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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章 飞蛾 ...

  •   京畿,掖庭。

      黄昏后,天色昏暗,灯火掌上。家人子们继而学习那种取悦男子的技艺,老宫人们将帛画挂在堂中,上有躯体交缠之势,一一对家人子们解说其中奥妙。家人子们皆聚精会神听着,有好学者还仔细地抄画着摘记。比之刚开始的羞怯不敢,现在大家都有些习以为常,并觉得这是一项极为神圣的技艺。

      云姜是家人子中为数不多的识字者,她提笔沾墨,在竹简中仔细记下房中术的奥秘,分门别类,可谓是十分详尽。老宫人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带着赞赏地笑了一笑。

      云姜望着帛画上交缠的人像,不由得想起当初太后令她送一个锦盒到未央宫去。那时赵郢打开,里头的画片便绘着男欢女爱,可她那时不懂,还十分好奇地问赵郢他们在做什么。现在想来真的丢脸丢大发了,她脸上一红,忙甩甩头,觉着小腹有些闷闷的不舒服,似有什么要淌出来一般……云姜有些红脸,许是太害羞了,才会如此,捂了捂肚子再低头抄画着。

      而在门后,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向里张望。仔细一瞧,却是打扮成宫女的文宣与扮成黄门的杜忠。

      文宣猫着身子偷看,嘀咕着这些家人子都在做什么,上面挂着的帛画的人姿势为何如此奇怪,好似打架一般。圆溜溜的眼睛便盯着那帛画看,一刻也不眨。

      杜忠警醒地望风,他真的无比惆怅。他堂堂天子侍中,居然要穿着小黄门的衣袍,领着皇后殿下到宫苑里偷看家人子。偷看也就算了,怎地还撞上教习房中术的时段,房中皆是令人面红心跳的挂画,无一不暗示着暧昧。

      见皇后一脸懵懂天真,他又不知如何制止她充满好奇的眼睛。只好四处张望着,心中暗自叨叨陛下,委派了一件好差事。

      “杜侍中……”文宣唤道。

      杜忠心中一跳,该来的终于要来,他扯着嘴角躬身问道:“殿下,何事吩咐?”

      “他们在做什么啊?”文宣发出了直击心灵的拷问,杜忠暗自叫苦不迭,只苦着脸道:“这……家人子们在学习……”

      “我知道他们在学习,可都在学什么?为何那些画这样奇怪?”文宣歪着头问道,她还看见周遭摆放着的一些奇怪的器物,又难看又长,看着就吓人。

      “额……”杜忠面对着九岁的好奇皇后,实在不知该如何作答。他可是臣下啊,可是男子啊,怎能与皇后殿下说这般羞耻之事。“自然是学习侍奉陛下的事,您看她们都这般认真,这是好事啊、好事啊。”杜忠鼻尖冒汗,含糊其词,随意搪塞过去。

      “侍奉陛下的事……”文宣的食指轻轻抵在下唇,思索着道:“那我怎么没有学过这些?”

      杜忠颈间一红,赔笑道:“那是因为殿下您还年幼,等长大一些,也要学的。您瞧那些家人子,都年长殿下好几岁呢。”

      文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些家人子个个看着都比她高比她长,容色中皆无一人似她那般稚气,含有秀美之气,犹如春花初绽。

      童子总是想快些长大成人,文宣亦是,她总觉得唯有她们那般高的身段,那样清秀的容颜才会打扮得好看。不似她,穿着皇后的袍服,梳着庄重的发髻显得不伦不类,滑稽得很。

      文宣眼中有些羡慕,她压低着声音,笑道:“是啊,这些姊姊都比我年长,都好看。”她眉眼似月,转头对杜忠道:“以后我在掖庭就有伴了。”

      杜忠点头回应,道:“是啊,恭喜皇后殿下。”却在心中叹息,孩提纯真不知愁苦,自古后宫掖庭便是兵不血刃的战场,多少腌臜事藏在里头,暗夜里张开血盆大口,将人吞得骨头都不剩。后妃皆盼望着妃妾越少越好,帝王专房只爱她一人,而这皇后殿下还盼着能多些宫妃给她作伴,真真是天真可爱。

      看了一会,杜忠便出声提醒道:“殿下,如今看到了家人子们,咱们该回去了。”他左右望着,想着出来太久亦不好,万一此事被太后知晓,太后当然不会怪罪陛下和皇后,只会拿身边人出气惩罚。

      文宣点点头,十分乖巧道:“嗯,那咱们回罢。”

      两人有惊无险地走出宫苑,杜忠已是满头大汗,作为臣子涉足掖庭内宫,真的是罪过。

      文宣见他有些后怕的样子,便举袖掩嘴笑道:“是陛下命你带我来看的,你慌什么?”

      “要太后殿下知道臣纵着陛下和您胡闹,能饶过臣吗?”杜忠擦擦额汗回道。

      “陛下见过那些家人子吗?”文宣问道,她正处于好问之年,什么都想知道。只是平日要端着皇后的架子,什么都不能说,今夜脱了皇后袍服,别有几分自在。

      杜忠摇摇头,回道:“不曾。”

      “那陛下都不好奇她们长什么样吗?那可是以后要长久侍奉他的人啊。”文宣有些不解,她即将嫁给陛下时,也小心地向母亲探问过陛下如今的容貌特征呢。

      杜忠一笑,道:“过些时日,自有画像送到陛下。陛下勤政好学,对女色一事向来不怎么上心。”陛下早已心有所属,其他女子长相如何他自然不会好奇在意。自陵阳氏为陛下启蒙后,至今亦有两三年的光景,掖庭中除去当年丽姬外,再无后妃,连未央宫中侍奉的宫女他亦不多看几眼,清心寡欲得像个成仙的方士。

