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闯班》杬沅

42、见家长

　　托上寒假作业，同学们很开心的背上书包回家。

　　小呀么小二郎呀，背着个书包回家躺。

　　活跃的学校终于迎来了一小段时间的冷却期。

　　季然和谢一苇早早就扔了学校发的寒假作业，写这东西就是浪费时间，还有像什么语文老师发的十来张文言文注释填空啊，英语老师部的英文单词全部听写默写啊之类的，他俩通通扔在学校了。

　　除了看起来可写的不知道从哪里薅来的模拟卷，季然和谢一苇还专门去了趟书店买其他题写。

　　“还记得这里么？”季然边骑车边指了个方向。

　　谢一苇偏头一看，回道：“记得，你打我那回。”

　　季然哈哈笑道：“是是是！不过你也抡了我一脑瓜子，咋俩彼此彼此。”

　　谁能想到这两人第一次见面不是在教室，而是在街道互相打架呢。

　　他们把书带回家，季然把钥匙放好，问谢一苇：“你过几天就差不多要回家了吧，马上要过年了。”

　　谢一苇拎菜袋子的手顿了一下：“是。”

　　又补充道：“过三天，除夕夜。”

　　“三天啊……”季然左手撑右手，抵住下巴思索道。

　　下一秒，他想也不想就拿出手机点开与爸妈的视频聊天。

　　一下就接通了。

　　“哈喽！妈妈。”

　　那头传来季然母亲的声音：“然然！晚上打电话来，我们不要睡觉的啊！”

　　“啊……我忘了时间差了。”季然有点不好意思，又飞快把摄像头转向谢一苇，“对了妈妈！快看，这就是谢一苇啦！我之前和你们说过的。”

　　谢一苇有点窘迫道：“……阿姨好。”

　　季然爸爸这时候突然挤过来，季妈妈的头还没点完就被挤出屏幕了。

　　那头传来季妈妈气急败坏的声音：“谁允许你这么对我的！我都还没看清呢，抢什么抢！”

　　谢一苇连忙道：“叔叔好。”

　　手挥完后将放不放。

　　季爸爸仔细端详一番，评价道：“小谢啊，长得好看。”

　　“废话，我儿子的眼光还能差？”季妈妈夺回手机，“毕竟同居，每天都要看的呢，那我们小谢自然是风流倜傥英姿飒爽的，要你说？”

　　“是是是，你说什么都对。”季爸爸在一旁宠溺的哄道。

　　季然快要被这溢出屏幕的爱熏死啦！他连忙说道：“好啦好啦！我的眼光自然不用你们多说，我打视频给你们，主要是要问一件事。”

　　季妈妈说道：“嗯嗯你说……对了然然，你把镜头转向小谢，我在多欣赏欣赏一下……”

　　季然无语的直接把手机揣谢一苇手上：“拿着……端好了。”又大声说道，“要确保我那花痴的妈妈能够全方位无死角的欣赏你的绝世美颜！”

　　谢一苇猝不及防的拿到手机，第一次觉得这个手机和“烫手山芋”一样，不知道是该用左手拿呢还是右手拿呢。

　　季然手把手的教谢一苇调整角度，谢一苇把两只手交给季然，一张脸完完整整的呈现在摄像头面前，他略显局促，看着另一头的季妈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嘴角一提，标准微笑。

　　当然季妈妈是察觉不到分毫的，毕竟谢一苇从面上是看不出什么紧张表情的。

　　季然调好后凑到谢一苇脖子后，刚好也可以被摄像头照到。

　　“妈妈！今年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季妈妈的眼睛一直盯着谢一苇，旁边的季然存当马赛克：“啊呀小谢真的是好看，好看！我喜欢——啊对了然然你刚刚说了什么啊？”

　　谢一苇突然感觉搭在肩上的手在慢慢缩紧——衣服都被抓皱了。

　　“我说……妈妈，您，什么时候，回来过年！回来过年啊！”

　　“嗷噢噢噢……”季妈妈这下听清楚了，连忙把镜头拉远，季然他们可以看到季爸爸在旁边端茶，再远的距离，嗯……好像是机场？！

　　季妈妈笑道：“看看！当当当当！猜猜我们在哪里？”

　　“就到机场了？！”季然震惊道。

　　季爸爸这时候插嘴说：“本来是想给你来个突击检查的，还以为你把我们忘了，这时候才打电话过来……”

　　“去去去。”季妈妈数落道，“说什么呢！然然不是前几天才和我们视频过？你忘啦！”

