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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实木架的马车晃晃悠悠,四角垂下的车帷挂着铃铛,随着马车的行驶叮铃作响。林梓安坐在马车内,手边靠着软枕,闭眼息神。苏吾整理着手中的木盒,将其摞好放在案上,见他这样,开口道:“公子醒醒神吧,今天有场硬仗要打呢,先吃点茶点垫垫肚子吗?”林梓安摇摇头,看着案上的木盒:“都检查清楚了吗?”苏吾点头:“都清点好了,还多准备了一份以备不时之需。”
      两人说话间,马车便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道:“公子,到了。要先去禀报吗?”林梓安扬声:“不必。”便掀起车帘探出头,偌大的牌匾上,将军府三个烫金大字历历在目。两人下了马车,说明来历,便立在一旁等待通传。苏吾向一旁望了望,道:“公子,那边的好像是恒王的马车,大概人也在里面。”林梓安顺着他的视线瞧了瞧,便见一辆熟悉的,乌黑低调的马车停在巷尾。林梓安皱皱眉,怎么哪都有他,嘴上却说:“无事,兴许是来拜访的,应该待不久。”
      门人通传,两人在家仆的带领下走进府内,走到待客的偏厅,哪知已经有人候在此处。秦时牧施施然坐在椅上,闭着眼咂咂品着手里的茶,像是才注意到门口的两人,转头打着招呼:“梓安?真巧!喝茶吗?”看到他的架势,林梓安无语片刻,才鞠礼道:“殿下,真巧。”“哎哎哎,别客气,来,黄将军这茶可是极好的。”说着,便起身塞了杯茶给他,拉着人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昨夜黄将军与我把酒言欢,这时恐怕还没起来,你先坐着。”林梓安点点头,笑道:“这样看来,殿下酒量是极好的。”秦时牧闻言勾勾唇角,摆摆手道:“不算什么,平时无事也就喜欢喝点小酒,小醉怡情嘛。”林梓安笑着没接话,只低头喝着手里的茶。秦时牧又凑上来:“梓安,吃早膳了吗?”看到突然凑近的人,林梓安下意识避了避:“多谢殿下关心,已经在府中用过了。”“奥。”像是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过激,秦时牧坐直身子,摸摸鼻尖道。
      林梓安刚放下心,含了口茶,就听见旁边人突然出声:“梓安这些年可曾婚配?”猝不及防的一句话,让林梓安还未咽下的茶忍不住喷了出来,站在一边候着的苏吾也忍不住脚下一个踉跄。“咳,咳咳咳…”呛到嗓子,林梓安咳得脸有些红,见状,秦时牧赶紧掏出帕子递给他:“抱歉抱歉,不问了不问了。”他身后憋着笑的钱放冷不丁嘀咕道:“老大,你像家中老辈似的,一上来就问这问题。”秦时牧剜了他一眼,又转头查看林梓安的情况,好在他已经缓了过来,用帕子擦擦嘴,顿了顿,突然觉得手中之物有些熟悉,注意到林梓安的动作,秦时牧笑道:“这帕子还是你当时给我馒头时递过来的。”经他一提,林梓安算是想起来了,也淡笑道:“难怪有些眼熟,这帕子是我这书童的,也难得殿下能记得,这样有些粗制的帕子也配不上殿下的身份,但对他来说是随身之物,不若还了他,改天我再奉上些顶好的吧。”像是印证林子安的话般,苏吾上前为林梓安倒了一杯新茶,自然地接过林梓安手中的帕子,为等他反应,朝秦时牧拱拱手,便退到了两人身后。
      秦时牧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看到苏吾接过那方墨青帕子,说出的话都有些卡壳:“啊,这样啊……哈哈哈,我知道,不打紧的,我还想着找机会还与他呢。”说完,就转过头默默消化着这件事,哪只身后又传来几声笑,钱放压抑着嘴角的笑意,低声嘀咕:“老大,酒还没醒呢?这回是真闹笑话了。”秦时牧狠狠斜了他一眼,又会想到方才的情形,偷偷看了一眼坐在身旁小口喝这茶的林梓安,耳尖升起一抹不自然的红,心中“啧”了一声,埋怨自己,这会儿是真闹笑话了。
      这边正热闹着,就有仆从来答话说黄玉山已经过来了,林梓安便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就见黄玉山跨进偏厅,招呼道:“梓安来了,抱歉,昨夜喝酒忘了时辰,不用拘礼,坐。”林梓安拱手道:“无事,梓安也是刚来不久。”黄玉山走近,才发现了坐在椅子上的秦时牧,疑惑道:“殿下方才不是说事务缠身就走了吗?”秦时牧笑了笑:“这不是黄将军府上的茶是在可口,贪多了些,就耽误到现在了。”黄玉山坐下,对林梓安挑挑眉说道:“我这茶可是之前东府的那批嫩芽,梓安可有尝出来?”“自然。”林梓安依旧不着痕迹地笑着。黄玉山忽地拍掌:“哎,怪我,怪我!忘了介绍介绍。”说罢朝他们介绍道:“这位便是西南的恒王殿下,秦时牧。这位是祁州东府的林公子,林梓安。”林梓安顺从的朝秦时牧行了大礼:“恒王殿下,久仰,之前多有得罪。”秦时牧摆摆手,道:“免礼免礼,我与梓安也算投缘,梓安的性子我十分欣赏。”黄玉山呵呵笑道:“看来二位早已相识。”“相识不敢说,我原只道梓安是医馆的先生,现如今才知道竟是东府那位鼎鼎有名的林公子。”林梓安垂下眼眸淡笑道:“算不上什么名声,只是略懂些商贾之道罢了。”
