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30.重上九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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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涂灵筠欢天喜地来到电视城。
电视城内有专门的戏曲班子，很快就找到粤剧行当的师傅，请回一幅华光先师的画像。
金黄锦绫上，华光大帝凌云驾雾于火光之间，纱帽如烈焰，眉宇间的天眼炯炯有神，丹凤双目微扬，面目圆润。右手执红缨，右手持金砖，铠甲上有三目獒龙，明珠琅珰如星罗棋布，黄绿丝绦如碧波骇浪，雍容华贵。背后葫芦降尽五百火鸦，靴下踩蛟蛇踏火轮，好不英武绝伦。
涂灵筠依照昨夜的懿旨，将画像挂在家中琴房的北面，照戏班师傅的指点，在吉时焚香供奉瓜果，请神降临。
霎时间，房子沐浴在道香圣光之中，令人神清气爽。
想到华光先师的点拨，涂灵筠赶紧钻进房间里忙活。因为两个男人过日子，实在有点粗糙，涂灵筠习惯曲谱剧本四处乱扔，书穆因的矿石香料药材也不例外。
虽然每周都有请助理或是家政阿姨来打扫，但很快又被沉浸工作的两人折腾个稀乱。
所以涂灵筠唯有听从华光先师的命令，用被褥平铺在床上，然后整个下午不是在收拾卧室的电脑桌，就是在收拾琴房、工作间的桌椅，把古籍、文件和剧本收拾回书架上，至少看起来没那么杂乱无章。
所以连地板也没有打扫干净，天色就已经沉下来。
二人草草用了助理送来的晚饭，书穆因给打扫一天的涂灵筠捏捏肩捶捶背，交换补充彼此灵力的吻，就各自忙去了。
涂灵筠如约独自来到卧室，打开电脑，然后虔诚地掀开文字塔罗的盒子，将那副沉甸甸的金边卡牌捧在手中。
幽紫色的灵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他身畔。
涂灵筠故作生气：“叫你帮我跟上头说一声，哪知道你让我亲自飞到上头去，可把我给吓坏了。”
灵不好意思地抽动嘴角：“哎呀，有的事情还是你们亲自说比较好。”
涂灵筠环视一周，发现原本不算宽敞的卧室有些逼仄，应该不止一位神明降临其间，他好奇问：“你喊了好几个小姐妹一起来看视频？”
“呵呵，算是吧。”灵抽动嘴角。
涂灵筠不疑有他，继续点开昨日没有看完的、林娜娜发来的义士的视频，虽然他一个性取向不正常的男性去看另一个半裸男实属不雅，但应下来的事不得不办，唯有硬着皮头陪看。
除了开头，汗水从义士块垒的胸肌中滑落刹那，有几声女声惊呼外，总觉得气氛有些许尴尬，因为牌灵并没有昨晚那种色中饿狼的垂涎表情，而是涨红着脸，咬着指头又不敢太过放肆。
有种在校长老师众目睽睽之下，看小黄片的刺激感，既想尖叫又要抑制住不要暴露丑态。
一连看了几个偷拍的视频，涂灵筠在诡异的氛围下，硬着皮头关掉电脑播放器，问道：“塔罗，你就照直说吧，是不是现在不止是你和你的小姐妹们下来了？还来了其他神仙？”
灵怯生生地看了眼落地玻璃窗边上，点点头。
涂灵筠满头黑线，又问：“是不是还有等级比较高的男神仙？”
灵再次怯生生地点点头。
呜呼哀哉，天要灭我涂灵灵啊！
为什么就没人提醒他一下呢？要他在众神睽睽之下看义士的半裸香艳小黄片，说不定他新拜的师父华光先师也在其中。
他不敢问啊，真的丢脸丢到整个三界了。
总算明白为什么今晚一整晚塔罗牌灵都在抽动嘴角了，他现在也抑制不住嘴角抽搐啊！他又想抓乱头发了啊！
