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爆改异界神女》眉芥

3、弯月疤

　　众人赶到，只见一黑衣劲装蒙面男子正把喂马哥打得落花流水，喂马哥狼狈窜逃。

　　“保护小姐！”明家仆从围成一圈，眼中警惕。

　　被顺带保护的连池透过人群，看向那个蒙面人——还好，他用的是剑，不是刀。
　　但其实也不好，说明那个用刀的杀手依旧躲在暗处。

　　很快，这场压倒性的打斗迎来了尾声。
　　蒙面男子用一个粗麻绳，把喂马哥捆得扎扎实实，然后就走了。

　　众人：“……”
　　不是，他就纯纯做好事啊？图啥呢？

　　*
　　喂马哥祁三和老驿卒大眼瞪小眼。

　　“你刚才去哪了？”大小姐问。

　　祁三眼观鼻鼻观心：“我刚去喂马了，干草喂不足，马儿长不肥。”

　　大小姐指了指老驿卒：“他刚才说，这些东西是你放的。”

　　地上一摊东西，祁三低头仔细辨认后道：“不是，我跟这些东西不熟。”

　　“这就是你放的！”老驿卒一口咬死，朝大小姐的方向跪伏再行一礼，“望小姐明鉴，老奴一把年纪，为我朝鞠躬尽瘁，守在着偏落驿馆近四十年，怎会做出这件事！”

　　他端出恳切的态度。

　　反观祁三，只干巴巴地说：“不是我，王叔，你为何诬陷我？”

　　大小姐被吵得头疼，懒得分辨：“都绑起来，等父亲到了交给他。”

　　明家仆从领命，把老驿卒五花大绑，两个“粽子”并排放着。
　　“祁粽”挪了挪自己的位置，别过身似是气极，不再看老驿卒。

　　折腾了一番，此时已是下半夜。
　　不少人连连打着呵欠。

　　大小姐回房休息，连池试着让她在大厅暂歇，但都被她怼了回去，带着婢女往二楼走。
　　好吧，希望明天不会看到另一具尸体。

　　连池坐在饭桌旁的凳子上，手掌支着脑袋，手肘抵着饭桌，开始打瞌睡。
　　她见过凶手，她知道这两个都不是凶手。但不知道该怎么合理地表达，不引人怀疑。

　　希望明天的县令靠谱一点。

　　连池迷迷糊糊眯了一小会儿，意识不明地醒过很多次，见其他人睡得歪七扭八，祁三从始至终都坐得端正，好像极其适应这种直立不动的睡觉。

　　熹光微露，连池忽然觉得脊背汗毛倒竖。
　　她往后瞥了眼，忽见一高大身影默然伫立。脑袋里“嗡”地一下，往旁一躲，哪知手脚俱麻，跌落在地。

　　此番动静不小，惊醒了不少人。

　　那高大身影弓腰抱拳，轻声道：“小姐，莫怕。”他踌躇着上前几步，又顾忌着男女之别，没有上手扶她。

　　透过门缝和窗棂挤出的一点微光，连池辨别出此人穿着明家侍卫服，应当不是杀手。
　　而他的声音，正是在马车外给她水壶的人的声音。她刚来时只吃了饼和水，偏还中了毒，他有一半的概率是投毒的人。

　　连池站起身：“刚才梦魇了。”

　　被惊醒的几个仆从睡眼惺忪，见没有到晨起的时刻，又再度睡去。
　　那侍卫见她重新坐回凳子上后，把手里拿着的斗篷递给她：“外头落了雨，气温骤降，小姐体弱，还是早些防备比较好。”

　　他的头发和肩上都能见湿润雨痕，此刻正不卑不亢地半跪在她身前，比其他仆从对她更恭敬许多。

　　双手将斗篷朝上递着，右手虎口处延展出颜色偏淡的伤痕，像是被人从大拇指和食指之间砍了一刀。

　　“谢谢。”连池顺势接过斗篷，披在身上，果然暖和了些。

　　侍卫站起，再次躬身行礼，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闭目养神。

　　连池全无睡意，直觉周身疲惫不堪，她站起来稍微动一动，就听到骨头响动。
　　她开始思索任务该怎么做，“从源头解决”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

　　有些推理小说里，凶手杀人会有个导火索。
　　连池不确定是不是要让祁三避开这个导火索。

　　她很快推翻了自己的结论。
　　一个火桶，就算避开了一个导火索，稍有不慎也会爆炸的。不稳定因素没有解决。
　　那什么是源头？让火桶不是火桶？

　　没有头绪。

　　连池突然想起自己怀里还有明元香留下的手写纸。得寻个合适的时间打开看看。

　　周遭寂静，只有隐约的鼾声。
　　连池垂眸，看向地上没收走的“证据”，她弯腰把刀拿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翻看。
　　然后把刀往桌上一划，力度不轻，但未见划痕。

