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章 钦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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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嘉郡王府近日发生了一些新变化，即便是府上的“老人”斜月和梧桐见了，也要为之惊叹一番。
而“始作俑者”却悄无声息地功成身退了，他隐身在王府后院临街的小药庐，继续研究他稀奇古怪的药方。
自打云柘从庄子上回来，他对易欢哥哥就发生了一些改观，之前一直觉得易欢哥哥养家不易，自己定要竭尽绵薄之力，帮助王府长久绵延，不说兴盛，但求不衰。
可在易欢哥哥手下的各位老板们带着他“巡游”一番后，他已经开始对易欢哥哥的产业有了一番新的认识。
岂止家大业大，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但本着说什么也要为王府贡献一份力的不可言说的小心思，云柘最后选择从其他方面发力。比如，用自己上山采药赚来用以贴补家用的那点银两，请了一支由专业的，由园丁和木匠和石匠等组成的小队，让他们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掉渣的地砖被修补上了，风化的窗棂被换掉了，凌乱的杂草野花被清理掉了，颓废灰暗的王府后院，就像一幅被重新上色了的画，焕而一新，让人眼前一亮。
只是一夜的功夫，斜月与梧桐正要对王府做一番简单的清扫打里。
谁知推开门的那一刻，梧桐先是顿了一顿，继而小跑过去，抓住了斜月的手臂，问道：“这还是咱的王府吗？
而斜月一手捂住胸口，合上半张的嘴，木木道：“也许是吧…
斜月与梧桐环王府问了一圈，无果后，终于想到了他们的云少爷，于是这日一大早什么也不做了，只知道嘁嘁喳喳地围住云柘好一番夸奖。
易欢不见府上人影，寻了一圈，也终于找了来。初时他并没注意，经斜月梧桐好生描述了一番后，他出门看了一眼，转回身对云柘道：“尽做些多余的事。”
可是嘴角的笑始终吊着，许久不肯落下。
斜月：“主子，承认了吧，你是开心的。”
易欢问：“还想要你的月银吗？”
云柘才发现，易欢哥哥虽然一向在外看起来不正经极了，可一到王府的事情上，却似乎变了一副样子，像个专制的大家长。
可他不是还很年轻吗?
云柘抱抱易欢，“易欢哥哥，我也长大了，你可以轻松些了。”
易欢想了想，道：“既然小云柘长大了，也要开始悬壶济世挣钱养家了。斜月，把长隆街那间铺子收拾出来，给云柘开医馆用。”
云柘：“……，易欢哥哥，我的医书还没读完呢……”
想做一名神医，要研究的东西多着呢，他还不想现在就去悬壶济世！
看着易欢得逞的微笑，云柘闷闷地想，真是本性难移！
斜月梧桐自去忙着了，易欢将一封信递给云柘看，那是展鸿的来信。信上将易欢所赠五万银的去向清楚列明，展鸿及主将公孙将军对他表示了衷心的感谢。
除却公事，展鸿另附一封简短书信，问候了易欢，并诚挚邀请易欢和云柘前往雁云关做客。
“边关有什么好玩的？”易欢看着云柘将那封信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终于问道。
“苍莽城墙，漫漫狼烟，比之永宁，何止宽广辽阔。易欢哥哥，你不懂。”云柘道。
易欢抽走那封书信：“就你懂。”
云柘：“展鸿哥哥与我说的。”
就算云柘曾云游过中原，可还是遗憾没能前往边关，若是有机会，他可定然是要前去的。
易欢耷了下眼，笑道：“看来，你还挺喜欢展鸿的。”
云柘点点头，“自然。”
易欢抬眼：“那你是没见过展鸿哭包的样子，本王与你细细说来……”
云柘捂住耳朵，“我不听！”
易欢逗了云柘，倚着太师椅看着少年，心头颇为轻松，却见梧桐奔来寻他，火急火燎地，像被人燎了尾巴似的。
“王爷，宫里的大太监来了，要宣旨赏赐呢。”
易欢摸不着头脑，“赏本王？”
“可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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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事渐次妥帖，早朝恢复，众臣便顶着黯淡的晨光，按时到金銮殿点卯，从高处放眼望去，像散落的星子，布在殿前苍白的大理石上。
秋末的清晨，不但有风，竟然还落了些星星点点的冷雨，带上些初冬的寒意。
朝臣们哆哆嗦嗦地在殿上候着，在心里盘算着，下回早朝时，便换上那加厚的朝服吧。
今日的朝堂静了不少，众人心里嘀嘀咕咕，猜测缘由，才后知后觉，原来是少了一些人的缘故。
毕竟邢国公一事后，不仅邢家人，参与其中的人也被渐次肃清，便让文武百官一下子减下了许多人去。秋闱还未恢复，官员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殿前的位置着实空了一大半。
更何况，宰相大人一直告假，殿前似乎少了个能絮叨的人，让诸臣更没有干劲。
说来，秦相为何不愿上朝，应也和太子有关。
