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闯班》杬沅

40、艺术节开始喽

　　说到最后航长还是和张依依把艺术节的事情半半分。

　　她通知表演的同学，她找好班级的座位，她管好班级的秩序。

　　她就是这么一个“任劳任怨”的人呐。

　　苦不堪言的张依依拿着报名表在班上晃来晃去：“新出炉的报名表，先到先得，有谁要报名啊？自愿报名，无任何强制手段，童叟无欺！”

　　很显然，这个班在某种事情上还是心念合一的——都对舞台犯社恐症。

　　平时在班内搞搞怪就算了，反正都是认识的人，要是在全校展示，报一丝，他们可以告诉你如何在一秒内由社牛转为社恐。

　　张依依在班上招呼了半天，最后也只不过招到了一个人。

　　但是这个人是班上谁也不会想到的——谢一苇。

　　季然坐在旁边，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你报？！”

　　不等谢一苇回答，又不可置信的重复：“你报？！”

　　谢一苇一口气吸入，刚要吐出，又是一句袭来。

　　“哇哦这个我是真的没想到……哇塞塞塞！你真的报啦？！”

　　谢一苇插嘴无果，只好在草稿纸上默默写下，然后递给季然看。

　　——我真的报了，刚刚你是亲眼看见的。

　　“我也要报。”季然一秒决定。

　　“那你去啊。”谢一苇回道。

　　季然又一秒认怂，但他又不肯说实话，就嘴硬道：“不去，我要学习，学习是需要花费很大精力的！我都退步了，必须要做出改变了。”

　　谢一苇一脸“我就静静的看着你编”的表情，末了还要补刀：“那你加油，争取下次把这两分加回来。”

　　一说到这两分季然就气不打一处来，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气的季然都好几节课没理谢一苇，用行动证明他是真的在加油。

　　不过报了艺术节后，谢一苇倒是又要抽出时间来练习和海选。

　　星期天的晚上，每个高中生都要和“新闻周刊”相会，而他们要参加艺术节的同学却被要求去多媒体教室进行海选。

　　季然本来想和谢一苇一起去的，谢一苇没让，抛出去的借口是：你要好好学习。

　　季然眉头一皱，嘴巴里鼓来鼓去，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谢一苇笑笑，手落在季然头上，差点就要碰到他的头发了，却在下一瞬间打了个拐，拍在了季然的肩上。

　　“走了。”

　　“早去早回啊。”季然说道。

　　原本星期天晚上都是要看新闻周刊的，季然都已经把“下周的事咱们下周再聊，新闻周刊，祝您周末愉快”都背下来了。

　　可是老师临时通知看《感动中国》，别的班季然不知道，反正十四班是这样的。

　　——来自语文老师宋老师的原话：这次看感动中国，记得把里面人物都做好笔记留作素材，摘抄到笔记本上，一边看一边记，明天课代表收一下，我要检查。

　　但是没有很多人完完全全听从老师的话，尤其是女生。

　　她们很多都是看完后临时总结的，因为太感性了。至少季然坐在最后一排，可以看到前面女孩子互相靠在一起，肩膀耸动，手中好像还拿着几张卫生纸。

　　还没看完，七点的铃声准时敲响，邓宏眼疾手快的关闭界面，同学们也迅速收敛情绪，回归学习。

　　谢一苇也在铃声抿灭的最后时刻回到班上。

　　“海选成功了吗？”季然问道。

　　“……成功了。”谢一苇说完后问道，“怎么……你嗓子好像有点哑？”

　　季然鼻音确实有一点点浓，都是看《感动中国》感出来的！

　　他赶快咳嗽一声：“咳……有吗？没有吧，我那是四十多分钟没说话了，一开口，有点变音罢了。”

　　“那你多喝点水。”谢一苇一边整理书一边回道。

　　“咳咳，好……”季然推开椅子出去装水。

　　装水就是一下子的事，冷热参半，季然拿着杯温水回到座位，看到谢一苇还在整理的桌上好像有张乐谱。

　　他指着它，问谢一苇：“这是啥？是……乐谱吗？”

　　谢一苇看了方向，眼睛似有波动，漫不经心的把那张纸与其他书收好，回道：“嗯。”

　　“你要表演的节目？唱歌啊。”

　　“对。”

　　“唱啥歌啊？”

　　谢一苇看着季然：“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季然被谢一苇看的有点不好意思，偏头挠挠鼻子：“装的这么神秘啊，那到时候我可得抢前排。”

　　谢一苇也说道：“……我也希望你坐前排。”

　　“哈呀！说的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谢一苇看到季然的兴奋劲，自己也不免有些心跳加快，但面上还是一脸端庄：“还是先坐下好好学习吧，离艺术节还有一段时间呢。”

　　听到这里季然的胜负欲又要起来了，这成绩几十分他倒不能说什么，一两分能要了他的命。

　　“谢一苇，咋们走着瞧，下次我肯定会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各凭本事，能能者拿。”谢一苇毫不退让，如果在他心中有什么能与季然抗衡的话，他会选“学习”。

