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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九华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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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书衡“唰”的一下脸红了,他没想到这小兔崽子还真敢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
叫兔崽子都是小看他了,应该是狼崽子才对。
江书衡伸出了巴掌,深吸了一口气,忍着没落下去,最后攥成了拳头。
觉得还是先讲道理,好好引导:“那是因为我让你摆脱了凡人之躯,你对我的感激之情,被你误当成了喜欢。”
景黎摇了摇头:“不是的,弟子早在第一次去极北雪峰就对师尊有了不一样的情愫,或许更早,只是弟子那个时候才弄清楚。但当时弟子是凡人,自知身份配不上师尊,本想将这个秘密一直带到坟墓里的,可现在弟子觉得可以长久陪伴师尊,所以不想再控制对师尊的感情了……”
江书衡揉了揉眉心,居然那么早,这道理还怎么讲?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得通蜀南花海时,徒弟为什么以凡人之躯冲向人身娃娃了,宁愿白白送上性命了,大抵真是那时就动了情了。
“可我大了你六十二岁,年纪当你太爷爷都绰绰有余了。”
“修真界中,没人看重年龄。”
“我是你师尊,师徒禁忌,放眼整个九华峰没有一对师徒是这样的。”
“那只是师尊平日不关心这些,不知道而已,刘长老和他的徒弟红莹就是一对儿,年龄差了七十多岁呢,师尊这些时日总去刘长老那边打扰了人家师徒二人世界,所以刘长老才要带徒弟下山历练。”
啊!还有这事?
江书衡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居然干了这么多天如此没眼力见的事。
“那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景黎委屈道:“师尊竟是躲着弟子,见不到师尊的面弟子哪有机会提醒。”
不对,他差点儿被徒弟绕偏了。
“但人家师徒是男女,你我都是男子。”
景黎起了身,离江书衡近了些:“师尊找个这么多借口,又是年龄,又是师徒,又是性别,但唯独没说不喜欢,所以师尊你没说不喜欢就是喜欢的意思,对不对?”
浓烈炙热的男子气息萦绕在周围,青年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突然的逼近带来压迫感,另江书衡一时无法思考。
他确实说不出“不喜欢”三个字。
“师尊,世上不是只有修炼这一件事,和弟子在一起试试吧,如果连尝试都不敢,那日子岂不是过的很枯燥乏味?”
江书衡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强行别开头道:“不试。”
师尊他好可爱。
景黎拉起江书衡的手,一枚玉穗子落入了他的掌心。
江书衡记得穗子上的绿色玉石:“凤边城那日不是没买吗?怎么会?”
“这是回了天穹宗后弟子又折返回去买的,当时看中这对儿玉穗子就是想和师尊一人一条。”
江书衡作势要将玉穗子推回去。
景黎却将手覆了上去,合拢了他师尊的手心:“九华峰上上下下全都加起来,若是论谁的日子过的无趣,师尊大概都是能名列前茅的。”
“可我不觉得无趣。”
“若是弟子能让师尊体会到更快乐的事呢?”
江书衡极难为情。
什么更快乐的事,这狼崽子又在胡说什么虎狼之辞。
“师尊,明日午时,师尊和弟子一起去后山放纸鸢吧!”
“放纸鸢?”
景黎点了点头:“弟子明日在后山桃花树下等着师尊。”
江书衡:“……”
景黎走后,江书衡手心握着玉穗子,坐在椅子上发呆。
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变成了这个走向?
他原本不是劝徒弟死心的吗?
怎么就变成了明日一起放纸鸢了?
这种无聊的游戏他才不会去玩!
……
暮春已至,后山山顶的桃花树满树桃花开得正艳。
景黎手中拿着燕子纸鸢,背靠在桃花树下。
一阵微风拂过,花瓣稀稀落落地飘落至地面。
景黎等了半个时辰,没见他师尊来。
师尊昨晚的反应,明明就是喜欢自己的。
没有十成也有九成的把握,他师尊能来。
景黎将纸鸢先挂在桃树上,走到山坡下的木桩前,扯下绑在马尾上的红绳,开始练习分心术。
红绳悬浮在空中,一分为六。
六根红线同时向前延长,飞向木桩,缠绕到木桩之上,用力一拽,六根木桩被同时割断了一小节。
现在他已经能够控制好六根红线的准头,越往上难度就越大了,他觉得若是练到控制好十根,恐怕还得半年。
不多时,
景黎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不禁翘起了嘴角。
他师尊来了。
景黎施加灵力,六根红线缠绕编结,最后形成了一个红色的蛛网形状,然后掌心前推,红色蛛网飞到了远处的一棵树干上并快速地穿透了树干。
树干上方的半截树木随之倒了下来,地下散落了好多被红绳编结的蛛网隔断的碎木块。
红线最后拧成一根红绳,回到了景黎手中。
景黎转过身来,将红绳重新系在了高马尾上,对着站在身后的清泠泠的男子炫耀道:“师尊觉得徒弟这招练的如何?”
江书衡躲闪着徒弟看向自己时的欢喜目光:“嗯,还凑活。”
本来说是不想来玩幼稚游戏的江书衡犹豫再三还是赴了约,他没法否认内心深处有着想和景黎单独相处的隐秘期许。
但诺大的后山上,只有师徒二人时,江书衡又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却又隐隐期待能发生点什么。
江书衡提起衣摆转身向山顶桃花树方向走去,景黎跟在江书衡身后开玩笑道:“弟子,可以请求与师尊并肩同行吗?”
