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爆改异界神女》眉芥

4、小鸟雀

　　连池莫名有种被DDL督促的焦虑感。
　　她稍加思索，叫上侍卫就去柴房，柴房与厨房挨在一起，她自是没理由说去找祁三，而是称自己饿了，想去看看早膳如何。

　　侍卫如一道听话的影子跟着她。

　　连池先路过柴房，柴房门虚掩着，路过随便一瞥，老驿卒被绑在那里动弹不得，没有见到祁三。

　　她收回视线，心里纳闷。

　　正准备去厨房，忽听湿嗒脚步声由远及近。
　　循声而去，只见廊道上，那穿着破烂驿卒服，脸上脏兮兮的祁三双手捧着一个什么东西，正急步往这里而来。

　　他用粗布束着的头发已然被打湿，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水，肩头也全是雨水。走一步，地上还留下一个脚印。

　　离近了些。
　　连池偏头，看到他手里捧着的原来是一只被雨淋湿的鸟雀。

　　这鸟雀长相颇为奇怪，白首虎爪，高昂着头，头上似还戴了点红色的王冠，虽然体型小，但看起来威风凛凛。

　　鸟雀被他双手合盖护住，只露出毛茸茸的一个小脑袋，正好奇地东摇西晃。忽然张开了鸟喙，喉咙里发出叽叽喳喳的闹声。

　　祁三站定，一手握住鸟雀，另一只手从兜里摸出小布袋，费劲巴拉的也没打开。

　　连池有意接近他，便道：“我来帮你打开吧。”

　　“谢谢。”

　　连池接过布袋，先用手探进摸了摸，抓了一粒玉米后，用手捏着递到鸟雀鸟喙前。
　　小家伙还在乱叫着。

　　祁三用手指戳了戳它的脑袋，它这才闭嘴不言，叼起玉米就吃。

　　如此喂了四五粒后，它便不肯吃了。
　　祁三已经把手松开了，它还站在他手心，伸展双翅开始梳理湿漉漉的羽毛。

　　连池看得稀奇：“它是你养的吗？怎么不飞走？”

　　祁三睫毛湿润，用指腹划着鸟背：“它是我养的，总爱往外飞。”
　　鸟雀自顾自地伸开翅膀，鸟喙在翅根处清理，翅尖在轻微的颤动。

　　连池看得心痒：“我可以摸它吗？”

　　祁三把鸟雀往前一送，意思不言而喻。

　　连池探出食指，轻轻摸了摸鸟头，凉滑的触感。从鸟头抚摸到鸟背，最后到前粗后窄的尾巴尖。

　　祁三抬头看她，神色奇怪。

　　鸟雀突然振翅飞了起来，把她吓了一跳。
　　它没有飞走，站在祁三的肩膀上，叽了两声。

　　“它在说话吗？”

　　“嗯。”祁三偏过头，眉眼温和，“它在说，它有点害羞。”

　　连池：“嗯？”
　　她正打算继续问他怎么懂鸟语，前五里传来了年轻驿卒的喊声：“祁三！快来给陈大人的马儿喂草料！”

　　*
　　连池去到前堂，就见一人背负箭弓，正端坐着喝茶，见她来，只冷淡抬眸，并不发言。

　　他不说话，连池不知道他是谁，自然也不说话。

　　年轻驿卒凑过来小声解释：“这是青州刺史之子，陈迢大人。”

　　连池眼皮一跳，不知名侍卫曾说过，明元香和青州刺史之子有婚约，不会眼前人就是明元香的未婚夫吧？

　　“你就是县令？”
　　大小姐站在楼上，居高临下发言。

　　陈迢放下茶杯，抬眼一看，忽然动手。从腰挎的箭筒里拔箭，搭弓拉绳，离弦之箭发出破空之声。

　　随后扎在房顶横梁。
　　一道黑影迅速掠过。

　　猝不及防，大小姐脸色苍白。
　　“放肆！”

　　陈迢置若罔闻，目不转睛，箭如织网，逼得那人不得不现身。

　　侍卫将连池护在身后，连池往侧边一看。
　　好家伙，站在陈迢面前的，又是神秘的蒙面劲装哥。

　　陈迢的视线落在他腰上的一个“陆”字木牌，忽然开口：“你是死生营的？护的主是谁？”

　　蒙面人浑身紧绷，没有作答。

　　剑拔弩张之际，大小姐“噔噔噔”下楼，站在蒙面人面前，俨然一副护仆的样子。
　　“放肆，本小姐乃奉常之孙，你是何人，竟敢动手！”

　　“应是前奉常之孙。”陈迢语带嘲意，“不过一个前官宦小姐。”

　　蒙面人反手从背上拔尖，身法鬼魅，反倒将陈迢逼得连连后退。
　　陈迢躲闪之间，仍腾出余力冷笑：“死生营此等功夫，怎么让前奉常死于非命？你为何离岗？”

　　回答他的是密不透风的剑影。

　　连池正在吃瓜看热闹，一只箭忽然射偏飞来，她吓得浑身僵住。
　　还好前方侍卫上跨一步去挡，她正松口气时，腰背陡然剧痛，她往前踉跄几步，被侍卫接住。
　　她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很快就失去意识。

　　【您被杀手偷袭，正在为您回溯时间。】

　　连池：“……”