　　季然再一次被气得轻轻在地上剁了好几下脚。

　　艺术节。

　　终于到了这一天。

　　一中的艺术节通常在下午和晚上办，不过初中部先在下午办了，高中部就只好安排在晚上。

　　舞台也是露天的，准确来说，也是运动会时的主席台。

　　若问为何不办在其他大型高端舞台，一中老师表示：省省经费吧。

　　谢一苇要先在场边候着，季然就先帮他把椅子搬下去，左手抬一个，右手抬一个，下楼梯他还能贼溜贼溜。

　　无他，季然一向说到做到，说好了在前排就非要在前排，前排的位置是需要抢的！

　　“啊……你坐这里？那我们往后坐吧。”一位女生看到季然把椅子放在前面，就招呼着她身后的朋友往后走。

　　“哎！”季然叫住那女生，连忙把椅子往后拖，“你们坐前面吧，后面还在搬椅子，有些挤，等下磕磕碰碰撞倒了就不好了。”

　　那女生也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坐到就行，我们往后走。”

　　季然已经帮其他女生摆好椅子了：“哎，你们坐嘛，没事，我坐在后头，一样看的清。”

　　这类活动女生们总是更喜欢一点的，何况季然都看到有几个女孩子都备好相机了，那肯定是坐在前面比较好拍的了。

　　那位女生看到季然都摆好位置了，也就把椅子放在她同学旁边，转身道谢：“那我们就坐这了，谢谢你啊季然。”

　　“没事没事。”季然摆好自己和谢一苇的椅子，心中想道：啊呀，虽然不是前排了，但好歹我抢到了中间靠前的位置，差不多差不多。

　　他看到周围别的班的人好像拿着张红红的纸，凑在一起看，自己班好像没有样的，就也凑过去。

　　“哎同学，你们在看什么啊？”

　　一个同学抬头，把纸拿出来一点，介绍道：“节目单啊，每个班都有的。”

　　季然疑惑道：“啊？我们班怎么没有？”

　　那位同学也是个好心肠的，先把那张纸递给季然看，然后在左右看看，最后对季然指了个方向：“哝，那边几个人头凑着的，是你们班的吧？应该在他们那里。”

　　季然拿到纸就一目十行立马扫到谢一苇在几号上场，随着那位同学手指的方向，把纸递了回去：“谢谢你啊。”

　　“不客气。”

　　季然看着那远处几个人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有曾浩，邓宏，胡普仁他们几个。

　　如果过去的话，要穿过排排椅子，好麻烦的。

　　所以季然直接回到椅子上，对着他那桃园二结义的弟打了个语音通话。

　　“喂？季哥吗？”那头有人接听。

　　夜晚睡也看不清谁，季然只能勉强看见那头有个人拿起了手机。

　　隔着嘈杂人声，季然稍微增加了点音量：“喂，是我。你是不是在看节目单？”

　　“啊？你说什么？”

　　季然又增大了点他自己的音量：“我说！你们是不是在看节目单！”

　　“啊对啊，怎么啦？”

　　“可不可以给我拍张照片！”

　　曾浩又问道：“你说啥？再说一遍！”

　　季然吼过去：“我说！给我拍张照片！”

　　这下曾浩听清了：“啊好嘞好嘞！马上啊！”

　　季然狠狠的挂了电话，先在谈话框发了个“谢谢”，然后，就是等待。

　　刚刚看单子看得太快，没注意到谢一苇表演曲的名字。

　　良久，曾浩才慢腾腾的发过来张图片。季然点开一看，眼角抽搐了一下，嘴是好容易才忍住的。

　　他又不是什么夜视超人，拍这么暗有谁能看清！

　　&：我看不清啊啊啊！！！

　　&：【炸弹】【炸弹】【炸弹】

　　&：可不可以再给我重拍一张？【可怜】【可怜】【可怜】

　　另一头的曾浩：嘛呢这是？

　　他回给季然。

　　帅逼“曾”帅假弟：单子给别人抢走了，我不知道现在在哪个人手上。

　　季然盯着那个备注，心想假弟假弟还真是假滴！哥的忙都不好好办妥！！

　　&：那你知道谢一苇表演什么节目吗？

　　那头的曾浩似有感应，连忙邀功。

　　帅逼“曾”帅假弟：这个我提前看好了！十八号，表演唱歌！

　　屏幕里都溢出“快夸我快夸我”的骄傲表情了。对此季然想回的回复是：滚边去吧，这我能不知道？要你有何用！

　　他耐着性子回复道：这个我知道，我是问你有没有看到他表演的名字叫什么？

　　帅逼“曾”帅：……没有，人太多，我看不清。

　　要你有何用啊……

　　还把名字隐藏的好好的谢一苇此时此刻还在等候区候场。

　　一席洁白衬衫垂感而下，与天边的月互为一体，寒风瑟瑟吹过，撩动微宽的袖口，挺拔之姿端正站在一角，少年一手握住吉他，另一手摊着冬季校服。

　　额头有点痒，他右手举高，用吉他琴头抵住了，又缓缓放下，让吉他的重量重新归于肩上的一条带子。

　　感受到寒意，他还是重新套上了校服。

　　排在前面的选手们一个一个上台去，他离舞台的位置也越来越近。

　　裤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谢一苇摸出来看。

　　&：你的歌叫什么名字？

　　一旁的工作人员提醒道：“谢一苇同学，准备好，要上台了。”

