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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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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正值仲春初临,东风和暖,满园梨花胜雪,几个少年郎在风中舞剑。
孟翊记得成亲这个羞涩的话题,貌似是七皇子封景昭先起的头,后来在他的提议下大伙儿转战小书房,偷偷摸摸的画了喜服。
当年他们绘制这图样时,还是五皇子的皇上正好也在,他和六皇子七皇子八皇子几人每人羞羞怯怯的画了一幅,末了还相互比较彼此嫌弃了一通。不过皇上当年貌似并没有画吧……
也不知皇上此番是真的有心,还是只不过是循例派人过来问下呢?
孟翊吩咐孟棋备了笔墨纸砚,就着原稿修改起了图样,云玦则附在一旁观看,偶尔和他闲聊两句。
两人聊着聊着便聊到了田聪……
云玦告诉孟翊,昨夜田聪出事时,他正好也在杨柳意。
云玦一边建议孟翊将袖子的花纹改成水云纹,一边似回忆般对他说道:“我当时正在楼上包房跟长宁王殿下喝酒,听说田大人出事后还特意出去看了一下。”
什么?景昭也在?
孟翊闻言,不由皱了皱眉梢。
云玦手里把玩着茶杯盖,等了半晌见孟翊继续低着头绘图不说话,接着又道:“王爷你猜,我还看到了谁?”
孟翊挑眉疑惑的望着他。
云玦似笑非笑的盯着孟翊看了一阵,又温了一口茶,才慢吞吞地道:“柳容公子。”
孟翊忽然明白云玦绕这么大一个弯子,究竟想说什么了,不由心中一跳。
难道……
但他思来想去又觉得……云玦……不应该啊?
正在这时,王府的内房管事徐财拎着茶壶进来给两人添茶,只顾着听两人谈话去了不留神儿碰到了孟翊握笔的右肘,一滴黑乎乎的墨汁直啪啪的甩到了云玦的左袖上。
徐财见状吓得脸色灰白连声赔罪。
孟翊素知云玦有洁癖,也帮着赔不是。
云玦倒并未介意,大气干云的挥了挥衣袖,连声安慰此刻正一脸茶色的徐财说不碍事,自己看了一眼袖口的墨迹后,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孟翊见状连忙吩咐徐财下去着人准备带云玦去西凉间更衣,云玦却摆手说不必麻烦,徐财见云玦坚持不用,便带着下人退下。
云玦朝孟翊笑道:“王爷果真工笔神来,这不经意的一笔,顿时为臣的袖口添了彩。有了王爷的这朵墨云,臣这墨荷才真算有点戏雨的韵味了。”
云玦今日穿的是一身墨荷戏雨白绸轻衫,经他自己这么一戏说,孟翊看着云玦袖口那团黑乎乎的小墨团,还真有些像朵晕开了的墨云。便也跟着笑了笑:“云侍郎又取笑小王了……哪里哪里。”
徐财是他定安王府的老人了,做事向来沉稳,自从接管了内房管事一职后,事事细致处处妥帖,像今日这般在客人面前失手,更是从来没有过……
再联想到云玦方才那句意味不明的话,柳容昨夜也去了杨柳意。孟翊心里的迷雾忽然被人拨开了些……
可是……阿尭他究竟是去干嘛?
云玦说话一向点到为止,只抛了这么一句给孟翊后,便把话题转移到了别处。
“听说谭御史密参王爷的奏疏皇上那里已经阅过了。想必看到王爷今日出宫时依旧坐着王府的马车从正阳门出来时,他们便明白王爷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近段时间应该不会再热衷无用功了……臣要恭喜王爷!”
孟翊假言道:“皇上罚本王在家闭门思过,即日起不必去上朝了。”
云玦知道皇上此举正合孟翊之意,却又不好直接戳穿,只好笑着道:“皇上是体恤王爷即将完婚诸事要忙,关心您的身体。呵呵……”
谭谏君密奏的内容云玦是最先知情的人之一,那日谭谏君的密奏刚送入内阁不久,他祖父就私下透露给了他,于是他便托人将此事透露给的孟翊……
“结党营私,拥兵自重,贪污受贿……”若搁在旁人身上哪一条都是重罪,何况那谭谏君奏疏中所说的俱是“事实”,定安王这几年贪了多少银子,做了什么皇上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忍。
皇上在处理此事上,明确表达了对定安王的包庇,只要不是瞎子哪有看不明白的,摆明了是要众人装聋子做哑巴。
云玦在识人这条道上颇有小成,历经百战少有敌手,却一直看不懂眼前这个人,这个人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又好像很在意什么。
也正是这种说不明道不清,似雾又似烟的东西吸引着他不断的想要探索……
孟翊见云玦似有些失神,便喊了他两声:“云侍郎……云侍郎……”
敲定好大婚的吉服式样,云玦跟孟翊在花厅中坐着东扯西侃了几句就到饭点了。
孟翊自然如往常一般留云玦在府中用个晚饭再走,不过孟翊刚开口便被云玦给委婉拒绝了。
以往云玦来定安王府,无需等孟翊开口,便会厚着城墙自个主动留下来蹭饭,今儿却有些心不在焉的卷了图稿便匆忙告辞了。
孟翊心中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又想到风流如云公子,今晚走得这般匆忙怕是急着赶回去跟外头哪位佳人约会,便也不再做多想。
云玦哪里是急着回去跟佳人幽会,其实是被大理寺卿宁初尘给请去了。他这厢刚出定安王府的门,便吩咐轿夫直奔宁初尘的府邸去了。
下午他来定安王府的路上,发现有个人行为鬼祟的跟了他的轿子一路,便吩咐兰乙将那人叫到跟前询问。
等到兰乙把人领到他跟前,他发现那人竟然是宁初尘的跟班小斯宁鹏。
原来这宁鹏是帮宁初尘传口信来的,不过他别的也没说,只说宁大人让云侍郎晚上去一趟宁府。
自从那日两人在朝堂上就鄞州知府肖丙纶擢升一事产生分歧后,云玦已有好多天没见过宁初尘了,见他今日主动请自己上门,虽然疑惑心里却是高兴。
云玦想了想,宁初尘今夜把他叫去八成是为了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