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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谁也没有想到,变故会来得这么快,阮父安排护送阮茹回京的侍卫突转回西北,说到了京城,凌怡安顿好阮茹自己却偷偷离开了,他暗中一番调查,才发现凌怡又回了西北,只是途径大虎山时遇匪,凌怡被掳走了。
      阮茹也跟着侍卫一起回来了,听到这个消息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大虎山,侍卫没法子,才先行回来禀告。

      当时秦力正在阮府,被阮蕊珠骂的面红耳赤。阮家的大厨手艺很好,这一日刚出了个新品,他的鼻子像是闻到味似的,午时用膳的时候就来了。阮母待秦家两个小子一向很好,这些年虽与秦溱接触少了,可秦力年岁还小,更喜欢与阮蕊珠一起玩,所以秦力倒是经常在阮府。
      侍卫来的时候,阮父就急急忙忙下了饭桌,边走边往外吩咐,“去卫所给我调500精兵,另外把马二给我喊来!“ 亲卫得了吩咐,抱拳就下去了。阮母也随后跟在阮父后面,看了看呆愣的阮蕊珠与秦力两人,吩咐身边的婆子,“把小姐跟秦少爷带下去。这件事情不要对外传出去!大管家把大门封锁起来,吩咐下去没我命令,谁也不能出府! ”

      这一晚秦家阮家都不太平,阮父领了兵前往大虎山,原本在卫所的秦溱不知道怎么得知了消息,竟然单枪匹马连夜走了。现在秦家比阮家还乱。大概是家里气氛太压抑,秦力一大早就来了阮家,他眼睛通红,眼睑下一大片青黑,原本还以为阮蕊珠见了他会嘲笑一番,没想到阮蕊珠也是顶着一双青黑肿胀的眼。两人对着一桌的膳食默默无言。半响,阮蕊珠才问他,“你哥怎么知道?是你告诉他的?”秦力摇了摇头,“我母亲一早就叮嘱过我,与怡姐姐有关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能跟我哥说的。”
      “那你哥怎么知道的?”
      秦力疑惑反问道:\"你难道都不知道?”
      阮蕊珠莫名,“知道什么?我不知道啊。”
      秦力见她这样,似是才确实她是真不知道。踌躇良久:“我哥在凌怡身边插了暗探,这事一发生,我哥比我们任何人都早知道。”
      阮蕊珠一听立马晓得自己问的这个问题着实傻透了,心急的同时冒出一股酸酸的情绪,原来是自己闹了笑话,幸亏没有人知道。两人沉默的坐着也不晓得多久,直到天色泛黑了柳枝从外面跑来说,“小姐,小姐,老爷领着阮姑母回来了。”阮蕊珠与秦力同时松口气,一起往外跑。
      出去才知道阮父这一次折损了2百兵力,可也把大虎山的悍匪给端了窝,只是秦溱在搭救凌怡的时候,因为寡不敌众,一个不防备被悍匪突击了,两人一起掉下了悬崖。阮父领着一百人先带着阮茹回府,剩下的2百人留着跟秦提督一起搜救秦溱两人。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兵荒马乱。

      说来阮蕊珠从来都是消息最不灵通的那个人,等周围人的都知道,她才后知后觉发现,阮父的2百兵力早就收了回来,秦提督也在卫所正常办公,甚至连秦力柳枝都知道,秦溱在外面安置了一宅子,与凌怡住在了一起。秦夫人像是懒得管了,唯一做的就府里不再管秦溱的事情,吃的穿的用的都与秦府无关。阮蕊珠常猜秦溱没有了家里的庇护,他与表姐如今靠什么生存。她有时候也问阮母,秦夫人现在为什么这个态度。阮母说,你秦伯母知道秦溱很倔,如今随他去了,估计也是想他吃吃苦头,才晓得这深浅,当时阮茹站在一边边默不作声,但表情变了又变。
      阮蕊珠想了想,还是回房一趟,把自己这几年搜刮来的压岁钱,大人打发给的小金鱼,金裸子子都用一个包裹装了起来。