　　季爸爸在季妈妈面前毫无架子，连连求饶：“忘了忘了，是是我忘了……”

　　季妈妈说着还空出一只手来点点季爸爸的脑袋。转而又对着手机说道：“然然啊，本来我们就是要给你一个惊喜的。不过回国后，你是想在哪过年啊？我们有挺多套房子的耶……”

　　“嗯……”季然思索一番，抬头看向旁边的谢一苇，转而笑笑，“今年来江西，我新搬的‘家’，刚好还有个主卧，够你俩住了。”

　　不过又有点担心：“可是……好像还是小了点的啊，表哥是不是要睡沙发了？”

　　“不用，刚刚好。”季妈妈说，“你表哥和我说他今年有很多人陪他，就不到我们这来了。”

　　很多人……

　　季然和谢一苇眼神互换，不约而同的想到那天和燕圭一起来的那个人，那个轻狂一派的人……嗯，慕容冥幽。

　　谢一苇是早就知道那两个人的关系，季然是后来才知道的，这时候回想往事，不由得后悔当初口出“狂言”。

　　“啊啊啊……”季然连忙应道，“表哥不来就算了，有人陪他就行，那你们大概几点到啊？”

　　季妈妈一撅嘴，手肘撑撑旁边的季爸爸，说道：“季鸿羽，算算，咱们什么时候到然然那啊？”

　　季爸爸笑着比了个“ok”，然后冲进镜头里板着脸说道：“季然，我们明天下午就可以到了。”说完又快速退出屏幕。

　　“哦，下午啊……”季然对谢一苇说道，“你明天还住在这吗？”

　　谢一苇觉得季然一家人团聚，自己一介外人确实不好打扰，就说道：“要不……我今晚就回去？”

　　“别啊！我还想吃你做的菜呢！”季然作腔说道，然后才反应过来，“啊你是不是要和爷爷奶奶早点团聚啊？”

　　“不……”谢一苇本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你可不可以晚上过来给我们做一餐饭啊，你也知道我不会做饭的……”季然有点委屈道，“我妈妈虽然会做菜，但她这么晚回来……哎，不过要是不方便的话……”

　　“方便的。”

　　“啊？”

　　谢一苇又肯定了一遍：“我有空。”

　　季妈妈倒是不乐意了：“然然你这样就是不对了，人家小谢有自己的家人要陪，马上就是过年了，你还想让人家来给我们做‘厨师’？”

　　季然也觉得这样不妥，想想还是对谢一苇说：“我妈说的也对，要不……”

　　“没关系。”谢一苇看着季然说了一遍，然后又对季妈妈笑道，“阿姨，我没有关系的，而且我也很乐意给你们做一顿饭。”

　　毕竟是喜欢的人的家长……

　　季妈妈担心道：“啊？那你家人……”

　　“我家里情况比较复杂。”谢一苇说。

　　“对的对的！”季然察觉到气氛马上就要不对了，立马接话，“妈妈我和你说，谢一苇做饭很好吃的，我一直在吃他给我做的菜呢！”

　　“啊！”说到这个季妈妈就联想起来了，“小谢就是你之前和我说的厨艺能和我媲美的‘厨师’啊？”

　　季然想到之前某一天的晚上和家人吹牛说自己找到了一个“新东方厨师”，价格优惠，物超所值，完全不亚于季妈妈，而且人家不仅给他炒菜，还教他炒菜，他现在不再是曾经那个会把锅底烧穿的“厨房杀手”了！

　　谢一苇眼睛微微瞪大，看向季然，没想到季然还对阿姨说过这些呢。

　　季然不敢看谢一苇，眼神逃避，有点尴尬的摸摸鼻头：“啊……是，是啊，很厉害吧。”

　　“哎呀。那我得好好尝尝，原来我们小谢不仅人长得风流倜傥，饭也做的清脆滑爽。”季妈妈赞叹道。

　　谢一苇被夸的都不好意思了：“一般一般，没季然说的那么好的……”

　　季爸爸这时又来插嘴：“我也要来尝一尝，我从来都不相信还有做饭做的比季然他妈妈还好吃的人。”

　　“挂了挂了！”季然夺过手机，“我们也要开始做饭了，拜拜！”

　　季妈妈挥挥手：“好哦，我们也差不多要飞了，拜拜！”

　　“噢对了，然然，小心一点啊，我还是很怕你做饭的。”季妈妈不由回想起当初季然给她吃的野生菌。

　　季然眨眼点头：“好的好的好的好的。”

　　“小谢啊，再见！”

