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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下山前夕,逢春而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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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水声明显,瞬间就将两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果不其然,就是寒榭这个活宝又惹怒了玉引生。
长廊的下面,是一潭深度及腰的湖水,左右两边又没什么有力的遮挡,寒榭被他踹了一脚,没能站稳,自然而然就跌进了湖里,成了落汤鸡。
“引生,你干嘛啊!”寒榭从水里窜出来,又委屈又有点生气的吼道。
可谁知道对方脸上非但没有一点愧疚的意思,反而带带上了些许解气的神情。
“引生……你不开心吗?”那声音瞬间又没了理直气壮,反而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讨好,听的沈知还心中都有些不适。
他从前自然是认识寒榭的,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幼时好友,只是后来沈家遭难,他与寒榭便再也没有见过。
寒榭从小就是顽劣蛮横的性子,只是那时还没有这么明显,但就算如此,若是在上京城里有人敢把他踹进湖里面,他即便是不带人抄了他家,也绝对是把人套麻袋揍一顿。
何时有过这般委曲求全的姿态。
沈知还不知怎的就突然想到了宋惊回,从这方面来讲,他和寒榭还是挺像的,他们的感情都来的如此草率,且随意让感情左右自己。
“寒榭!”坐在他左边的楚吟知此时也站了起来,他的眉眼间带着些担忧和着急。“快上来,不要着凉了。”
长廊不算太高,寒榭手脚并用的倒也能自己爬上来,只是会颇费一些力气。见寒榭爬上来,楚吟知心中也舒出了一口气,再一回头,却发现沈知还正专注的看着自己。
他注意到自己失了仪态,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坐下,小声的解释道:“寒榭小时候爱生病,他上山之前,寒戒曾修书一封,托我多照顾他。”
沈知还理解的弯了弯唇角:“寒将军在外镇守疆土,他的弟弟自然是要多照拂一二的,不然岂不是寒了在外征战沙场的将士之心。”
最后几个字,沈知还特意咬字重了些,格外清晰,但楚吟知闻言也只是笑了笑,赞同了他的话。 “是,师弟说的有理。”
说话的功夫,玉引生已经走到了院子中,他的性子孤傲,平时也就是对着谢不羁能多说两句话。
廊下两个大活人坐在那里,但他却完全当做没看见一般的忽略,只简单朝着谢不羁颔首示意。
谢不羁挽了个剑花收剑,看了一眼后面跟落汤鸡一样的寒榭,有些幸灾乐祸的问:“这傻子又怎么惹你了?”
玉引生闻言向后瞥了一眼,见寒榭湿着身却还是锲而不舍的朝着自己追来,便有些厌烦的收回了目光。
“你的话太多了。”
谢不羁摆摆手笑了,也没想惹他:“行行行,我不问就是了。”
寒榭这时跟上了玉引生,顶着一身湿衣裳,却还要讨好“始作俑者”。
“你们在说什么?引生,你是不是生气了啊?”
玉引生神色更冷,心中暗骂寒榭是个狗皮膏药,而谢不羁更是抱着臂看起了戏来,直到被他冷冷的瞪了一眼,才悻悻的走到了廊下两人这边。
谢不羁练了一早上的剑,虽不至于满头大汗,却也是口干舌燥,他一边紧盯着院子里的俩人看,一边胡乱的伸手朝楚吟知要着什么东西。
楚吟知差点被他一巴掌呼在脸上,有些无奈的和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沈知还对视一眼,随后主动为其倒了杯茶,放进他手中。
谢不羁看的入神,刚抿了一口却差点被烫到,忙放下茶杯。
“你急什么?”楚吟知忍不住的想笑,多番隐忍,却还是衣袖掩唇,低声的笑了。
谢不羁白了他一眼,没有计较,反而一副看戏的样子示意两人往院子里看。
“你说这寒榭是吃错什么药了,都被引生迷成狗了都。”谢不羁抱着胳膊,满脸都是幸灾乐祸。
此时院中也正传来一声惨叫,几人循声看去,便见寒榭捂着头蹲在地上,表情扭曲。
而站在他旁边的玉引生面色也算不上多好,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而看见他要走,原本抱头蹲在地上的寒榭也顾不上脑袋疼了,起身就要追。
见此,廊下看戏的几人竟都有些沉默,片刻后,楚吟知打破氛围的说:“情之所至,理所当然,寒榭……想来也不例外。”
沈知还差点就听笑了,他想,这样的话都算是好话了
果然下一秒,同样沉默了一会的谢不羁颇有些神情难辨的看了一眼楚吟知,毫不客气的开口:
“他一个傻子,哪来的情之所至,你没看见引生连搭理都不想搭理他吗?”
沈知还唇角原本的弧度微微淡去,眸色深暗,又借着喝茶的动作遮掩。
耳边楚吟知的声音已经有些不悦:“谢不羁!”
眼见着这平时好脾气的太子殿下都冷了脸,谢不羁无奈的摆摆手:“好吧好吧,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行了吧!”
楚吟知看的出来,谢不羁的嘴上虽然妥协了,但其实心里还是根本没有当回事,他又气不起来,只得轻叹一声,又道:
“寒榭只是想的比我们少一些罢了,但并不是痴傻,他与常人并无任何不同,不过心思过于单纯了些,你为何总是不喜他?”