      她知道秦力总会偷偷摸摸去秦溱那里。
      阮蕊珠知道还是秦力跟他说的,难得正好今天来了次机会,因为清匪一事,阮父阮母这些日子都在卫所常驻,秦力跑来问她可要去,阮蕊珠思索了一阵子便点头应允了。临走之前想了想还是跑到阮茹那里说了她要去哪,问她可有要带给凌怡东西。
      阮茹那会沉默了老一阵子,才给了阮蕊珠一个包裹,说里面都是凌怡惯常的衣服,让她拿去给凌怡。

      两人一人一马,赶一上午的路才到。阮蕊珠平时娇气的很,可这一路上倒是让秦力啧啧称叹。两人到的时候,秦溱与正在院子里劈柴,秦力见怪不怪,上前喊了句哥,倒是阮蕊珠有些愣住,她望着往日里见的都是意气风发光鲜亮丽的秦溱,一下子就红了眼眶。秦力还寄存着东西在后面仆人赶着的马车上,压根就没发现,把阮蕊珠送到,他就急忙忙折回去取东西了。院子子只剩下阮蕊珠秦溱两人。
      秦力走后,秦溱请她进屋坐,待客的堂屋很小,可打扫的干干净净,东西摆放有序,临窗的小塌上放着几朵西北才有的小雏菊,茶几上摆放了几本诗集,依稀能瞥见上面清雅隽秀的字迹。抬头往外瞧去,回廊的廊檐上挂了好几串风铃,风一吹,铃声铃铃铃的响,真的是一片岁月静好。

      阮蕊珠看着一阵恍惚,还是秦溱伸手递过来一杯茶才回了神,秦溱问她怎么跟秦力来了,阮蕊珠很随意的回:
      “来看看你这个落魄的大少爷,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要来奚落你几句。”
      秦溱也不生气,反而很快的接着回:“是吗?不是想见谁了吧?”
      她本来面对他很紧张,被他这么一问,脸一白一青,只觉得他好像知道他的心思故意这样问她的,可他这话又很正常,只是她心里有鬼,被他说中了而且。打定主意不再跟他说话,可屋里就两个人,不说话反而更怪异,阮蕊珠把手里一早端着的茶杯凑到嘴边,可不知道怎么就呛住了,她咳嗽了好一阵,秦溱微皱了眉头,离她近了些,伸出手给她拍了拍背,“慢些,还有。”
      她眼眶不知道怎么又红了 ,平复了挥开他给拍背的手:“都怪你!”
      秦溱却笑了起来,对她的指责也毫不在意,甚至顺着她的话接下去,“好怪我,怪我,大小姐一向只喝新茶,我还拿这陈年旧茶给你喝,是我的罪过。”

      这一段话比他跟她这几年说的话都多,她还是一眨不眨的瞪着他,瞪的久了,眼眶竟然更红了,眼珠子啪嗒啪嗒的落下,阮蕊珠也不知道哭到底是为了今天他难得的亲昵,还是见不得他委屈自己,秦家两个少爷,秦溱简直把吹毛求疵发挥到了极致,平日里衣食住行上从不亏待自己。可今天他穿的是穷苦百姓穿的麻衣,喝的是秦府婆子们都不喝的茶渣子。
      那泪啪嗒啪嗒跟珠子似的掉下来。一滴紧接一滴地落下。阮蕊珠觉得自己真是蠢,又给他看去了笑话。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不争气。
      或许是很久没见面了,或许是他难得对她这般的温和讨好。
      或许.....她真的是想他了。

