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年代痞小姐》野树安

10、批评

　　放学铃一响，校长的哨子声就在校园上空吹响，嘹亮漫长，回旋不绝，南城中学的师生们都知道这是开校会的召集令。

　　“开会开会！到操场集合！”最后一堂课的老师赶紧收拾课本喊。

　　李彩霞站起身跟着大队伍到了操场上，在自己班的位置站好，没几分钟操场上就挤满了大约800来号人头。。

　　高台上，周校长双腿叉开，双手后背，表情严肃得像是要开追悼会！他已经站了有两分钟了，那双黑豹般的眼睛在下面的队伍中扫来扫去，似乎在找谁，每个班的班主任站在队伍最后面。

　　李彩霞感觉来头有点不太对。

　　“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呢，有一件非常恶劣的事情要通报！关于昨天晚上我校学生李伟等人偷摘大寨村罗老汉家的橘子一事，事态恶劣，败坏校风，罗老汉亲自找到学校来了！而且老人家的儿子还在政府从事，非常丢我们中学的脸！”

　　下面的人群一片哗然。

　　不是说打死不认的吗？

　　李彩霞越过人群看了看人群中初三2班，正看到李伟和赵佳文在对眼，在朝台上的人指手画脚。

　　周校长端着本子继续念道：“昨天晚上，大概十点，我校初三2班学生李伟、张建福、赵佳文、杨国荣，初三3班罗家军等五人合伙到镇底田坝村罗老汉家的地里摘掉老汉家的橘子至少50个，掰断树叉10余株，并大面积踩坏老汉家的蔬菜种植地，对老汉家的的作收造成严重损失！经过校方紧急会议商议，我们决定！责罚李伟、张建福、赵佳文、杨国荣、罗家军等5人每人200元，于明日带着家长、班主任一起到罗老汉家请罪。并对以上5位同学记一次处分！下面，我们请这5位同学上台来给大家看看他们都是谁！”

　　然后又报了一遍名字请他们上台。李彩霞又听了一遍，没听错，这里面没有她和二姐的名字呀。

　　此刻，李伟、张建福、赵佳文、杨国荣、罗家军五个人站在高台上，全校师生在下面看着他们窃窃私语，这是件很丢脸的事，他们中四人低着头，似乎怕面对全校师生，只有赵佳文一个人站得笔直，看向前方，似乎还带着点微笑，但是李彩霞知道他并不参与摘橘子啊。

　　“赵佳文！你怎么还在笑？是嫌站在这里还不够丢脸？”周校长走到他跟前问。

　　赵佳文：“回校长，为了让同学们记住我的脸表示悔过。”

　　下面的学生们炸开了花，觉得这赵佳文怕是不想继续在这里读书了。

　　初三2班后面他们班主任突然暴吼，响彻整个操场：“赵佳文！你给我严肃一点！”估计他的脸已经被掉光了。

　　下一刻周校长当着全校的面狠狠地扇了赵佳文一耳光，然后揪住他的头发：“放学后，就去去把头发剪了！还有你！”他指着张建福。

　　“好！”张建福点头。

　　虽然没有喊到姐妹两人的名字，但却有赵佳文，李彩霞大概猜到是五个男生义气没把她们供出来，心里感到愧疚，脸上火辣辣地灼烧。就在刚才他还觉得他们很坏，还在想要不要去自首呢，想到这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之心。

　　她侧脸往边上吐了口气，正好看到邻班的周天南也在往这边看，脸上微笑，眼睛里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李彩霞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散了队后，李彩霞忙去2班找他们。

　　“怎么回事？不是说打死不承认的吗？”

　　“嗨，昨晚我有点冷，佳文把他的衣服借给我穿，跑的时候有点急，就把佳文校服外衣落在路上了。”李伟苦着脸。

　　“那校长怎么知道校服就是你的？”

　　赵佳文：“怪我！为了防止校服被偷，我在我的校服口袋上用水笔写了个‘初三2班赵佳文’字，给穿帮了。”

　　“也是够倒霉的！”张建福赤手捶墙。

　　“不怕建福！你们家有钱！”杨国荣在角落道。

　　“不是钱的问题，是我又要被我爸批了！”张建福吐气。

　　“都是我连累了大家！”李伟歪着脖子：“建福！你打我一拳吧！给你消消气！”

　　张建福苦笑：“打你也没用啊。”

　　赵佳文过去坐在课桌上搂住他的肩：“是我的错！以后你的烟我请！”

　　张建福摆手强颜欢笑：“算了算了，回家！”

　　跟着他们几个小混混走在南城大街上，五男一女很是显眼，不过好在这个时候老师学生都散得差不多了。

　　李彩霞憋了一路，才终于问：“你们为什么不把我和二姐说出来？”

　　赵佳文：“嗨，怎么能把你们供出来呢？你们两个姑娘家，被通报批评多没面子啊！”

　　张建福望着她：“不能连累你们两姐妹，不然你爹妈又要收拾你二姐了！”

　　罗家军：“三哥，那死老头还犟着说他看到了四男一女，后来佳文说头发长的那个是他才糊弄过去的！”

　　李伟吐了一口气眼圈：“其实吧，佳文又不参与摘橘子，还背了这么大口锅，佳文，以后我就是你小弟了！你随便使唤我！”

　　“这么多人听着了哈！”

　　“我李伟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喽！”

　　“理发理发！”张建福无耐道。

　　正好行到阿美理发屋，阿美姐正在给两个小孩理发。

　　见五个叼着烟、穿着头发很奇怪的混混进店，那个带孩子的妈妈赶紧把旁边孩子的脸转过去，不让孩子看他们，赵佳文见状笑了一笑。

　　“彩霞，放学啦？”阿美姐停下理发刀。

　　“嗯，我几个朋友想理发，我就带他们过来了。”

　　阿美姐指着长沙发招呼他们：“几位帅哥，先坐一会儿，马上好。”

　　赵佳文站在外面：“你们先进去，我把这根烟抽完！”

　　阿美姐虽然不是很健谈，但也大方，看到几个男生和李彩霞一起来，忙问：“你们都是一个班的？”

　　李彩霞回了她比他们小一级。

　　“外面抽烟那个小帅哥我见过，他爸是不是镇上专门给人盖房子的赵师傅？”

　　“对！就是他。”李彩霞道。

　　逢学生放学之际，阿美理发屋就会用音箱播放一些流行歌曲来吸引学生，现在在播的是小天王林志颖的金曲《十七岁的雨季》，他唱：

　　十七岁那年的雨季
　　我们有共同的期许
　　也曾经紧紧拥抱在一起
　　十七岁那年的雨季
　　回忆起童年的点点滴滴
　　却发现成长已慢慢接近
　　......

　　虽然他们还没有十七岁，但却莫名地觉得应景，这几个狐朋狗友在这个小镇上驰骋飞扬放浪不羁，而且刚刚有跟他们经历了一起惊心动魄的偷橘事件，李彩霞觉得这几个男生值得处。

　　几个男生正抖腿跟着哼，发屋墙上贴满了明星画贴，真的很有年代感。

　　又看看屋外的赵佳文，突然觉得这个男孩子虽然吊儿郎当，但十分有担当。

　　她走出来：“佳文，今天谢谢你帮我隐瞒！”

　　“你爸妈严厉，不忍心你们挨骂啊，而且你学习那么好，不能拖你后腿。”赵佳文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

　　李彩霞：“那你也没参与啊，你为什么要承认？”

　　“我爸妈不管我！我无所谓啦！”

　　一想到帮二姐和自己回家逃过一劫，李彩霞舒脸笑道：“真的谢谢你啊佳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