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紧他不放》静默的鱼

12、第 12 章

　　姜蓉没有正面问他，左进也不做猜测，向张茜轻轻摇头，又把目光移向了火堆，伸手把一根木头添了进去。
　　听到木头燃烧发出的噼啪响，姜蓉稍稍克制自己的兴奋，想了想，对着左进轻启双唇：“余扬路远，我与爹爹本是乘马车从家出来。谁知中途遇到劫匪，不但马车与随身财物都被劫了去，赶车小厮也因此丢了命。我与爹爹侥幸逃脱，但也只能走着去余扬了。可爹爹被摔下马车后身体日渐不适，我们不知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想着这一路的艰辛，姜蓉眼泪盈眶。随后，她用衣袖擦了擦眼，复又抬头请求左进：“左大侠也要去余扬，若不方便带着我们，能否为我父女给在余扬的亲戚捎个口信，好让他们来接我们。左大侠大恩，小女将永生铭记。”说着便跪起来要给左进磕头。
　　“使不得，”左进赶紧制止，“姜姑娘不必如此。”说完便顿住了。
　　看左进没有下文，姜蓉抬起头来看他，目露乞求。
　　“不知姜姑娘的亲戚是哪家？住余扬什么地方？”看到姜蓉楚楚可怜的看着左进，张茜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她接过话来，不想万一左进不忍，一口答应了她。
　　“这……”姜蓉迟疑的扭头看看张茜，又看向了左进。
　　“我也去余扬。”张茜看她盯着左进不放，眼微眯了一下。“左大哥有事在身，不是很方便带着你们或为你们去送信。不过你可以告诉我，如果我方便，就替你捎个口信给你家亲戚。”
　　看左进没有被她的目光打动，姜蓉垂下头来，这张茜真能帮助她们吗？她又看向了父亲，父亲虚弱的面庞上有一丝不忍，是对她，还是对她？终扭头看向张茜：“多谢张姑娘。”她向张茜鞠躬，“我姑姑家在城北，是城北俞府。姑娘到了城北一打听就知道了。请告知我姑姑姜夫人，我与爹爹在这里等她派人来接我们。”
　　“俞府？俞博明大人府上？”左进忽然出声。
　　“是，左大哥认识姑丈？”姜蓉惊喜道。
　　“听说过，并不认识。”左进垂眸。
　　“哦。”姜蓉笑容退去。
　　这女人还真不简单，这么快就从大侠转到了左大哥，张茜想。还好左进不认识这个俞大人，不然说不定就帮她了。
　　这时，姜寻又咳嗽了起来。
　　听到父亲咳嗽，姜蓉急忙转过身来照顾他。
　　“姜姑娘有什么信物交给我吗？若我去找你姑姑，她如何相信我的话？”看到那老伯气息平稳了下来，张茜问姜蓉。既然是个“大人”府上，应该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吧。
　　“信物……倒没有，”姜蓉拧眉细想，“不过……有一句话可带给姑姑。” 她又看了一眼父亲，得到父亲的肯定后，她继续说，“这句话是‘姜寻同意了’。”
　　“姜寻同意了。”张茜也跟着念了一遍，“就这句？”太简单了吧。
　　“对，就这句。”姜蓉认真道。
　　这姜寻应该就是这个老伯，看到姜蓉父女的眼神交流后张茜想。这老伯同意了，同意了什么呢？
　　还没有想出什么，张茜突然感觉到身体的异样，急忙捂住肚子，但还是没有阻止从腹部传来的咕噜声。她低下头来不敢看其他人，怎么现在肚子一饿就叫呢？
　　“吃饭吧。”没有看张茜，左进把包袱打开，把里面的三张面饼全拿了出来。给自己留下一张，另两张他给了姜氏父女。
　　张茜双手捂了一下脸，也不尴尬了，把手伸向包袱。她平常吃的少，所以面饼剩的多，不过她只拿出了一张。一边小口啃着面饼，她一边看向那父女二人。这二人什么时候被劫的？衣服可以凑合穿，这没有食物他们是怎么裹腹的？看着虽然有些狼狈，但也不像很久没吃过东西的。
　　感觉到张茜注视的目光，姜蓉抿了抿嘴抬起头来。看到张茜的目光瞬间飘向别处，她想了想还是说道：“之前遇劫，身上钱财与贵重物品都被搜走，只留了一副不起眼的耳坠。路过上个县城，我用它们换了一些干粮。但来这里时在路上不慎滑倒，剩下的干粮掉到了泥水坑里不能再食，只能可惜的丢掉了。还好遇到两位，不然我和爹爹又要挨饿了。”
　　“出门在外谁能没有个难处？”张茜接道，然后话题一转，“姜姑娘赶紧吃，不够我这里还有。”不能把话题总引向她悲惨的遭遇。大家都难，你还有父亲陪着，我只能跟着左进。
　　“我这够了，谢谢张姑娘。”姜蓉笑了一下，低下头继续吃饼。
　　左进耳边听着二人的谈话，一边吃饼，一边看着火堆。当把手中的饼吃完，看到张茜递过来一张后，他毫不犹豫的接下了。他也饿了，一张饼根本填不饱肚子。结果，他一连吃了三张饼。拒绝了张茜递过来的又一张饼，他站起来走向了门口。人吃过了，马也要吃。
　　看到雨基本停了，左进把屋内土炕上的稻草划出一部分，搬到了屋外喂马吃。
　　姜蓉等父亲吃完饼后，扶起他，绕着房间走动。虽然父亲走路艰难，但不能不消食。
　　张茜看着眼前二人的动作，眼皮直打架。她困的不行了，也许是因为今天起的早，也许是因为第一次长时间骑马，也许两者都有。
　　怎么睡觉呢？把左进的蓑衣借给那老伯后，她也不能躺着了。她想了想，调整了一下底下坐着的蓑衣的位置，把另一端披在了背后。这样坐着睡应该没问题吧，她想。
　　张茜一边等左进，一边眯起了眼。等左进回来坐下，她不知不觉的靠向他睡了过去。
　　对于张茜如此亲近他，左进稍有不习惯。上次让她的头枕在腿上，是因为她被撞晕了。但这次……算了，如果她这样睡舒服，就先这样吧。他没有推开她，还把披在她身上的蓑衣紧了紧。
　　看到左进亲密的动作，姜蓉垂了眸，但手上的动作没变，继续搭着父亲的衣服烤火。