　　谢一苇点头微笑：“阿姨再见。”

　　嘟——

　　“呼……”季然拍拍胸脯，“还好赶上了，差一天我就要死啦。”

　　“怎么会。”谢一苇套上围裙，说道。

　　“怎么不会！”季然伸出手指原地转圈，“你看这！这！这！还有这！我还没有大扫除呢！”

　　谢一苇上个周末回家扫了一半，还有一些稍微简单的家务活，就交给了他爷爷奶奶做。

　　“我回家打扫的时候不是也和你说过要打扫打扫吗？”

　　季然举头望天，吹个小调。说是说了，但他做没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谢一苇懂了，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你现在拆窗帘抹窗户去吧，饭菜我一个人做就行了，到时候吃完饭我再来帮你一起。”

　　季然立马飞到沙发上开始取窗帘：“好哦好哦，谢一苇你可真是我的救星！”

　　他突然闭嘴，差点一句“我真的要爱死你啦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就要蹦出来了。

　　谢一苇回了个“嗯”便把菜一并拎到厨房去了。

　　季然连忙拍拍自己的嘴巴，差点差点。

　　把窗帘扔进洗衣机后，他又端来几盆水，两盆扔进抹布，一盆扔了个舀水勺。

　　他都分配好了，先给花浇水，再擦桌子擦窗户。

　　“我要进你房间浇花啦！”季然叫道。

　　厨房那边传来个“好”后季然就打开了房门。

　　给花浇水时，季然不经意的看向谢一苇的书桌。之前说好要把送他的花做成标本的，现在做好了，就被他摆在桌子上呢。

　　他甩甩手，开始欣赏自己的杰作。

　　干枯的花朵被他用不同色的胶带固定起来，一朵朵的摆放好，叶子没有完全脱落，暗绿色的一点点缀在旁边。

　　花朵粉粉紫紫的被安置在木色相框里，边上还隐藏了一根线，线上串了小灯。

　　一摁开关，灯光会随着枝干蔓延，在花心处要更加亮一些，暖黄色的光调沿着花朵的蔓络散开。

　　左上角处一片空白，季然沾上墨水写下几行钢笔字。

　　——开心自在，平安岁岁。
　　——要做一个快乐的小王子，嘻嘻。

　　其实纸张背后季然还写了一段字的，不过那段字就如他那时攒时消的勇气一般，虽然写上去了，却是用的隐形笔写。

　　——一并献上的，还有我热烈的心。
　　——谁还没有个喜欢的人呢。

　　季然沾了些许水珠的手指轻轻抚摸相框的木质边框，留下细细一丝的水痕，顷刻消失。

　　“季然！”

　　季然突然回神，将手指收回来，快速走到窗边装作很忙碌的样子。

　　这才回道：“唉唉唉！怎么啦？”

　　谢一苇走过来，一把颠勺横在手上：“你还没浇完花呢？”

　　“没呢没呢，快啦，马上！”季然面上装作在很快乐地给花浇水，心中实在是悲痛，在连忙给花儿道歉。

　　对不起我的花！我已经浇了第二遍水了！不过我是有原因的，你们千万要给我挺住，别嘎掉了求求啦！

　　谢一苇看他浇的这么热情，歪头疑惑道：“那你稍微快点，饭马上就做好了，等会洗洗手吃饭。”

　　“嗯嗯，好的，快去炒菜吧！”

　　谢一苇稀里糊涂的回到厨房继续忙活了。听到厨房的门关上后，季然松了一口气，差点就要跪下了。

　　希望你们能安然挺过，我们明年再见……

　　好容易才浇完全部的花，季然到洗手间搓了把手，帮谢一苇一起把菜端出来。

　　冬天里的饭菜最有食欲，袅袅热气旋转着飘上天花板，在空中如云雾缭绕，手轻轻一扫，风就有了实体形状。

　　客厅本开了暖气，不过季然打扫时先关上了，这就更能看清烟雾的去向。

　　“谢一苇。”季然坐下后突然说道。

　　“嗯？”

　　“马上就要过年了。”

　　“嗯。”

　　“你买了烟花吗？”

　　“没有，今年可以放吗？”

　　季然想一想，回道：“不知道。”

　　“那……”

　　“不过我们可以偷偷放。”

　　季然觉得这样做也没什么不行的，毕竟先前还有小孩在楼下扔炮竹呢，噼里啪啦的，也没谁来抓啊……

　　哦，好像有，就是那帮觉得吵的不行的大人，自他们把自家小孩揪回去后，楼下才没有这一“碰”那一“碰”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