      阮蕊珠打小就爱哭,小时候只要她哭没有搞不定的事情,还是秦溱,这爱哭的毛病才改了些,因为秦溱如论她怎么哭,也不会哄着她。却在此时,外面传来凌怡的声音,阮蕊珠慌忙的擦干净脸,声音努力平稳,“这茶割嗓子,你给我倒了。”
      秦溱一直没有说话,只默不作声的接过她过来的杯子,出了堂屋。凌怡刚上台阶,就见他神色淡漠站在回廊下,手捏着杯子指尖泛白,屋里阮蕊珠这个时候正喊她,听出是谁的声音她心里一喜,一晃神,抬起头再瞧,秦溱样子跟平日里没有什么区别,温声与她说道:“你进屋与她说会话。”

      阮蕊珠还是头一次见她表姐笑的这么开怀,从眼底一直蔓延到嘴角的笑意,想来她对自己做的事情一点都不后悔。阮蕊珠想着,自己应该替他们开心的。凌怡很是惊喜她的到来,两人有段日子没有见了,自然有许多私心话要说。阮蕊珠也把带来的两个包裹都给了凌怡,只说都是阮茹带给她的。

      阮蕊珠翻过年也十四了,这个年纪放在京城都是要嫁人的岁数了,在西北,阮氏夫妇两人倒是还没有要给她择婿的准备,只是平常阮母着急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凌怡事情的影响,阮母近来也开始物色好的合适人选,只是西北翻来翻去也就是这几家,阮母遂也歇了心思,她是十八岁嫁的阮父,因此阮蕊珠这般年记在她眼里并不是很晚,只等着丈夫调回京都再为女儿考虑。只是她也知道,在西北这么多年,阮蕊珠被她放养的毫无大家闺秀的仪态,便这些日子都拘着阮蕊珠在屋里学女红,只等来日到了京都好歹有一门手艺可以拿的出手。

      因此阮蕊珠与秦力也仅是在秦溱那里呆了一炷香的时间就打算回府,秦力这些日子也不好过,阮父出了秦溱这件事情,他拿不到秦溱教训,就拿秦力秦力开刀。不单平日的课程秦父亲自监督,便是连每日的习武也由他亲自教导,秦力这些日子真真是苦不堪言。原本还想多赖一会,却被秦溱个一个厉眼扫的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与阮蕊珠两人告别出去。秦溱还特意把秦力叫过去耳提命面了一番。
      这个地方靠近大虎山,虽然大虎山的悍匪被绞杀的一干二净,可到底以防万一,秦力来的时候还带上了两个秦府侍卫,都是秦提督身边一等一的高手,有他两人在,秦溱也放心了些。

      回城的路上下起了雨,秦力瞅着阮蕊珠去时远不如来时活跃,便让亲卫找了一辆马车,他与阮蕊珠共搭马车回去。西北的天气干燥且冷。
      现三月未过,仍是春寒料峭的紧。
      两人一同沉默着,半响,秦力才从马车上的暗格取出一碟小点心,闷闷道:“现下你对我哥可死心了吧?”
      像是头一次被人这么明晃晃把心里的藏着的事给赤裸裸的说出来,阮蕊珠好一阵子气急,可到底底气不足,只把头埋进膝盖,选择当了鸵鸟。秦力看她这个样子也不好受,他来年也12了,其实,也就阮蕊珠自己一个人以为捂得严实,可秦阮两家谁看不出来?这大小姐喜欢他哥,可这情爱一事上,就是这样不讲道理,他哥却喜欢凌怡。
      其实真比较起来,私心底秦力还是比较喜欢阮蕊珠的,这个小姐脾气虽不好也没有凌怡姐学问好,可阮蕊珠真的是对你好的时候 ,恨不得把心都剖出来给你的人。
      他一直以为他哥性子太冷清,嘴巴又狠毒,也就只有凌怡能够忍受他了。可刚刚他却有种错觉,好像阮蕊珠总能轻而易举让他哥情绪化。这到底是他一个人的想法,事情已经成这样,覆水不能载舟,凌怡能够不顾这世上的世俗,抛却一切只是为了他哥,他断断也说不出那等希望他哥喜欢蕊珠的话了。只是他平日与阮蕊珠相好,也是希望她日后都能开开心心的。因此很快的掠过此事不提。同阮蕊珠说起他这几日得知的趣事。只是不晓得是他转移话题的能力太差,还是哪一个点又触及到阮蕊珠的伤心事,这位大小姐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秦力嘴皮子以往挺利索的,可就是很奇怪,他没有出言再安慰什么,只是觉得或许她哭一哭,日后也就不念着他哥了。

