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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第一百一十二章 ...

  •   玉皎尘张开双臂接住纪怀卿,让他倒在自己怀里,揶揄道:“我刚用过这法子,你又接着装,是不是太假了些?”玉皎尘本以为小神官是想着吓吓自己,然刚打趣完,就见纪怀卿在自己的臂弯中双目紧闭,面色发白,额上不断有冷汗冒出,玉皎尘觉得不对劲,登时心中一紧,脸上的戏谑之色褪的一干二净,他立即将人横抱而起,抬脚就要赶去温澜殿,结果就在他迈步的那一瞬间,四周突然发出一阵刺眼的白光,那白光像是无端生出,其强度居然覆盖了周遭一切景物,使得所有景致像是被溶解了一般,慢慢消失在白光的侵袭里。

      连玉皎尘都觉得这光亮太盛,他下意识就将纪怀卿放下将人拢入怀中,并抬手遮着纪怀卿的双目,以免他无意识醒来后被这强光刺伤,却不曾想,这光亮只是持续了很短时间,几乎是几个呼吸之间,光亮便慢慢褪去,而原先被强光覆盖的景象却变了,慢慢显露出来的,居然是风入韵的寝殿。

      玉皎尘不禁愣了愣,倏忽之间他就反应过来——这是回来了。难道是小神官渡过此次劫数了?

      这倒是始料未及,不过玉皎尘来不及多想,随着白光的范围越来越小,风入韵显现出的陈设来越多,玉皎尘将纪怀卿抱到了床榻上,开口便唤道:“峒九!”

      章峒九正在外百无聊赖的值守,闻声顿时一个机灵,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便疑惑着推开殿门,探着脑袋往里瞧,一瞧就吓了一跳:“祖宗?!”章峒九又惊又喜:“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玉皎尘吩咐道:“一会儿再说,先去传杜山奈过来一趟。”

      章峒九这才发现玉皎尘身边躺着个人,他揉了揉眼睛仔细辨认一番,发现那是未来的灵后,当即应了声“是!”,拔起腿便哒哒哒的跑去寻杜山奈了。

      杜山奈随章峒九来到风入韵的时候,被后者一路拽着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临踏入殿门前,才借着整理外衫的空档缓了口气。

      “灵尊。”他走进去后,对着玉皎尘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玉皎尘对他轻轻抬了抬手,示意他上前:“来看看小神官的情况,方才突然就晕倒了,不知是何原由。”

      杜山奈闻言上前给纪怀卿诊脉,没一会儿便回禀道:“虽不知纪神官方才发生了什么,但看这脉象并无大碍,倒像是……”杜山奈略微思考了须臾,斟酌道:“像是破开了什么桎梏而受到了些许冲击,因此昏过去了。好在纪神官修为高深,等转醒后再休息一两日便好了,连药也无需喝。”

      玉皎尘这才放心下来。他守在纪怀卿身边,思考起这次的劫数。

      这劫数破的有些始料未及,按照玉皎尘原先的推测,纪怀卿在那话本儿的故事里身死后,会变回白石,继而流转入银河,汲取够一定的灵力后凝聚出一副身躯,变成仙界的神官,而神官最后的下场就是履行五色石之一的使命——补天。

      因此无论怎么推衍,纪怀卿的劫数都是死劫,那为何会无缘无故的破开劫数了?

      渡劫成功了?

      玉皎尘探了探纪怀卿的灵海和内丹,发现其修为并未有所增长,可若是顺利渡过劫数,修为提升的可不止一星半点儿,这就说明纪怀卿此次并未顺利渡劫。许是有什么因果扰乱了劫数,致使无法继续进行,因此这劫数被迫中止了。

      玉皎尘想了想,随即想到唯一一种可能性,那便是唐风境和宿梦之都死了。

      这么说来,纪怀卿就是要死在唐风境和宿梦之手里才算应了劫,结果玉皎尘略施小计,将这两个隐患都解决了,使劫数没有了应许之人,自然就破开了。

      玉皎尘无奈的笑了笑——这可如何是好。等小神官醒来后,就不好糊弄了,到时候自己再想去替他补天,恐怕没那么容易将他瞒过去。

      纪怀卿还在睡着,下意识的就向玉皎尘的方向蹭了蹭。他向来睡得安稳,但自从与玉皎同寝之后,便多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习惯,便是总要去寻枕边人的怀抱,这点儿小动作像是刻进了骨头里一样,连历劫的时候都没能随着记忆一同消除掉。

      玉皎尘靠里坐了坐,伸出一只手去逗他,纪怀卿摸到了玉皎尘的手,顺势就抱入怀中,他睡着的时候难得有几分乖巧模样,像是恃宠而骄的猫收了爪牙,多了些惹人怜惜的温顺,少了点儿望而生畏的冰冷。

