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鞠）锦衣卫》懒到炸毛

4、四

　　午膳后，皇帝又享受了一份鞠婧祎送来的糕点与茶水。
　　“唔，还是小鞠贴心。”
　　“父皇，是有什么喜事吗？这么开心。”
　　“是有喜事。”皇帝笑容渐收，反问道，“小鞠啊，你是真的喜欢赵嘉敏吗？”
　　鞠婧祎一顿，“父皇，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说的。”
　　皇帝看着自己最爱的女儿，挣扎许久，“父皇曾经答应过你的事情，可能，暂时做不到了。”
　　她低下头，脸上的神情被垂下的长发遮挡，即便如此，皇帝也能感受到她的悲伤。

　　心里越发歉疚，皇帝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你放心，父皇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没关系。”鞠婧祎将自己的脸埋入父亲的怀中，“这一切，都是为了母妃，我相信父皇。”
　　“嗯。”皇帝说，“等所有的事情了结，父皇会满足你的一切愿望。”
　　昏暗的大殿中，只有他们两人，连死士都被赶了出去。
　　这是他们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秘密。

　　“公主，今日还弹琴吗？”
　　公主一直呆在宫里弹琴，很少出门，让阿肖有些担忧。
　　“不，咱们出宫。”
　　阿肖愣了下，“不找赵大人了吗？”自从赵大人以公务繁忙拒绝见公主，公主已经很久没有去找赵大人了。
　　“他不是很忙吗？”鞠婧祎脸上看不出生气的痕迹，反倒对出宫很是向往，“百味坊的绿豆糕，连父皇都喜欢，本宫出去给父皇带一点。”
　　“是。”

　　可能，公主已经对赵大人没有兴趣了吧。

　　这次出宫，公主依旧选择浅蓝色的衣裙，简单又舒服。
　　“阿肖，你看这个好不好呀。”路边的小摊上，鞠婧祎停下脚步，看中了一块兔子面具。
　　阿肖点点头，举起一个兔子造型的小灯笼，“好啊，大小姐，还有这个好像也不错。”
　　“嗯，那都买了。”

　　阿肖掏出钱袋准备付钱，却无意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身边好像还站了一个人。
　　她吓了一跳，连忙付钱，拉了拉鞠婧祎的衣袖，“大小姐，您口渴吗？咱们去买糖梨水好不好？”
　　“好啊。”
　　说着，鞠婧祎就要朝前走，被阿肖拉住，“大小姐，嘉兴楼在那边。”
　　鞠婧祎笑了起来，屈起食指去刮阿肖的鼻梁，“你这个馋鬼。”
　　阿肖不好意思地笑笑，连忙带着鞠婧祎朝另一个方向走。

　　“赵大人？”
　　轻柔的声音唤回赵嘉敏的注意，他的视线落在那人身上，“徐小姐。”
　　刚刚应该是他看错了，不过是一样的蓝衣服而已。

　　“真是麻烦赵大人了。”徐梦颜面带羞涩，“劳烦赵大人护送我回府。”
　　赵嘉敏心不在焉道，“徐小姐客气了。”
　　他不过是偏巧遇见徐梦颜与家人走失，被路边混混调戏，上前帮忙解围而已。报过官以后，他陪着这位徐小姐等府上护卫前来，并未想着连她回家路都陪着。
　　“赵大人，不知您觉得这幅字如何？”
　　赵嘉敏心生烦躁，他本意是呆在茶馆里等人，可谁知这位徐小姐偏偏要出门乱转，那边徐府的人又许久不来，。
　　“赵大人，不如咱们去嘉兴楼坐一坐，那边可以看见这边，不用担心找不到我的家人。”
　　赵嘉敏本想拒绝，却拗不过这位徐小姐，只好一同前去。