　　“死生营此等功夫，怎么让前奉常死于非命？你为何离岗？”

　　回溯后，连池就听到这句话，她赶忙敲了敲犹如坐了过山车般还在发晕的脑袋，大声喊道：“来人啦！有刺客！有刺客！”

　　打斗暂停，所有人都看向她。
　　唯有侍卫挨她近了一些，压低嗓音道：“小姐莫怕。”

　　连池后背隐隐作痛，硬着头皮指向记忆中被偷袭的方位，竭力维持镇定：“就在那里，我看到了一个拿着刀的人！”

　　静默两秒，大小姐斥道：“明元香，你在发什么疯！”

　　蒙面人侧耳倾听，忽然掷剑，雪白剑身折光晃了眼睛，连池听到背后“哐当”一声。
　　蒙面人紧随其后，越过连池，就地一滚，避开大刀，握剑上划。杀手后退，正欲逃跑，一支凛冽铁箭悄然划破了他的颈侧。

　　连池回头，陈迢笔直站立，已然搭上第二支箭。

　　蒙面人与杀手的功力不相上下，一个身法鬼魅，一个招式狠辣。
　　陈迢从旁协助，杀手渐落了下风。

　　连池总算松了口气，跟系统略带点抱怨地说。
　　别人要么使剑要么射箭，就她什么技能都没有。

　　【你完成心愿就有。】

　　什么心愿？

　　【你似乎被怀疑了。】

　　连池心头一跳，对上侍卫探寻的眼睛。他先她一步避开。

　　“——咻！”
　　一支箭刺穿了杀手的大腿，断了他逃走的可能。

　　蒙面人灵巧挥剑，挑了他的手筋脚筋，再划破了他的面罩，露出一张面目全非的脸，似是被大火焚烧了面容。

　　连池远远看见，不免也被吓了一跳。

　　“夺命楼。”不知何时，陈迢已经走了过来，若有所思。他的腰侧箭筒已经空空如也，他手底下的人正在到处收箭。

　　还带回收利用的。

　　杀手见他念出那三个字，微露讶异，随后闷哼一声，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
　　已然服毒自尽。

　　悬在心头的大石终于坠地，连池再也不用担心莫名其妙被杀了。

　　陈迢未见半分意料之外的神色，侧身，目光紧锁连池。
　　“你就是陈迩的未婚妻，明元香？”

　　原来未婚夫是叫陈迩，并不是眼前这个人。

　　连池点头称是。

　　陈迢声音冷淡：“外头小雨，山体滑坡导致道路堵塞，我派人去清理，明日带你们回青州。”

　　连池可一点都不想回青州。
　　她的任务目标是祁三。

　　*
　　杀手死了，连池总算能安心待在房间。
　　她兜里还有真正的明元香写的东西。

　　她展开一看，簪花小楷落笔清秀雅致，有部分字过于陌生。只好连蒙带猜，半晌，总算解了这页纸的大概意思。

　　这是一封明元香的遗书，又像是给自己短暂前半生的悼词。

　　她是外室所生，名不正言不顺，自小便受到街坊邻居的议论，所幸那时不解其意，所以并没有过于难堪。
　　后来她娘病重离世，她被接回明府，日渐长大，被遗忘在偏僻小院，一个人长大。
　　明元香当时想，要是她能少活一些就好了，把她的寿命给想要活着的人。

　　后来，家里做主，给她安排了一门亲事。
　　对方是偏远青州的刺史之子陈迩，即便是庶子，对她而言，也算高攀。

　　明元香从未见过陈迩，心中惶惶的同时，也不免暗暗期待对方是什么人。
　　害怕又憧憬未来的生活。

　　她数着婚期，提了些精神，研究书籍度日。
　　她喜欢读书，只有读书的时候，她才听不到外面的冷嘲热讽。

　　一日，书籍读完，明元香将月钱发在荷包里，出门去书坊买书。

　　路边遇到一个背着老妇的男子，男子脚步匆匆地赶往医馆，没多久因为银钱不够被赶了出来。

　　明元香摸了摸自己的荷包，选择了把钱全部给他。至于买书，只能等下一个月了，不过正好，她可以把书重新温习一遍。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第二次相遇就是在明府里。

　　男子穿着明家的侍卫服，跪在地上，木板杖背，像是在被责罚。
　　两个人对视，男子狼狈地移开视线。
　　另一个捂着脸的侍卫向侍卫长告状：“我也没招他惹他，他莫名其妙地就打我，明府里禁止斗殴，他一个刚来的，居然敢公然违例，必须要逐出府去。”

　　明元香认得他，府里常有人议论她，他就是最活跃的一个。

　　她叹了口气，走了过去。以奉常会路过勿见血腥为由，制止了杖刑。

　　过了几日，明元香推开窗，发现窗沿上放着一本萧伯昀写的书，此书极为难得，每次限售一千，是以天不亮就会有人在书坊排队。
　　明元香拿回来书，珍重又珍重。

　　再过几日，窗沿上又放了些可口的点心。

　　明元香心里有些猜测，就在窗下的地边埋了一条线，线上系有铃铛。
　　天未亮她仍在酣睡时，听见铃响，拉开窗户，便见着慌乱的他。

　　他正捧着新出的书，左右乱看，唯独不敢看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