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换》拾叁姨

2、第二章 初现端倪

　　第二日，段惜铭睡到日上三竿才迟迟起床。起床后没有看见杏芝的身影，便知她一定是又闹着回娘家了。每回两人吵架，杏芝总是要上演回娘家这种通常的戏码，段惜铭早已见怪不怪。他没有在这上面烦恼，兀自吃了一顿以面包牛奶为主的早午餐后，便上三弟房里要人去了。

　　甫一踏进三弟房内的小客厅，就见一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正在擦拭靠墙立着的一座紫檀木架子，那女子身着豆绿色短衫，下身是月白色中裙，裙摆处滚了秀气的绣花图案。不消她转过身来，段惜铭便知她是胡素馨。段惜铭把手插在西装裤口袋中，静立于玄关处，用一种欣赏的眼神打量着她。心想：素馨可真是人如其名，如此淡雅恬静，飘飘欲仙的女孩子，整天给程杏芝这个夜叉婆使唤来使唤去的，真是太浪费了，自己若是能将她娶进门，必定要好好疼爱她一番。

　　思及至此，正欲抬腿往屋里走去，肩头突然被人从后方拍了一下，他一回头，却是三弟段惜晨从他后面走了上来。

　　段惜晨收回手，看了大哥一眼道：“大哥，大中午的是上我这儿来吃午饭么？”

　　不远处的素馨听到动静，抬眼望去，只见大爷和三爷一起往小客厅里走来，她便准备悄无声息地从后门溜走。

　　段惜铭见素馨要走，回敬似的也拍了拍惜晨的肩膀：“三弟，你何必明知故问。”说完，迈步往素馨的方向走去。

　　段惜晨见状，一面朝素馨暗暗挥手示意她离开，一面大步流星地上前拉住段惜铭：“大哥，你难得来我这屋，既然来了何不喝杯茶坐一下，有什么事情值得你这么着急呢？”

　　几句话的功夫，素馨好似一阵轻风在眼前刮过，消失了。段惜铭想左右她都出不去这段公馆，坐下来同三弟把话摊开说未尝不可。

　　于是他同段惜晨一道在沙发上落了座。段惜晨命元宝看了一壶尚好的龙井，亲自给大哥斟茶，把茶杯递到大哥手边，笑道：“大哥，请用茶吧。”

　　段惜铭接过茶，低头嗅了嗅茶香，品了一口道： “三弟最近怎么不喝咖啡了？开始研究起茶文化来了？”

　　段惜晨呷了一口茶，只觉满口清香，心神也跟着香味荡漾起来，笑着答道：“咖啡喝多了也是会腻的，偶尔喝茶调剂一下口味也很是不错，大哥你觉得呢？”

　　段惜铭想自己怎么同三弟品起茶来了，要品现在也不是最佳的时候。他放下茶盅，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开了口：“三弟，其实大哥来找你是有事同你商量。”

　　段惜晨看着他，一点头开门见山的说：“我知道，你是为了素馨的事情。”

　　段惜铭见三弟如此直率，自己也不绕弯子，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多打扰了，这就带素馨回去。”

　　段惜晨抬手按住段惜铭的大腿，不紧不慢道：“大哥，且慢。”

　　“惜晨，你别同我闹了，我把人带回去了下午还得去衙门公干，时间紧的很。”段惜铭着了急，想推开三弟的手，谁料他竟使了狠劲，把自己牢牢的按住了，“三弟，你这是做什么？”

　　段惜晨依然不急不躁，有条有理地开口道：“大哥，依我看你还是不要这么不清不楚的把人带回去，省的大家伙都闹的不愉快。”

　　段惜铭也不迁怒，单是笑，笑完后的语气也是有商有量：“那素馨原本就是我房里的人，更何况她一姑娘家在你这里着实不便多留啊。”

　　“大哥，容我纠正你一点，素馨不是你的通房丫头，她是没了依靠才不得不寄人篱下的。”段惜晨摇了摇头，严肃的解释道。

　　段惜铭依旧认为三弟在同自己小打小闹，叹了口气道：“行，是我言辞不当了。”

　　段惜晨道：“大哥，你知道素馨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子，再说大嫂如此贤惠，你舍得伤她的心吗？我看你还是别在纠缠素馨了。”

　　段惜铭听了这话，有些不悦，轻哼了一声，正色道：“她是这样同你说的？”

　　段惜晨又道：“这还用她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段惜铭见他对自己没大没小，冷嘲热讽的骂自己是糊涂人，反唇相讥他：“不愿意跟着我倒是愿意与三弟为伍，看来她是对你动了心思啊。”

　　段惜晨见他的话说的越发不要脸了，鄙夷不屑道：“这就不牢大哥您费心了，素馨与我如何交往只凭她一己之愿，我是不会强人所难的。”

