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人别有怀抱》胡寻

9、第九章

　　一共三辆车，前面一辆打头阵，中间的车里坐着陆柒，后面跟着的银山回去接长龄还没撵上。本来文韵该是坐在后面那辆的，因着陆凤劝说一路上都是大男人，就她一个姑娘多有不便，让从府里带个丫头跟着伺候，文韵婉拒了，柒爷便让银山回去接长龄，后面跟上。
　　此时，这辆车内载着四个人，司机乐一，坐在副驾驶的程少卓，驾驶坐后排的文韵，及文韵右边的陆柒。
　　气氛一度很是沉默，对于文韵来说他们不是自己多熟悉的人，而反之他们心里自己也是个外人吧。
　　忍不住偷眼打量陆柒，要出远门估计很多事情需要交代一番，早饭前他才一身疲惫的回来。
　　此时正有些疲惫的靠在椅背上假寐 。
　　又是一身黑，大概是车内温度比外面要高些，外套被脱了挂在臂弯。文韵上下扫了一眼发现有一处是除了黑色以外的其他颜色，那就是皮带扣上图案。
　　顺着皮带往右看，有个黑色皮质的枪套，枪套？
　　文韵好奇的倾身向前，好看得更清楚些，她还没看过真枪。此时还没看清就
　　觉心脏跳动加快了那么许多，激动非常。好奇中有带着点恐惧，越是这样越能勾起她兴奋的求知欲。
　　无知觉的一点一点靠近，头正对着陆柒，脸对着他的胸膛，眼睛正盯着他的腰间往右瞄，就快看到了。
　　只听“咳咳咳”几声干咳，文韵才惊觉此时自己的求知欲主导了大脑的判断神经。转头看到刚刚假咳的对象程少卓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两人面对面离的很近。再转头看向陆柒也睁开了眼睛望着自己。文韵身体一僵，立马讪讪的回转身体，挺胸坐好，却红了脸庞。朝着陈少卓解释道：“只是好奇，没见过真枪”。说完又后悔，还不如闭嘴不说，他们肯定不信。
　　“哈哈哈哈”！程少卓大笑了起来，神情很是愉悦，边笑还边手舞足蹈的拍着座椅。
　　好像文韵说了多好笑的笑话似的。
　　其实他笑的不是文韵，他笑的是刚刚捕捉到的，陆柒脸上那一瞬的表情，变幻莫测中还夹杂着一丝的紧张与尴尬，虽然只是那么一瞬，也被他看见了。还从来没有在陆柒脸上看到过这么丰富的表情，当然跟捡了宝似得大笑不止。
　　文韵恼羞成怒的转脸对着窗子看风景，陆柒黑了脸的目送警告，连前面开车的乐一都受到影响的踩重了刹车，车身一晃，乐一道：
　　“七爷，银山跟上了”，车子正在减速，意思是文韵的丫头接来了，是不是该让她们坐一辆。
　　“既然跟上了就开快点吧，晚上还要赶到苏黎别苑”，程少卓打断他，当然还是让她坐这里好，看陆柒一次笑话比登天还难，今天这机会难得，不能放过。
　　不过，没能如他所愿，接下来的路上非常平静，一路无话。

