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等吾君寻永世》白兮言

2、甜点

　　沈昼煊提着那包绿豆糕又悄悄的去了后山的山峰上，他这次倒未再爬屋顶了。沈昼煊走上这座山的正路。
　　当他看到山脚下的石碑时，才知原来此山名为：念思峰。
　　慕思峰？感觉好奇怪……
　　这么想着他开始东张西望起来，似是想要把这座山的每一处都记下来。
　　到了山顶后，他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院子的大门。
　　或许是因昨晚光线太暗，沈昼煊未曾看清院子内的布设。走进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池塘，几乎覆盖了整个院子，水面上还漂浮着无数朵荷花，许多的蜻蜓都在上面飞舞着，大门的正前方是一条宽而长的石路，也是进去里面的唯一道路。
　　沈昼煊迈步，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前面很快便出现了一座亭子，还有一人正身着黑衣坐在亭子里喝茶。
　　随着沈昼煊的走近庭中人也开了口。
　　“沈掌门，又有急事了？”那人没看一眼，便知道来人是谁。
　　“这次不是急事，”沈昼煊连走带跑的来到楚凌面前，将绿豆糕放在石桌上，“我给你带了一点甜点，挺好吃的，你尝尝吧。”他隔着层纱歪头对楚凌笑了笑。
　　楚凌看了看他道“不如沈掌门先把帽子摘了，我们再好好谈谈。”
　　“谈可以谈，但这帽子嘛……还是以后再说吧，”他把绿豆糕给打开，顺便还向前推了推“尝尝吧~”沈昼煊出口的语气像是恳求，又似撒娇。
　　楚凌几次拒绝，可终是拗不过他，最后被迫伸手拿了一块，放在嘴边咬了一点。
　　“怎么样？”沈昼煊急切地问。
　　楚凌轻点了一下头。
　　沈昼煊坐在他对面双手撑着脸看着楚凌“我就说还可以吧。”
　　可一阵微风刮过，沈昼煊似乎在里面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一时却分不清那究竟是何物。
　　就在此刻一位弟子敲响了院门“楚师尊！楚师尊！选拔赛马上开始了，掌门让我来通知您！”
　　沈昼煊想：怎么这么快？
　　院门被打开了，楚凌淡淡的嗯了一声，便向外走去。
　　那名弟子刚想关门，便又看见出来了一人，他定睛一看竟发现那是沈昼煊“沈……沈掌门？”
　　沈昼煊绕过他，去追楚凌了。
　　身后的那名弟子狐疑地挠了挠头。
　　——武场
　　这个比武场在后山中，它很大，应当容得下数百人，中间是一座圆盘状的擂台，擂台周围空出了约十二尺，接着便是一圈阶梯形的弟子席，地位较高的人则在弟子席上方的一圈平台上观摩。
　　沈昼煊跟在楚凌身旁先一步踏上了平台。
　　“沈掌门终于来了，”殷云首先看见了他，随后也看见了楚凌，皱了皱眉道:“凌儿，你们怎么一块来的？”
　　“说来话长，”楚凌向殷云行了个礼，随即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沈昼煊则坐在了他旁边的座位上，他一走上来就又恢复了那种漫不经心的状态，只时不时的偷瞟楚凌几眼。他看了一会比赛便闭目养神去了，毕竟他对这种东西可没什么兴趣。
　　又过了会，沈昼煊端起手边的茶，饮了一小口，站起身拍了拍衣服，然后便下了平台向林子里走去。刚才那一刻他似又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能肯定就在这个方向。
　　他凭着自己的感觉在树林中穿梭，时不时用胳膊去挡挡草和树枝。
　　不知这样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座瀑布，他闭了闭眼，想要再去感受那股气息。
　　可等他再闭上眼时，身后却传来了树叶响动的“沙——沙”声，沈昼煊寻声而望，首先看见的便是一片黑色的衣摆。
　　“楚……”他刚想喊出那人的名字，可又想起自己似乎并没有告诉他要去哪：“怎么，楚、仙、尊，难道您也喜欢跟踪别人吗？”
　　“我没有你那种怪癖，”他的声音透着一股令人生寒的冷漠。
　　让沈昼煊听得一怔，帷帽下的笑容凝固在嘴边。
　　这又如何了？
　　沈昼煊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看着眼前的人，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你来这里做什么?”沈昼煊想绕过他走向瀑布，但却被身后的那人伸手挡住了身形。他退后一步道：“干什么？”沈昼煊看着他收了手。
　　楚凌未给予他解释道：“回去吧，选拔赛还没结束……”
　　沈昼煊本来想自己在这里单独找找，但楚凌却也跟了过来，还让他回去，沈昼煊扭头望着身前之人。最终他转身顺着开始来的那条路又走了回去。
　　楚凌跟在他身后也朝回走去，俩人一路都未曾再开过口。
　　***
　　俩人就这样一言不发的回到了比武场。
　　殷掌门看到他们又一起回来了开口打趣道：“你们怎么又在一起啊。”但他看着俩人落坐，便也未再过多言语。
　　直到这场比赛快要结束了，沈昼煊终是耐不住性子，端起了石桌上的一杯茶走到了楚凌身旁：“嗯……楚仙尊，不如我敬你一杯茶吧？”
　　“沈掌门真是纡尊降贵了，要敬也是我敬您，”楚凌同样拿起手边的茶，站起身向沈昼煊行了个礼，但并没有喝掉那杯茶，又将它放回了原处。