      寒暄一通,见林梓安与黄玉山有事要商讨,秦时牧便主动告辞:“既如此,我也就回府了,昨夜宿醉,这走路还有些没力道。”两人送着秦时牧出了偏厅,再回来时,一时沉默无声。黄玉山转过身看向林梓安:“这天寒地冻,怎么亲自跑来了?”林梓安笑着,从苏吾手里接过木盒,递给他:“近来无事,总闷在家中也是无趣。”黄玉山看了看手里的木盒,疑惑一瞬,在林梓安的注视下还是打开了,巴掌大小的木盒,锦帛上静静躺着一块纹饰繁琐的黑玉,仅看了一眼,黄玉山迅速关上,看向林梓安,林梓安笑着:“其他物件过几日我再让苏吾送上府来,只是这一件,还是要亲自送到您手中。”黄玉山皱眉,挥手让候着的仆从们退下,整个大厅中只剩林梓安、苏吾、黄玉山三人。
      黄玉山沉着脸,压低声音开口:“你这东西是怎么来的?”林梓安却依旧一脸淡然:“黄将军应该早就猜到,东府的营生,不止是明面上的生意那么简单。”黄玉山盯着他,忽然开口:“你知不知道,现在你与我要说的,背后的势力不是你一个商贾之子能够承受的。”“我既已经站在您面前,便证明这些事情我早已想过。”意识到他的言下之意,黄玉山还想再劝:“事情还未挑明,你我就权当不知晓,不要再往下说了。”
      见林梓安没什么表示,黄玉山又开口道:“我不明白,你本就是东府上下捧着的小公子,天下钱财,奇珍异宝,你要什么没有?不远千里来到京城,你求的是什么?”闻言,林梓安笑了,顿了一瞬,他开口道:“将军若是不急,请允许我给您说一个故事。”
      “七年前,先皇驾崩,举国无主。按当时制度,贵妃连同内阁大臣扶持仅十三的成王上位,实则贵妃把持朝政。因先帝驾崩,各地已有封地的王诸纷纷回京,其中就有平王。”
      听到这,黄玉山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看向站在他身前的林梓安:“你怎知……”
      林梓安并未受影响,仍旧说道:“平王身份特殊,又逢国哀之时,他处处低调,事事退让,却还是被已是太后的贵妃挑到错处,禁足府中。与此同时,内阁与丞相一派的斗争愈演愈烈,丞相以成王年幼的理由上书奏请另立新皇,他们推出去的所谓棋子就是平王。内阁不允,眼看朝廷纷争向武力发展,明知是党派之争,平王还是自请入宫请罪以证自己没有上位之想,哪知就在那天,平王失踪,不久后平王在京郊的别苑夜里走水,所有仆从,护卫,没有一人逃出。平王直至今日不知所踪,那场大火,以百姓燃烧麦秆牵连的缘由盖章定论,为此事鸣不平的大臣,也落得被贬的下场。”
      林梓安一口气说完,便静静地看着全身僵住的黄玉山,缓了一口气,他不急不缓又道:“从那以后,成王便坐稳了那个位置,贵妃也理所当然地变成了宫中至尊毋庸置疑的太后。”
      话落,黄玉山脱力般重重坐在身后的椅子上,逃避般闭了眼,良久,再睁眼时,他浊眼仔细端详着面前的青年,眼底似乎还噙着一层薄薄的泪,压着声音开口:“所以你不是苏芷的养子,你是……”
      知道他要说什么,林梓安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父王死后,我逃出别苑晕在路边,被人送到了祁州。”“我当时只当你与苏家有缘,与你母亲那么像,原来……原来是我糊涂了啊……”黄玉山撑着起身,原本挺拔的后背霎时好像苍老了许多:“在我向东府借粮之时,你就认出我了吧?当时已经在谋划了吗。你回京,是要报仇?”林梓安垂下眼眸,呢喃着道:“这天下之道,不会有杀人不报的道理。”沉默良久,黄玉山轻轻叹了口气:“你如今找上我,又与我摆明了身份,是想做什么?”
      “借您的关系,在几天后的宫宴中,让我进宫。”林梓安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黄玉山心中一慌,急忙开口道:“你去做甚?这皇宫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林梓安笑了:“将军放心,我明白如今力量的悬殊,也绝不会做些以卵击石的主意。”看到林梓安一脸淡然的模样,黄玉山依旧绷着一根弦:“你想探查什么,我来帮你,你去太冒险了。”“如今人人都以为我死在那场火里了,更何况七年过去,音容变化,即使我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再怀疑什么。”见黄玉山依旧一脸紧张,林梓安又道:“我只不过去露个面,之后的路也好走些。将军放宽心。”
      黄玉山转身思索良久,长长叹一口气,才出声:“宫宴,我会以祁州借粮有功的名义让你陪同,但你万万小心。”
      见目的达到,林梓安朝他的背影鞠礼道:“有此,便多谢将军。”
      事情谈罢,林梓安便转身告辞,待他跨出门,黄玉山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当年之事,我属实不知,如果我在,那……罢了,你要去做什么就去吧。”
      “将军肯冒险助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何来责怪一说?”说罢,林梓安带着苏吾一路走出了将军府的大门。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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