到一丝的不真切，像是天边喝醉的悬息来人间霍乱。
愈发沉迷。
蓝慈缨抿紧了嘴唇，眉间微蹙，未发一语。
慢慢的，春日仙境之内缓落下秋日里的落叶来——古道秋气渐深，好似略感微凉。
簌簌长风而过，仙神笑意更显肆意。
淋漓地享受着秋日的美酒佳肴，闲坐云端。
风声萧萧，平生凌波烟云。大抵神仙，都是如此逍遥畅以。
...
黄炳根手中的灵器忽然闪动，大梦初醒。
他赶忙叫醒了一旁的陈暹存。
弟子大多几人结队，此刻尚且清醒的几人一个接一个地推推身旁的人，大家逐渐从密境之间清醒。
彷佛才意识到这场无妄幻境，殊途觉迷。
求仙之道，一向似大梦幻离。
“蓝师妹，小心些，这里有陷阱。”陈暹存被黄炳根提醒之后，就屁颠屁颠赶来提醒蓝慈缨了。
...是陷阱吗？
“好。”蓝慈缨点点头，还是忍不住回想刚才的异象。
——因为，她似乎感受到，那位仙人，并无恶意。
以及、大家似乎都没发现的，那蓝绸仙人身旁的白春衫女子。
倒也不是春白衣，而是白衫红裙，以及一条同色系的红色发带松散的挽着发髻的模样，看显得纯真柔和。
红酣紫腻，芳草醉眠，那女子身处花团之间，格外清雅动人。
蓝慈缨观察别人，似乎只对着那蓝衣面露痴迷...不曾对另一侧的红衣注目。
等到大多数人都清醒过来，最后醒来的几人这才纷纷面露警惕——这密林，似乎有蛊惑人心的作用！
众人此刻已经生出恐惧心...也发出略显雀跃的惊叹，“这是第一关吗？幸好我们清醒过来了！”
“不过此地还是要警惕！”
众人亦步亦趋，变得更加警惕和警醒，也露出了劫后余生一般的庆幸。
然而，这就是第一关了吗？
这样瑰丽恣意的山河境，也不过是陷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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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的时间倒也不晚，最先出声的是那四分堂的黄炳根。”
境外的长老纷纷点评道，同时赞叹着最先发现异常的弟子。
“此人谨慎仔细，心性不差。”
“是啊，当初咱们一行人可是用了好些时间，还是青冥那个家伙把大家喊醒的。”
“不过，他们还没找到入口呢。”
众人纷纷附和。
...
三观试炼内。
这是幻境吗？
蓝慈缨甩了甩头，忽略方才涌来的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蓝慈缨开口：“这不是第一关。”
“那才是。”蓝慈缨朝着一处河流颔了颔首。
大家在蓝慈缨的指引下纷纷朝那边看去，竟然看到逐渐由水源分散出的无数支流来。
起初没什么变化，但当大家的注意力都投过去的时候，那每一条支流竟然都浮现出一个圆形光斑入口来！
“慧眼如炬啊，这竟真的是入口！”
众人发出欣喜的赞叹，回看向了方才发声的女子。
在众人的赞许中蓝慈缨缓缓投以一笑，看起来谦虚又温和，令人不免心生好感。
当然，如果晏璧离在，一眼就能看出蓝慈缨不至眼底的笑意。
毕竟大多还是不认识的同门，蓝慈缨没有过多交流的意思。
“那我们是连第一关都没开始啊！这三观试炼...也太难了吧！”
这是方才险些被蛊惑的弟子之一。
“哼哼，淘汰的就是你这样的笨蛋了！”一灵秀少女幽幽开口，带着几分娇气和蔑视。
不过其实方才那发牢骚的是自己的师弟，大家都看得出来越灵溪是故意打趣。
越灵溪开口对蓝慈缨：“你是怎么发现的。”
蓝慈缨望过来，看到一女子灵动秀气，身上隐隐外散着灵力，应该是刚筑基的模样。
在这一众弟子中也属修为高些的存在。
蓝慈缨依旧谦虚笑笑。
“猜的。”
蓝慈缨还真没说谎，刚刚不过莫名被河流走向吸引，更何况心里想着事，也不曾仔细分析。
当蓝慈缨观察到所有支流都在以怪异的走向流淌的时候，突然联想到了荷叶上的纹路。
忽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似乎在告诉自己：那不是第一关，那是入口提示。
而真正的第一关——在河流尽头。
“不过，那里不是有显化的闪动吗？”
蓝慈缨突然看到入口的一遍有一闪一闪的光斑，似乎在提示大家进行选择。
选择迷宫入口。
“这蓝慈缨，更是不错，竟能这样快发现了入口！”
“不过她不是猜的吗，修士还是踏踏实实的好”
“运气也是自身的一部分啊！你个老东西自己时运不济的，是嫉妒了吧！”
“我可没有！”
“还没有呢，三观试炼就你一人抽到了最难的那关！”
“那还是天将降大任罢了！个老东西！”
几位百岁老人正在浮华净前拌嘴，活脱脱像是几岁的顽童；既等着看弟子笑话、带着傲慢和审视，也随时准备撸袖子搭救弟子出境。
...
