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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冰雹在手,天下我有 ...

  •   这天可真是冷的。

      和谢一苇喋喋不休的提问截然相反。

      “你那天想和我说什么?”

      季然的勇气只能存在与那一天的夜晚,过了那一晚,就如十二点的灰姑娘,飞快撤退。

      “没有没有,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了……”

      “那你说。”

      “不说。”

      谢一苇实在是想知道,结果季然被逼问的急了就撩开架子不干了:“我忘啦忘啦!别问了!”

      柔情的心,铁打的嘴。

      江西的冬天是实实在在的寒风刺骨,能完美渗透皮肤,嵌入骨头里。

      但也从来不会下雪,除了老天突发奇想把北方的大雪撒一点到这,南方的孩子一般都是无缘见雪的。

      要是温度实在是低了,就降点冰雹。

      不过介于冰雹也不常见,于是同学们都很热情的把冰雹统称为雪。

      这天的冰雹,有些大。

      以前冰雹总是落地就化,今日的冰雹却是积成了厚厚一层。远方看去有一层白,走进看,又成了混合泥土的透明色。

      清晨下的“雪”足够同学们在大课间好好的玩一把了。

      操场已经铺满了一层,有一些闲来无事的同学一下课就拿着扫帚和撮畚斗直奔楼梯,在操场上铲来铲去。

      季然趴在走廊上看,刚好可以看到那群同学在铲什么。心念一动,他把窝在教室里的谢一苇拉出来。

      “你看,他们真能整耶。”

      谢一苇一看,巨大的数字“520”就安安静静地躺在操场上。

      “确实挺能整的,玩心胜过寒冷。”

      “这还不止呢。”季然的头朝着一个方向扭过去,“看着。”

      谢一苇顺着方向去看,走廊另一旁有几个女孩子在用冰雹搭雪人,不知道从哪顺过来两根树枝,他盲猜是班上的竹扫帚上掰下来的,她们把那两根枝条插在雪人两旁,充当两只手。又不知道从哪弄来两个纽扣,摁在上面的小球上,谢一苇估计那就是“眼睛”了。

      “好啦!”其中一位女生说。

      “放哪里啊?”另一位女生说。

      “不能放这,等下他们男生打打闹闹一下就不小心把它推下去了怎么办!”又有一位女生说。

      “放教室那边窗户外的排气扇上面,那里没人去拍。”谢一苇对她们说道。

      那边女生一边感叹于谢一苇竟然参与到她们的谈话中,一边认同他说的话:“啊这个可以!”

      那群女生赶快跑回班上,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不想让雪人化掉,亦或是两者皆有。

      季然搭住谢一苇的肩:“你也想玩‘雪’吗?”

      谢一苇反头看他,眼底有点波澜:“是你想玩吧。”

      季然无所谓的一耸肩,一手指着楼梯那边的连廊:“你猜我们班其他男生都干嘛去了?”

      谢一苇和季然往人流量最大,嘈杂声最大的地方走去。

      连廊没有遮蔽物,冰雹一打下来,积得可能比操场还厚。班上人闲来无事,还怂恿其他班的人过来一起比赛“溜冰”。

      “来!三,二,一……跑!”一人在这边主持。

      两人现在楼道边,一声令下,他们助完跑后就朝连廊划去。

      冰雹还在下,只是比早晨时更加小点,不过再大点也没事,再大的冰雹散在他们脸上,比起疯玩,那都不是事儿!

      谢一苇看着,好半天才总结道:“果然什么事都有我们班。”

      “是吧。”季然也赞同道,“不过看起来确实还挺好玩的——哎,要玩吗?”

      谢一苇再看回来的人脸上有水拧成一块,头上还有数不清的冰碎渣渣,有点抗拒:“还是看他们玩更有意思。”

      季然还是很想玩的,他松开搭在谢一苇肩上的手,向前走两步:“那你先看着我玩,我给你看看第一是怎么得来的!”

      谢一苇挑眉,微微点头就找到一个绝佳位置蹲点。

      不知道季然知不知道,大家都有一个定理,叫做flag必倒定理。

      反正谢一苇是看见季然向邓宏说了什么,然后成功挤占了他的位置,并摆好了助跑手势。

      “来!三,二,一……跑!”