　　鞠婧祎就坐在二楼房间里，一眼便看见身着飞鱼服的赵嘉敏，还有他身后的徐梦颜。
　　阿肖吓了一跳，“那个，公主，赵大人肯定是顺手帮忙。”
　　鞠婧祎面无表情，眼眸似乎蒙上了层雾，又很快散开，但是根本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正当阿肖手无足措，心都快要跳出胸膛，鞠婧祎倏地一笑。
　　“这糖梨水确实很好喝，带一杯回宫，给父皇也尝一尝。”
　　阿肖摸不清她的心思，低头应道，“是。”

　　“徐小姐。”赵嘉敏看着楼下的徐府家丁四处寻觅，而徐梦颜一副看热闹的模样，面色沉了几分，冷声道，“赵某身为锦衣卫镇抚使，不是你府中家丁，任你摆弄。”
　　徐梦颜笑容僵硬。
　　“宅中私事想将锦衣卫扯进去，徐小姐，是不想要你的脑袋了吗？”
　　“赵大人，这对锦衣卫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
　　“锦衣卫只听从皇上的命令。”
　　话音未落，徐梦颜的脸色越发难看。
　　赵嘉敏起身，朝身后属下吩咐，“把徐府家丁引上来，记住，今日你们只是偶然遇见徐小姐。”
　　“是。”
　　“赵大人！”徐梦颜上前，却连赵嘉敏一片衣角都抓不住，眸中漫上一层苦意，低声喃喃道，“我本以为你能够理解的。”
　　赵嘉敏沉默。
　　“父亲不喜欢我，母亲更是无视我，我在徐府，不过就是一个多余的人。”徐梦颜坐倒在地，仰头痴痴看着赵嘉敏，“赵大人，我们是一样的人。”
　　“不是。”
　　徐梦颜一怔。
　　“我和你，不一样。”赵嘉敏看她的神情仿佛看着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草，和那些人一样的无视，“我不会把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

　　虽说是春天，可晚上还是有些冷意。
　　赵嘉敏漫无目的走在街上，这段时间他没什么事，却不愿呆在锦衣卫所。
　　不知是在躲避鞠婧祎，还是在躲避他的内心。

　　从家庭环境来说，他确实与徐梦颜很像。
　　赵府没有人把他放在眼里，直到他靠自己的能力在锦衣卫里占据一席之地。
　　可他真正想要的，依旧没有得到。

　　挥退属下，跌跌撞撞分不清方向，他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反正是条无人的小巷，冷风吹过，瑟瑟发抖。

　　“赵嘉敏。”
　　是幻觉吗？
　　一道月光洒落，在少女身上笼上了一层薄纱，朦朦胧胧。

　　少女含着甜甜的笑容，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他的脑袋，温柔的话语在他耳边响起，“没事了。”
　　温暖环绕着他，不是幻觉，是真人。
　　他伸手，将少女抱在怀里。
　　“你知道？”
　　“不知道。”她答得是那么理所当然，那么温柔，“但我知道，现在的你很难过。”

　　奇怪的是，他的心绪就这么随着她的声音平静了下来。
　　抱着她，连空荡荡的胸口都被填满了。

　　“没事了。”鞠婧祎好像哄小孩子一样，一下又一下地替赵嘉敏顺毛，“我在这。”
　　赵嘉敏轻笑，“我就这么好哄吗？”
　　鞠婧祎拧眉，“唔，那该怎么办才好呢。”
　　说着，她推开了赵嘉敏。
　　赵嘉敏面露疑惑。

　　鞠婧祎像是想到什么，眸光一闪。
　　她踮起脚尖，扯住赵嘉敏的衣领，将人往自己身前拉近，然后，狠狠地吻了上去。

　　赵嘉敏怔在原地，脑袋里一片空白，全身上下，都失去了直觉。
　　良久，鞠婧祎松开了他的衣领，动作一滞，黛眉轻挑，“你。”
　　赵嘉敏反应过来，下意识退后几步，“我。”

　　“呵，原来如此啊。”
　　赵嘉敏刚想说什么，却被鞠婧祎打断，“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听到她这么说，赵嘉敏并没有感受到放松警惕的轻松，反而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沉重。
　　“你想说什么吗？”鞠婧祎问她，“是想问我，即便如此，还喜欢你吗？”
　　即便你和我一样，是女人。
　　“喜欢，需要那么多理由吗？”