自众人清醒之后，眼前的神人仙境竟然变成了一副挂在石壁之上的画。
千变万化，原来密林深处不是仙境，而是一口巨大的深渊，而在深渊和密林正中间，是一块巨石。
巨石面朝林间的一面已经被磨平，其上正挂着方才诸位看到的画中仙。
石壁上提字：阗城溢郭，旁流百廛。红尘四合，烟云相连。
【宿主，这里怪怪的，‘红尘四合’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扬气的尘土从四面八方汇聚，西都楼阙之间，和燕云尽数相连。”
“在哪里修不是修，红尘四合——天下人间，尽数是相连的道场。”
何为红尘。红，声色欢庆，尘，尘土飞扬；人世间的活动就好像在人间起落的尘埃，人为活动在滚滚红尘，修道修心、借假修真。
就借着一份红尘的假，修一份自性的真；
道不远人，远者非道矣；
道不可一日离矣，可离非道也。
大隐隐于世，小隐隐于野。真正的修士不会逃离人间，寻一方山水隐匿；而是留存在人间，于红尘历练，明心见性。
或许，这就是第一关的考题。
几位结伴在一起的弟子们大多共通选择了一样的课题、一样的支流。
蓝慈缨没什么想选的，却被陈暹存当做自己人一起拉进了一条明显略显宽广的河流之内。
修士们很快便做好了选择，河流开始加速流淌起来，却不曾沾湿弟子的身体。
而是在一阵眩晕之后，纷纷被投射到了不同的幻境之间。
至此，才是第一关真正的开始。
...
少时，陈暹存蓝慈缨几人一睁眼，其他人并未选择相同河流的同修都不见了。
或许也不是不见了，是他们看不见、也听不见，
石壁开始变化，出现了新的提字。
“这是？”陈暹存瞪大眼睛，仔细注视着石壁上的变化。
有一位行者，穿越熙攘的人间、江湖、庙堂，然后踏上了峭壁之间一条近乎难支的悬索桥。
“你们怎么看？”
“凡以色拜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这是从人间修行，独步踏上一条证混元的修士。”一位看似病体单薄的、但容颜灵秀，气质清雅的男子说道。
这人是刘沛芝。
黄炳根赞同点点头，他身材高大，肌肤微黑，五官端正，眉目间有股掩饰不住的凛然正气，“拨尘见佛，佛亦是尘。我们在此世间修行，为的就是逆天改命、不受束缚，如此看来，这第一关的考验，就是让我们在红尘历练了！”
【宿主，你怎么看？】
“慈缨师妹，你怎么看？”陈暹存。
两方一齐发问，蓝慈缨也同时作答：
“太极生化，前尘尽散。这像是在红尘肆意、又认识修行之后，踏上了一条探寻天地生命本源大道的经历。
“人世间处处是道场，人间有五毒五蕴、五情五常——合太极五行之理。
“皇朝又有更替、正魔又有交叠，孰对孰错、是正是非，不过是一场体验；
“再生间畅行，最后同仙人畅饮，一生恣意。这就是我看到的一生，此消彼长，枯荣随缘。”
“我没看到历练。”蓝慈缨淡淡补充道。
每个人看到的石壁内容，似乎都不一样。
...
“诸位道友，你们自红尘中来——
“渡身渡佛、救苦救难
“救赎灭世、荧惑人间；
“起心动念，全然一心之差”
一道响亮醇厚的天外来音、这声音像是和自然融合，如同来自林涧泉下、又似乎远在百丈外的祈远秋风。
“便许君一生，愿君识天下。
“第一关，无题。”
随后便消逝了，来也无影，去也无踪的。
音尘消绝，不过却让人感到莫名舒服，如同五感被音色洗涤过一般。
...
“无题，这是要我们自行探索吗?”
“许一生？难道我们要困在其中一生？”
“沛芝兄，就说你蠢吧！既然是试炼，当然不会有生命危险，权当游戏人间，恣意一生好了！”
...
才到人间，蓝慈缨便察觉到了异常。
“这里的时间流速，是不是不一样？”
【宿主，我也感觉，怪怪的。】
蓝慈缨、陈暹存、黄炳根几人被投放到了人间，不过不在一起。
每个人似乎都有一个身份。
“此消彼长，枯荣随缘。”蓝慈缨。
“拨尘见佛，佛亦是尘。”黄炳根。
或许这一生——
有人自走自笑走红尘，流年旧复新。
有人瞧佛亦如尘烟，明明此心一片大道无暇。
有人疯癫、誓要将天下踩在脚底。
有人随遇而安，笑看尘缘。
这些红尘情，尘世缘，如何不是修行人的真实面目。
这世间有人在名利场激流勇进，有人在尘缘间撒手，在南山栖云里观北山鱼；
有人为生民谋一份立命之学、信仰之力；有人在尘世里尽揽其用，快意地过完须臾一生。
天下、百姓、王公，贩夫走卒、名士官宦、烟台戏子，尽数是红尘的粒粒尘埃。
“诸君，为圣人学。前方存生民，如何造化，便如何寻道。”
投放人间的最后一道指示。
...
“这部分孩子...不会是最难的那关吧！”掌教说罢便看向身旁的人。
画中仙...石壁...河流...
运气不好的长老沉思起来，回想起自己的经历，面露沉重：“是那一关。”
“刚还说这女孩运气好，怎么...”
“好了。做好准备，仔细关注，随时准备传送他们出来。”
之前的长老面露沉思，是因为——这一关有限制，长老们的灵力...不一定做得到能拉救所有人出来。
...且待造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