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卿》顾春山

3、第 3 章

　　晚会的场地选在圣雅酒店的三楼迎宾大厅。作为这个五星级酒店的最大的厅，它可以容纳400余人，室内温度永远控制在24度到26度之间。程嘉曼来公司不到两年，去年的晚会并没有在这里办，所以这是她第一次来。看着这个迷宫一样的酒店，她有些晕晕的。林舒还没有到，她只能先上楼，因为三楼只有这一个大厅，和附带的几个小房间，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不过她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先去了旁边的化妆室。推门进去，她发现里面并没有人。数张桌子和数面镜子安静的等待着，上面散落着许多化妆品，她猜测大部分排在前面的人应该已经画好妆了。因为是最后一个上场的，所以她并不着急。她找了个角落坐下，开始上妆。程嘉曼平时几乎不化妆，因为皮肤很好，看上去很素淡，此刻她先涂了一个粉底，淡淡的描眉，然后选了个橘色眼影，她只是轻轻的晕染开来，并不想太过浓艳，口红却选了有些鲜艳的深红色。只谈感觉，她认定这首歌适合冷艳的妆容。
　　镜子中的顾嘉曼与之前判若两人。眉黛淡淡，唇色艳艳。强烈的对比给人一种孤冷的距离感，却韵味盎然。她又把头发放下来，大波浪卷披在肩头，与她的妆容相得益彰。
　　看着镜中的自己，程嘉曼心想自己虽然不是什么绝色佳人，但看上去舒服自然，也算好看。她定了定神，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又刻意咧开嘴对着镜子笑了笑。程嘉曼你扮可爱又失败了......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距离开场还有不到半小时时间，公司各部门以及董事会的人以及他们的家眷们都陆续入座，负责灯光的工作人员已经在之前彩排的时候过了好几遍现场的灯光效果布控，现在仍在做最后的调整，两位主持人正在有条不紊地串词，现场导播也在忙着确认设备线路的正常运作。此时的程嘉曼却被另一件事情吸引，就在她的座位侧前方，隔两排，她看到徐清和一个女人坐在一起，女人时不时轻轻把头凑到徐清耳边说着什么，笑容灿烂。因为徐清刚好背对着她，所以她看不清他的表情。而其他女同事仿佛也发现了他们，纷纷交头接耳，空气中酝酿着好奇和探究的因子。程嘉曼愣了片刻，随后移开了目光。
　　今天的晚会由于众多女同胞的加入而比往年延长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总算要轮到程嘉曼上场了，而此时的观众席已经没有一开始的激情澎湃，大部分人开始低头玩起了手机。她刚刚才把演出服换上，一袭深红色无袖薄纱长裙刚好到脚踝，黑色的一字高跟鞋把她的身材衬的修长。林舒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夸张的说道：“嘉曼，you are the queen of the night。”不过程嘉曼却是越发紧张，她突然开始担心万一台上失误怎么办，万一上台时太紧张了跌倒怎么办。她转过头看着林舒问道：“你说我要是摔个狗吃屎怎么办？”
　　林舒立马使劲拍了她一下，怨道：“不许胡说，你看这舞台上哪有屎让你啃？！”
　　“......”
　　等到程嘉曼真的要上台的时候，她突然就不紧张了，因为台下很黑，只能影影绰绰的看到一些手机屏幕映射着的脸，而且站在后台，她对自己说她一定要珍惜这个机会，对自己而言不会鼓起第二次上台勇气的机会。
　　音乐响起的时候，她闭上了眼，双手抱着立式话筒，她开口：“他不爱我，牵手的时候太冷清，拥抱的时候不够靠近；oh～他不爱我，说话的时候不认真，沉默的时候又太用心......我知道，他不爱我，他的眼神说出他的心，我看透了他的心，还有别人逗留的背影，他的回忆清除的不够干净；我看透了他的心，演的全是他和她的电影，他不爱我，尽管如此，他还是赢走了我的心......”一些画面一帧帧的在脑子里回放，有各个时期的自己，小学，中学，大学；有每个时期自己青涩的暗恋；还有那个月下和自己碰着空杯，笼着月光的梦。
　　程嘉曼从小到大暗恋过许多人，而此时在她回忆里清晰出现的只有徐清，高中的徐清和再次遇见的徐清，其他的人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影，和当时的感觉。
　　台上的女子，红裙翩迁，玉颈皓齿，红唇烈焰，眉黛素淡，聚光灯垂直打下来，将她整个人笼罩，看起来有些寂寞有些冷清，像一幅遗世孤立的画，与她唱的歌融合的很完美，她的声音很纯净，有一些鼻音，却和这首歌的基调很相符，没有什么技巧，但是却凄婉动人，非常有味道。台下的看客们，紧紧的盯着她，心里却有种莫名的伤感。
　　她在唱完第一段副歌后睁开了眼睛，没有四处张望，只是有些空洞的盯着大厅的后方，然后又闭上眼睛，继续演唱。在上台前，她还时不时地想起台下的徐清，想到他会看着自己唱歌，不由有些激动，而现下她却完全投入进了自己的演唱中，别无他想。
　　一首歌毕，场上静默了几秒才陆陆续续的有人鼓掌，接着是越来越热烈的掌声。程嘉曼朝台下举了一躬，起身时她想着她应该没有辜负林舒的期望，起码她给自己打了个高分。
　　当程嘉曼从台上下来，林舒一把就抱住了她，激动道：“哎呀我的小心肝，你咋这么美呢，我都被你掰弯了，哎呀你唱的时候我花都不敢送，生怕破坏了气氛，被人戳脊梁骨，呐，你的花花。”
　　听到这么肉麻的话，程嘉曼嘴角抽了下，道：“以后我嫁不出去了，就找你。”
　　林舒仰着头拍了拍胸脯道：“没问题，我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