谢不羁最烦他磨叽,这样的话他左耳朵进了,右耳朵就出了,谢不羁眼睛飘忽的四处打量,随后转移话题般的道:“哪来的大笨猫?”
他蹲下身子,伸手就把台阶旁探头的白猫抱了起来,他和猫儿面对面,忽的又道:“好大一只猫,从前怎么没见过你。”
敢亲近人的猫,大多攻击性都不会强,谢不羁自然就少有警惕,可眼前这一只,却和一般的猫不一样。
它先是嫌弃的对着谢不羁呲牙,随后还不等谢不羁反应,就一爪子挠的谢不羁撒开了手。
“嘶,好凶。”
谢不羁皱眉看着自己的手腕,蜿蜒的血痕好长一道,他目光追着跑掉的白猫而去,却见刚才还呲牙咧嘴的大笨猫,此刻竟摇着尾巴跑到了沈知还腿边,顶着一副可怜无辜的模样来回的蹭。
“这什么猫!?你养的?竟然如此不知好歹!”谢不羁怒了。
沈知还莫名心情还不错,他弯腰将猫抱到了怀里,抬眸时带着几分笑意,还当着谢不羁的面捏了捏它的猫脸。
猫儿开心的不得了,翻着肚皮恨不得沈知还多摸几下,喉咙里咕噜噜的发出愉悦的声音,竟是十足的双标姿态。
楚吟知也低头笑的止不住声,他难得看见谢不羁吃瘪,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他目光落在沈知还怀中的白猫身上。颇有几分欣慰的开口:
“这猫有灵性,也和师弟你有缘,不然师弟给它起个名字,总不至于叫他四处流浪。”
养一只猫的确废不了多少的心神,沈知还没有拒绝的理由,就如楚吟知所言,他与这猫勉强能算得上有缘。
沈知还手上动作停顿,似是在想该如何给它起名,此时清风拂面,一片雪白的花瓣随风而落,正正好被吹进了茶水之中。
沈知还唇角微勾,手指陷入猫儿雪白的皮毛中,随口道来:“那便叫它…梨花吧。”
楚吟知点了点头,似乎也觉得不错,他开口刚想说话,却听见廊下不远处传来了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
“徒儿们,都在做什么?”
一瞬间,堪清小筑内的几人都停下了或交谈,或你追我逃的情景,纷纷回头朝着廊下看去。
逢春生正立于门前,满眼笑意。
“师傅?”谢不羁有些愣住,随后很快反应过来,一脸喜色的冲到他身前。“师傅你的病好了?”
其余剩下的人虽然没有谢不羁反应这么大,但也多多少少都有些惊喜之色,就连闹腾的出奇的寒榭也终于不烦玉引生了,老老实实的走过来。
逢春生伸手扒拉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谢不羁,笑容慈祥的朝着几人一一询问:“引生,吟知,你们可都想好你们今后下山的路了吗?”
闻言,楚吟知面露几分惭愧,几乎是和玉引生同步摇头。
逢春生摇头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继而看向了寒榭:“臭小子,有没有练剑啊?”
寒榭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剑,下一瞬却又理直气壮:“我又不能引灵!练剑有什么用啊···”
逢春生就故作冷脸教训他:“想要当大剑客和引灵有什么关系,若是连剑都舞不好,你就只能当全天下倒数第一!”
寒榭委屈又不服教的撇撇嘴,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抱怨:“臭老头······”
逢春生又看向了沈知还,沈知还微微垂首,一副甘愿受教的模样。
他和逢春生只有过一面之缘,比寒榭还要晚到首峰,他原以为逢春生不会有什么话对自己说,却不曾想这仙风道骨的小老头又是对着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摇头感慨道:
“你这面相,为师见一次,就忍不住惊叹一次······”
沈知还微微侧头倾听下言。
他与逢春生见了两次,但他却两次都要感慨自己的面相,偏又每次都不说出个所以然。到底是什么样的面相,竟会让这无妄宗的宗主,几次三番的感叹。
但逢春生没有说清楚,及时的收了口。
谢不羁此刻又凑了上来,急于引起自家师傅的注意:“师傅?师傅!您为什么不理我啊?您的病好了吗?”
逢春生压根就不看他,自顾自的道:“我听你们先生说了芜城的事,无妄宗和敬仙殿都不会袖手旁观。”
说着,逢春生的面色凝重了一瞬:“无妄宗首峰第六十三代弟子听令!”
谢不羁一愣,随后神情也严肃了起来,迅速半跪了下去,众人也紧随其后。
“匡扶天下,济世救人,一向都是无妄宗的立宗之道,今邪祟乱世,有人以阴诡之道意图祸乱天下,令尔等速速随你们先生下山,查明真相。”
众人齐道:“弟子领命。”
逢春生满意的点了点头,摆手示意几人起来:“三日后,便下山去吧,下山之前,记得都单独来找师傅一趟,为师有话要叮嘱你们。”
“是。”
逢春生道:“虽然下山,但却都要顾念自己的安全,几月后的清谈会,记得都要回来参加,可不能让别人笑话我们首峰无人。”
语罢,逢春生终于看向了一直被他故意忽视的谢不羁,他看了两眼,随后扶额转身,声音幽幽道来:“头痛,哎呦…真的是······”
谢不羁傻眼了。
什么意思?头疼什么?为什么看见他就头疼?
“师傅您什么意思?师傅?师傅!!!”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下山前夕,逢春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