　　天黑后车子下了公路，开到一座白墙青瓦的院落前，匾上写着苏黎别苑。一中年男人带着几人正在门口等候，车子一停，那中年人就迎上前来躬身朝陆柒招呼道：“柒爷”！
　　替柒爷开了车门，一一打过招呼，看见车里的文韵煞是惊讶，柒爷果真带着个女人出门，真是稀罕，他识趣的没有多问也不敢多看，便引着他们一群人进了别苑往东走去。
　　“听说您要过来，您住着的东院我着人里外重新打扫了一遍，您一路辛苦，先到东院歇会。晚饭备好了，等您起菜”。
　　“林管事，辛苦了”，陆柒道。
　　“不辛苦，应该的，应该的”。
　　走进东院，透着股柔和旖旎、古典盈润的韵致，是青山秀水滋润出的一种脱俗的灵性之美，偏向于柔美含蓄，处处洋溢着江南风情。
　　灯火通明，看来是万事俱备，就等着他们这一群东风了。
　　院子不大房间倒是不少，主屋里就三间房，主卧房肯定是陆柒的，主卧左边的程少卓，对面的分给文韵。其余的让他们自行分配院里的偏房。
　　一进屋，房间布置的细致干净，且准备了许多女士用品及摆件，只都是新的，估计这屋子以前都没人住过，接到他们要来的消息临时布置采买的。长龄把箱子提进来准备打开摆放，文韵阻止道：
　　“别开，我们就住一晚，东西就别拿出来了”。
　　“刚刚拿行李的时候听银山说，七爷明天要去查铺子，要耽搁两日”。
　　“查铺子，什么铺子”。
　　“好像有典当铺子，还有什么就不清楚了，他们说柒爷在这边也有不少产业”
　　“奥，这陆柒爷生意做的不仅样式多还地域广”，应该是有什么事吧，不然不会专门拐过来查什么铺子。
　　“我们柒爷厉害吧，吴小姐有没有兴趣投入柒爷门下，为柒爷效力”。门未关，程少卓就站在门口。
　　可能是接受过西方教育的缘故，他比其他人心大些，没有那一套套老旧的男女大防观念，文韵也觉着跟他说话很自在不费劲。
　　“我能效力什么”。
　　“那多着呢，陆氏产业那么多，吴小姐您随便挑随便捡，不过我倒是觉得有份工作特别适合你。”边说边对文韵眨眼睛。
　　“哪份适合？”
　　“吴小姐懂些药理，且做事干脆利落，不如拜我为师，一起为陆氏医院更好的发展做贡献”？！
　　“拜师，你？收徒弟倒是可以”。想当她的老师可不容易，自己曾经的导师可是世界医学泰斗般的人物。也许他在陆氏医院算是了不起的，但在她吴韵这还真没被放在眼里，更何况自己还比他大几岁，吃过盐也比他多。
　　“好大的口气，有魄力，我喜欢。既然不拜师，那我也想教你，你就当我们互相学习切磋。我是真的觉得你很有这方面的天分，且看你手指纤长灵活很适合拿手术刀。”说着便看了眼她的手，又让他想起了别苑的那一簪子。做到她这样的，且是个女子，不多，起码目前他碰到的就她一个，不从医太可惜了。
　　文韵思考了一会，答道：
　　“切磋？可以有。以后请程大医生多多指教”！她向程少卓玩笑似的拱了拱手。
　　“客气客气。”这边两人来回客气一番过后，他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
　　“吴小姐，该吃晚饭了”，他是来请文韵去前厅吃饭的。

　　说是晚饭，其实是给陆柒准备的接风宴，餐厅也像是费功夫刚布置过一番。布置格调舒适宜人，环境相当不错。
　　银山正与一群掌柜账房等客套寒暄。
　　除了几个管事的刚来，到陆柒面前问个安以外，陆柒坐在主坐上没人敢上前搭讪。
　　文韵想到一个词，高处不胜寒。
　　可她现在就被安排在这位‘高处不胜寒’的左边。
　　林管事把银山拉往一边，打探道：
　　“银山兄弟，跟着的这位姑娘是？没听说柒爷成婚了呀，这即不是夫人该如何称呼。”说着往文韵这边瞟了眼，就是不晓得来头，才把她安排在七爷身边的座位。这位出了名不近女色的柒爷身边带了个女的，他想关系一定匪浅。
　　“这是姑太太的朋友吴小姐，准备去辽宁探亲与我们柒爷同路”。
　　“奥，原来是姑太太的朋友，只是同路，同路”。林掌柜点点头，一语双关的重复着。
　　“林管事，明天柒爷去查看的几间铺子子账册可准备妥当了，先拿过来晚间我呈给柒爷过目”。
　　“好了，好了，晚饭过后就给您送去”。

　　一阵推杯换盏，就有人大胆的举杯朝文韵敬来。
　　“我敬夫人一杯”。朝着文韵举了举杯
　　文韵转头看过一圈，一桌就她一个女的，哪来的什么夫人。再看看那人站着举杯望着她。瞬间尴尬，起也不是，坐也不是，正左右为难，准备解释。
　　“误……”误会的会字还未说出，就听
　　陆柒道：
　　“她不胜酒力，我代她”。说着也不看那人，自顾把杯里的酒喝了。刚刚喝出来的一点气氛瞬时被浇了个透心凉，满座沉寂。那举杯站起来的也瞬间酒醒了一半，站在那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这才一会功夫尴尬的人从文韵变成了那人。
　　陆柒抬头看他一眼，那人立马吓的手直抖，毕竟是一店铺的管事，脑子转的也挺快，结巴道，
　　“喝，喝，喝多了，是敬柒爷，小的敬柒爷您一杯”。话落把酒喝了，看着陆柒的脸色悻悻然，点头哈腰的坐下了。
　　这么一闹，文韵也没了食欲，干坐那觉着浑身不舒坦，总觉着满桌都在偷偷打量她。余光打量旁边的陆柒，跟什么都没发生的一样喝酒吃菜，应该是光喝酒不吃菜，人家敬酒他就喝，只是人家站着他坐着。
　　也许是看在救陆寻的面子替自己解围。
　　本来就被误会，陆柒这一挡酒，跳黄河也洗不清了。心里自我解嘲，看来只有跳长江了。
　　抬头刚好对上陆柒右边的程少卓，也正打量着她。
　　文韵想糟了，误会大了。他是陆寻的舅舅，也就是说她姐姐是陆柒孩子得妈，虽然两人没结婚，但有个孩子这是事实。
　　今天这一出，陆柒是帮她解了围也给她惹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