　　可赵嘉敏没有回答。
　　鞠婧祎静静地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渐渐黯淡，退后几步，嘴角的笑容带着讽意，一字一顿，“你不信我。”
　　没有，她只是。
　　赵嘉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也罢。”
　　轻轻的两个字，重重的砸在她的心上。

　　鞠婧祎撇过视线，似乎不愿再看她一眼，“放心，本宫没有泄露别人秘密的兴趣。”
　　“赵大人，你自由了。”
　　她走的潇洒，却带走了小巷中唯一一道月光。

　　“小鞠。”
　　当初她曾那么期待自己这么喊她，如今，她已经不需要了。

　　一连几天，赵嘉敏都提不起劲，虽说上面派下的任务也有认真完成，可就是能感觉到，他并没有真正放在心上。
　　骆思贤忍不住朝梁渡那边递眼色。
　　怎么回事？
　　梁渡看他一眼，轻轻摇头。
　　不清楚。

　　赵嘉敏没有功夫理会二人的小动作，新的诏令已下，他被派往徐照厚府上彻查受贿以及叛国罪证。
　　等赵嘉敏走了，骆思贤和梁渡都没反应过来，依旧互瞪。

　　曹正坤从正门进来，就看见这两人对视。
　　“你们做什么呢？”
　　“指挥使。”
　　两人哪还能继续对视，连忙低头认错。
　　“行了。”曹正坤大手一挥，“最近前朝事情那么多，你们还敢躲在后面偷懒吗？”
　　说起朝会，骆思贤便起了劲，“说起来徐丞相可是倒大霉了。”
　　梁渡不怎么参加朝会，连忙问，“怎么了怎么了，徐丞相不是一直都挺来劲的，连咱们指挥使都看不起。”
　　“哈哈哈。”骆思贤幸灾乐祸，“树倒猢狲散，这次皇上是真心要给徐照厚一个教训。之前皇上还命指挥使暗中收集证据，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小赵不在吧。”曹正坤左右看了看，“他是不是出门了？”
　　“前脚刚走。”
　　见曹正坤松了口气的模样，梁渡问，“怎么了？”
　　“定国公世子真是好命。”曹正坤说，“皇上有心，把长平公主嫁给他，不过还没正式下令。”
　　骆思贤瞪大了双眸，“皇上真这么想？”
　　当初带兵入宫把宸贵妃逼死的，可是定国公啊。

　　“怪不得啊。”骆思贤顿时了然，“小赵这几天魂不守舍的，是因为长平公主要嫁人了。”
　　“他不是不喜欢长平公主吗？”
　　“感情的事，谁说的清楚。”
　　“皇上为何突然要赐婚啊？”
　　曹正坤说，“世子对长平公主情根深种，据说求了皇上很多年。”
　　骆思贤与梁渡顿时明白。
　　定国公世子都这么表现了，皇上再怎么说，也要给他父亲一个面子。

　　梁渡有些疑惑，随即叹道，“长平公主虽说是皇上最爱的女儿，也不得不按照皇上的心思去嫁给不喜欢的人。”
　　“不喜欢？”
　　梁渡说，“那当然，当初长平公主刚满六岁，定国公世子第一次进宫面圣，还没过午后呢，他俩就打起来了。”
　　“啊？”
　　骆思贤与曹正坤凑过来问，“最后，谁赢了？”
　　“当然是。”梁渡特意顿了下，“咱们长平公主。”
　　“定国公世子这么弱？”
　　“定国公夫人早产，世子自小体弱多病，不知道怎么惹了长平公主，被她直接推进了宫中的晏清湖里。”
　　“哦，我好想有点印象。”曹正坤说，“但那时候不是说。”
　　“说是世子不小心。但其实是长平公主动手，世子的奶娘可是哭的嗓子都哑了，皇上照样面不改色向外声称是世子不小心掉入湖中。”
　　“啧啧啧，还真是一对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