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紧他不放》静默的鱼

13、第 13 章

　　张茜紧紧拉住缰绳，不让自己被甩下去。□□的马嘶鸣了几声，踉跄了几下，最终稳住了身体，停了下来。
　　看到张茜无力的趴在马背上喘气的样子，左进驱马在旁边来回走动了一圈，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还好刚才那匹马打滑后没有摔倒，否则真不敢想。他有些愤怒，但更多是担心。
　　“不好意思，让左大哥担心了。”刚才的惊险过去后，张茜趴在马背上有些无力，还有些颤抖。
　　“你现下还能赶路吗？”左进没有理会她的话。
　　“嗯，可以的。”张茜又趴了片刻，用手撑住马背直起身来，调整了一下坐姿说道。
　　“那就听我的安排，跟在我后面，不许超过我。”左进这话有些强硬。
　　“好。”听着那不容置疑的语气，张茜有些呆。
　　看着左进骑马前去的背影，张茜反应过来，握紧缰绳，腿轻轻踢了一下马肚。即使左进不放慢速度，她也决定小心骑行了。刚才只是一时冲动，身体腾空的那一刹那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再也不敢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了。

　　雨过天晴后，天气很好，被温暖的阳光和迎面的清风抚摸着，张茜的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心情舒畅，骑马也不像之前那么拘束了。当然，不拘束只是相对的，她还是谨慎着的。
　　听着后面的马蹄声轻松了些许，左进感觉到了张茜的好心情。看着官道上的路面不像之前的小路那么泥泞，而且隐隐有干的趋势，他挥马鞭时稍稍加重了力气。
　　这样没用多长时间，二人便到了另一个县城。不过在这个小县城他们没有多耽误，在用了早餐，备了干粮和水，把马喂饱，他们就又出发了。
　　终于赶在傍晚城门关闭前，二人进入了余扬城。
　　余扬城是一个大城，街道宽阔，路面平整，虽已至傍晚，街上马车、行人也不少。而道路两边，两层的商铺楼阁随着二人的深入也渐渐多了起来。
　　张茜牵着马左右张望，目不暇接，感觉看什么都新鲜，对什么都好奇。待回过神来时，发现已被左进落下很远，她急忙小跑着跟上。
　　“左大哥，我们要去哪里？”张茜忍不住问道。
　　“天色已晚，我先把你送去客栈。你在那里先休息一晚，待明天我再好好安顿你。”左进扭过头来认真地对她说。
　　“好。”她笑着答应。你又去哪里？她没有问出口。

　　“又是客栈啊。”张茜送走左进，把背上的包袱解下，大大的躺在客栈里一天字房的床上叹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家，自己固定的住所？
　　想到左进的话，她把头枕在胳膊上，好奇的想，会把她安顿在什么地方呢？左进在余扬城有住处？今天不方便带她过去吗？忽又皱眉，她坐起身来，紫云阁的杀手不是还在找左进吗，如果知道左进在这里有住处，不会提前来堵他吧。这是所谓的危险吗？那左进回来这里干什么？
　　张茜想了想，但实在想不出来，便又躺下了。明天就知道了，她看着床顶喃喃道。