　　谢一苇点点头，转身把校服脱下递给旁边的工作人员，道完谢后挺身向前走去。

　　主持人介绍完毕，说出了最后一句话：“现在又请我们第十八号选手谢一苇同学，为我们带来歌曲——”

　　登登——

　　季然低头一看消息，同时主持人的声音随着响起。

　　谢一苇：《向光》

　　“——《向光》，欢迎！”

　　心头有股热流。

　　与主持人不同的是，谢一苇还多发了一段。

　　谢一苇：以你之歌，冠我之名；初始你将它献给我，如今我汇作乐章，献给你。

　　自从我遇上了那一束光，命运的齿轮便停在了那一刻。

　　季然抬头向舞台上看，霓灯交错，照在谢一苇身上，暖光加调，连他手中的吉他都点染光亮。

　　上次给谢一苇唱时只是随性编成的调，此刻在谢一苇口中，竟是更加柔和完美，季然都没想到自己编出的歌这么好听过。

　　不知道是歌词好听，还是人唱的好听，季然是分辨不出来的。

　　——我要像

　　——森林里的参天大树

　　——屹立在青草高原

　　——不要像

　　——随风倒的小草

　　——风一吹，就漫上了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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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然听着听着，半途突然有点后悔，不应该把位置往后调的，前面女生太疯狂了，一个个都高举相机拍着，季然都要看不见啦！

　　他很无奈的离开座位，看着后面早就站着的同学，他直接向前面插空站，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然后进行屏幕录制。

　　这是为我唱的，为什么我没有一个vip豪华版座位……季然颇有些小懊恼的想。

　　但是心脏的扑通扑通声又时时刻刻地在提醒他：看到了吗？这是为你唱的，他是为你……编的曲子，取的名字，站的舞台。

　　是为你……

　　想要表白了，我要忍不住了。

　　季然举着的手机有点微微颤抖，如果我表白了，他会答应我吗？

　　等谢一苇表演完，季然连忙叫住前面女生，请她们把完整版的视频导出来后发给他。征得女生们的同意后，他就把手机收回口袋，马不停歇的朝舞台跑去。

　　谢一苇取下吉他放好，从工作人员手中重新接回校服。

　　“谢一苇！”

　　谢一苇应声回眸，季然撑着腰在喘气。

　　“嗯，我在。”他回答道。

　　季然本来想问的，看到谢一苇手中的校服，才想到这天气挺冷，在不穿上就要感冒了。

　　他捞过校服，披在谢一苇的背上：“天气很冷，你想要被冻成雪人嘛！”

　　谢一苇没有解释，任由季然数落他。

　　“不等我去找你，跑来找我？”

　　“我，我……”季然这时候有点结巴，“我要找你说件事情。”

　　“嗯，你说。”谢一苇默默等着。

　　刚刚呼出的热气有一点沾到了季然脸上，季然感觉到自己的脸有些烫，不知道有没有红，反正是晚上，他也不知道谢一苇看不看得出来。

　　“我……好像喜欢你”季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如蚊子一般叫人听不真切。

　　“什么？”周边声音太嘈杂，谢一苇没听清，稍微凑近了点。

　　“我说！”季然突然增大音量，“我……”

　　“一苇！”旁边突然吼出一句。

　　季然和谢一苇同时被吓得扭头——是那位季然桃园二结义的假弟。

　　“终于找到你们啦！”曾浩全然不知道自己此刻在他们俩心里的身份，自顾自的笑道，“一苇你弹的真好啊！不过我好像没有听说过这首歌耶，是谁新发的吗？”

　　曾浩离谢一苇还有一段距离，黑夜里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一半是我。”谢一苇答道。

　　“啊？”曾浩没弄清楚，“什么一半是你？”

　　“季然编的，我新发的。”

　　“哇哦。”曾浩把目光转向了谢一苇身旁的季然，“哥你怎么这么牛啊。”

　　季然拳头都要挥出去了，好半天才忍住：“……对啊。”

　　曾浩不明所以：“……你肿么了？声音怎么有点子粗？”

　　正在咬牙切齿的季然眉头一挑：“……没什么，就是牙齿痒痒了，想吃人。”

　　曾浩睁着他那卡姿兰大眼睛：“哈？吃谁啊，谁又惹你啦？”

　　“……我看你不错，就你好不好？”

　　谢一苇歪头观看，季然突然追着曾浩作势要拽了他，曾浩突然察觉不对撒腿就跑。两人好像在上演双人版“老鹰捉小鸡”。

　　不在台上的演出，竟也如此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