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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楚禾泽和姜雁双在亭子里没有叙话太久,姜雁双便被姜逢止遣来的婢女唤回席间,楚禾泽又待了片刻才回到清华殿。

      楚禾泽性子冷淡,席间只与几位熟识的好友推杯换盏,反倒是楚峪在这种场合如鱼得水,在众世家子弟中人缘颇好。

      宫门落锁前一个时辰,众人兴尽而归,即便楚禾泽不喜这样的场面,还是不免小酌几杯,坐马车颠得人胃里愈发难受,在离汝昌侯府还有一条街时,楚禾泽让雨伯停下马车,自己步行回侯府。

      一轮好月嵌在夜穹之上,这个时辰的金陵城衢已经寥无人烟,在路过一户人家庭院时,楚禾泽被什么砸了一下,他抬头望去,原来是院角的一棵白玉兰,白色的花枝在风中颤颤巍巍,与温柔的槐风截然不同,今夜的风格外鼓噪,吹得人身后腾升一股阴凉之意,随着阵阵花雨,箭镞破开风声,直冲楚禾泽而来。

      楚禾泽用扇柄打落数根利矢,约莫十几个死士立即从四面八方朝他的位置逼近,楚禾泽利落地拔出腰间佩剑拂尘,兵刃相接在寂然的漆夜里发出刺耳的铮鸣声。

      这些死士是奔着取楚禾泽性命来的,招招狠厉,饶是楚禾泽身手再好也难以招架十数人,逐渐落入下风。

      楚禾泽一个折腰躲过直刺面门的一剑,拂尘顺势割开死士咽喉,温热的鲜血喷薄而出,楚禾泽嫌恶地侧身躲过,却来不及躲开身后的攻势。

      刀光剑影间,一记长枪从身后刺入死士的躯体,那柄即将没入楚禾泽后心的剑摔落在地。

      楚峪拔出银枪,溅落一串血珠,枪穗被血染成赤红色,有了楚峪的帮忙,余下的五个死士见今夜难以得逞,在又过了十几招后默契地四散而逃。

      楚禾泽瞥了眼身旁的楚峪,眉心几不可见地皱了皱,将拂尘收在身后,确认地上的死士没有气息后,在死人身上翻找起来,楚峪也蹲下身陪人寻找些蛛丝马迹,可惜除了刻有蝶翅印记的箭簇,什么也没找到。

      楚禾泽将箭簇收在袖兜里,拂尘归鞘,仿佛没有看到楚峪,起身径直向侯府走去,这下轮到楚峪不爽,跟在楚禾泽后面喊道:“我刚刚可救了你!”

      楚禾泽都没回头看人一眼,“嗯。”

      “你连句谢都没有?!”

      “多谢。”

      楚峪亦步亦趋地跟在楚禾泽身后,“就没有其他后缀?譬如谢谢兄长,谢谢哥哥……你一句多谢就想把我打发了?”

      楚禾泽发现楚峪对于别人叫他兄长这件事有种奇怪的执念,他停下脚步,“京城治安本就是由楚将军负责,若我今夜遇刺,圣上必然拿你问责,楚将军执行公务,我有什么好谢的?”

      楚禾泽这个人简直是狼心狗肺,适才就应该让这小子挨一剑,楚峪心想。

      “你!”

      “算了,我估计那群人以后还会来,你最近得罪了谁?居然找了醉浮生的人来暗杀你。”

      楚禾泽闻言,当真在脑海里盘算了一番近日有没有得罪过哪位高官士族,得出的结论是没有,楚禾泽摇了摇头:“我这几日都在府里,未曾接触过旁人。”

      如若不是楚峪今夜现身,他都要怀疑是楚淮寂父子找的人。

      “箭头上的标志你认识?”