　　第二天，张茜被左进领入了一个小院。
　　“我们暂时先住在这里。”
　　只听左进对她说。
　　“好。”他也在这里住下，张茜心花怒放，憋不住的高兴。
　　小院很小，一棵树、一口井、一个水缸就占了院子的将近三分之一。不过张茜没什么不满意，就两个人住，不需要太大的院子。尤其看到那结满枝头的石榴，张茜被吸引的走不动路，直到左进叫她。
　　被左进领着熟悉了各个房间后，张茜指着厨房的灶台问：“左大哥会做饭吗？”
　　左进愣了一下：“你不会？”
　　张茜讪笑。她会炒几个简单的菜，但她没用过这种灶。
　　好吧，以后他还要负责做饭，左进摸了摸鼻头。
　　“我虽然不会，但我学的很快，左大哥可以教我。”不能表现的自己太没用了。
　　“好。”左进同意。
　　出了厨房，张茜又指着早已垂涎的石榴树说道：“这石榴都已成熟了，咱们把它们都摘了吧。”这小院被打扫的干干静静，屋内被褥什么的都是崭新的，显然是有人特意为他们准备的。他们是故意留下这满树的石榴的吗？
　　左进看向这硕果累累的石榴树，又看了看张茜那灿烂的笑脸。
　　“好。”
　　她脸上的疤痕看起来也柔和了许多，他想。
　　得到回复，张茜欢喜的去了厨房，把里面的三个菜篮都拿出来准备盛放石榴。
　　看到张茜如此积极，左进也不甘落后开始行动。他接过一个篮子就走到树下摘了起来。当然，矮处的石榴他留给张茜，他主要摘她够不到的。
　　张茜一边摘石榴，一边看向左进时而跃起的身影。她就像这树上的石榴一样，笑的合不拢嘴。
　　今天是个大丰收，树上的石榴全被摘了下来，盛满了三个菜篮不说，还堆满了一个水缸。是的，后来看到菜篮盛不下了，张茜决定把水井旁的水缸也用来盛放石榴。
　　看到这堆满的石榴，左进有些犯愁，这些石榴怎么处理？吃肯定吃不完。
　　张茜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兴奋过后，她皱着眉头思考了起来。
　　“要么，我们留下一些自己吃，剩下的全卖了？”张茜看向左进，征求他的意见。
　　卖了？这些石榴能卖出什么价钱，还不如全送人了，左进想。
　　“我们可以提供给各大小酒楼饭馆，或富贵人家府上。”看左进不说话，张茜提建议，“石榴是吉祥物，寓意多子多福。大家应该都很喜欢，不愁卖不出去。”
　　“那我找人来处理。”寓意确实好，半卖半送也行。
　　“找什么人？”张茜觉得自己可以做到，“我可以去推销石榴啊。”她可以自己去赚钱。。
　　“不行，这事交给别人来处理。”左进一口拒绝他。
　　“为什么？”张茜问他。正要组织语言说服他，忽然想到脸上的疤痕，她冷静下来。
　　“卖石榴这种事还是交给有经验的人来吧。”左进尽量放低语气，小心劝她：“你刚来余扬，不熟悉这里的环境。那些酒楼饭馆、富贵人家府邸都在什么地方，应该和什么人打交道，这些你都不清楚。若由你去，费时费力不说，估计也卖不出多少。与其这样，还不如找个对当地很熟悉的人来。你放心，最后卖石榴的钱都交给你。”张茜要卖石榴，应该也是为了钱。
　　左进说的确实有一定道理，但这不是他阻止自己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自己脸上有疤吧。这样一个毁容的女人去卖东西，得遭受多少人的嘲讽与白眼，她能经受的住吗？左进不相信她能经受住，那她自己相信自己吗？可是，如果她这次不出去，那以后她怎么赚钱，要靠别人养一辈子吗？她是浑身有伤疤的女人，谁会养她一辈子！
　　张茜低头垂泪。
　　“这……”左进没想到张茜竟哭了，他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他还是说重了吗他懊恼的回忆刚才说的话。
　　“你别哭，这石榴不值多少钱。如果你需要钱，我可以给你。”左进安慰她，甚至从袖口开始掏银子。
　　“左大哥，”张茜擦了泪，对左进说，“你说的不错，我确实不熟悉这里的环境。若我贸然出去，确实费时费力很辛苦而没有什么收获。但这虽然是一个大问题，也不是不可以解决。能否请求左大哥把你要找的那个人介绍我认识。我想拜托他卖石榴时让我跟着，我不会给他添麻烦，还可以帮他提石榴，他卖石榴赚的钱全给他都行。”总要走出第一步。第一步她先学习，学习放低姿态，学会忍耐。
　　看着张茜认真的表情，左进不想再次拒绝她，可是……
　　“我知道左大哥担心我因脸上有疤而遭人嘲讽，我很感激左大哥为我着想。”看出左进的顾虑，张茜说道，“但是，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关在宅院里不出门，我不可能被别人养一辈子。如果没人养我，我自己又不会赚钱，我怎么活下去？”
　　是啊，他左进虽然现在可以说给她钱，甚至养她一段时间。但一辈子太长，他不能保证以后会怎么样。他既然不能给人保证，为何不放她自己去拼搏。“你……想好了么？”准备好了吗？这个世间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想好了。”张茜点头，坚定道。
　　“那好，我去找那人商量这事。”
　　“这事先不急，左大哥。”看到左进要离开，张茜赶忙阻止他，“我们来这个小院，想来是要住一段时间。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那么我们接下来要如何生活，是否要探讨一下。”
　　“探讨什么？”左进皱眉。他想不出有何需要探讨的。
　　这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吗？还是古人和现代人的区别？张茜想。她离开家后，一个人自由惯了，也没有单独和男人一同生活的经验。左进这样，肯定更没有了。
　　“我现在肚子饿了，咱们怎么吃饭？”张茜说道。
　　“……只是这个问题吗？这个好说，我们去外面吃。”
　　“这只是其中一个问题，等我们吃完饭回来再说其他的。”厨房里什么食材都没有，柴火也没有，这次也只能去外面买着吃了。但以后生活可不能总是这样。
　　“……好。”除了吃饭，还有其他问题？
　　左进一边走，一边想，到吃完饭回来，也没有想出什么来。不要怪他，他之前的生活真的很简单。除了做事，其他能用钱解决的，他有钱就不会自己动手。没钱了，先凑合着，赚了钱再说。他会做饭，还是当初被师傅逼出来的。他师傅教会他做饭后，就天天指着他这个徒弟做好了饭伺候他。当然他师傅对他很好，除了做饭，也不要求他做什么。但是他离开师傅后，就再也没有亲手做过饭。
　　左进从别人手上要来这个小院的初衷一是自己养伤——他的内伤还没有完全恢复，还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二是给张茜一个安身之所。没想到来这里之后还要考虑如何生活，这有些难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