　　沈昼煊想了想，这好像是他在素憬在之峰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听到楚凌对他说这么长的一段话，虽然语气不算和善。
　　沈昼煊如此站在楚凌身旁，他不回去楚凌也无法自己坐下。
　　不管如何，还是要注意些礼数的。
　　这场选拔赛很快便临近尾端，沈昼煊终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
　　选拔赛很快就结束了，这次比赛仅仅只有总人数的十分之一被选中。没有被选中的人则都纷纷下了山，被邀请来的各派掌门子弟也都准备回去了。
　　但是在临走之前，殷云又召集其他各派的掌门去到正堂议事，当然沈昼煊也是其中一员。
　　数十人齐齐坐在正堂，殷云则坐在最高位，表情十分严肃。
　　等所有人皆落坐后他开口道：“此次事关紧要，不得不将各位召集于此。想必大家应该都收到了同一片地区发来的求救”
　　“您是说落安镇？”其中一位掌门率先回答道：“不过那不就是简单的洪水吗？”
　　“不只是洪水，就在刚才我又收到了数十封当地百姓的求救信，”殷云摇摇头否定了他的话：“信中都有所写到一头长着巨大的翅膀，但却身形像豺，甚至还长着一张似人非人的脸的巨大猛兽，它所经过的地方全都下起了暴雨并发了洪灾。”
　　“你难道猜测他是……”
　　“对，”殷云点了点头：“我认为那便是上古妖兽——化蛇。”
　　很快便有人反驳道：“怎么会，那不是在几百年前就被天帝封印了吗！”
　　沈昼煊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陷入了沉思，他想：是的，几百年前是有妖被天帝封印在了阴山之上，但他也是几年前才得知被封印的妖竟是化蛇，难道突破了封印？
　　他站起身朝众人开口：“不如让我和楚仙尊一起下山去看看吧。”
　　楚凌听完他的话，刚想拒绝，谁料殷云却率先开口做了答复。
　　“也好，凌儿你觉如何？”
　　他只好无奈的接受了：“掌门竟都这么说了，凌儿自当愿意。”
　　毕竟是殷云将他带大之人，就算再不想与之同去多少还是会顾及些他的颜面的，沈昼煊就是料定了楚凌不会拒绝殷云。
　　殷云再次点了点头说：“好，此途凶险，不如让我徒洛河一块陪同。”
　　话音刚落门口便冲出来了一人：“师父！您终于想起我了！徒儿愿意！”
　　“洛、河 ，谁让你擅自闯进的！”殷云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洛河便是殷云所收的弟子，在素憬之峰之风是出了名的目无法规，性格单纯且活泼。
　　殷云扶了扶额，再次开口：“想必你也听到了我们刚才的谈论，如何？”
　　“愿意！愿意！终于可以下山了！”洛河显得十分激动。
　　他似乎才看到前方的沈昼煊，震惊地跑到他的身前：“你……你！你不是上次在食堂无视我的可疑之人吗？”
　　“放肆，怎么说话的！道歉！”殷云看到他这般目无尊长，实在忍不下去了，他瞪了瞪洛河道：“沈掌门莫要生气，这是我徒洛河，他从小就是这般，见笑了。”
　　洛河这才恍然大悟：“沈……沈掌门好！”然后便深深地鞠了一躬。
　　沈昼煊似是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并未再多说。
　　如此莽莽撞撞……
　　让他想起了个人，忠于他的人。
　　“殷掌门，那就这样吧，我先去准备了，”沈昼煊离开了正堂。他走出去没多久其他人也都纷纷离开了
　　有一人追着他的脚步跑来。
　　“沈掌门……先前是我不知礼数，您可见谅？”洛河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沈昼煊。
　　沈昼煊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
　　此时守在门口的叶慕也走了过来，他看见沈昼煊出来便迎了上去：“掌门，马车已经备好了，我们何时启程返回？”
　　“不回去了，”沈昼煊停下了脚步。
　　叶慕十分疑惑地看了看跟在沈昼煊身后的洛河。
　　洛河悻悻然的帮沈昼煊解释了一遍，叶慕也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看着沈昼煊站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将吵闹的洛河拉到了一边。
　　过了不一会儿门口又出来了一人，正是楚凌，沈昼煊一看到他便迎了上去：“楚仙尊，不如与我同坐一辆马车如何？”
　　楚凌冷着脸注视他：“沈掌门，您真是……”
　　沈昼煊等了会儿也没听到后半句，他本来想去拉楚凌的胳膊但却被躲开了。
　　“沈掌门，我们还是在目的地汇合吧，”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沈昼煊怔愣的站在原地。
　　是我太热情了？
　　站在叶慕身旁的洛河看到反差如此大的沈昼煊瞪大了眼，他拉了拉叶慕的袖子问：“你们掌门这么两面三刀的吗？他刚才还那么冷落我呢！”
　　叶慕撇了眼旁边的人，转身上了马车。
　　“你怎么也这样！”洛河追着叶慕一起上了马车。
　　沈昼煊终是没有跟楚凌搭乘同一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