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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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后，唐潇的神思有些恍惚，直到纪如年握住她的手时才神色清明起来，有些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离开的方向——
她的朋友、恩人被某个人陷害，正被关在那里服刑。
唐潇在闲暇之余会写一些小故事，她比纪如年更明白“戏剧化”一词的含义，也很清楚小说和现实的区别。
王子会爱上灰姑娘，正义也终究会战胜邪恶，这些人们梦寐以求的东西在现实中无法得到实现，就只能把美好的梦想寄托于小说里。辛杜瑞拉嫁给了找到她水晶鞋的英俊王子，哈利波特最终打败了伏地魔。
可如果放在现实中呢？
余桐的案子被这样草率地进行了判决，绝不只是陷害而已，而是有人要故意把他拉下泥沼，证据做得完美无缺，甚至令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人真的是他杀的。
同样地……唐潇的掌心沁出了许多冷汗，纪如年说的喜欢她……是不是也是假的？
女人是患得患失的生物，期盼了多年的感情被剥开一切的伪装、赤|裸|裸地横陈于自己的面前，又得到了准确的回应，他还告诉自己，他真的像自己笔下写的人设一样，痴等迷恋了自己许多年。
未免有些太过美好，一切顺理成章的让唐潇不敢相信。
“纪如年，我……我有点害怕。”唐潇深吸了一口气，“我感觉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墙上的挂钟“叮——”地响起，正午十二点的钟声回荡在空旷的客厅里，让唐潇猛地一下惊醒，环视了一周才发现自己早已经回到了纪如年家里，而她从警局出来后就一直神色恍惚，回来了也没反应。
“连你……你都不是真……”唐潇话音未落，纪如年便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
那一瞬间连呼吸都好像停止了，她听不到别的声音，只能感受到后背紧贴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
“现在呢？”纪如年说话的语气一向不悲不喜，毫无波澜，好像没有什么事能让他的情绪有所起伏似的，“我是你的了，够真实么？”
唐潇愣愣地站在原地，很久才回过神来，把僵硬得不知道要怎么摆的双手轻轻地搭在纪如年的手背上，轻声问：“我不明白，当年的我不美、不聪明、负债高台，还欺软怕硬，对你那么差，你怎么会……”
如果说她对纪如年的仰慕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帮助和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那纪如年喜欢她的原因则让唐潇摸不清头脑了。
就像唐潇自己说的那样，十年前的她长得不美、学什么都很费劲，家里为了给父亲治病而欠下一屁股的债，就知道欺负纪如年，遭遇校园暴力时却只知道哭。
仔细想想，她真的没有什么优点值得纪如年惦记这么久。
“美丽的容貌会因衰老而枯萎，聪慧的才智和品德只能是立身成人的基本尺度，而金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些都没有什么值得去拼命珍惜，并奉之为爱的准则。”
大概是这几天接连发生的事有点多，纪如年略有疲惫地把下颚轻轻地搭在了唐潇的头顶上。
他比唐潇刚好高上一头，这还是唐潇这几年勤加锻炼、营养逐渐跟上的结果。如果放在十年前，唐潇又瘦又小跟瘟鸡一样，勉强到他胸口的高度已经很不容易了。
唐潇听不懂他的意思。
纪如年清清冷冷地说：“如果我爱你的脸，等你老后该怎么办？”
唐潇猛地一怔。
“聪明才智？无所谓，只要你没有笨到反人类的地步就足够。”纪如年好像没事人一样平静地说，“至于钱，我不稀罕，我穷的就剩下钱了，倒是缺一个愿意帮我花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纪如年还面无表情地收紧了双臂，敛眸看了她一眼。
唐潇：“……”
兄弟，你这话说出去是要被打的知道不？
还有，别以为她看不出来丫是在调戏小姑娘！
“爱一个人如果只是痴迷她的外表、智慧或财富，那么总有一天，这些构成爱意的基础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逐渐崩塌，感情也便不复存在。”
纪如年的嗓音很好听，听起来淡漠异常，用最冷静的言语剖析一切，恍若一个没有思想感情的机器人。
他突然抿唇笑了笑，附在唐潇耳旁轻声说：“一切以有目的为目标的追求，都可以定义为喜欢、而非爱。”
爱这个字眼虚无缥缈，又是谁能说清的呢？
没有人知道究竟什么是爱，却又有不计其数的人为了这个字而飞蛾扑火。
