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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刚刚开始 ...

  •   第二日,向煊霖还在吃着油饼时,柳飞霜抱着个青瓷罐子也没敲门就进来了,语气倒是一如往日:“程大人府上送来的茶。”

      程庚竟然当回事儿干,真的把茶送来。向煊霖想起来郭诲昨日的警告,明白他为何那般郑重其事,心里也知道程庚这样人确实不是他招惹得起的。程庚心性至纯至良,对待郭诲更是如此,他怎么都不该借由郭诲朋友的身份来伤害程庚这个人。向煊霖心里答应了郭诲的请求,把那茶罐原封不动的放到客房的书案上。

      向煊霖瞅着日头到了正午,推开了侯府主卧的门。进了屋郭诲已经平躺在榻上,郭起在一旁用热布帕给他敷腿。

      “这哪来的麻沸散?”向煊霖拦住柳飞霜要喂药的动作,他并无可能开这单药。见柳飞霜满眼疑惑,向煊霖解释道:“你觉得我忘了罢?因为封穴时用了它,但如今将军的身体与那时不可同日而语,况且这次治疗需要及时知道将军的感觉。”说完从药箱中取出个半掌心大的瓷瓶交给她:“柏子香,安神。”

      柳飞霜轻点下头去拿香炉铺香。

      另一边郭诲也已经做好准备,脑中的思绪万千,鼻尖已经闻到柏子并不浓厚的甘甜。双腿恢复如初后他会过什么样的生活?西北回不去,他再也无法上阵杀敌,他会像温水里的青蛙死在这温柔的江南之地。似乎这双腿恢不恢复也变得没那么重要……郭诲睁开眼,环视一圈屋里,郭柳二人希望他能恢复如初,向煊霖也是为此事千里迢迢而来,还有程庚和义父义母他们都想看到横刀立马的郭诲。

      “伯濯,凝神。”向煊霖看着郭诲带着伤疤的腿已经有萎缩的倾向,如果不及时恢复恐怕以后都无法行走。毕竟当时只做了三个月的打算,谁也没想到这一来一回四月有余。

      郭诲在康南这段时间心境发生了很大变化,这是向煊霖看到他第一眼就感觉出来的。以前,郭诲心里有一团火,他想打更多的胜仗,带更多的将士活着回来。但这次他明显黯淡了许多,坐在那简直要和这死寂的院子融合在一起。还好如今算是有事能把他重新点燃。

      施了九针后向煊霖问郭诲是否有感受,听到他说有些发麻,悬着的心才安稳落地。回头让郭起拿药接着施针。

      “难得看得到你这副忧思模样,害怕我站不起来?”

      “你要是真就这样,龙潭亭在江湖上可没有抬头之日了。”向煊霖手上捏着银针慢慢扎入足三里以舒筋活络,嘴上不得闲去回郭诲那不中听的话。

      等他再抬头时,阳光已经是斜入屋内的了,又喂了郭诲一碗药后,治疗终于结束。他让郭起给郭诲扶起来,嘱咐三人道:“郭将军的腿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需要些时日恢复,以郭将军来说半个月估摸就能行动自如了。”向煊霖一脸诡笑,把手搭在了郭诲腿上:“恢复期间不要提重物,比如你的那些兵戈物件,也不要跑动,操之过急地把你的武功捡起来定会让你尝尝什么叫万蚁噬心之苦。”

      向煊霖和郭诲保持医患关系这么多年,郭诲在恢复期是什么样的人,他比郭柳二人都清楚。除非伤重的下不了床榻,要不然哪一次听了他的嘱咐。

      “我知道,我这话还没外面的风有用。西北也没人能治住你,康南我大可以告诉程大人。”就昨日那一见,他才品出来郭诲这人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但是他格外听在乎他的人的话。果不其然,郭诲听完他说的就差把“算你狠”写在脸上。向煊霖也不是个讨打的人,立马转身去收拾药箱,像是赶下一个急活儿一样,走出屋子。

      到了四月,院子里已经是一片青葱,时不时有飞鸟在枝丫上歇脚。郭诲的腿恢复小半个月,已经在院子里拿着郭起打磨的一点毛刺没有又涂了桐油的长棍耍背花了。柳飞霜迅疾的走进院子,郭诲收起了长棍,坐在石凳上。

