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在米国》乔雨今

4、飞机赴美

　　第一次飞米国，当时贪便宜，买了张在日本转机的票。一般来讲，直飞的机票最贵，因为时间短最省事。在买票网站上除了一次转机，还有三四五次，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转不到。突发奇想买一张从北京到上海的机票，中途转俄罗斯、日本、韩国、马来西亚、新加坡、澳洲、欧洲、美洲、非洲，环游世界一圈再回来，咱也是周游过世界的人，有这样的机票记得告诉我。

　　赴美时拎了两个大行李箱，转机不用担心，机场全程托运。第一站由北京飞日本，邻座是位三四十岁的大姐姐，日籍华人。年轻时在广东、香港一代做外贸生意，认识了从日本来香港做生意的老公。九七之前，全家搬到东京定居。大姐姐对飞机上的小零食特别感兴趣，说日本的零食都是用米做的，而飞机上的这种是用面做的，她很喜欢。我兀自猜想：可能是日本的面比较贵吧。她看到我年纪轻轻赴美留学，也会感慨时间一去不回，青春真好，可以有一场想走就走的旅行，不被繁琐羁绊。人到中年，要顾虑的事更多，再不能随心所欲地闯荡。飞机上聊了一阵，很欣赏有阅历、有能力的成熟女性，举手投足透着稳重从容。我心底暗暗羡慕她的功成名就，而她正在羡慕我的年轻…….

　　做了几小时的旅途邻居便分别，此后多次出游，再也没遇到过她。一次也是缘，人生有多少匆匆过客，有多少短暂相识，前世的一万次回头，才换来今生擦肩而过，很禅味的说法。少年时不以为意，年长才懂得珍惜身边的过客。就像春花秋叶一般，一年过去，它们不再回来。

　　飞机晚间到达成田机场（Narita 空港），坐大巴去酒店休息。酒店里的日式大浴袍令我印象深刻，以前只在日韩电视剧里见过，穿上的确很舒爽。可惜当年手机像素不够，也没特意照相留念。从酒店窗户能看到外面空旷的广场，没特意去记酒店名字，我就像一件行李一般，跟着大巴走，它停到哪里，我就去哪里休息。随遇而安，也不怕迷路，不怕被人拐卖，那时候真单纯，一颗心天不怕地不怕，哪儿都敢去。

　　早上又坐大巴回到成田机场，登机赴美。这过程中认识一位美籍华裔教授，教中文的。教啥？对，你没听错，这位华人在某知名大学中文系任教，这优势不要太强。俺做梦的时候，经常也想找这样一份工作。想象着在美国大学讲课说母语，以权威姿态秒杀众人，口沫横飞，大海滔滔。当然这只是我调侃，每一份工作都有它的辛苦之处。话说教授千里迢迢，带着班上一群洋学生来中国体验生活（旅游），那群洋娃娃兴奋地不停拍照，给家里群发照片。教授相貌文质彬彬，相当佛系，平时爱好打打太极，讲讲中文，艳羡得俺流了一地哈喇子。我当初咋没上中文系呢，教授，您还缺助理么，会中文灵光英文不通的那种？

　　印象中坐了12小时+的飞机，空乘断续送饮品零食，吃不够还可以自己去拿。相对各大航空公司，私以为某南航空机票性价比最高，因为它家的直航班次多，而且时间安排好，很少会在午夜起飞落地，多是day time，方便出行。另外可以无限量喝到某树牌椰汁，这种椰汁可能是因为进口，在米国卖得小贵。当然米国本土也有椰汁品牌，但味道跟某树椰汁完全不同，有一股小酸味儿。

　　我坐的某航班机舱灯光还会模拟白天夜晚（其实就是多开几盏灯少开几盏灯，讲得那么高大上）。中途看了一会电影，都忘记人在云端。仿佛在国内度过一个惬意休闲的周末。私以为航班电影内容丰富，足以解12小时之无聊，亲若还怕无聊，就在笔记本里多存点视频吧。打一会盹儿，梦回国内繁华的商业街，欢快地大吃大喝，醒来发现在云端。如此不现实，梦里不知身是客。

　　下飞机见到满屏洋人，各种颜色和形状的，很新奇。估计他们看到我也是同样想法：诶，这里有一只小黄人。出站环境有些吵，因为玻璃大厅外面就是一层又一层的高速，叠得像一块千层蛋糕，上面点缀着奶油和朱古力。地乘人员挺nice，帮我推行李车（将两个大行李箱和一个小手拉箱放到一个推车上），又指点我找出口坐车，后来我还是没找到，又碰到他，小哥很礼貌地带着我过去。