      季然跑的很劲道,三步就到了连廊边缘线,双腿一收,右腿向前,左腿屈膝,手臂也摆成个冲锋的动作,然后,华丽的……

      谢一苇看了发笑,撑在额头上的手都控制不住的抖。

      嗯,华丽的摔了一跤。

      原本这个模样是确实能够飞的很远的,如果没有一块被冰包成的石头的话……

      季然在要摔的时候就迅速调整动作,以至于不会摔成狗啃泥的模样。

      “我……”季然平摊在地上,任由冰雹打在脸上,“绝了啊,绝了!”

      旁边人哈哈大笑,和他一起的同学慢悠悠划过来牵住他的手,嘻嘻的安慰他:“哈哈,没事,从某种程度上,你也算是第一了,我甘拜下风哈哈哈……”

      季然借力站了起来,这时谢一苇也慢悠悠走了过来,他松开搭在那位同学身上的手,转而搭在谢一苇肩上。

      冷不丁差点又要滑一下,谢一苇连忙托住,季然的头直接撞进了他怀里。一刹那两人都顿住了。

      “呃……”

      谢一苇也没说话,过了一会,有点急的拉开季然。

      “走……走开一点。”

      季然不明所以,脚步酿跄的滑到一边。

      “哎呦,怎……怎么了?”

      他没抬头,结果下一秒就看见地上冰霜有一丝晕染的红色。

      又一滴滴下来。

      这下季然可得抬头了,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哈哈哈哈哈哈我要笑不活啦!你怎么那么搞笑啊!”

      鼻子塞了两坨卫生纸的谢一苇也很无话可说,无从辩解。

      “我撞你一下你就流鼻血了?身子怎么这么不禁抗啊哈哈哈哈哈……”

      那头传来谢一苇低沉的声音:“……别笑了,要上课了。”

      他能说什么?他还有什么可以辩解的?他总不能说是那一瞬间季然的模样让他想入非非,一时按捺不住血泉上涌吧……

      太尴尬了。

      “我就不,这么千年一遇的事情当然得载入史册了,可惜没啥人看到,你一流鼻血就用手遮住了……”季然嘻嘻的说道。

      “你摔跤倒是让大家都看到了。”谢一苇见阻止不了,立马从另一个角度攻入。

      果然一针见血,季然立马就闭上了嘴。

      他右手眼疾手快的捂住谢一苇的嘴,左手伸出食指抵在嘴前。

      “嘘,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至少我滑到第一了,这件事就让它以另一种佳话流传吧。你要多说一个字,我当场去世。”

      好啊,拿自己威胁谢一苇。

      可惜谢一苇现在并不能多说一个字,他鼻子都被堵住了,本来只能靠嘴巴呼吸,这下嘴巴也给堵上了,他总不可能用耳朵呼吸吧。

      所以他把手抬起来,握住捂在嘴边的手,用力拽下来。

      季然在被抓住的时候,谢一苇刚好呼出了口气,而他的手心又刚好接住了那口气,温热的暖流穿过指尖缝隙,他手指只来得及蜷缩一下。

      心乱神迷之下,季然都忘记要收回那只手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没动,谢一苇也不松,季然的手被谢一苇整个握住搭在他的腿上。

      季然眨动眼睛,手腕突然炸动了一下,谢一苇察觉到了,立马松开了手。

      两人像是同时回神,谢一苇慢了半拍说道:“……我要说。”

      “啊?”

      像是赌气一样,又像是惊慌失措下的借口:“我要说,不光说,我还要大肆宣扬。”

      “你你你……”季然语无伦次道。

      “算了。”

      “啊?”季然又不明白了,为什么又说算了,难道是突然良心发现觉得人的脸面大于玩笑乐趣?“为什么算了?”

      谢一苇冲他挑眉笑道:“反正我不说,别人也会说的。”

      老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葫芦里的药终于倒出来了吧!可恶!

      “季然,谢一苇,在干什么呢?”航长站在讲台上,小蜜蜂的声音直穿人心,“咳咳,这么好玩,讲给我听听呗。”

      季然条件反射的站起来:“老师对不起!”