根本就没想过今晚会有那么多神仙降临他的房间啊！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昨晚华光先师让他用被子铺在床上了，因为床上满是他和书穆因的内裤、袜子和睡衣……现在被子根本盖不住，他余光看到书穆因的子弹头内裤是多么的傲人！
而且他顾着收拾桌子，地板根本没来得及理会，他低头就能看到床边那几团不那么干净的纸巾啊！
真的是大型人类社死现场。
涂灵筠唯有当作什么都看不见，尴尬地看向灵，连忙甩锅：“那……那你想看的这些视频，就先不看了啊？”
这时，涂灵筠听到落地玻璃窗方向传来男神仙的声音：“就先让我们看看卷宗吧。”
涂灵筠如释重负，慌忙地在文件夹里翻找，终于找到个总结被诬陷过程的视频，视频不长，也就十来分钟，用诙谐搞怪的语言讲述着荒诞无道的真实故事。
灵和她的小姐妹们对严肃题材的视频不感兴趣，所以看得兴趣缺缺，主打陪伴。
但男神仙们神色就越来越凝重，气压很低。
涂灵筠坐在电脑椅上，蜷缩着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大气不敢出。
视频越到后面，越能听到男神仙们絮絮议论声，甚至听到好几声：“这事情很难办啊。”
涂灵筠整个人懵了：“你们不是神仙吗？怎么连神仙都觉得事情难办了？”
他听到有男神仙说：“我们原本也是奉玉帝之命下来调查，原本以为是杀鸡用牛刀，哪知道这事情比我们想的要棘手，另一边有不少大神仙撑腰。”
视频已经播放完毕，又有个男神仙说：“我们决不能跟那些大神对上，所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一个男仙道：“我们回去复命吧。”
此时，乌压压的神仙飞升而去，就连灵和她的姐妹们唯有听令，欠身而退。
徒留涂灵筠怔怔地看着空无一人的落地玻璃窗，事情很难办是什么意思？事情到此为止又是什么意思？
他失落地抹抹脸，走进浴室，打开花洒让热水冲刷自己的身体和脸，脑门涨涨的，鼻尖酸酸的，他有点想不通，明明是资本对于普通民众的绞杀，却无法反抗；明明义士是那么好的人，他没有错，错就错在太优秀挡道了……
为什么律法保护不了一个凡人？神仙也庇佑不了一个好人？
如果连神仙都放弃的话，他涂灵筠一个凡尘蝼蚁，怎么去挣扎呢？他都告上了御状，怎么还是功亏一篑呢？
他浑浑噩噩地钻进被窝，书穆因已为他暖好被褥，似看透一切般将他搂入怀中。
涂灵筠声音闷闷的：“如果连神仙都救不了的话，我们还去救，还有价值吗？还能救得了吗？”
书穆因搂住他：“睡吧，冥冥中皆有主宰。无论你救与不救，我都会站在你那边。”
涂灵筠难过地埋在他的胸前，闭上眼睛。
一阵头晕目眩，熟悉的吸力从天灵盖将他的灵魂吸到高空。
人鱼鸣啸窜进耳畔，在涂灵筠张开眼时，看到自己趴在白马背上。
白马洁白的羽翼倏动飓风，螺纹独角泛着紫色光芒，载着他往九霄腾云而上九万里。
熟悉的俊朗人鱼相伴其间，熠熠生辉的鱼尾在云间摇曳，以宇宙为深海，跃身遨游。
涂灵筠伏在马背上，朝人鱼伸开手，先是指尖相触，然后到十指相扣，没有言语，只是缱绻相望，从指尖乃至灵魂去汲取爱与力量。
如昨夜一致，旁边都是腾云驾雾的神仙，匆匆从他们身边飞纵而逝，赶往天庭上朝。
那幢巍峨的宫阙出现在云蒸霞蔚之上，涂灵筠顾不得细看，就被人鱼一个轻推，驾马奔腾直闯宫阙之内。
这回神仙们已列阵完毕，个个魁梧英勇，或荷戟，或持刀，肃穆而立。