　　张茜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然后舒展了一下身体。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她身体的不适感全都消失，尤其是呼吸了一下雨后天晴的新鲜空气后，她心情更好了。
　　“左大哥，我们要出发了吗？”看到左进把马鞍装好后，张茜笑着问他。
　　“呃…嗯。”看到张茜明媚的笑容，左进愣了一下。
　　“那我去拿包袱。”张茜说着，扭头就跑进了屋。
　　左进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拎着包袱，张茜看到正扶父亲起身的姜蓉看向她。
　　“姜大伯、姜姑娘，我和左大哥要走了。”张茜看了看老人，目光又停在了姜蓉脸上。
　　“送信的事就拜托张姑娘了，我和爹爹会一直等在这里。”姜蓉真诚道谢。她本想去看一下左进，但姜寻这时又咳嗽了起来，她连忙帮父亲拍背。
　　姜寻咳嗽了几下，咽下嘴中的不适，向张茜道谢：“老朽先谢过张姑娘了。”
　　“大伯不用客气。”张茜有点不忍，“为何不去找大夫给大伯好好看一下？”
　　听到张茜的话，姜蓉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暗了下去：“看病需要用钱，我和爹爹身无分文，没有大夫愿意给看。只能等姑姑派人来接我们后再说了。”
　　正巧她说这话时左进进来了。看到左进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给姜蓉，硬让她收下了，张茜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她早就知道那两人没钱，怎么问出这么一句话，结果让左进破费。那可是五十两啊，这么轻易就送出去了，她很是心疼。
　　看到那五十两的银票，张茜突然想到刚来这里不久时，楚策让侍卫给他的银票。那时买了衣服后，她还剩四十多两，那些钱还在张府那个房间和她买的衣服一起放着。她若当初带出来就好了，那对她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她就不用想买个东西还要花心思求人了。
　　想到那银票，就想到楚策，后又想到了那个叶儿以及李妈妈，张茜把头垂了下去。
　　左进和姜氏父女道别后，看到张茜垂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有些奇怪。“要走了，张…茜？”相处了一段时间，左进感觉再叫她张姑娘就有些生疏了，但不叫张姑娘，只能叫张茜了，他没想到更好的称呼。
　　“啊，要走了，好啊，我这就走。”张茜听到左进的声音，回过神来，说完就向外走去。
　　左进向姜氏父女说了声“保重”，也大步离开了房屋。
　　姜蓉扶着父亲跟了出去，看到左进二人都上了马，说了句“保重”目送二人离开。
　　“爹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姜蓉有些担心的问父亲。
　　“先等一段时日，若不成，再觅其他办法。”姜寻看向远方眯着眼说道。

　　左进隐隐有些担心，因为张茜的马跑的越来越快。“慢点张茜，路上湿滑，当心马被滑倒。”他高声喊道。谁知，他刚喊完，就看到张茜突然身体一仰，差点就从马背摔了下去。心惊的同时，他猛力甩了一鞭，向前面的马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