      楚峪那杆银枪比人还高,握在手里威风凛凛颇有大将军的风范,楚峪牵着马和人并肩徐行,“醉浮生,有仇有怨无处诉者,寻不得世间公道者,可到醉浮生来,只要给了银子,就会有人替你报仇血冤。”

      “不过他们早有规矩,不掺手朝堂诸事,看来要杀你的人花了重金,不仅让阁主破了规矩,还一下子找了十几个刺客。”

      楚峪心里也纳闷,楚禾泽性子虽冷,却不轻易与人为恶,能让人做到如此地步的,必然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衣袍猎猎,楚禾泽回头看着楚峪道:“此事我自己会查明。”

      “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因席间饮了酒,楚禾泽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四目相视间,楚峪心跳漏掉一拍,旋即涎眉一笑:“夜间天冷,想去侯府讨杯暖身酒。”

      侯府的匾额近在眼前,福顺瞧见楚禾泽的身影,提着灯小跑几步到二人面前,“侯爷怎么现在才回来?哟,楚将军也在。”

      不知是不是错觉,暖调的烛晖下,楚禾泽的语调也不似从前又冷又硬,“暖身酒没有,只有闭门羹。”

      “行吧。”

      楚峪翻身上马,英飒的身姿被静谧的夜色一点点吞噬。

      一连数日,楚峪都未曾再来过汝昌侯府,楚禾泽也乐得清闲。

      鸿雁大街鸿贤居。

      楚禾泽将那枚箭簇推向张临,张临放下茶盏,拿起来仔细端详着,半晌笃定道:“不错,是醉浮生的暗器。”

      茗香氤氲,楚禾泽斜倚在软垫上,一掌握拳支着脑袋,挑眉询道:“就没有伪造的可能?”

      张临嗤笑一声,将泛着冷光的箭簇撂在茶案上:“醉浮生在江湖上留下的又不是什么美名,暗杀者巴不得不留名姓,何况蝶翅纹样上的赤色唯有醉浮生染得出来,很好辨认。”

      “醉浮生的死士一旦接取刺杀任务,不达目的绝不罢休,除非接取任务的死士身死,否则你放跑的那些人,他们还会回来杀你。”

      张临也感到疑惑:“你到底是惹了什么人?”

      楚禾泽浅啜一口茶水,“我要是说我也不知道呢?”

      张临斟酌着试问:“会不会是楚峪……”

      楚禾泽否认得很快,“不会。”

      “你倒是信他。”

      “楚峪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亦绝非这般阴险狡诈之徒。”

      二人围炉烹茶,楚禾泽嫌茶底太苦,提起勺柄添了满满一大勺果蜜,张临知道楚禾泽嗜甜,也不加以阻拦,拈一个茶果子丢进嘴里,“前些日子太子殿下为你请旨,提到了皇城禁卫军兵权一事。”

      楚禾泽两扇睫羽一垂,此事他已有耳闻,而且还得知了皇帝没有答应太子请旨,当下只回道兵权一事还需从长计议。

      “那本来就是你爹的兵权,你现在想要回来,反而难如登天,其实圣上的意思是应该是此时兵权易主,难以服众,毕竟楚淮寂父子统领禁卫军二十载,着实未有过半分纰漏。”

      “你若是有战功在身,也不怕兵权回不到你手上。”

      楚禾泽兑进去的果蜜味道恰如其分,苦涩的底味被中和,又不至于太过甜腻,如清泉一般,张临出谋划策的功夫已经饮了两杯下肚。

      楚禾泽心如明镜,与张临尽兴而归时在街上碰到了燕鸣兄妹,楚禾泽正打算绕路而行,却被燕鸣从背后叫住:“侯爷怎么见了在下就要跑?莫不是将在下认成了楚将军?”

      楚禾泽不得已只能转过身,燕姝在一旁挑选着纸鸢,没有在意燕鸣这边的动静。

      “燕大人携妹出游,我不好叨扰你们二人的兴致。”

      燕鸣皮笑肉不笑道:“怎么会,侯爷要一起吗?”

      燕鸣不是真心相邀,楚禾泽也懒得和他虚与委蛇,何况燕鸣与楚峪还是同窗,用张临的话说——天下乌鸦一般黑。

      “不了,府中还有要事。”

      “小侯爷都不问问楚将军的近况吗?还以为侯爷会很乐意听楚将军的糗事。”

      楚禾泽的确有一阵子没见楚峪,起初还以为是楚峪茅塞顿开,不愿再自讨没趣,听燕鸣卖弄的语气,似乎别有隐情。

      燕鸣不再吊胃口,珀色的瞳珠里盈斥两点玩味的光韵:“武宁侯前几日动了家法,听家仆说楚将军命都打没了半条,现在应该还跪在楚氏的祠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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