      虽然他没当着程庚的面提出心中怀疑,但自从程庚拿来那片贝甲他总是觉得事有蹊跷。于是郭柳二人扮做外乡来此投亲的夫妇在城中打探数日,从许东峰到江生一的死开始,追溯他们的出身、父母、立业、成家,从传言到与他们打过交道的真人,郭柳二人都多少了解一些。
      “查得差不多了?”郭诲拿起茶壶给柳飞霜倒了杯茶,推给她时随口问。

      “讯息冗杂繁多,我与阿起还需要整理些时日,但可以确定这二人是旧相识。年轻时参加过同一个教会,但这个教会在九年前的除夕夜后如人间蒸发般的消失了。”柳飞霜挑的重点讲。

      “九年前……顺定四十八年,是王府惨案那年。”时间快得吓人,郭诲觉得他才在西北收到府上灭门的书信,这才几日竟然是九年前的事了,如今已经是新帝执政的第七年。

      “会不会当年火灾有蹊跷?”就算柳飞霜不说出来郭诲也是这么想的。当年平北王府上下百余口不可能仅因寿宴醉酒疏忽没有一个人逃出来,但仅仅回来两年的平北王又会挡了谁的路?

      郭诲叹了一口气让郭柳二人接着查,至于他要回一趟老宅,问问叔伯们是否知道其中内情。

      “府中佣人可替换干净了?”郭诲让袁醒去找阵亡将士的家人,只要能用就安排到府上,至少能保她们吃喝不愁。这个法子是郭诲从父亲那学的。当年郭定山在康南开宅时也寻了康南籍将士的家人去帮扶,还开了忠魂学堂专供将士子女读书。郭诲回到这儿第一件大事也是想从宗家那边过继执掌权。

      “是。”柳飞霜答应完,郭诲点头觉得一件大事也落定,让柳飞霜接着查这件事并把重点放到与王府的联系上。

      郭家老宅现在是郭诲的二叔在管,府里人说二老爷有贵客让郭诲先去偏厅等候。郭诲没多问贵客是谁,只让袁醒推着他在院子里转转,然而那府里人不知是去而复返还是怎地,竟然来请他们前去正厅。

      远远看到正厅里的人影,一个是郭家二叔另一个穿玄色袍的青年郭诲也认出他的身份——裕王蒋璟。

      “我就说与郭侯爷有缘,连拜访郭先生的日子都选了同一天,那本王也不多叨扰,妨碍你们叔侄议事。”走了两步又回头叮嘱道:“只求郭先生别忘了你我的事。”接着又问郭诲:“侯爷的身体近日可好些了?我送去的药可有些成效?”他也大半个月没见到郭诲,单看脸色红润,气息平稳,估计身体也调理的差不多,这龙潭亭的医术可真是名不虚传。

      “在下的病不能急于一时,就算是天下难得的奇花异草也需要时日见效。”郭诲在蒋璟的脸上看到了怜惜之色,觉得有些荒唐遂避开他的眼神。

      郭诲的异动也让蒋璟有些慌神,一时没了礼数:“那药你尽管用,放在我府里也是生虫的结局。”他的话尽然不能信,王府的照楼是匹敌国宝库的地方,什么东西放进那里隔个五载十载再拿出来照样如旧。

      “原来王爷与诲儿情谊尽管如此深厚,郭某倒是深居宅院,消息闭塞。”郭家二叔是个喜欢笑的人,一说话一笑,脸颊上的肉都往上跑。

      蒋璟一边看着郭诲脸色一边在心里猜测在郭诲那边二人的关系远近,最后给郭家二叔一个不太熟的答案:“哪里配得上与郭侯爷用情谊深厚四字,不过是有缘。”说完又看看郭诲脸色,没什么变化他才放心,看来自己的话说得不算谄媚而败郭诲好感。接着他也应该快些离去,不能打扰郭诲今日计划,想到这,蒋璟也不多留唤上冗巳就离开了郭家老宅。

      屋里就剩郭诲与郭家二叔两人,都想先开口,话头就撞上了。郭诲作为晚辈,让郭家二叔先说。

      “诲儿,那学堂的手续我府里已经全权办好,等下让袁醒领了契书去官府登记就可以。”郭家二叔交代完这事儿,又跟郭诲说起裕王:“自裕王来康南就年年从王府库中往忠魂学堂拨款,刚刚也是问今年是否增添钱款。”

      按道理,他和郭家并没有过多的交集。这事估计没几个人知道,对于他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也不算有用,可以说是费力不讨好,那他的居心何在?郭诲不明白,只好留着这个问题,问今日到这儿来问的主要问题。

      “当年王府真的没有一个人逃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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