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咕咕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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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______________，觉今是而昨非。”
语文卷开考半个小时，晏俞辞盯着上面的古诗词填空出神，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到先前江佑对他说的那句话上。
奇迹还是没能发生，等江佑呼吸微喘地回到他身边的时候，距离考试开始已经过去了五分钟。
而考试迟到的人则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晏俞辞始终心有愧疚，可是江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了点歉意。
“......要是能再快一点就好了，抱歉。”
“快去吧。”他被江佑轻轻用力往楼梯的方向推了一下，临走时又听见对方说，“没关系的，只是几分钟的耽搁，算不得什么。”
——是在进行安慰吗？还是看出来他内心难安，所以明说了自己“这几分钟”算不得什么？
晏俞辞没能想明白。
从几分钟前的教学楼一楼想到如今的教学楼五楼，从试卷正面的论述类文本想到试卷背面古诗词填空，还是没能想明白。
以往在心里滚瓜烂熟的试卷答案都像是约好了似的销声匿迹，晏俞辞写不出来，也不太想写。
还剩四分之三空白的答题卡平铺在桌面上，让人看着就烦。
晏俞辞的第六感向来很准。
他觉得自己这次，似乎是要考砸了。
……
“哎——林宣委！你论述类文本第三题，选的啥啊？”
语文考试乍一结束，周围的人三三两两离开座位或站或坐，路明航迅捷如猴地窜到林子浔旁边，拎着自己的语文试卷眉头紧皱：“我咋感觉四个选项都不太对呢？”
“……”林子浔对着他被0.5毫米黑色签字笔标记过后鬼画符似的第三题题干仔细端详几秒，终于放弃，“你先把你爪子拿开，你卷太乱我看不清。”
路明航对答案的一腔热血惨遭嫌弃，默默地往旁边挪走了几厘米：“哦。”
十几秒钟后他得到了林宣委信誓旦旦的答案：“选A！绝对选A！”
“因为其他三个选项里的错误显而易见，排除法肯定选A啊。”
“......可是A也不太对啊。”路明航盯着自己的答案D皱眉喃喃，“A这选项，明显是把材料里的句子偷换概念了吧......？”
“哪个题啊——？”
体委从走廊逛了一圈回来，正巧遇见俩人的小型争论现场，抻着脖子往这边看过来，“啊，这题多简单啊，不是选C吗？”
还在心里琢磨措辞，想告诉别人D选项不对的林子浔：“？”
路明航也：“？”
封澜舟被俩人齐刷刷扭头投过来的视线盯得一头雾水：“不选C吗？用排除法ABD选项明显错的啊！”
严柏的位置理他们不远，此刻也幽幽插了一嘴，成功加入战场：“......实不相瞒，这题我选的B。”
林子浔：“好的，那首先我们排除B选项，其次我们来看ACD。”
“……”严柏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你不要欺人太甚！语文九十分怎么你了呢！”
林子浔适时发动了嘲讽攻击：“哈。”
严柏：“……”
严柏忍无可忍一撸袖子把旁边座位上发呆的晏俞辞拽起来：“晏哥！上！”
从考试开始到现在一直神游天外的晏俞辞显得十分迷茫：“什么？”
严柏：“论述类文本第三题，你选的啥？”
晏俞辞站在座位面前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语文卷。
“......没记答案。”他语气平静，“我给忘了。”
正屏息凝神，等着他这至关重要的一票答案的三个人：“？”
“？？”
林子浔麻木地把他的空白卷子拎起来抖了抖，感叹道：“......太干净了。”
严柏紧随其后，无比震撼地复读：“太干净了！”
“……”路明航默默地把自己乌漆麻黑看不出原样的语文卷往桌子下面藏了藏。
——晏哥这是演的吧？他有些麻木地心想。
晏俞辞做卷向来懒得画标记，尤其是英语数学，语文卷在他心里的地位还要稍稍高上那么一些。
只是他这次倒真不是演的。
单纯是因为做题的时候被其他事情占去了心思，才导致试卷上零零散散不见几个波浪线，甚至连题目后面都没有打了勾的选项。
课间休息的十五分钟很快过去，几个人吵吵闹闹半天，最终也没定出来那道论述题答案到底是A是B是C还是D。
也可能是有结果了，但晏俞辞没听见。
下场考试的物理卷被发到了桌面上。
晏俞辞垂着眼睛看了几秒，而后伸手将一旁的草稿纸拽过来，在第一道选择题上很轻地划了个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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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月考结束得十分迅速，几乎是一眨眼就考完了三天六张卷子。
等到考完试的数学晚自习，班级里就又是一片哀嚎遍野。
对答案的在对答案，怀疑人生的在怀疑人生，更有甚者考得好一点儿的忍不住在教室里上蹿下跳，拍着胸脯说只要英语不翻车，自己这次肯定能进前五。
“拉倒吧你。”何宣实在看不下去，在封澜舟路过他座位的时候给了他一脚，“整天就会吹牛逼。”
封澜舟“嘶”了声，嗓门依旧威力十足：“嘿，你还真别不信，咱俩赌点啥的呗？”
何宣捂着耳朵把身体往回撤了撤，试图躲开他的唾液淀粉酶攻击：“别，前前前五就前五，我可不跟你赌。”
封体委点着头满意离开。
“......晏儿，你说封澜舟这次真的能进前五吗。”
吵闹的班级里体委的大嗓门独树一帜，时刻彰显着他所在的方位，林子浔百无聊赖，没忍住偷偷往前凑过来跟晏俞辞咬耳朵。
还在对着试卷发呆的晏俞辞被她喊了下，这才回神：“你说什么？”
林子浔：“.......”
