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颜》忆栀

3、第 3 章

　　这年的冬天十分漫长，她一贯畏寒，今年的蒹葭阁内地龙烧的十分旺，倒是十分舒适了。
　　今日宫中守岁家宴，照旧请了筦家。
　　这点筦如颜倒是不感到稀奇，她姑母是先帝最得宠的云妃，后来先皇后暴毙，她姑母成了皇后执掌凤印，这宫宴上筦家向来有一席之地。
　　早些年，家里人告诉她将来要嫁到三皇子府，故而每一年的宫宴便带她来出出风头。她自己心中反感，因此每一次装出畏畏缩缩呆呆傻傻又怕生人的样子，装的十分辛苦。后来，三皇子失势，她父亲便让她避着些，再不许她来。由此才终于停止了这每一年都重复的戏码，落得耳边清静。
　　只不过今年的宫宴倒是与往年不同了，由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个新年，宫里自然是热闹的紧。就连她那位倾国倾城养在深闺的堂妹，今日也随着她的父亲母亲一起来了，更不必提其他的公子贵族的女眷姊妹。
　　倒还真是为皇上的后宫操碎了心，这么多女子进宫，也不知皇上的身体还吃不吃得消。思及此，她将手边美酒拿起浅抿一口，堪堪遮住了唇边止不住的笑意。
　　酒过三巡，夜齐钰俯身与她玩笑道：“今日朕的皇后怎么心不在焉，在想什么？”
　　他忽然俯身，叫她与他的距离十分的近。她脸倏地红了，心虚更甚，半天才支支吾吾的回答说没什么。
　　说话的当儿，下面有人大声笑道：“听闻相府的堂小姐擅舞水袖，不知今日借着宫宴，可教我们这些开开眼？”
　　夜齐钰听了，便问她：“你想不想看？”
　　这倒是叫她十分难做了，她自然是不想看的。但若说想看，违背自己的心愿，难以开口；若说不想看，如此佳人，说不定他是觉得毕竟是她娘家小妹不好开口，因抹不开脸面便想让她做个顺水人情，故而才问出口。
　　筦如颜回想了他方才满面春风的笑脸，心中叹了一口气，不忍心拂了他的面子，只好端起笑脸一本正经的违心道：“臣妾同下面这些大臣一样，十分想看。”
　　夜齐钰面色忽就沉了沉。
　　见他好半天没有开口，面带不悦，筦如颜暗骂自己不懂夫君心思，既然好人做了，毕竟是要送佛到西才显得自己十分真诚。于是咳了咳道：“小妹舞姿诚然是不错的，彩宁，带着本宫的小妹姒卿到本宫的寝室去换舞服来。”
　　再转身朝他矜持的，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心中却暗叹，看来老祖宗说红颜祸水，诚不欺我。

　　这舞自然是不负众望的惊艳。
　　下面的众人连连开口称好，倒是夜齐钰，一言未发。
　　筦如颜拿不准他在想什么，方才还满面笑脸，现在脸上哪还有半点笑意可言。常说伴君如伴虎，光是看他这喜怒无常的模样便知果真如此。
　　正沉思的当儿，他又开口与她道：“你这小妹的姿色倒是上乘。”
　　筦如颜忽就明白了。皇上怕是不悦下头的人连声叫好，心头泛酸了吧。他这话的意思，可是暗示她要将筦姒卿纳到宫中？
　　称了他的意倒是没问题，只是她这位小妹，长得倾国倾城的脸，肚子里却是十足的蛇蝎心肠。想她生母刚刚去世，她父亲就娶了后母，从小便受这位堂妹和几个庶姐的欺霸，若不是姑母在宫中权势大偏帮她，恐怕她早就随她可怜的母亲一起去了。
　　她还记得夏日晚间梳洗完了要睡觉时，一掀开被褥，竟有腕口粗细的两条蛇丝丝的吐着舌头。这两条蛇，便是这位堂妹的亲哥哥的爱宠。自此，他们之间的梁子才算是真正结下了。
　　故而她含蓄的不动声色的暗示道：“不错，姿色，确实上乘。”欲语还休，意思就是，姿色还行，至于人品就不太好说了。
　　夜齐钰盯着她道：“若是我将她纳入宫，你可有不情愿？”
　　筦如颜确实不情愿。而且是千千万万个不情愿，要她天天面对这样的女人，她宁可被发配打发到冷宫。但皇上的意思都放在这儿了，她纵有千百个情不情愿，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端的大大方方，叫人称一句贤后。
　　只好更加违心的笑道：“臣妾自然十分情愿，不知皇上看上了哪个日子？方才臣妾就在想怎么跟皇上开口，没想到皇上倒是跟臣妾想到一起去了，这真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
　　夜齐钰却忽冷笑一声：“原来方才是在想这个，看来朕娶你，才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莞如颜不知哪句错了，不敢再开口。
　　下头见上面势头不好，虽不知帝后说了什么，但一个两个有眼色的打诨几句，气氛又开始热闹了。
　　倒是叫佳人十分尴尬了。
　　许久之后，才听得上头皇上幽幽开口：“今日朕见皇后小妹舞姿卓越，姿色出众，想到卫将军的次子倒是还未娶妻，不如朕今日倒促成这桩好姻缘。不知筦相觉得如何？”

　　她没料到他竟然将美人推之门外，看来他的心思，像她这样的凡人果然是一向猜不透的。不过这场宴会完了，那点子不愉快很快消失殆尽，自是十分开心。见到筦姒卿脸白了又红，自然更是开心。
　　当晚便亲自炖了解酒的汤，亲自送到大殿去了。
　　只是去的仿佛有些不是时候。夜齐钰像是憋着一股气，这晚反反复复的折腾她，直到她昏昏沉沉的搂着他的脖子求饶，才肯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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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你们可以喜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