　　——这是一把没有开刃的刀。

　　麻绳、未开刃的刀、迷药。
　　比起谋杀，更像是一场做戏。

　　连池放下刀，猝不及防对上祁三的目光。
　　祁三一张脸乌漆麻黑，看不清楚五官，但双眸专注幽深。
　　就算被绑了一夜，也不作任何的挣扎。

　　二楼突然有了动静，大小姐和婢女走了下来。她抽空换了身衣服，戴着珠钗的发型变成了高马尾，蓝色的发带随乌黑长发飘扬。

　　她看了眼连池身上的斗篷，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未过多表示。
　　转而冲仆从们道：“你们会点厨艺的去做点早膳。”

　　有几个仆从领命前去。

　　“外头下了雨，恐怕父亲和县令没那么快到。”大小姐表情不耐，见连池站在一处，顿时怒气上涌，“没用的废物，成天唯唯诺诺的，怨不得别人瞧不起你。”

　　连池不在乎她的辱骂，只道：“姐姐，杀害祖父的凶手不是他们两个。”

　　一听她叫“姐姐”，大小姐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连池像是得了某种趣味一样，刻意又喊了一声：“姐姐，脖子上的刀痕很深，一刀形成，说明凶手是个惯会用刀的刀客。而老驿卒年老手抖、祁三没有作案时间，所以并不是他们两个。”
　　暗处的杀手始终是个不定时炸弹，连池原本打算熬到天明，等待救援，但降雨突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还是先把杀手找出来，并且控制住。

　　大小姐脸上并无惊讶，随口提了句：“那迷药是怎么回事？”

　　连池转身看向被五花大绑的老驿卒，掷地有声：“王驿卒，我且问你，你说你一直在房间，祁三又怎么放的东西？”

　　老驿卒年纪大了，经不住熬，勉力撑着回答：“……许是祁三提前放的。”

　　“迷药的份量不对，应当是取出来用过。”连池语气平缓，有条不紊，“那他怎么能预判到我们什么时候会到驿馆？即便是在我们到达后取出，又怎么能当着你的面？”

　　老驿卒哑口无言。
　　“老奴又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取的？”

　　连池继续道：“这东西体积不小，不似绣针细微，你在房中为何没发现？”

　　“放在床底下老奴看不到。”

　　此话一出，气氛沉寂。
　　大小姐冷笑：“本小姐从未说过这东西从哪里发现的。”

　　“在祖父晚饭里放迷药的恐怕就是你，等另一个驿卒回来一问便知。”连池看向那把匕首，“此刀没有开刃，你不为索命，那是为了什么？”
　　视线触及那张涕泗横流的老脸，再联想到绳索，连池猜测地问了一句：“……求财？”

　　老驿卒招架不住，哆哆嗦嗦地告饶。
　　他在驿馆工作近四十年，工钱微薄，家中有一独子，憨傻蠢笨，智力有缺，三十有余，仍未娶妻。便琢磨着等有人在驿馆暂住，拼一次勒索取财，给儿娶妻。

　　“但我只是下了点迷药，还未在深夜行动，奉常大人他……他就死了啊。”老驿卒哭诉。

　　大小姐拧紧眉头：“带去柴房。”

　　老驿卒被带走，连池踌躇半天，这才压低声音说出真心话：“凶手还不知道藏在哪里，还没露面呢。”

　　敌暗我明，十分危险。

　　“用你说。”大小姐翻了个白眼，招招身边的婢女，“冬霜，你数一数现在侍卫有多少个？”
　　五个婢女全去了厨房，余下的全是健壮的侍卫。

　　“回小姐，一共二十个。”

　　“二十个侍卫，抽两个武艺好点的分别跟着本小姐和……”大小姐顿了顿，指着连池，“她，还有十八个，两两一组，把这驿馆翻个底朝天。一旦发现什么蛛丝马迹，马上向本小姐汇报。”

　　侍卫们领命前去。
　　给她拿斗篷的那名侍卫默默站在她身后。

　　人群四散，一眼望去只留下个被绑着的祁三。
　　“姐姐，他……”连池话都还没说完，大小姐已经让冬霜拿伞往房外走了，她顿了顿，继续道，“那我可以把他放了吗？”

　　大小姐冷哼一声：“随你。”

　　连池刚往前踏了一步，身后的侍卫就已经主动前去，给祁三解绑。

　　祁三重获自由，站起来专注地盯着连池瞧，似探索又似打量。
　　侍卫默不作声地往旁边一挪，挡住了他的视线。

　　连池再度听见那清泠泠的声音：“谢谢。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去砍柴了。”

　　“好。”

　　祁三走后，大厅里只剩下她和侍卫。
　　侍卫应当认识明元香，并且关系匪浅，但她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系统给点提示啊。

　　【。】
　　好好好，一问一个不吱声。

　　“小姐可好些了？”侍卫突然压低声音问了句，在马车上他也问了同样一句话。
　　这个侍卫对明元香格外关心。

　　连池简洁回答：“好多了。”

　　“那就好。小姐已经及笄，等到了青州地界，与刺史之子的婚约应当也会提上日程。”侍卫语气中说不出的酸涩，“到时诸事缠身，须得也保重身体。”

　　还有个婚约？
　　连池眉心一跳，她没有多少时间了，她必须在离开之前，从祁三那里获得突破，解决掉不稳定因素，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