涂灵筠跪在大堂之上，堪堪到大神们的靴边，他诚惶诚恐道：“草民涂灵筠拜见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如来佛祖。”
玉帝声如钟磬：“涂灵筠汝可知自己处境危险啊？”
“草民知罪。”
当然危险啊，连神仙都说棘手、不敢对着干的事情，他却敢贸贸然告御状，想不危险都难啊？
他自幼就读过《西游记》，山精妖魅祸乱人世会死于悟空棍棒之下，但神仙的坐骑灵宠往往能免遭于难，众生平等无论在哪一界都是天荒夜谭。
从前是他太天真了。
玉帝一弹指，涂灵筠脑内闪过不少画面。
例如，昨夜将他踹下九霄的就是某方势力供奉的上仙。
例如各方势力供奉的仙殿神庙金碧辉煌，金雕玉琢，佛像高万丈，神仙达万千，数万盏长明灯长燃不灭，牛羊歆飨供奉案上。
……
涂灵筠不禁自嘲，想起自家琴房只摆有苹果橘子的供桌，实在愧对华光先师，实在想不到自己有何底气继续跪在凌霄殿上。
“草民有愧，草民恐怕难担重任。”涂灵筠进退维谷。
玉帝甩袖：“罢了罢了。朕已初步了解真相，此事的确牵涉甚广不能不管。朕不求众仙家鼎力相助，但求与此事有牵扯的仙家不要再在此事上拖后腿，否则朕就从现时的既往不咎，改令为严惩不贷。”
众神仙端着玉如意齐声道：“玉帝英明。”
“涂灵筠乃一芥凡人，与本案受害者也是萍水相逢，从他身上应该再难获悉信息，所以众仙家就不必再惊扰他。”玉帝目光重新落在涂灵筠身上，“至于汝，就好好跟华光学好本领，莫再掺和到此事中来。”
涂灵筠跪谢。
玉帝宣见义士。
钟鸣鼓乐声中，义士朗然如明月，胜似信步闲庭，不卑不亢，挺直身板跪在玉帝阶前，简单明了阐明冤屈，言明计划，得到玉帝频频赞赏。
玉帝赞赏道：“好好好，此事必不会令你难办。”
挥袖间，二人由祥云仙鹤送出殿外。
涂灵筠与义士作揖挥别：“义士，玉帝都愿意开口帮你，接下来你定能马到功成。”
义士鞠躬道谢：“谢过灵筠师傅排除万难帮我告御状。”
“不必言谢。现实世界再见。”涂灵筠挥手道别。
“现实世界再见。”
涂灵筠心情愉悦，纵身跃到不远处人鱼坚实的臂弯中，额头抵额头，嬉笑低语说着方才殿中所见所闻，分享着义士大功既成的喜悦。
夜风在他俩身畔呼啸，星辉在他俩对望间闪烁，精灵仙子奏响欣喜的乐章。
双手攀着人鱼遒实的臂膀，双足隔着薄布摩挲着光滑的鳞片，仿佛天地之间，斗转星移，唯有这一人一鱼，抵死缠绵。
涂灵筠要抱紧身前的人鱼才能缓解遇险的心悸，才能疏解峰回路转后的兴奋，唯有与紧紧相依的人鱼倾诉，才能解他千万情绪。
鱼尾摇曳，情话喁喁。
当双足踮地时，仿似又是阵熟悉的失重感，涂灵筠在结实的臂弯中陷入梦乡，梦里一切如愿。
翌日，涂灵筠边吃早餐，边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义士，跟他分享昨夜凌霄殿所见，可惜义士一头雾水，说并没有上凌霄殿拜见玉帝的记忆，这让涂灵筠很怅然。
他气鼓鼓地啃着面包，用脚尖戳戳正在喝拿铁的书穆因：“别说你也没这段记忆？”
书穆因并没有正面回答：“世间不可思议的事万千，信则有，不信则无，虚虚实实不必过于探究。”
涂灵筠咀嚼他话中深意，但并没有悟出所以然来，不过若是义士的事能顺利化解，也不枉他经历这段惊险的奇遇。
作者有话说第130章 130.重上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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