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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第一百一十五章 ...

  •   整整一夜,苏琴青院里都鸡飞狗跳。他二人怄了一晚上的气,虽说另外两个院子里的人都没怎么受影响,但九婴便没那么好过了,它一开始先是觉得没什么安全感,便挪到墙角,可挪到墙角后还觉得自己太过显眼,便盘算着要不爬墙逃出去,但以前爬过几次,被抓回来后都没什么好果子吃,所以九婴长了教训,心想着这次定要忍着,于是一晚都没敢合眼,聚精会神的盯着院门,可怜它一整晚都瑟瑟发抖,还将自己一再蜷缩,生怕这两位神仙哪个不痛快了去找它撒气。

      苏琴青一连好几日没给尨凨好脸色看,尨凨想同他示个软又不知从何开这个口,主要是不明白琴青为何生气,思来想去之下便想着去寻归砚渊问一问。

      谁知归砚渊一见他就将他拒之门外,隔着一道院门推却道:“别让琴青知道你来寻过我!”尨凨不解,还问道:“这是为何?”

      归砚渊心道这人的脑子怎么时灵时不灵的!你来寻我讨论你二人谁上谁下的问题,若是让琴青知道了,他将我撕了都算轻的!故而归砚渊心急之下随口敷衍了一句:“哪有为什么!你二人之间的事,自然要你二人自己去解决,叫外人如何插手!”

      尨凨见归砚渊不肯开门,失落的“噢”了一声,转身便要走。

      归砚渊怕他问自己不成便又要转身去问玉皎尘,连忙喊住了尨凨:“等等!”

      尨凨停下来问道:“怎么了?”

      归砚渊推开一条门缝,从门缝里与他半吞半吐的道:“你与琴青的事……谁也不用问,琴青那性子,不过就是气一段时间而已,平日里你多殷勤些,他便不会对你冷着一张脸了。”

      这话似乎没能宽慰到尨凨,他抱着剑转身倚靠在门上,长叹了一口气,苦闷道:“琴青这两日都不让我进院门了,非要让我与九婴住到一处,我……”尨凨烦躁的踢了踢脚跟:“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儿了,你们一个两个的又三缄其口,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归砚渊见他这幅模样心中有些不忍,思忖片刻后转头看了看屋内,见彧夙正在窗下认真读书,并未留意此处,便回过头,将门缝推开了一些,对尨凨招了招手,示意他侧耳过来。

      尨凨见归砚渊这幅神秘兮兮的样子不禁疑惑:“你这是怎么了?”

      归砚渊倚靠在门内,揣着手小声道:“你与琴青早已互通心意了吧?”

      尨凨点点头:“是啊。”

      “那晚……就是前几日你二人大吵的那晚,琴青是不是让你留在他房中?”

      尨凨睁大了眼睛:“你如何知道的?”

      归砚渊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恨铁不成钢道:“琴青既然有心留你,便是要同你在一起!你没见祖宗与纪神官,他二人那院子,始终空着一间屋子,你以为那是祖宗舍不得住?那是想时时刻刻与纪神官腻在一处懂不懂!”

      尨凨有几分恍然大悟的神色,可随即又烦忧起来:“可……可琴青现在不让我踏入院门啊……”

      归砚渊恨他是块木头,无奈道:“那你不会耍无赖啊!市井泼皮见过没有?你一脚踹开他房门,就是赖着不走!白日里没脸没皮的粘着他,晚上软磨硬泡的缠着他,反正他又打不过你怕什么的,就按着琴青那嘴硬心软的性子,不出两日他便不赶你走了!”

      尨凨一脸骇怪的样子,像是重新认识了归砚渊一般,吃惊道:“归砚渊,你……你平日里读的是正经书么?”

      归砚渊举止斯文,忍着没跟他动手,只是恼火道:“你胡说什么呢!”

      尨凨一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神情,正色道:“你可不能这样教彧夙啊,什么乱七八糟的!”

      归砚渊盯着尨凨半晌无语,最后忍无可忍的骂了一句:“赶紧滚!”随后“嘭”的一声摔上了门。

      尨凨碰了一鼻子灰,他抬手扫了扫,摇头感慨道:“有辱斯文。”

      话是这么说,可归砚渊传授的法子他也确实回去琢磨了,当天晚上众人在一起用过饭之后,他便厚着脸皮跟在苏琴青身后,一直跟到了二人住的院子门口。

      苏琴青回身挡在他面前,盛气凌人道:“不是叫你同九婴住在一处么?”