唐潇被他吹的一口气激得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不由得瑟缩着想从他怀里逃出来，却未果。
“我不逼你接受我，是因为知道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纪如年淡淡地说。
他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多大的姑娘了，还是这么幼稚，没关系，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唐潇一时无话，只因供血不足的大脑被纪如年的一番话给打了个镇定剂，重归平静后脸皮有点挂不住，一时半会只想赶紧挣脱他的怀抱先开溜再说。
不然总这样被抱着……感觉超不自在！
纪如年当然不肯这样放过她，而是换了个语气，懒洋洋地在她脖颈处摩挲了两下，唐潇的头发丝都要紧张得竖起来了。
“我说了这么多，你就没有一点表示？”
唐潇干笑着扯了扯嘴角，有些尴尬地去掰他的手——力气太大，掰不动。
“你想要什么表示？”唐潇诚恳无比，“我现在虽然算不上什么小富婆，但多多少少有俩闲钱，要不……送你一架新钢琴，用沉香木的？”
纪如年的脸色有点发冷。
唐潇咽了一口口水。
她忘了，纪如年至少目前比她有钱得多，肯定不稀罕这些“身外之物”。
纪如年见她一头雾水的傻样，忍不住大发善心地提点：“让我看到你感谢的诚意，只需要身、体、力、行就够了。”
话音刚落，唐潇的耳垂便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她的神智已经完全消失了！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道神奇的声音，在指引她的动作。唐潇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地转过了身，环住纪如年的脖颈后，踮起了脚尖，红唇向薄唇慢慢靠近。
四片唇瓣即将紧密贴合的前一秒，偌大而寂静的客厅里爆发出雷鸣般的响声：
“叱咤风云我任意闯万众仰望，叱咤风云我绝不需往后看……”
唐潇一下子被惊醒了，头立刻向后缩了一寸。
纪如年：“………………”
“……这声音？”纪如年额角的青筋跳动地十分欢快。
唐潇：“叱咤风云，童年记忆港片《古惑仔》的主题曲啊，你没听过？”
纪如年：“……”
废话，他当然知道！
“我是在问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纪如年的牙关咬得很紧，字几乎是一个一个从齿缝中蹦出来的。
唐潇恍然意识到了什么事，连忙陪笑，把环抱住他的双臂也撤了下来，一边歉意地笑着解释，一边往包里掏手机：“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电话铃声。”
纪如年：“……”
虽然唐潇自幼的音乐细胞十足，但架不住她体内其他不安分的躁动细胞。
尽管这些年拉琴的苦逼生涯把她的外在提升了不少，但本质上而言，唐潇还是过去那个梦想和大哥陈浩南一起砍遍江湖的女阿飞，内在的土匪气质丝毫没减，反倒是让艺术气息把它隐匿得更严实了。
“电话是么？”纪如年有点头痛，忍不住扶额低声说：“你接吧。”
唐潇纳闷地看着好似一瞬间就萎了似的纪如年，狐疑地接了罗西打来的电话：“喂？亲爱的？你找我有什……”
纪如年只对“亲爱的”这三个字异常敏感，当即冷冷地盯住了唐潇的手机，好像那里面会爬出什么洪水猛兽，而自己正蓄势待发地打算将其一刀毙命。
唐潇无奈地做了个唇语：“我死党，女的！”
纪如年：“……”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
毕竟他们这一圈的人，口味向来重，年龄、身份、性别乃至于种族之差都完全不是问题。
唐潇懒得和醋缸一般见识，耐心地听着罗西说：“唐，我到浦东机场了，你有空来接我一下吗？”
“你怎么会来中国？”唐潇无比惊诧，疑惑地问。
罗西的声音有点沙哑：“我男人的妹妹死了，上海警方联系他来认领尸体。不过前几天我和他吵架，失手用伏特加酒瓶把他砸住院了，现在还没法出院，只能我来领。”
唐潇顾不得去吐槽罗西的凶猛，而是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她是怎么死的？”
“听警察说是被杀害的，不过那个叫余桐的犯人已经得到了惩罚，我毕竟是个外人，他的家务事还是要自己做决定……是不依不饶至死方休，还是让妹妹入土为安。”
唐潇沉默了足足一分钟，才说：“罗西，我觉得你有必要留在中国查清楚。那个余桐……是我好朋友。”
罗西：“……你先来接我，姐不认路。”
唐潇：“对不起这就去！”
作者有话说第9章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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