　　段惜铭马不停蹄地嘲讽他：“哟，我听你这意思，她要是愿意你还真敢娶她了？”

　　“未尝不可啊。”段惜晨站起身，气宇轩昂的把手背在身后。

　　段惜铭见谈判未果，决定采取以退为进的政策，也起身拍了拍三弟的背道：“三弟，你想玩玩大哥不反对，像素馨那样的女子作个红颜知己是绰绰有余的，可真要堂堂正正的娶进门来，父母亲恐怕是第一个不同意的。”

　　段惜晨语言上也是豪不退让的：“大哥，听了你这番门第之见，我倒是很怀疑你这些年受过的教育都到哪里去了？”

　　段惜铭满不在乎的摇摇头，笑道：“三弟，你还年青，很多事情未必是现在讲给你听你就能明白的。既然没有谈妥，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改日我们再议此事吧，希望到时候你已经想明白了。”

　　段惜晨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朝着段惜铭的背影喊道：“大哥，慢走不送。”
　　………………
　　段惜铭离开后，段惜晨立刻跑去找素馨，结果在后花园里找到了素馨。

　　素馨正同五妹舒云一起荡秋千玩，素馨看见段惜晨向这处走来，立马从秋千上跳了下来。

　　段惜晨走至她们面前，将素馨按回秋千上，让她坐好，径自绕到秋千后面，一面轻轻推动秋千一面笑着柔声问道：“你们两个是在议论我吗？怎么一见着我来了就统一的不说话了？”

　　舒云回头瞪了他一眼，道：“三哥，你可别臭美了，羞不羞啊！”

　　段惜晨不依不饶的问着：“那你把你们刚才的话说给我听听！”

　　舒云道：“闺蜜之间的谈话怎么好随便讲给你听。”

　　段惜晨又道：“有何说不得的，我可是你哥哥。”

　　素馨见他们两兄妹是拌嘴拌上三百个回合也不会嫌累的样子，忍不住含着笑意开口道：“三爷，五小姐刚才同我讲让我陪她去看外国电影。”

　　段惜晨灵机一动，便道：“看电影啊？那带我一个呗。”

　　舒云瞥了他一眼，见他憋了一脸的坏笑，便问：“你车技那么蹩脚，带你去我们有什么好处吗？”

　　段惜晨连忙道：“车可以让元宝开呀，我可以去给你们买电影票，汽水还有蛋卷冰激凌，你现在还觉得带我去没有好处吗？”

　　舒云故作思考，几秒后和素馨交换了眼神，道：“就你最有本事了，那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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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年青人，其中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必定是段总长的公子和小姐了。一场轰轰烈烈堪比罗密欧与朱丽叶的西方爱情电影落幕后，三人从电影院里走了出来。

　　舒云挽着素馨走在前头，风度翩翩的段三爷跟在二人身后，化作护花使者。

　　刚走出电影院大门口，一辆奔驰车从前驶过。舒云眼尖，看见了这熟悉的车影，抬手指着绝尘而去的汽车尾部，叫道：“那不是我们家的车么！”说着又往前追了两步，及至那车开的没影了，才气喘吁吁的停下。

　　段惜晨同素馨一道追了上去，在舒云身边停下脚步。

　　段惜晨道：“好像是，不过这有什么奇怪的呢，只是碰巧路过，你犯得上去追吗？”

　　素馨在一旁点头。

　　舒云满脸疑云，她看着段惜晨道：“我看到二哥旁边坐着那个慎德班的小生尚筱秋。”

　　段惜晨和素馨听到这个名字，才恍然大悟的回想起前不久二嫂许宛莹做寿请全家去大舞台看戏，正赶上当红的慎德班演出，那尚筱秋便是慎德班顶受追捧的小生。

　　段惜晨怔了一下，答道：“你不会看错了吧？”

　　“不会不会，我眼神好着呢，那尚筱秋的容貌如此出挑，我定不会看走了眼。”舒云急忙摇头道。

　　舒云又道：“最近阔公子哥们的娱乐活动开始又多了一样，这捧戏子就好像之前大家都爱和美丽的电影明星交际一样，是一种潮流。”

　　素馨在一旁默默地开了口道：“要说捧角儿也不是现在的时兴起来的，我看那尚老板是真有才华，说不定二爷是认真同他交往的。”

　　段惜晨虽然不大爱此类交际活动，但对于大哥二哥小俱乐部里的风流韵事也是有所耳闻的。此时见两个妹妹又是如此的天真烂漫，不想破坏了二哥在她们心目中的形象，只道：“二哥在外面的这些个事业我们就不要管了，回到家也不要多嘴，只当是我们之间闲谈的资本，说笑过去就罢了。”

　　舒云人小鬼大，古灵精怪的说：“有二嫂压制着他，我们也犯不上去做那费力不讨好的事。”

　　说笑间，三人便坐上了车。段惜晨命元宝：“去东安市场。”