      尨凨只觉手心里都出了汗,他壮着胆子道:“九婴……半夜里饿醒几次,它饿的时候六亲不认,上次险些将我吞了。”

      苏琴青冷笑一声:“就算要扯谎也扯的靠谱些,哪怕九婴将自己的体型饿成蟒蛇那般瘦小,它都没胆子去吞你,这种胡话你竟也好意思说得出口。”

      尨凨见糊弄不过去,便也不再找借口与苏琴青多说什么,而是心一横,推开苏琴青就往院里走。

      苏琴青不敢置信的睁大了双眼,连忙转身追上去,拉住尨凨的胳膊就要往外拽:“你还好意思往我屋里走!”

      尨凨被苏琴青拽的不得不停住脚步,眼见琴青那副铁了心不让他进门的架势,尨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人抗上肩膀,大步流星的继续往里走。

      苏琴青气的捶着尨凨的后背:“你干什么!放我下去!”

      尨凨被他捶的心里发慌,但自己今晚都已经做到这步田地了,索性直接豁出去了,便对苏琴青低吼道:“闭嘴,老实点!”

      苏琴青被他这吼声惊呆了,心道尨凨难不成是被自己欺压的受不住了,今晚要灭我的口?他正胡思乱想着,尨凨就一脚踹开房门,将他扔在了床上,苏琴青两度天旋地转,摔的眼冒金星,他方撑起上身,还没来得及开口大骂,就见尨凨在床前后退一步,一撩衣袍——单膝跪下了。

      苏琴青吓了一大跳,甚至忘了上前扶他起来:“你……你这是做什么!”

      尨凨此刻的头脑也乱的厉害,故而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我错了,此番向你认错,希望你莫要再赶我出去了。”

      苏琴青这才回过味来,尨凨今晚弄这么一出,感情是来示软的。他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可知你错在哪儿了?”

      尨凨实话实说:“不知道!”

      苏琴青刚要发作,便又听得尨凨理直气壮的说道:“你先别发火,我确实不知道,但你既然生气了,便是我的错,既是我的错,便不必挑拣到底哪儿错了——反正就是错了!”

      苏琴青觉得尨凨在找借口,但这话听着又确实……让他心里挺舒坦的。

      苏琴青坐直了,一副当家做主的架势,拿腔拿调的说了句:“起来吧。”

      尨凨僵着跪在地上没敢动,瓮声瓮气的说了句:“那你往后气归气,但是别赶我。”

      苏琴青一腿交叠在另一条腿上,一手搁在膝上轻点着,另一手撑在床上,姿态悠闲的像人界皇室里的正宫娘娘:“这个好说,你先起来。”说罢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榻,示意尨凨坐过去。

      尨凨这才放下心,起身坐到苏琴青身旁。

      苏琴青斜睨了他一眼:“今儿怎么开窍了?”

      尨凨记起白日里归砚渊嘱咐他的话,因此没有将人供出来:“不是今儿开窍的,而是一直想同你在一处,只不过今日攒足了胆量而已。”

      苏琴青听了这话心里美的跟什么似的,但面上却矜持道:“说的倒是好听。”尨凨还以为琴青不信,刚要再添补几句解释解释,却听琴青轻飘飘的说了声:“去把灯熄了。”

      尨凨神色凝滞了一瞬间,须臾后便明白了苏琴青的言外之意,立马一抬掌扫了阵掌风将烛火熄灭了。

      屋里黑漆漆的,尨凨一双眼却亮的让人发烫,苏琴青有些紧张,嘱咐道:“你……小心点儿,收着些。”

      尨凨应了一声“好”,两人便再无闲话了。

      长夜漫漫,别扭了这些天的二人,终于是琴剑和鸣。

      次日一早,众人都去用早膳的时候,唯独苏琴青又没到。

      归砚渊见之未免纳闷儿:“我昨儿不是教你了,怎么琴青又不来吃饭了,还气着呢?”

      “啊……是……”尨凨语焉不详,有些难为情道:“许是吧……”

      归砚渊叹了口气:“你二人到底要折腾到什么时候,你也是,怎么还教不会了呢。”

      尨凨一直端着碗低头用饭,生怕别人察觉他神色不对,因此无论归砚渊如何说他也只是“嗯嗯”的应声,玉皎尘瞧出几分端倪,便对尨凨道:“你记得一会儿用食盒,将这些清粥小菜给琴青盛好带过去。”

      尨凨正拘谨着,闻言立即放下碗筷,眼神躲闪道:“祖宗,我吃好了,这就回去瞧瞧琴青。”说罢十分麻利的收起了苏琴青的那份早膳,快步走出去了。

      归砚渊心里有些狐疑:“这是……怎么了?”