　　如果时间充裕，还可以逛逛机场店，有各种风俗小吃，免税奢侈品。想想现在那些流量明星，动不动就发一波机场照，好奇朋友圈的小伙伴们，经常来往回国，怎么也不发一通美？。发机场照的都是凸人设的大小明星，负责貌美如花，其它琐事有助理前后打点宣传。不像普通留学生，在机场大包小包拎行李，哪腾得出手来照相，若被人偷拍了，多是累成狗的苦逼照。偶然见到一对穿着时髦的青年国人，猜也是留学生，俊男靓女，男的两只手拖着三个行李箱，别问我是怎么拖的，我形容不来。女的左手一只大提包，右手一只大行李箱。若有人愿意为他们搬行李，谁还不乐意凸造型了。

　　夏天乘飞机比冬天方便很多，冬天机场很容易有各种航班延误、取消、改签。这种情况俺遇到多次，最长一回被困机场将近两天。因晚间转机睡机场的情况更是常有，后来学聪明，自备小毛毯，带着洗漱用品，拿背包当枕头，睡得相当惬意。早晨闻着机场星巴克的咖啡香醒来，拿航班免费提供的餐券买培根鸡蛋面包吃，再配一杯蔬菜汁。大多时候，航班客服不会主动提供免费餐券，你向她要，她就给，不要，就不给。所以小伙伴们不要害羞哦，勇敢地争取吧。打个盹，刷一刷手机，看看周围人流，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经过多次睡机场经历，竟养成瘾，有时航班延误，还会莫名高兴，又多一次体验生活的机会。我这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最近一次去机场是上个月，正是冠状病毒流行的那阵，大家都stay at home，连工作都停了。据报道说因为乘客少，很多航班都被取消，航空公司蒙受巨额损失。好吧，心疼航空公司三秒钟后，我以超便宜价格买到机票。机场的人果真相当少，这正情况在国际大都市的枢纽机场百年难得一遇，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狂拍一波照片留念历史。旅客大多戴着口罩手套，这时候米国各大超市商场购物网站都已没货了。这些人算幸运的，买到了必备出行物资。飞机上也很少人，就那么几个乘客，能随便选座位。这千载难逢的时刻怎能放过，赶紧拿出手机自拍，重点背景是自己前后左右都没人，打算留着以后糊弄小伙伴：俺也是坐得起包机的人。

　　冠状病毒流行期间，飞机不供应饮品，只有带包装的小零食和瓶装的矿泉水可乐之类。这也是一段难得的经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敢在大恐慌时期出门。别问我为啥出去，我也是have to。向空乘人员致意，在这种情况下还面带笑容尽职尽责。出租车司机也都还给力，这次出行，印象深刻的是个urber司机，在车上没讲话（可能是怕飞沫传播），到达地点，帮我搬行李，亲切地微笑告别，还差点九十度鞠躬（他是个亚裔，估计是日韩那边的）。旅馆也都营业，虽然住客没几个人。此刻又该拍照留念：我把整栋星级旅店也包了下来。这时候出行，突然发现自己是个有钱人。旅店前台很温暖，有免费的水果可以拿，只是餐厅、运动房、游泳池都关门了，连免费早餐都取消。次日出门，遇到一个打扫卫生的印度大姐，很热情地冲我打招呼，问我要不得打扫房间。她当时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黑白条纹T-shirt，撞衫了。嗯，她也是个有钱人。可能因为住客少，酒店四层以上全部装修，嗯，很会挑时候。早上出门，前台会good morning，傍晚回来，前台welcome back。因为一路遇到的人都很温暖，这段旅程虽然发生在大恐慌笼罩下，仍是惬意的。等这冠状病毒过去，俺应该会有很多故事跟周围人吹，不仅是“炫富照”，还有如何跨越千山万水，作天作地，依旧奇迹般地活着……

　　当年拎着两个行李箱出来闯荡，现在家当二十个行李箱装不下，都是多年积累下的杂物衣服，不值什么钱，只是物品用久了，生出感情，舍不得扔掉而已。自此搬家成了难题，本人经历三次东西方向大迁徙，自己动手和找搬家公司都试过，以后再具体写点搬家攻略。

　　回忆一波初来的路上旅人，当时小羡慕他们，仿佛生来就那么成功。年轻时对年长者的印象：他们生来就那么老，那么成功。现在明白他们也曾年轻过，中年人的成绩是建立在青年时期的辛勤劳作上。表面光鲜亮丽的背后，付出多少辛苦汗水，更有青春年华。我们都是拿时间换成长的人，爬上一座高楼，眼界随逐渐开阔，也消磨了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