      航长呵呵的笑:“上课的时候就在讲了,我寻思到底是什么有趣的事呢,能让我们全年级第一第三对课堂都没兴趣了。”

      季然还是那句话:“老师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只要一个解释罢了,难道我的课这么无趣啊……有点伤心了。”航长不知道突然抽了哪门疯,可能是阴阳人的练功升级了。

      季然一句“老师对不起”又要道出,谢一苇站起来阻止了他:“老师。”

      “嗯?”

      “我流鼻血了,季然在尽心尽力地向我展示他作为同桌的恳切关怀,就是这样。”

      “哇哦。”这句是季然感叹的。

      “嗬。”这句是航长感叹的。

      “行了,都坐下吧,流个鼻血也不至于做到如此地步。”航长放下马上要抛出的粉笔,重新拿回触屏笔,“都给我好好听课,别开小差啊。”

      季然摸了把不存在的冷汗,扯着谢一苇的衣服慢吞吞的坐下。

      “怎么每次我俩开小差都会被老师抓到?”他都要欲哭无泪了。

      谢一苇吸取教训,不说话了。季然等了半天没等到谢一苇的回话,疑惑的转头看。谢一苇这时候递给他一张纸。

      ——因为我们更显眼,杀鸡儆猴更有效果。

      这句话还特意被画了两道下划线,红笔。

      这就是老师的谋略,领教了。

      几天后,又是一场考试。

      但这场考试所积攒的怨气倒是没这么大,因为它是期末考试,而且是全市统考。

      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试卷难度会下调,毕竟没有人会想过个不舒服的年。

      还意味着——终于要放寒假啦!呜啦啦!

      这种事情还是要我们安插在老师堆里的卧底——物理老师来和班里说了。

      “哈呀,终于要放假了,我要发工资了。”物理老师美滋滋的说道。

      “老师,寒假怎么安排的?”邓宏要先暂停老师美滋滋的梦了,他要开启自己美滋滋的梦,“放几天假啊。”

      “哼。”肖老师已经看透了他的小心思,说道,“寻常假期有一个月,但你们要知道,高中生总归是要特殊一点的,所以……”

      “所以……”全班目光汇聚老师一人,老师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万千人民的希望。

      “所以,你们有半个月假期时间。”可惜老师并不在意学生们的死活,反而很乐意火上再添一把火,“还有一个世纪的作业。”

      毕竟自己淋过了雨,就想让这些后辈也淋一淋。

      “啊……”全班咆哮。

      肖老师也很悲催的:“你以为就你们悲惨吗?我也很悲的,你们来了我也要来,只不过我比你晚来一个星期罢了,哈哈哈好歹还有一个星期呢。”

      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说谁更悲惨一点……

      谢一苇突然想到什么,在草稿本上写了句话递给季然看。

      ——你的房租怎么算?

      季然突然心中一惊,啊这这这,这怎么算?

      想了半天,他犹豫的写下了“250”。

      那边回的很快。

      ——骂我?

      季然夺过本子龙飞蛇舞:没有骂你的意思啊!我只是想给你打折上折,原本打算两百的,怕你多想才多给你加了五十!不要多想!

      还特意在最后四个字上面进行手动黑色加粗。

      谢一苇看了,没说什么,挑了一下眉,把本子翻了一页开始写自己的作业去了。

      那一页还有这么多空白呢,这就翻面了?季然想,什么时候这么“浪费”了?

      期末考还是很顺应民心的,很快考完,也很快出成绩。

      虽说排名还是没什么变化吧,好歹分数是上涨了啊。

      不过这次全校倒是出了两个年级第一,一个是季然,一个是谢一苇,两人和四中的一人考到同一分数——723。三人同冠全市第一。

      这个分数旁人做梦都不敢想,但他们不可否认,就是有这么厉害的人,他们不仅会想,还能够做到——神眷顾的孩子啊……

      当然这是旁人的片面之词罢了,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这分就是靠自己努力刷出来的,他们只见到他们光鲜亮丽的样子,却没见到他们熬夜苦读的模样。

      不是神眷顾的孩子,是挑灯夜读的影子。

      天冻大寒,冬窗飘雨。

      屋外的冷气遇上温暖的教室,窗外结成一层水霜,同学们总喜欢在上面涂鸦,手指落下几滴水,几幅“世界名画”也由此而成。

      这个寒假,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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