      玉皎尘笑着摇了摇头,给纪怀卿夹了一只水晶虾饺,用一种尘埃落定的语气感慨道:“没什么,以后这院儿里可算是清净了。”

      归砚渊登时茅塞顿开,语重心长道:“可喜可贺啊。”

      尨凨回房的时候苏琴青还在睡着,他轻手轻脚的将食盒放在桌上,随后坐到苏琴青身边等他醒来。

      两人昨晚闹腾到后半夜,苏琴青低估了尨凨作为一名武神的实力,从刚开始不就就受不住了,一直断断续续的骂到结束的时候,所以今早累的没能起身。

      尨凨叫他起来去用膳的时候,苏琴青迷迷糊糊的开口就是一声“滚”,尨凨见此也不敢再多招惹他,便将饭食给他带回来了。

      等苏琴青醒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他看见桌上的食盒,第一句话就是问:“祖宗他们,没多问什么吧?”

      尨凨舀了一勺粥吹了吹,又送到苏琴青面前:“没有,归砚渊问你怎的没去吃饭,我没说什么,不过祖宗惦记你,让我给你带回来。”

      苏琴青差点呛着,咳了几声道:“祖宗让你给我带回来的?”

      尨凨点点头:“是啊。”

      这就说明玉皎尘已经洞悉一切了,苏琴青顿时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尨凨又舀了一勺粥喂到苏琴青嘴边:“多喝几口。”

      苏琴青食欲减了大半儿:“你说祖宗怎么就这么透彻呢?”

      尨凨不知苏琴青此刻琢磨的是什么事儿,便回了句:“祖宗见得多了,是过来人,自然洞察世事。”

      这话无意间点醒了苏琴青:对啊,祖宗同自己一样,他是过来人,自然是明白的。故而瞬间就笑逐颜开,夸赞道:“你此时倒是机灵了。”

      尨凨不敢说自己没明白苏琴青这两句话的意思,只是老老实实的喂他喝粥用饭,尽量的能少言语就少言语,省的不明不白的又遭琴青的嫌弃。

      至此,这神仙快活居里,成双的成双,成对的成对,便继续各司其职的忙自己的事了。

      众人过了段清闲日子,纪怀卿惦记着最后一颗五色石,时不时地就要同玉皎尘提起来去寻,而每当他说起这事,玉皎尘要么四两拨千斤的换了话题,要么就不动声色的推诿过去,且偏偏每次都有合情合理的借口,愣是没让纪怀卿起疑。

      这事一放就是几个月,转眼间到了夏初,纪怀卿心里不想耽搁,有一次忍不住说道:“你身为灵尊,定要记得自己的使命,切勿玩日愒月,知道么?”

      玉皎尘哭笑不得:“哦,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啊?”

      纪怀卿正色道:“还不是见你最近于五色石一事上偎慵堕懒,这才提醒你的。”

      玉皎尘被他这一副严肃模样逗笑了:“好好好,知道了。”

      玉皎尘嘴上这么应着,心里却不由得苦叹一声,纪怀卿整日惦记着要寻的最后一颗五色石就是他自己,然而玉皎尘怎肯向他道明实情,因此这几个月来一直在想法子,怎样让小神官将此祸避过去。

      但此事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想出办法的,如何将纪怀卿瞒过去便是个难题,为此他苦思几个月,却始终没能想出一个万无一失的法子。

      玉皎尘本以为天裂的情况还可控,他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守着纪怀卿,也可以趁此时机想对策,却不料仙界职守天裂附近空域的守将近期禀报天尊,说是天裂缝隙渐有加大之况,天尊听后便传音问纪怀卿五色石寻的如何了。

      纪怀卿将此事说与玉皎尘听,玉皎尘闻言沉默半晌,他看着纪怀卿的面容,任由心中酸涩之意如蝗灾般泛滥,席卷过后只剩满腔荒凉,他空白的脑海中唯余四个字:因果不空。

      果然,这劫数不是小神官轻易便可躲过去的。

      纪怀卿瞧他面色有恙,忧心道:“玉郎,你怎么了?”

      玉皎尘敛回心神,应道:“头疼。”

      纪怀卿抬起手给他揉太阳穴:“怎么忽然头疼了?”

      玉皎尘闭上眼,佯装倦怠的说了句:“昨夜的精力未曾宣泄,憋了一整晚,自然头疼。”

      纪怀卿听得玉皎尘在揶揄自己,狠狠戳了一下他的脑门,逞凶道:“不许同我抱怨!我没重新刻一个印章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你竟还得寸进尺!”

      玉皎尘闷笑出声,他睁开眼握住纪怀卿的手,眼中阴霾被隐藏的无影无踪,叫人瞧了只会以为他方才那愁闷之色是装的。

      “好,那就不说了。”玉皎尘捏着纪怀卿的指腹,随口道:“既然天尊问起了,那我便同你一起回一趟仙界吧,省得他惦记。”

      纪怀卿狐疑的看着他:“你怎的突然这般殷勤了?”

      玉皎尘笑的疏朗:“不能白收他那么多聘礼不是。跑趟腿而已,算不得什么。”

      纪怀卿一向对玉皎尘深信不疑,因此并未多想什么,二人当即动身回到神界,径直去往了天尊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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