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颜》忆栀

4、第 4 章

　　转眼入宫已快两载，日子倒是顺风顺水。
　　她父亲先前还想尽办法的想要从她这套取消息，日子久了，便也不再纠缠。
　　听说，那位被流放在外的三皇子马上要进京了。
　　说起来这位三皇子也实在是可怜，只因为打碎了她姑母最爱的琉璃盏，对她姑母出言不逊了几句，便被发配到陸城守城去了。
　　到今日方才得以重回京城，说是回来请问新天子安，可是任谁想，便也知道他心里有多不甘。
　　这日宴请三皇子，见他风尘仆仆，虽是已经仔仔细细地收拾了一番，但是还是掩盖不住眉目间的岁月痕迹。他与夜齐钰相差不过五岁，细细看来，倒像是差了十岁有余，可见这陸城的日子，甚是难过。
　　席间筦如颜低叹道：“你这兄长倒是十分可怜。明明都是生在帝王家，可如今身份却如同云泥之别。”
　　夜齐钰瞄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倒是对我这三哥十分上心了。”
　　她一时吃瘪，觉得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索性转过头去，发誓席间再不同他说一句话。
　　却不知哪里借的这夜炜垣的胆子，竟站起来道：“皇后娘娘方才同皇上说了什么，竟叫我这个脾气素来好的弟弟表情这么难看，可是说当年云妃娘娘与我母妃说将你嫁到我三皇府一事？”
　　此话一出，满室皆惊。不说她如今是皇后，这话岂不是给皇上脸上添难看，就说年少时，也叫人想到青梅竹马这四个字上头去了。
　　筦如颜失了脸面，强忍着不与他发作计较失了风度，怎无奈他竟又像地痞无赖一样叫嚣道：“皇后娘娘怎的不说话？”
　　筦如颜勾起唇角：“本宫方才与皇上所说，是当年三皇兄气不过我姑母不同意将姒卿嫁给你，你便对她出言不逊打碎灯盏便叫打发出去的事。方才不愿意叫皇兄丢了颜面，是觉得皇兄实在是可怜，故而没有张扬，怎奈三皇兄如此咄咄逼人三番二次的叫本宫？”
　　她自认脾性学不来大家闺秀的忍，以牙还牙倒是悟得很透彻。她一直自认自己是个大度的，但是被人这样羞辱还不还口，就是懦弱了。她先前还觉得这位皇子甚是可怜，如今看来，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夜齐钰眼眉间有怒火氤氲，冷声道：“皇兄可是喝多了，来人，拉下去醒酒！”
　　夜炜垣将手中的杯子摔倒地上，恨道：“夜齐钰这小人杀我父亲，夺走皇位，如今不敬兄长，今天，若是各位与我一样心中想要替天行道，便杀了这逆贼，为我父报仇！”
　　周围四处竟然悄声一片，无人附和。
　　夜炜垣不可置信：“我的人何在？”
　　周围亦是寂静一片。
　　不过片刻，大殿内冲进一波侍卫，领头的跪地道：“禀皇上，已被我等拿下。”
　　是以，夜齐钰才看着夜炜垣笑道：“摔杯为号，皇兄方才戏演的不错，喊得也不错，可错就错在人手选错了。这傅将军，是朕的人，你想勾结朝野企图谋反，更是错上加错。”
　　大殿竟无一人敢言。
　　谁都知道这小皇帝登位名不正言不顺，亦有许多人明着臣服，私下却与各方势力勾结，想要谋得更好的出路。今天这场戏，又有多少人准备借着东风起火。
　　可是如今，竟是看的人都暗暗庆幸只是隔岸观火。
　　夜齐钰神色淡漠的看了看座下这许多人，冲着下面还叫骂的夜炜垣道：“方才竟敢出言不逊顶撞朕的皇后，待到审问完了便将他的舌头拔了喂狗。将这罪臣拉下去押着，朕自亲自审问。”
　　又顿了顿，“方才这罪臣说，朕的皇后曾经许给你，真是天大的笑话。自小朕便与皇后倾心相对，从未听说过将她许给你这等荒谬的话。先将他掌嘴一百，方才能叫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

　　一场闹剧还未开始已经谢幕。
　　晚宴结束在蒹葭阁内的时候筦如颜还没有回过神来。
　　当时旁边那个握着她的手的人，难不成知道夜炜垣说的，曾经她姑母有意将她许给夜炜垣之事？
　　过了很久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旁边的人便抱住了她。
　　“曾是少年的时候，你要嫁给他。现在嫁给我，你可曾有过一丁点的后悔？”
　　她实在记不得他们什么时候有过交情。不过对于后半句，可当真是没有半分疑意。
　　见她没有开口，夜齐钰又问道：“你后悔了？”
　　说实话，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但是她知道，同他相处的两年，当真是很欢乐，如今每每见到他时，她也是满心欢喜。她从前没有尝过情滋味，也从来没有人教她情是什么样的。
　　不过她想，大概现在，她是喜欢他的。
　　想到此处，筦如颜回抱住他：“我从没有后悔过，能嫁给你，我很欢喜。”
　　只记得他的眼角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抱着她轻轻地喊：“筦筦。”
　　后来她方才想起，自己从没有问过他，他怎么也会爱上她？他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两小无猜时？
　　只不过那时年少，一响贪欢，只顾着过好当下，没心思去问。
　　后来物是人非，总想去问这个问题时，她却没有再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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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