自太上皇当年将朝中进行改制，内阁势大，将宰相的权柄分去了大半，宰相大人变成了表面光鲜而实则处处受到掣肘的官位，多有大臣在宰相的位置上郁郁告老。而秦大人不同，仁宣帝继位后，他成为了内阁与皇帝之间平衡的角色，出了不少力。
众人都习惯了这个格局。
可太子监国后，宰相便又回到了初时的那种状态，众臣猜测，这原是太上皇亲自教养的结果，行事风格果然与陛下风格迥异啊。
想到此处，大臣们蓦然醒悟，当年太上皇的儿子们，若说谁最像他，那非永安亲王莫属，莫非当年太上皇属意的继承人真的是永安亲王吗？
今日的早朝，太子已将恢复秋闱的事提上日程，这让百官安下心来，既然已经开始补充人才，说明内忧已平，他们可以暂时安下心来，不必诚惶诚恐地担心自己突然被肃清，然后消失在这朝堂上。
毕竟，谁没做过点亏心的事呢 ？
安下心后，那些见到太子殿下在国事上愈发熟稔的老臣不禁想到，若是某一日，仁宣帝突然禅位给太子殿下，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下朝后，太子殿下提笔下了道谕旨，象征性地赏了承嘉郡王白银一千两，另有锦缎数匹，还将邢府抄来的名贵字画，古董，玉石亲自挑了些让宝林送过去。
宝林眼睁睁看着，心中不住感叹，太子殿下眼光独到，这几个物件看起来古朴老旧，却是实在货，不仅现在价值不菲，将来还能无限升值。
便腹诽，太子殿下不愧是太上皇陛下的亲孙，对小郡王的赏赐真是豪不吝惜，竟是如此一脉相承喔！
宝林正要出发，迎面撞上太傅，与急匆匆的宝林不同，太傅沈酌一如既往地优雅从容，他与宝林互相问候了，款款走入殿内。
李灏已经命人将棋盘布好，太傅见之大喜，“最近无事，正好，臣与殿下切磋一番。”
太傅并没见到太子殿下一闪而过的微笑。
两盘棋过后，太子胜一局，而第二局太傅拼命厮杀，才堪堪与太子打成平手。
沈酌摇摇头，轻叹一声，“殿下的棋路与往常大有不同，臣应对起来已是力所不逮。”
他要想办法扳回一局，不然自己身为老师颜面何存？
李灏道：“棋路百变，才能让对手措手不及，这不也是老师教给孤的吗？”
沈酌试图摸了摸本不存在的羊须胡。
其实沈太傅今年不过三十五，他十八入仕，当年也是人人称赞的美男子，当了几年官，太上皇见他人品学识不错，便托付他进宫陪伴皇孙。
于是探花郎便一心扑在了教育事业上，却没想到那些宫外的桃花们仍不死心，让他不胜其扰，最后索性留起了山羊胡。
也是人到中年后，遇见了心仪之人，才决定将那山羊胡剔去，却留下了时不时抚须的毛病，尤其是在思索的时候，下意识就摸上了下巴。
沈酌心有不甘，“殿下，再来一局。”
李灏从棋盘上抬眼，温笑道：“老师，只下棋，岂非无聊，不如赌一盘？”
沈酌正踌躇满志，下一盘定能将自己的这位学生打败，说道：“若殿下败了，让臣告假一段时间如何？”
太子殿下在监国这段时间已经表现出了非同寻常的魄力，更何况士子罢课的始作俑者已经得到惩罚，今年的秋闱如常进行，殿下又能收获一批人才，如此说来，他也能功成身退了。
他要告假三个月，去追逐那心尖上的人。
李灏答应的爽快，他道：“若太傅棋败，便要答应孤一个条件。”
沈酌毫不犹豫地应下了。
结果便是，太傅再一次铩羽而归。
直到李灏开口讲出自己那个条件，沈酌才反应过来，今日之约哪里是什么闲来无事一时兴起，简直是专门针对他设下的圈套。
现在看到自己这位学生的嘴脸，沈酌已捶胸顿足悔之晚矣，他怎么教出了这么一个心脏之人呢！
不过他最终还是选择接受了太子的条件，毕竟殿下开出的条件太过于诱人，办完这件事，他能获得半年之久的假期，月俸禄还不会断，搏一搏，牛车变马车啊！
话入正题，李灏道：“永宁太守昨日见了孤，将一些事说与孤听，孤也思索良久，”他抬手给沈酌倒了杯茶，“太傅对士子罢考的事应当印象深刻？”
沈酌抚着下巴，自然是印象深刻的，毕竟这件事就是他牵头处理的，最后还揪出了幕后煽风点火、扭曲事实的考生，按律进行了处理。
“如今那罪魁祸首已经伏法。”
李灏：“可孤在想，若毫无根据，煽风点火之人也无处着力。而永宁城外，官府强征强用的事，在民间其实早有流传，只是未传至你我耳中罢了。若无这些不公与愤怒，这些士子又怎会被轻易煽动起来呢？”
沈酌不语，太子所言不假，身处高楼之人，如何能轻易听到来自地面的风声？
“老师你说，这会是谁的手笔？”
“臣觉得，朝中或有位高之人暗中庇护。
李灏道：“没错，学生也做如此想。那便由老师出马，作为特派钦差，前往各州，帮孤查明这一切，惩处那以官之名行欺压百姓之事的爪牙，揪出背后的黑手。如何？”
沈酌想，他怎能不答应呢？只是此行危险，他需要个保镖。
李灏见太傅沉默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说：
“霍蝉大将军的伤应当养好了，便由他陪同太傅前去，待一切事了，霍将军便可直接改道，返回长阳关镇守。”
沈太傅：“霍……霍蝉？”
李灏：“怎么，太傅觉得不妥？那便由羽林统领一路护送老师。”
沈酌摆手，不知缘何耳尖泛红，“不不，甚好，甚好……”
李灏：“霍将军脾气火爆，若是有哪里惹到了太傅，大可告知于孤，孤会为老师出头。”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第32章 钦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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