      “那倒是显得我着急了。”文宣讪讪一笑道,她摸了摸鼻子,低下头显得十分不好意思,“那咱们回去罢,别让别人知道了。”

      杜忠应诺,回首望了眼夜间的宫苑,暗自叨念着什么,似祈求着什么一般。

      教习过后,众家人子各自归房歇息。自刘家人子与唐家人子被送去掖庭令跟前后,便再没有归来,有人说她俩去了暴室染练,有人说被遣送回家,但云姜知道,她俩是逃不过死路的。这宫中,多少无名的尸首自小门悄悄运出,随意裹了席子丢弃荒野。

      自此,她便一个人住了。夜风喧嚣,穿堂呜咽之时,她终归有些发憷。

      当她掩上房门之时,一只冰冷的手捂住她嘴巴,另一手环住她的腰肢令她整个人被禁锢在那人的怀抱中。房中油灯未亮,一室寂静,唯闻她的心跳,与那人的心跳怦怦响作一起。

      “云姜。”

      提到嗓子眼的心脏一瞬间安落归腹,那低沉的嗓音就像一杯安神茶。云姜拉下他的手,转过身子抬望他,细声说道:“您吓死婢子了……”

      赵郢低首一笑,月色自窗子斜入,映得云姜的头发生光发亮。他抬手抚过长长秀发,道:“哪这么容易死了。”

      “您怎么来了,这要是被人知道了……”云姜说道。

      赵郢以指抵在她唇上,止住了她的喋喋不休,温声道:“只有你知道朕来了。”

      云姜低首羞怯一笑,她转身点亮案上的油灯,昏暗的灯光照见赵郢的装束,引得云姜笑得更欢了。“哪来的小黄门。”

      赵郢振振两袖,道:“事急从权。”这一身黄门的衣裳,还是杜忠给他弄回来的。两人迷昏了值夜的黄门,捆了放在御榻上,才悄悄出了未央宫清凉殿。一个转去椒房殿,一个则早早藏身在云姜房中。

      话罢,他牵了云姜的手,两人落座榻边,“告诉朕,看见那些河灯了吗?”

      云姜心下甜蜜,依偎在赵郢怀中点点头,道:“您的诗句亦看到了。”

      “你欢喜吗?”赵郢在她额上浅浅一吻,一手与她手交握,丝丝暖意至指尖传来。

      “欣喜若狂。”云姜闭眼轻嗅他身上不改的龙涎香,窗外月深虫鸣,幽幽的曲水泛着银光,她好似又看见了落地繁星。耳边是他沉稳的心跳,他真的来了,来慰她的相思之苦,恍若置身梦境一般。

      赵郢低首看着他日思夜想的人儿,半年未见,她似乎比以前多了几分柔媚。色若朱樱的小唇泛着润泽,引他不自觉地以指揩抚,诱人采摘。

      云姜感知他的心跳忽而加快,正抬起眼皮,便感知他微冷的拇指在自己唇上抚揩。老宫人说,这是男子调情的手段。那她该如何应对……一时间她却将平日里滚瓜烂熟的东西全然忘却,一颗心随他的心跳飞快乱撞。

      他的鼻息渐渐靠近,温热缠绵,他的双唇带着春天的温度,不如他的手一般常在寒冬。带着怜惜与探求,一点一点吻落在她的唇上,微带凉意的手掌抚住她火烫的颈脖,自然地将云姜放落枕上。此刻,他顾不得什么礼节规矩,他不是作为一个君王,只是作为一个男子。

      云姜十分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而她苦学的技艺也会派上用场。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明知是会灰飞殆尽,可仍旧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欲望与渴求。她怯怯唤道:“陛下……”

      赵郢去寻她的腰带,他的动作温柔而轻缓,似对待世上至宝一般,凉凉的大手触及她温热的身躯,引得她稍稍打颤,迷离的眼色中带了少女的媚丽,令他喉中焦渴,脑中发烫。

      “朕不想等了。”他埋首在她颈间吐出这么一句话,手掌放在她胸口上拢住她的一颗心,纤弱又激动,“做朕的人,好吗?”

      云姜抬手抚住赵郢的肩头,君王之言没有命令,而是恳求,她只是个卑微的家人子啊。她等这句话等了好久……带着哽咽,她不住地点头,道:“妾一直想着这一天……想的心都痛了……”她十分乖觉地自称为妾,便是回应了他。

      天子的动作开始变得急切,顺下至她小腹,手指过处引起阵阵颤麻,云姜羞怯地别开面去,以手背抵住唇上,生怕自己发出什么奇怪的声响。

      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她觉着小腹的闷痛又一阵袭来,奇怪的很。天子的吻在她身上密密麻麻落下,她像一枝正在经受雨水洗礼的梨花,带有一种飘摇的美丽,为他绽放。

      赵郢迫不及待地扯下她的裤管,那是她身上最后的屏障。忽而,他止住了动作,他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似艰难地忍耐着,又似想到了什么极可怕的东西,他开声问道:“你这月,可曾有过天癸?”

      云姜连忙捂住自己的小腹,方才的羞怯全然变作了震惊。她忙坐起身子一瞧,榻上有一小小的暗红血渍。似乎这几日,便是她来癸水的日子……方才的闷痛,才不是什么紧张,而是在提醒她……云姜面上惨白又转红,慌乱地用薄被掩住身子,急急忙忙往屋中净房而去。

      赵郢颓然坐在榻上,上身的衣衫扯开大半,露出他瘦而不弱的胸膛。他望着那小小一点的血渍,抚着额头,长长叹息一气。

      他怕是史上最倒霉的天子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冲红灯了,大家停车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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