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年代痞小姐》野树安

11、仇恨

　　晚上回到家，李彩霞被赵金花喊到屋里：“有人跟我说昨晚上看到你骑摩托了，谁的车？谁教你的？”

　　“同学借的，临时教了我一下，就会了，又不难。”

　　赵金花白眼审视着李彩霞，一脸狐疑。

　　“你知道那个赵佳文她妈是做什么的？开鸡婆店（妓|院）的！你敢跟他玩？不怕被卖进去？”

　　啊，赵佳文他妈妈是搞这个的她倒是不知道，只是妈妈这样看人实在有些不厚道。

　　“这个没什么吧，大人的事情，小孩又没搀和，就像杀人|犯的孩子不一定是杀人|犯一样。”

　　“哟！你也会顶嘴啦？上梁不正下梁歪，听过没？”赵金花双手叉腰横着看着李彩霞。

　　“妈，他爹妈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但他人很好，很仗义，这就够我跟他交朋友啦。”

　　“你几岁了李彩霞？你胸部都发育了吧，还大晚上跟男孩子出去，你不怕人家说闲话？”

　　“这有什么好说的？男孩女孩之间难道就不能做朋友了吗？现在外面的年轻人都是自由交往，书中也提倡男女平等，只是我们这里太保守了。”

　　“我看你是书读得有点多了！”赵金花气得脸色涨红，“你要是不想读就干脆别去了，找个人嫁了吧，家里正愁你姐妹俩的学费呢！”

　　“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女孩子也不一定就弱，我已经可以保护好我自己了。”

　　赵金花歪着头看李彩霞，不说话，她也感觉今天好像见到鬼了。

　　李彩云回来一把把李彩霞揪进卧室里：“你跟她浪费什么口舌，她脑子有问题！”

　　中午放学后，赵佳文他们几个凑够了钱，到批发店买了些烟酒糖果，带着班主任和各自的家长上田坝村的罗老汉家去请罪。本村的同学们都跟去看热闹，李彩云和李彩霞也去了。

　　人头攒动的罗家客厅里，赵佳文李伟他们站成一排，低着头，老师和家长在挨个跟老汉一家说好话道歉。老师言辞恳切，老汉咄咄不饶，屡屡提及儿子来阵场，也可见他们家的势力。

　　“他家大人怎么没来？小孩在学校干这种事，我们不是存心要他们罚钱，而是想让他们的家长能好好管教自己的孩子。”老汉坐在最中央的手扶红木靠椅上道，颇有点家族首领的气势。

　　“都通知到家长了，他爸妈比较忙没抽开身。”班主任说好话道。

　　赵佳文的家长一个都没来，赵佳文他爸接到了电话就让赵佳文的堂哥跟着来看看，而他堂哥来时看到街上的小卖铺里有人在打牌九就一头栽进去没出来了。

　　“老师，回去还得请你们好好教育教育！都说小来偷鸡大来偷牛，这种事情以后要再发生那可不得了！这是危害社会！”

　　“一定！回去就让他们写保证书签字。”班主任承诺。

　　从罗家回来后，班主任又把五个人喊去臭骂了一通，罚了他们挑水浇花，冲厕所，扫教室一个周，并命令每人上交一份保证书。

　　几个人正懒懒散散有一块每一块地扫地，李彩霞从隔壁教室提着桶清水过来：“我帮你们擦桌子和擦玻璃吧。”

　　“你怎么这么好啊小彩霞。”赵佳文上来道。

　　“好什么好啊，本来也有我的份！多亏你们救了我。”李彩霞笑道站上桌子擦了起来。

　　“李彩云，你看你妹妹多自觉啊，学着点。”张建福在一旁抽烟打趣逗二姐。

　　李彩云：“我可不是干这些的料。”

　　“三哥，周末我家要宰猪，请你吃烧猪肉。来不来？”杨国荣边扫地边问。

　　李彩霞站在窗台上爽快道：“来来来！.....赵佳文他们去不去啊？.....烧猪肉啥味道？......”

　　李彩云把扫帚往边上一扔：“阿文，你出来一下。”

　　李伟：“有什么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的？”

　　张建福伸头往窗外瞄了瞄。

　　赵佳文愣了一下，放下扫帚跟了出去，直到来到无人的楼梯口才停下，这会儿人都去吃饭和午休去了。

　　“什么事你说。”

　　“你不会是看上彩霞了吧！”

　　赵佳文没直接回答，倒是歪头笑了：“你妹妹确实挺招人喜欢的！看得出来大家都挺喜欢她。”

　　“怎么说呢，她最近有些不太对劲，可能是被周天南刺激了才变成这样，她以前很排斥跟我们这样的人来往的。”

　　“那你说说我们是什么样的人？”

　　“抽烟喝酒打架逃课干坏事的人。”

　　赵佳文不以为然笑道：“可能是因为以前她还小，没开窍吧，我看她现在挺开心的。这难道不好么？”

　　“可能过几天她又不想跟我们玩了，到时候她路上见你都不认识你，还会给你摆脸色。”

　　“嚯？你这妹妹这么有意思。”

　　李彩云：“......”
　　赵佳文你这头猪！

　　在小卖部吃过老板娘做卖的盒饭后，一群人各自散去，午睡的午睡，晒太阳的晒太阳，打球的打球，只有李彩霞只身来到图书馆。今天又是周四，看看那个周渣男来不来看书。

　　图书馆很宽敞，但几乎没人，又有两排干净舒适的桌椅和正午阳光，真是个适合看书和谈恋爱的好地方。

　　她来到言情小说书架前，按着《彩霞日记》中的那些书目开始找。

　　《简爱》《红与黑》《傲慢与偏见》《安娜卡列尼娜》《霍乱时期的爱情》.......一本一本，取下来，抽出借书单，她发现上面确实都有周天南的名字。

　　最后她挑了本《简爱》出来，来到窗边位置上坐下翻开，上面写道：

　　“生命太短暂了，不应该用来记恨。人生在世，谁都会有错误，但我们很快会死去。我们的罪过将会随我们的身体一起消失，只留下精神的火花。这就是我从来不想报复，从来不认为生活不公平的原因。我平静的生活，等待末日的降临。”

　　她突然就哭了出来，眼泪止不住地打在桌子上，溅起泪花。又想起那日拍戏回来被周天南推进泳池的场景和他冷漠决绝的眼神，说实话她不明白她一个一线女星，长相好，身材好，有人气，又有钱，周天南为什么还要负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会想让他杀死她而选择她？难道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爱一个弃一个的么？

　　这让李彩霞忍不住去追根溯源：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最初塑造他感情世界的触发事件是什么？如果现在对他进行矫正还来得及吗？

　　周天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他站在李彩霞的前面，慢慢把她遮在脸上的书拉开，明亮的眼睛照射着她，惭愧地闭着嘴巴，看得出来自责，他递上来一张上好的印花纸巾：“前几天的事都是我不好，你能原谅我吗？”

　　心头有多恨就证明她对周天南有多爱。她以前看过一句话：“爱的反义词不是恨，而是漠然。”说实话，时至今日，她还是蛮喜欢周天南的，她喜欢他有7年之久。

　　“你一哭，我就难过。”他憋着嘴，“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能原谅我吗？简小姐。”

　　李彩霞意识到情绪失控，立马抢过餐巾纸把眼睛擦干，再把纸巾朝他身上扔回去：“谢谢，老娘不吃这一套！”

　　周天南：“......”
　　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