      玉皎尘叹了口气,心里盘算着,不知再让虞松潇重新写个话本故事将纪怀卿送去渡劫可行不可行。片刻后他揉了揉眉心,自嘲自己昏了头,什么乱七八糟的法子都敢想,眼下小神官平安就好,往后的事多思无益。

      “峒九。”玉皎尘唤道。

      章峒九得知玉皎尘回来后,就寸步不离的守在殿外等着吩咐,因此玉皎尘一叫他便立马应道:“祖宗,峒九在。”

      “去让膳宫备一份馄饨。”

      “是。”几乎是话音刚落,章峒九便跑远了。

      玉皎尘等着章峒九回来的空档儿,勾了勾手指,挠了挠纪怀卿的下颌。纪怀卿有些痒,蹭了蹭脑袋也不觉消解,就往被褥里缩了缩。玉皎尘又勾了勾手指,纪怀卿便缩的只露出一双紧闭的眼眸在外面。密而长的眼睫随着纪怀卿的动作而轻颤,带着一种不设防的慵懒感。

      玉皎尘低低的笑出声,心道果然是只猫,动不得又爱往自己身上凑。

      章峒九做事麻利,不一会儿便端着馄饨回来了。那托盘上除了一晚馄饨外,还有几块糕点,是章峒九特意托膳宫多做的,彼时膳宫的人还以为这小仙童自己嘴馋,便打趣了他两句,结果章峒九拿乔,学着那群老神仙的强调说道:“岂是本仙童嘴馋,祖宗带着纪神官回来了,自然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若是饿瘦了,回头让琴青上仙知道了,瞧他不将你们骂的变回原形!”

      膳宫的人听着别扭:“为何是琴青?就算要怪罪,也应该是祖宗啊。”

      “非也非也……”章峒九故作老成:“祖宗的脾气好,不会像琴青上仙一样动不动就发作的。”

      膳宫的人被逗乐了:“你这样说琴青,就不怕他知道了?”

      “唔……”章峒九歪着脑袋想了想,而后道:“那你们不要告诉他不就好了。”

      膳宫的人同他玩笑归玩笑,可也知道纪怀卿在玉皎尘心中什么分量,因此说话的同时也没耽误手上的活,一碗馄饨竟准备了七八种馅料,糕点也是精致可口,没有一块是重样的。

      等章峒九一路端进风入韵的时候,胳膊都酸的发胀。

      玉皎尘瞧他一张圆脸因用了些力气而憋的通红,笑道:“那几块点心你拿去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侍奉,免得让旁人以为我苛待了你。”

      章峒九连忙摆手:“这是膳宫特意为纪神官准备的,峒九不敢造次。”

      玉皎尘稀奇道:“平日里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些么?上次小神官来了一趟,他们送来的吃食都留给你了,也没见你客气,怎么今日倒转了性子?”

      章峒九努了努嘴,忿忿不平道:“还不是琴青上仙,上次他回来居然说我胖了,我正在长身量,自然要胖一胖的,否则怎么对得起膳宫的手艺。”

      玉皎尘失笑:“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琴青一句话,让你记恨了这么久?”

      章峒九闻言激动的拳头都攥起来了,嘴上却佯装不屑:“峒九……峒九才没有记恨……等我长到琴青上仙那般年纪,定然比他还要仪表堂堂!此时我年纪小,胜负未分,因此不会与他计较。”

      “那你可遇到劲敌了,琴青还是一把古琴的时候,就带着股不染凡俗的仙气,化灵之后神韵更是出挑,你若是想在以后超赶他,需得下不少功夫。”

      章峒九一脸不服气:“峒九也不差的!当年祖宗游历人间,难道不是看峒九在一排瓷娃娃里是最秀气的那个才挑中了我么!”

      是的,峒九是一尊小瓷人儿。

      当年玉皎尘在人界云游,恰逢上元节,便去凑了个热闹,他这般风姿在人群里自然惹眼,街做生意的摊贩又是个顶个的有眼力,只要玉皎尘走近了便拿出万分的热情招呼他,可惜他们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玉皎尘虽说穿的像个天潢贵胄,可他有法力傍身,出门在外花不了几个银钱,因此带在身上的细软不多,但看着那些摊主又着实辛苦,便从那一堆色彩斑斓的瓷人儿里,挑了个看上去最便宜的。

      玉皎尘就将这瓷娃娃随身带着,且将其带回了风入韵,后来久而久之,倒也沾染了一丝灵气,渐渐的生出灵来,这便是章峒九。

      玉皎尘念及过去,没忍心说出事实,他估计章峒九若是听见自己说“挑中你是因为你便宜”,怕是会哭的将风入韵给淹了。

      故而玉皎尘沉吟片刻,开口就是善意的谎言:“……你说的没错。”