江书衡顿住脚步,想起了前些日子自己霸道地踢了徒弟一脚,还让他以后走路要走在自己身后。
江书衡裹了裹身上的斗篷,有些脸红了:“准了。”
景黎翘起嘴角来到了他师尊的身侧。
“师尊觉得冷?”
“还好。”暮春三月的九华峰积雪还未完全消融,正午的阳光虽然时暖的,可风吹过还是能感受到凉意,裹紧一些就没什么问题了,还不到用防寒结界的地步。
两人又沿着小路走了一会儿。
“师尊,小心脚下的石头。”
江书衡低头一看,脚下都是些还未泛绿的枯草,并未有什么石头。
正欲质问徒弟时,自己的肩头突然被徒弟搂住了。
“哎呀,弟子刚刚踩到了一块儿石头,差点儿跌倒,幸亏师尊扶了弟子一把。”
江书衡:“景黎你……”
江书衡又羞又恼,居然对自己用这种小伎俩,想挣脱出来,却被徒弟搂的更紧了些。
“师尊,这回不冷了吧。”
江书衡红到了耳朵尖,若是动用灵力他肯定是能轻而易举挣脱的。
可徒弟的怀里确实又暖又挡风。
景黎垂眸看着怀里逐渐乖顺下来的师尊,满心满眼都快要冒出粉红色泡泡。
“明珠不在吗?”江书衡明知故问地问了一句,继续前行,以缓解自己的紧张。
李明珠听说景黎约了师尊在后山放纸鸢,她自然不会像某人那般干没眼力见儿的事,晨练之后就跑去别处疯玩了。
景黎轻咳了一声:“师妹她,去藏书阁看书了。”
江书衡没再说别的,半柱香不到的小路,两人走了快一柱香,直到到了山顶的桃花树下,景黎才不舍地放开怀中的男子。
江书衡摘下了挂在桃树支叉上的燕子纸鸢:“你什么时候还买了这个?”
男子身披着白色狐裘斗篷,站在桃花树下,艳丽的桃花都失了色。
景黎被树下美人晃了神。
“这是弟子自己做的,做的不好。”
他这徒弟一向是心灵手巧的,江书衡可没瞧出来哪里做的不好。
“师尊,你先拿着线轴,弟子这纸鸢做的大,要两个人配合才能放得好。”
景黎拿着纸鸢一端,找好风向,江书衡配合着释放手中的线轴,燕子纸鸢升了起来。
江书衡只在小时候玩过几次,后来被母亲看到了,踩烂了他的纸鸢,只因为自己玩的时候笑了。
他记得当时常月茹说的是“笑什么笑,我这么苦你凭什么笑。”
江书衡拉回思绪,不再想过去的事,拽着线轴,跑动着控制方向,见纸鸢越升越高,最后变成了一个小点儿,又再次体会到了那么点儿乐趣。
“哇,师尊,你居然能放那么高!”
“师尊,你好厉害!”
景黎曲着长腿靠在桃花树干上,给他师尊鼓掌。
江书衡撇了一眼瞎起哄的徒弟,觉得好气又好笑。
这玩意儿,只要长了手的都会放。
“我又不是三岁孩童,不需要夸奖。”
说是不需要夸奖的江书衡还是不自知地扬起了嘴角,脸上带着释然的笑,似乎儿时本应得到的夸奖此刻才算得到了满足。
景黎扯起嘴角:“师尊,你笑起来可真好看,以后应该多笑笑。”
他刚才笑了吗?
好像是笑了。
将书衡想说“你更好看”。
只不过他不擅长徒弟那么直白的夸赞,他也说不出口。
……
江书衡没禁住夸,不多时纸鸢栽落,挂到了桃花树的枝头上。
景黎想爬树去摘。
江书衡:“那多麻烦,用你的红绳不就取下来了?”
景黎笑道:“那就不好玩了,不如师尊和我一起爬树,比赛看谁能先摘到纸鸢,不能用修为灵力,只比速度、力量和技巧。”
“好。”他倒是真想和徒弟比试一番,试试徒弟的身手。
半树桃花因为师徒二人的比试飘落在地,论速度和技巧上江书衡更胜一筹,力量上却不是徒弟的对手。
你争我躲快一个时辰也没分出胜负。
都是堪堪够到纸鸢时被对方拦截下来,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师尊,这样下去恐怕等到日落也分不出胜负。”
“那你说怎么办?”
树枝上本就空间狭小,两人挨得很近,呼吸之间都是彼此的气息。
景黎觉得若是再这番与他师尊肢体接触下去,怕是会……吓到他师尊。
于是伸手托住江书衡的腰身,将人往高处举了举。
“师尊,弟子得罪了。”
江书衡先是一惊,腰窝处漫上丝丝缕缕痒意,而后会意地伸手轻而易举地够下了纸鸢。
“所以,算是为师赢了?”
景黎好一会儿才松开了手:“自然是师尊赢了。”
江书衡看着笑得有些得逞的景黎,心想这小狼崽子故意输给自己却借机占自己便宜,没准儿此刻心里比赢了还开心。
心眼子全用在这上面了。
景黎先下了桃花树,伸手姿势要去接江书衡,却被不轻不重地踹了一脚。
江书衡倪了徒弟一眼:“又想算计我?”
景黎被戳穿了,他本想着借机将他师尊压在树干上亲一口的。
盯着江书衡饱满的唇,颜色比淡粉稍深,比红色稍浅,刚刚好。
景黎咽了一口唾液。
他还能忍得住。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九华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