林子浔沉默了几秒。
她没再说活，而是转身拿尺子从自己的草稿本上扯下来一小块方方长长的纸条。
——晏俞辞，我真的觉得你最近有点不对劲。
收到这张纸条的晏俞辞手里拿着笔，笔尖顿在这行字的下面，半天没想出来该怎么回复。
他微不可查地转头朝江佑的方向看了眼。
江佑正在旁边做数学题。
他有印象，是之前体育课他随口打听过的那本。
十几秒后，纸条被折好递了回去。
林子浔蹙着眉打开，上面依旧干净，只端端正正地多了三个字加两个标点符号。
——嗯，有点。
林子浔：“......”
林子浔深吸一口气，愤怒地把纸条卷起来怼进了桌屉里。
去他妈的，爱谁管谁管。
晏俞辞回完纸条就又有点走神，没来由地从林子浔的好心慰问转到了别的地方——
向来不屑管他人闲事的林子浔都能看出来不对，那江佑呢？
......他会不会也看出来了些什么？
一个从未设想过的可能性忽然出现在心里冒了个不深不浅的头儿，晏俞辞几乎有种想马上落荒而逃的冲动。
执意要拉近距离的是他，可现在友谊进展可嘉，处于越界边缘摇摇欲坠的也是他。
多少有点像是个奇怪的跳梁小丑。
晏俞辞趴在桌上，食指在数学卷印着的几何立方体摩挲了几下，有些懊恼地把脑袋埋在了胳膊里。
他并没发现，自打他回过身接了林子浔的纸条之后，江佑就已经停下了手里的笔。
一心算题的人难得把精力集中到另外别的地方，以至于他看见晏俞辞回完纸条后又兀自趴在桌上闷闷不乐，心里罕见地有点醋。
江佑的目光从这人茸茸的后脑勺上扫过去，又落回到他胳膊下面压着的数学考试卷上。
那张卷子被人考试时翻来覆去地看过，如今又被当成了睡觉时候的垫枕，明显已经变得有些皱巴巴的。
江佑皱着眉抿了下唇。
......没考好？还是因为什么事情不开心？
他很少见到晏俞辞的这幅样子，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在和人插科打诨，听见过分的揶揄会笑骂一句滚蛋。
而现在这种情况属实是难得一见，硬要形容，就好像是独自生着闷气闹别扭、又拒绝和其他人沟通的孩童。
离晚自习上课还有半小时的光景，教室里吵闹依旧，江佑对着一个自闭的同桌背影不知所措。
直到绕教室中心做圆周运动、四处对答案的封体委恰巧转到了中间这片座位，看都没看就声音嘹亮一句喊：“晏哥！！来对数学题答案啊！”
江佑清楚地听见了晏俞辞坐起来时椅子和地面的拉蹭声。
“........”封澜舟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晏哥好像是正趴在桌子上睡觉，霎时语气心虚，“对不起晏哥，对不起，您接着睡。”
晏俞辞有起床气这件事班级内部向来众所周知，能叫醒他且不被大骂一顿的，大概只有学校薛定谔音量的上课铃。
封澜舟是见识过晏俞辞真正生气起来是什么样子的，之前班级里有女生被外班某个傻逼男生动手骚扰，正巧被他晏哥看见了。
听说第二天在校外被打得不轻，人直接吓得一周都没来上学。
封澜舟想起来这件事后实打实地打了个寒战，此时再看晏俞辞就很有一种看活阎王的既视感：“.......”
只是单纯被吵醒的话...后果应该，不能有这么严重吧？
他在这边自顾自地心惊胆战，谁知那头晏俞辞只是皱着眉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就又重新趴下了。
等待宣判的封澜舟：“？”
一旁偷偷看热闹的众人：“？？”
江佑还没搞清楚状况，手里就被扔过来一张有些发皱的数学卷。身旁晏俞辞的声音闷闷地从校服衣袖里传过来，不耐烦道：“别废话，给他。”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咕咕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