      章峒九十分欢喜。觉得自己以后的容姿能赢过苏琴青的胜算,又大了几分。

      玉皎尘见他那开心的模样,本想提醒他别太得意忘形,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觉得指尖一痛,似是被咬了一下,他顺着看过去,发现纪怀卿不知何时醒了,正睁着一双美目,眼里含着“小别重逢”的欣喜和刚睡醒的雾气,像一只初入世的妖精一般,半张脸藏在被褥里,正半勾半惹的看着自己。

      玉皎尘忽觉指尖滚烫,他眼底染了笑意,看着纪怀卿却对章峒九说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先出去吧。”

      章峒九没多想,总归祖宗亲口说了他是最秀气的那个瓷娃娃,便高兴的应了声“是”,随后一蹦一跳的退出去了。

      殿内只剩他二人,玉皎尘俯下身,凑在纪怀卿的面前,低声问道:“咬啊,怎么不接着咬了?”

      纪怀卿历劫一趟,兴许是因着“小别胜新婚”的缘故,回来后胆子大了不少,青天白日的就敢招惹玉皎尘,他躲在锦被里,眼底藏了一丝狡黠,像一只兴风作浪的狐妖,故作迷惘的问道:“师尊说什么呢……”

      玉皎尘手指一颤,拽下被褥便俯身粗暴的吻了上去。

      纪怀卿小心思得逞,被吻的笑出了声,玉皎尘移到他耳边,湿含着纪怀卿的耳尖哑声道:“我那冷清孤傲的小神官呢?被你藏起来了?”

      纪怀卿被含的发痒,直往床榻里面躲,却被玉皎尘一把拽回来,只得求饶道:“那是给外人看的,玉郎要什么清冷,玩儿些花样不好么?”

      玉皎尘眸中似有火烧,他低哑的声音如同一袭粗粝的衣,磨得纪怀卿腰眼发麻,肌肤颤栗:“既要玩儿花样,便多喊几声师尊来听听。”

      纪怀卿藏在被褥里的手挠着玉皎尘的前胸,故意拉长了语调道:“师……尊……”他嘴角含笑,眼尾藏情,眼瞳的每一次转动都像是搅弄风月一样,带着无边的缠绵和无形的缱绻,混杂着欲望与渴求,将玉皎尘一起卷入到这滚烫的眼波里。

      “师尊师尊师尊!”纪怀卿故意喊道。

      玉皎尘再也忍不住,连靴都未及脱下便掀开被褥,紧紧的将人压在身下。

      纪怀卿笑的不能自抑:“一点就着,堂堂灵尊,连这点儿自制力都没有么。”

      玉皎尘不听他挑衅:“要什么自制力。”

      纪怀卿却抵住他的胸膛将他微微推开些许,慢悠悠道:“可我想要馄饨……”

      玉皎尘噎声,表情有片刻的凝滞,随后恶狠狠的咬上纪怀卿的耳垂,趁着热浪还未席卷理智,一字一句道:“好,先等你吃完再说。”

      纪怀卿就靠着这点儿小伎俩,在玉皎尘灼热的目光下,心安理得的享用完了一碗馄饨。

      待他慢吞吞的吃完,玉皎尘的火也消了大半,只是玉皎尘怎肯这般轻易的放过纪怀卿,便一手在桌边轻点着,以命令的口吻道:“坐过来,让我抱一抱。”

      这次历劫对玉皎尘来说不过个把月的时间 ,但对于纪怀卿而言,却是将近二十年的逼真记忆,因此他再见玉皎尘有恍若隔世之感,心中情意更胜从前,恰逢玉皎尘这么一说,几乎是扑进了玉皎尘的怀里。

      纪怀卿将头埋在玉皎尘的肩窝上,满足的喟叹道:“感觉好久不曾这样抱你了。”

      玉皎尘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纪怀卿的脑袋,随后将人拥紧了,埋怨一般的说道:“谁让你历劫一趟变得如此刻板的,连带着我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做什么,想守着你还要偷偷摸摸的,你自己说,是不是委屈我了?”

      纪怀卿闷笑道:“你哪里委屈了,我敬你为师尊,也没耽误你夜里偷偷跑去我榻上。”

      玉皎尘气笑了:“若是放在平日,我何须如此?还不都是为了你。”

      纪怀卿一想到玉皎尘晚间鬼鬼祟祟的摸进他的房间就觉得乐不可支,不由得在玉皎尘的肩窝处笑出了声。

      玉皎尘掐了一下纪怀卿的腰窝,惩戒道:“笑吧,现下你如何笑的,夜里我就要你如何哭。”

      纪怀卿吓得当即收声,将头埋的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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