      却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打斗声,马车里的两人明显感觉到不对劲,秦力的神情里立马变得严肃,身子蹦的紧紧的。这个地方离大虎山很近,因为前些日子官兵捉拿悍匪的事情,秦阮两家父亲都嘱咐过让他们不要出门,为的就是怕这些悍匪还有同伙以伺机报复。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随着两声重物扑倒在地的声音传来,外面陡然变得安静,气息可闻秦力额头的汗珠不断落下,这个节骨眼,无比后悔深陷险情的时候身边还有阮蕊珠。
      这些悍匪的名声堪比罗刹,自来无恶不作,烧抢掠略,滥杀无辜,秦府一直有打算清剿,前些日子那个时机正好,一举端了这些悍匪的窝。可想来狡兔有三窟,还是叫这些悍匪逃了几个出去。阮蕊珠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阵仗,整个人受不住的颤抖起来,可外面的土匪历来都是没有什么耐心的,,等一刀把驾马车的侍卫毙命,见马车里面的人久久不出来,其中一个就往马车那边走去。

      她能感觉得到有人正在走近,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一个想法,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把秦力随身携带的匕首抢了过来,咬牙一使劲插在马背上,马吃痛,立马狂奔了出去,外面的细雨随着风吹了进去,阮蕊又往马背上扎了几刀,受痛的马像是疯了一样,往前不受控制的飞奔,阮蕊珠望着后面穷追不舍的两人,对着秦力一字一字道:“我记得我们来时那里有个小土坡,里面有个洞,等下马车经过的时候我把你推下去你藏在那里,我”。
      话还未说完,秦力急急地打断她,“那你呢?我不答应!我不能只管自己逃命,不管你死活!”
      悍匪越追越近,受伤的马慢慢慢了下来,再一会估计就追上了,细雨打在人脸上,可真疼啊。目前只有这样一个办法,她倒不是多舍生求义,只是利弊分析,若是秦力来当诱饵,她去找救兵,怕是还没有开始就被逮住了。秦力是习武之人,脚程比她快,她留在马车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遂她大声道:“你听着,来不及了,咱俩能逃一个是一个。你脚程比我快,你得救后出发肯定来得及救我出去!”
      说完,她两手往外一推,秦力只觉得耳畔都是风的呼啸声,可也知道这个时刻不能出错,借着一旁地势还有夜色的遮挡,顺势滚了几圈,往土洞钻了过去。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很黑了,几声马蹄声疾驰而过,依稀能听到前面马车发出嘭的一声,而后马哀鸣了几声,就没有声音了。秦力内心一片哀默,远远还能听见,其中一个悍匪对着另一个人说道:“老大,就剩一个了,是个小娘们!”
      那声音粗嘎狠厉,秦力听完瞬间一片冷汗,这两人明显是穷途末路之徒,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蕊珠在她们手上只会凶多吉少,可往前迈出的脚步不知道怎么又收回了回来,跌跌撞撞往相反的路跑了去。”

      秦力从未觉得脚下的路这么难走,好像每踏一步,就有刀子在割他一样,夜色越来越浓,前面的路已经看不清了,秦力突然觉得很绝望,就在他撑不住的时候,像是老天突然开了眼一样,不远处传来马蹄声,秦力喜极而泣,顾不得什么,摸爬打滚的跑了过去,抬头看清来人,突然哇的大声哭了出来,“哥,不好了,蕊珠让人捉走了。”
      最后一个字刚落,他眼前马蹄一晃而过,秦力脑海里只剩下他哥一双寒的把人吃掉的眼睛。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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